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当重生再遇错爱   作者:丫丫泽雅   欺骗&背叛   本就身无长物,黎落菲实在想不透她打哪儿来的那么重的行李。   老刘一大把年纪了,辛辛苦苦给贺家工作了一辈子,琢磨着终于可以把这两个小主子送走了。东西再多再重又怎样,一样有的是力气。   “刘叔这么大了,你也忍心看着他一个人搬东西?”黎落菲双手抄在口袋了,翻着眼皮冷冷说道。   “我觉得现在还是你最重要,守着你才是我最想做的。”贺晟依旧穿着那件纯白色的毛衣,一如黎落菲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干净温暖。   “你变了!”黎落菲暗自磨牙,都是群天生人精,不学则以,一学准是天下无敌,“什么时候也会耍这种小心思了!?”   “姐,你放手吧。”眼看着就要进机场候机室,贺晟不想再多生口舌之争,不觉缓了缓口气,说:“你得不到他的。”   “得不到也不要你来告诉我!”提及那个人,黎落菲就如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哼了声狠狠朝着候机室走去,越过时不忘狠狠在贺晟身上撞了一下。   空旷的大厅内,温柔的播音小姐用她温柔的嗓音一遍遍播报着各个航班次数,起飞或是降落,意味着即将地球上某两个人相聚或是别离。   老刘将行李一并办了托运手续,笑呵呵地站在贺晟身后,总算快要大功告成了。   黎落菲不想说话,十分地不想,独自站到一旁不知看着什么。   突然,旁边一人将正在阅读的报纸翻开了一张,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正在被黎落菲恨在心中的某张清冷隽秀男人的脸。   大红的字体高高渲染在最上方,整条消息几乎占了版面一半。   “高干子弟迎娶名门淑媛,王子公主再度谱写浪漫童话”。   意大利纯手工西装配衬灰色领结,衬得其主人风度翩翩迷人,他的臂弯中揽着明媚高贵的女人,一袭紫色美人鱼造型的晚礼服,胸口镶嵌着碎钻,照片上的两人面对镜头,真正应了那句“一对璧人,天造地设。”   “哗啦”一下那名乘客手中的报纸被人用力抽走,只见贺晟沉着一张脸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惹的乘客一脸莫名其妙。   “他要结婚了?是不是?”只有黎落菲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有多痛,也许更多的是被欺骗的憎恶,袁朗的背叛,贺晟的期满,“你们个个都知道,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   “姐!”   “不要叫我姐!”压抑的情绪持续不过一秒,黎落菲终于还是崩溃了,她绝对不能容忍如此对待,声音几乎是用吼的,“他今天结婚是吧,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这婚怎么结!”   说着黎落菲推开来来往往的人群,朝着外面跑去。眼睛竟然是湿的,全世界最后的那抹温暖急速流逝中,那么多黑色的时光她一个人怎么继续。   “黎落菲!”贺晟跟着追了上去,事情已全然超出他的掌控之中,人潮拥挤的机场外,贺晟紧紧抓住黎落菲,阻止她上车的脚步,“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我不允许你走!”   黎落菲挣扎了几下,无果。   回头扯出一丝笑容,讽刺无比,“你明明知道我爱他,为何还要帮所有人骗我?贺晟,以后我和你,形同陌路,两不相见!”黎落菲毫不介意说出的话会有多伤人,也许她现在已没有了理智,能让别人痛上一份,或许自私地以为她的痛可以减少一点。   “他不爱你,从来没有!黎落菲,只要舅舅还在乎我妈妈多一点,就绝对不会接受你!明不明白?”贺晟的嗓子跟着提高,眉宇间出现少有的疾言厉色,手上的力道加重,将黎落菲一把拉进自己怀中,“还有一个人小时,婚礼就会举行,黎落菲你死心吧。”   “我不要我不要……”黎落菲如一条缺氧的鱼胡乱挥动着手,蓦地一巴掌扇在了贺晟的脸上,躁动的空气骤然冰冻,赤红的指印在贺晟白皙的皮肤上慢慢清晰。   黎落菲有一瞬间的清醒,伴随着些许的悔意,贺晟怔怔看着黎落菲,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坚定离开。   “少爷?”老刘见情况不对,老远跟了过来,见这般对阵形势,老骨头也疼了,却只能小声在贺晟背后问道。   “把车开来。”黎落菲已经拦了辆的士迅速坐了进去,贺晟握紧的拳头一点点刺痛神经,忘了会痛。   老刘无奈,只能听命行事。   王府半岛酒店外,花团锦簇,各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顶级跑车排成一列,公认观赏。   因为路上堵车,黎落菲到达的时候,外面早已不在热闹,地上铺满了花炮的碎屑和漫天的花瓣。   “小姐,请问有请柬吗?”酒店门口两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阻挡了黎落菲的路,恭敬,不客气。   “滚开!”黎落菲已经没有其他时间与无关之人纠缠,推着两名保安冲进去。   “小姐小姐……”见这般嚣张态度,两个保安也不敢重动作阻止,直道别又是生命惹不起的大人物就好。   水晶吊灯璀璨照射的大厅中,两道亮丽的新人第一时间窜进黎落菲的眼中。   袁郎习惯性勾起嘴角,修长的手指正在将那枚卡地亚婚戒缓缓套入女人的无名指上。   只此一眼,黎落菲还是认出,那枚戒指是她曾经和袁朗提及过的,她说她结婚时就要这一枚,全世界限量款,独一无二。   如今,却被他送给了别的女人。   叫她如何不恨,如何不痛!   “哎哟,新郎赶紧亲吻新娘吧,大伙儿都等着呢!”不知是谁被这慢到极致的镜头憋得不耐烦了,大声调笑道。   郎才女貌,如此般配,黎落菲定定站在人群之后,眼睛看着台上的新人,无边的绝望如海啸般侵袭而来。   袁郎,最终你还是选择抛弃她。   心,竟然还是会疼。黎落菲捂住心口,眼前蓦地一暗,冷汗层层渗出。   “小姐,你没事吧?”门口其中一名保安急急奔来,担心会出事儿,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事儿看了。   “不许碰她!”就在保安准备伸手扶住黎落菲时,身后突然传来凌厉的警告声,字字如刀刃射向听者的神经。   失去&重生   黎落菲喘着粗气醒来时,已是隔天中午。   她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将她送了回来。这里是贺晟在外租的房子,也许……   唇畔浮出一丝惨淡之笑,黎落菲呆呆看向窗外,贺晟,你跟着我走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为她遮起一片天,然后消失不见。   手机响起的时候,黎落菲正披着睡衣散着头发,盘腿坐在阳台上吹风。   “小姐,少爷……出事了。”那段是老刘低沉的声音,带着迟疑和巨大的悲伤。   黎落菲傻傻举着手机,不知怎么了,竟然忘了反应。久久之后嗫喏着说:“谁……谁出事了?”   活了二十一年,黎落菲自认尝尽人间冷暖世间沧桑,不被认可的身份,不被待见的无奈,习惯了孤独,习惯了无法拥有,在听见贺晟死亡的消息后,被紧绷的最后一根弦崩裂,她的世界里终于只有她一个人了,灰色落幕,从此冰冷。   一个人在大街上狂奔,黎落菲像极了一个疯子,她拼命地逃,不过是想找一个出口,让她有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   眼泪,那么淡,那么咸,那么重,那么多。   人声鼎沸的商业广场上,黎落菲像一条被遗弃的小狗,蹲坐在场中央抱着腿,痛哭出声。   因为她的偏执,贺晟才会尾随她去了婚礼现场,错过了第一班飞机;因为她的伤人之语,贺晟最终选择独自飞往英国,上了那班失事的飞机,不幸身亡。   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黎落菲的哭声越来越大,路过的人都齐齐将目光聚焦到她身上,怪异的,漠视的,同情的,讥讽的。   袁郎走了,贺晟走了,跑了这么久,世界这么大,故事的最后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突然很恨死去的妈妈,恨始终不承认她的父亲,更恨自己。   车流攒动的街道中心,黎落菲如失了灵魂一样,突然冲了出去。刹车已晚的白色BMW在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之后,驾驶座的男人眼睁睁看着黎落菲被撞倒在车前,倒了下去。   “啊!撞死人了!”惊吓过度的一妇女捂住嘴巴,尖叫出声。   ————   咔嚓咔嚓,耳边不断传来相机的快门拍照声。   “各位请让让,事故现场不能拍照,大家各自退后。”交警同志们拉起白带将路的中间团团围住,各大报刊的记者们只能以各种姿态从缝隙中继续拍。   黎落菲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胳膊都像是被乱棍打了一顿一样,脑袋更是疼。身边都是人的脚,杂乱的晃动着。   忽然,从无数只腿的空隙里,医护人员抬着的担架上,白色布帘被掀起一角,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即使布满伤痕和血迹,也掩盖不了她的美艳风华。   “妈!”黎落菲大叫出声,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黎落菲感觉自己,正处在一种混乱而绝望的情境中。   那个女人,怎么有一张她妈妈的脸?!而且,那一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跟四年前妈妈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   警察严阵以待稳定着现场局面,记者们如打了鸡血一般疯狂按着快门,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黎惜竟然车祸死了,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心脏猛的一抽,像是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以光的速度从身体里流失,黎落菲扶着胸口,眼前倏的一黑,昏倒在地。   ————   眨眼,滴答,眨眼,滴答,就这么循环了无数遍幼稚的举动后,黎落菲终于耐不住动了动置放在被子里的手,眼梢微微抬起,盯着手背上的针孔,眼前是医院惯有的白色冷肃环境,以及鼻尖流窜着的药水气息,神思恍惚。   “你……醒了?”病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色运动衫的男孩踩着一地阳光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孩睁着眼睛一脸迷茫,刚刚的一丝紧张感也褪去了不少,“医生说你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加上近期营养不良,忧思过重才昏倒,小心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男孩走到床前,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   “没有死?你没有上飞机对不对?咳咳……”黎落菲折腾着想要爬起,哑着嗓子还想说什么,因情绪太过激动,咳嗽声呼呼袭来。   “什么死不死?”男孩一脸错愕加茫然,之后却只能小心翼翼靠近病床,自以为是解释道:“不要太担心,医生只是说你身体有些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脑袋依旧昏沉沉的,记忆如同蜘蛛网一样在黎落菲的眼前一一浮现,明明袁郎结婚了,明明飞机失事了,明明贺晟他……死了?   为何,现在会活生生在站在她的面前?   “你们班长通知我说你在宁海路上晕倒,我一担心就赶着过来了。”阳光一样的男孩见黎落菲依然表无表情,以为有一次惹她生气,只好继续找理由。   宁海路?那不就是妈妈当年发生意外的地方!   黎落菲蓦地一惊,她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这个男孩,白色运动衫,略带着青涩,纯真,阳光,她   对这个“他”并不陌生。   因为,他就是贺晟,却是他四年前的模样。   “妈妈……”   “你别乱动,也别乱想!”一看黎落菲呆滞的眼神配上暴力的举动,贺晟急的额头都开始冒汗,只好转移话题,“现在安心休息就好,其他事,不要听不要管。”   左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掐痛了掌心,黎落菲已经感觉不出一丝痛觉,干涩的嘴唇泛出死皮,她说:“为什么我没死?为什么你也没死……啊啊啊啊啊”脑袋像是被什么重重撞击,塞满了各种不明物质,杂乱不堪。   见不断拍打自己的黎落菲跟发了疯一样自虐,贺晟一急,大声直呼“医生医生!”   重遇&少年   一记镇静剂摄入,黎落菲缓缓合上眼睛,安静下去。   “医生,我姐姐有没有事?”   “受打击过重,需要多休息。”可爱的小护士来她甜甜的天使之笑,安慰着少年焦急的心。   医生测量了血压脉搏,最后微微叹息着走了出去。   焦急的两个小时过去,贺晟终于等来了床上之人再次醒来。   掩饰着内外压抑不住的欣喜,贺晟轻手轻脚靠近病床,低着头问道:“姐,你饿了吧?我给你去买吃的吧?”   “嗯。”   三菜一汤很快送来,色香味俱全,一闻便有食欲涌了上来。黎落菲被扶着坐在枕头上,看着贺晟亲自从雅福居买来的饭菜,竟有了些胃口。   “你刚醒来,不宜吃蟹黄,下次再给你买哦。”贺晟看着黎落菲拿着筷子迟迟不动,以为是菜不满意,想起第一次同她去雅福居的情景,不由解释道。   黎   落菲翻了翻眼皮,她不得不佩服贺晟那颗纯善到闪闪发光的心脏,怎么就对她这怪胎由始至终百般顺从呢。   边吃着饭菜打发着可怜的胃,黎落菲终于忍不住,开口吞吞吐吐问道:“贺晟,你实话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黎落菲思维也已经乱了,眼前的贺晟显然不在她合理接受范围内,   “阿姨她……一个小时之前在医院强求无效,宣布死亡。”贺晟低着头,轻声说道。   难道半睡半醒之间的画面是真实的?   “今天,什么时间?”   “2007年10月10号啊。”贺晟想都没想,突口回答。   2007年,10月10号……   黎落菲拿着筷子再一次停滞,嘴中咀嚼着食物,慢慢消化着这个诡异时间概念。   她很想告诉自己错了,一切都错了。可是四年之前的贺晟偏偏就站在她的面前,她,解释不了。   简单的吃了些,贺晟收拾完毕后在黎落菲坚持下,只好去办理出院手续。   黎落菲只是安静坐着,脑子还在混沌中,她不能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自己目前的状况遭遇,也不知道以后又该怎么办。但唯一确定的是,她的人生回到了四年前。   犹如电脑中毒被重启,所有的痕迹被轻轻抹去,面对妈妈的猝然离世,以及她的人生将再次遇见袁郎,唯一一次她的孤勇竟是这个结果,黎落菲忽然之间心中空落落。   伸了伸胳膊,黎落菲很好意思地两手空空跟在贺晟身后出了医院。   时光倒流到四年前,是她妈妈车祸离世的时间。也是,她遇见那个人的日子。   “姐,我打电话让舅舅来接我们了,你稍微等下啊。”贺晟停下脚步,对黎落菲小心说道。   “请,不要叫我姐!”黎落菲皱了皱眉头,自然开口时连语气也带了丝不耐,再看见贺晟嘟嘴忧伤的小眼神时,她又不忍了,换了温柔的口味添了句,“你看你跟我又不是同姓,加上一样读高三,你的个头都比我高一大截,喊我姐不觉得别扭吗?”   “哦……”贺晟低下头,一副认真被训的可怜兮兮模样。   黎落菲很无奈,被喊了四年的“姐”她早就无语了,好不容易让贺晟改了口,不想时间回转,这个该死的“姐”又回来了。   难道真的要她高唱“不要迷恋姐,姐是个传说”?   就在黎落菲纠结要怎么安慰一颗明媚忧伤的小男生心灵时,脚下已然一辆黑色牧马人沿着边界停下,车门打开间,伴随着黎落菲熟悉的三宅一生独特的男性香水气息,她转身的刹那,刻在心上的男子的容颜悄然落入她的视线内。   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举手投足间是他将经典颜色的现代展现,袖口有致卷到小胳膊肘上,露出精瘦的肌肉。他的手腕上,是黎落菲钟爱的银色卡地亚腕带。   曾经,她默默做了两个月的兼职,跟店主死缠打下,只为买下那条限量款卡地亚腕带,想给他生日的时候一个惊喜。   而最后,惊喜没有,反而成了她生命里一场盛大的笑话。   ————   贺晟绝口不再提起黎惜的事情,他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见黎落菲竟出乎意料地没有深问,贺晟也不清楚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认为太不寻常。   车上男子关上车门上前走来,黎落菲静静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沉稳的步伐,嘴角不由露出嘲讽的笑容,那条银色腕带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芒越加刺目。   “小晟,都收拾好了吗?”袁朗带着惯有的从容之姿朝他们走来,和风细雨丝丝温柔,却保持着特有的距离,“我送你们回学校吧。”   知道会很快再见袁郎,黎落菲也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勇敢,人生重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而她是否还有力气去抢婚?   贺晟嘿嘿一笑,摸着后脑勺像是别扭了一下,继而牵起黎落菲的手,阳光笑着说“姐……”   黎落菲脑门上神经突的一跳,她觉得这一世自己绝对有必要尽快解决贺晟这个“怪毛病”。   “你去坐前面。”抛开脑中那些繁乱思想,黎落菲决定暂且给自己十分钟缓冲时间,她拉开车门将贺晟一把推上了副驾驶,然后极为坦然地倾身坐到了后面。眼见外面的袁郎锐利的目光射向自   己,研判探究的意味尤甚。黎落菲也丝毫没有怯弱的迹象,对着袁郎高高挑了挑眉,肩膀耸了耸,无声挑衅。   怎么说她也是影后的女儿,演技什么的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双手抄在口袋长风伫立在车旁的袁郎,终于在黎落菲光明正大地挑衅中笑了,虽然只是嘴角稍稍弯起,但丝毫不影响其如沐春风的迷人笑容。   黎落菲错愕,想说什么时才发现舌头竟然临时打结,发不出声音,看着袁郎款步上车,踩动油门,驶离医院。   下班高峰期尚未消退,拥堵的交通依然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黑色牧马人以它独有的姿态低调傲视着繁杂世界。   车内三个人各自怀着心思沉默不语,深沉似海如袁郎,刚刚不是没有察觉出初次见面的黎落菲对自己的敌意,虽心有疑惑,倒也未有多想。他自来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如若不是贺晟这小子再三请求,他才懒得碰这趟浑水,以及后面那个看似战斗力十足的丫头。   看着和缓的速度一步步朝附中逼近,神游天外的黎落菲终于有了几丝清醒的意识,“贺晟,我暂且不想回学校。”   登堂&过招   看着和缓的速度一步步朝附中逼近,神游天外的黎落菲终于有了几丝清醒的意识,“贺晟,我暂且不想回学校。”   想起她被强行送来S市进附中的前几个月,因为是枚空降部队,加上她略显自闭的性子,难免会遭人隔离。黎落菲也是个骄傲到极致的人,自然受不了那种无端的仇视。当她以全校第五名的成绩在第一次模拟考中脱颖而出后,不想那种被排斥的剧情愈演愈烈。   最后的结果是,高三整个一学期,她都在和一群或自称高尚或喜欢嫉妒或造谣生事的主儿们玩起了狙击战。   不是黎落菲的情商和智商不够和她们玩,只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不屑再和那帮人斗。   贺晟有些意外黎落菲突然的拒绝,他回头看了眼她,终是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那个忧郁的小眼神却独独转向了旁边的袁郎脸上,意味深长。   袁郎似也察觉到其中的不妥之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动着,继而说出了平生第一次让他后悔的话,“要不,就先到我那儿住段时间吧。”   “好!”袁郎的话音刚落地,黎落菲如踩到别人心爱的小尾巴一样,立即就接了上去,黎惜车祸的消息明天将会公之于众,掀起一阵风波,她是该自己找个安全悉数高的地方当一回避风港了。   贺晟的嘴角略微有丝抽动,他实在是,看不透这位“家姐”。   顺利将贺晟小同学丢到了学校门口,黎落菲跟着窜进了副驾驶位置上,强势豪迈抛出一个字,   “走!”   贺晟驮着个大大的运动背包愣在原地一分钟,看着逐渐远去的汽车屁股,脑海里还在循环倒映出黎落菲那张变幻莫测的脸。   最后化为,唇畔一缕浅笑,温柔的宠溺。   ————   虽然早已在这里住过两年,但又得装作第一次来到这里,黎落菲还是很客气地对着眼前这一栋集中式和欧式精华为一体的私人别墅高高咆哮,实则讽刺了一下,“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看着环境,啧啧!”   停好车的袁郎双手抄在裤袋里慢悠悠走了过来,看到的便是抽风中的黎落菲两眼盯着他的家,散发着强大的猎物般的兽光。   忍不住,袁郎感觉到后脊梁一阵发寒,又是第一次,他竟然害怕女人的目光,并且还是个小丫头。   跟着袁郎身后熟门熟道地进了客厅,然后在袁郎惊讶咂舌的速度里,黎落菲已经往沙发上一倒,舒舒服服摸了摸肚子,说:“我累了,要休息,你请便!”   什么叫主人,什么叫客人,看看这一幕,你会深刻发现什么叫做本末倒置。   袁郎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一时失口而补救一下了,直觉告诉他,他非常之不给力地为自己找了个麻烦回来了。   “落菲,是吧?”再怎么后悔,该有的风度还是有的,袁郎顺势坐在了对面的椅子,双手撑开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神色坦然,“第一次见面,认识下如何?”   噗,黎落菲斜睨着眼皮将袁郎头到脚细细一观摩,然后满是不屑地说:“你觉得,我们还需要认识?”   这话一出,两个人同时一惊。   黎落菲不必说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虽然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绝对不是被这只妖孽欺负。   袁郎蹙了蹙眉,第六感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这个丫头脾气不好,看贺晟那副头疼的模样就知道了。怪就怪在,他应该是和她刚见面吧,怎么也跟见到仇人一样?   亦或是,这丫头神经大条,对每一个陌生人都是这样自来熟却又恨恨不如意?想起下午刚得知的娱乐劲爆消息,一代女性黎惜车祸离世,袁郎不禁又将疑心压了下去。黎落菲的身世他还是知晓一些的,权当是小女孩幼稚的发泄吧。   但,不代表他可以纵容她。袁郎不是贺晟,他对人或是这个社会,丝毫没有同情心。   两人仍以一种对峙的霸气相互对峙着。   “哦,难道菲菲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袁郎无奈只有先打破这场无意义的“战争”,状似无意继续说道:“既然你刚转来附中,难免有不适应的地方。贺晟很担心你,我也不介意暂时借你住一段时间。不过,”骨骼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摩挲着,袁郎勾起唇角,眼底花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我虽不时常回来,但对自己的个人隐私相当注重。二楼客房你随意挑一间,楼上楼下随你折腾。至于三楼么,你懂我的意思吧。”   从黎落菲到落菲再到菲菲,一步三级跳,黎落菲不得不感慨下袁郎这厮膨胀到极致的自恋,他怎么就这样理所当然认为她对这样毫无顾忌的称呼无所谓呢?   这一幕重演,黎落菲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拍飞那一张魅惑横生的脸,还当她是容易满足的小女孩吗?   翘起兰花指,捻起耳垂散落下的一缕发丝,黎落菲眨动着眼睛,风情一笑,“这是,当然。”   那一派风情,让阅尽美色的袁郎不禁失了神。   这,像是刚母亲过世女儿该有的表现吗?为何,前后矛盾如此之大呢?   袁郎直感觉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着,他很好奇贺晟怎么就对这样一个类似于妖女的女孩那么在意呢?想起这几个月来每逢与他一起吃饭,贺晟唯一的话题便是黎落菲了,导致于他也跟着对此女感到颇有兴趣。   当然,他没那么无聊,真的会对一个比他小了九岁的毛丫头有什么。只是贺晟那小子,唉。果然一整天都在被那群老家伙们轰炸着,想来他真的是神经中枢供血不足,才让他一个不留意请了一尊女王回来。   本还想说什么,但一看见黎落菲那一抹得意又非得意的冷笑,袁郎顿了顿,片刻犹豫间还是自主上了三楼,决定眼不见为净。   看着袁郎依旧优雅得体。从容淡定的脚步,一步步上了楼梯,黎落菲抱着双臂,抿着唇一动不动用冷静的目光送他远去。   重新开始,而已么。   裸奔&争锋   明亮宽敞的浴室内,黎落菲对着镜子里那个扁平瘦削的小身板一阵叹息。她有一个丰满到极致妖娆到极致的老妈,小时候也是大鱼大肉各种营养滋补着的,怎么就长了这样一个毫无诱惑力的身材呢。   袁郎那头种马,曾因为想了解而暗自研究过她喜好的黎落菲,自然知道他最喜欢性.感女郎,看看那些和他纠缠不清的女人,啧啧。   四肢放平美美泡在浴缸里闭着眼睛,让混论的思维得安静,黎落菲终于有了稍许的力气将前后发生的一切理清一遍。   半睡半醒间,她忘了时间,迷糊中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她胳膊上蠕动着。   伸手就往□之处挠去,挠往一处,又有一处跟着酥麻起来。黎落菲一惊,眼睛猛地睁开,这一看,“啊!!!”   哗啦一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黎落菲来不及那浴巾擦干遮掩,赤.裸的双脚在瓷砖上滑了几滑,懵懂着稳定平衡后,她拉开门冲了出去,跑去的方向不是她睡得客房,而是她熟悉的三楼卧室。   “袁郎袁郎!”黎落菲用力拍打着门,三魂去了一半,“有蛇啊,浴室有蛇!”   渐入浅眠时间段的袁郎就这么被吵醒,睡眠质量一直欠佳的他可想而知,脸色有多难看。   “   吵……”黑着脸喘着粗气下床开门,袁郎几乎想也不想准备动怒,但不等他说第二个字,才看见他的视线内,是一番怎样的画面,“滚!”袁郎是真的怒了,素来对女人算是绅士风度的他,那一刻竟然只说了这么个粗俗的字。   “浴室真的有蛇啊!”黎落菲才懒得理袁郎现在是何等怒火中,她一把拽住转身准备关门的袁郎,“你快去帮我抓蛇!”   “你不冷吗?”袁郎深深做了呼吸,然后自然回头,深邃的眸子一眼便定在她的胸口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还是说,你小小年纪,也喜欢玩这种不入流的成人游戏?”   轰的一声巨响,黎落菲这才在袁郎冰冷的凉讽中找回了理智,血液从脚底直直往脑门冲去,她环臂遮住胸前的风景,强压住杀人的冲动,无比震惊地吐出两个字,“无耻!”   袁郎轻哼,那一抹哼声比世间哪一种声音还要让人心生寒意。   正在以万亿秒的速度秒杀着自己脑细胞的黎落菲,想着怎么进行下一步反击好挽回刚刚那不堪的落败之举时,冰凉的身体上已悄然落下一件灰色风衣,恰好遮住她上身的美好风光。   “黎同学,很晚了,没事的话可以去睡了。”被以如此诡异举动强行打扰睡眠的袁郎,心情亦是难得百年一见的差,“虽然明白你们在学校个个都是只夜猫,但我觉得你……”斜睨的目光在黎落菲脸上逡巡了一边,杀伤力那叫一个强大,“还是好好保养一下吧。”   靠,这不是红果果讽刺她脸上长着得青春痘吗?   黎落菲鼓动着腮帮,竟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怎一个恨字了得。   冲动是魔鬼啊,怎么才第一招自己还没摆好架势,竟然就输了一截!   “有青春痘,说明我年轻着呢,舅舅大人!”黎落菲磨着牙齿,一字一句蹦了出来。不就是皮肤好点么,不就是长得对得起观众么,这男人怎么就自恋的没救了呢。   袁郎抚了抚额,果然跟小孩子说话够累人,正准备关门轰人的他,在见到黎落菲强装彪悍的绯红的脸时,竟一下子有了丝心软,”走吧,我去看看浴室哪来的蛇!”   搂紧了风衣将自己裹紧,黎落菲恨恨跟着袁郎下了楼。一副道貌盎然的小人模样,明明是她吃亏了好不?还敢和她黑着脸,弄得就像是她强了他一般。   当畏缩在墙角的黎落菲,睁大着双眼看着脸色又黑了一层的袁郎从浴室走出,手里拎着一个小家伙时,她仿佛看到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惨烈。   “这就是你口中嚷嚷的蛇?”步步紧逼,袁郎将手中的东东提了提,直接在黎落菲的眼皮下晃了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暗沉,“黎同学,需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动物世界吗?”   黎同学很想哭,但上帝赠与她比别人多出的思念智慧,不容许她在袁郎面前低头。   挺了挺发育悲催的胸,黎落菲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淡定地给自己辩解,“看错了。”   “看错了?”袁郎的沉怒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指尖的力道微的加重,那只可怜的小东东痛的吱吱叫了起来,“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做戏吧?”   “袁郎!”又是这幅“天下人皆该被鄙视”的表情,黎落菲斥声打断,太多不好的记忆滚滚袭来,压的她只想拿只锅盖往他头上扣去,“洗澡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就把壁虎兄当成了蛇婆婆。就这样,随你爱信不信!”   没错,脑袋犯浑的黎落菲,一不小心看花眼,闹出这么一出悲催剧。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会百折不挠跟在袁郎身后一个劲儿解释,但现在不同。因为知道某人一旦认定了所谓的事实,就不会改变看法,白的说成黑的,从来只有他强迫他人的份儿,别人就只能乖乖跟着他走。并且毫无怨言的心甘情愿。   重生之后的她,绝对不会再无限制纵容袁郎这种劣根性。强势自大是吧,认为她不知廉耻是吧,反正前世她给他也没什么好的印象,那么这一回就让她主导一切,来一场彻底颠覆好了。   看着穿着自己风衣的女孩高高仰着脖子一步一步回到房间,娇小的背影隐隐透露着不属于花季女生该有的固执坚定。   耳边传来重重的摔门声,袁郎这才缓过神,随手将手里捏着壁虎丢进垃圾桶内。   忽然想起,黎落菲一直是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那么久。   她还是一个孩子,并遭逢人生巨变,他怎么就跟一个孩子较真了呢?   忆及此,袁郎也感到一阵烦乱,果然自找麻烦了。   隐忍&贱笑   一觉醒来后已是上午十点,外面的太阳光芒万丈,直接越过玻璃穿越窗帘封面缝隙,斜斜照在了仍赖床纠结着黎落菲脸上,眼睛刺目的有些睁不开。   不知是不是心理在作祟,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黎落菲仍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睡眼惺忪爬了起来,当黎落菲茫然地小眼神蓦地被餐桌上几盘精致的早餐时,眼珠险些没掉了出来。   她的第一直觉是,难道袁郎那妖孽还没走?目光一转,瞄了眼大厅内醒目的欧式钟摆上,显示着晚到令人发指的时间,袁郎那厮是不会这个时候还在的,这个直觉先PASS。   随之而来的直觉让她虎躯一震,该不会是某人特意留给她的吧?   只是,那垫着早餐的彩色娱乐报纸,还是以绝佳的姿态很快占据了黎落菲的视野。   随之而来的直觉将她打入寒冷冰窖,该不会是某人特意留给她的吧?   一惊一怒两种情绪在短短时间内把黎落菲折腾了个半死,她直接想垂死自己,认识他四年,那副骄傲到目空一切的男人,会有心思给她准备吃的?就算是有,估计也会加点也别的作料才是。   其实,黎落菲知道袁郎是会做饭的,而且厨艺一流。可惜那个意外的发现,她丝毫未曾感到惊喜,而是无止尽的心痛。   看吧,他不但不会给她做饭,而且将整版娱乐头条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就是怕她看不见吗?   黎惜死了,需要他以这种方式再次提醒她?   袁郎,你是不是也太过自以为是了!?   即使心中有着太多不是舒服,但有时候偏偏又懒到极致的黎落菲,还是很客气地将袁郎留给她的早餐消灭一干二净,百味居的美味就是不一般啊!   今天是周五,黎落菲一派闲散的模样回到四年之前的高中校园。脑中暂且抛开了种种烦恼,因为这一次她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并不会被大肆宣扬出去,因为有人比她还要在意。   都说旧的悲伤会给人更深的疼痛,如今的黎落菲,已经不再是只有十七年记忆的小女孩了。   综合楼旁那栋旧式教学楼将会在五个月之后被拆,想起当初她还极为鄙视了一下校领导,简直特么太不会保护古物了。一声不响便拆了老房子,害的她最喜欢的一株海棠花也随之不见了,拍个照留个纪念都没来得及。   如此一念,黎落菲很积极地拿出包里的新款三星手机,那还是她刚来S市时贺晟送给她的。穿过几条小道,跨过数个盆栽,很快便找到了藏在角落里独自绽放的海棠,嘿嘿一笑,啪啪啪拍着照。   “不是说晕倒了需要休息吗?怎么又出现在这里傻笑?”不远处突然传来高调的轻蔑声,其中一女见黎落菲竟然回头,刹那间倒有些惊讶,不过转而捂住嘴,对着身边的女同学轻笑着说:“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还真是她!”   很好,才刚一来,就碰见两个冤大头。一个是她同宿舍的富家女蒋云,另一个是同班隔壁宿舍的“坚定追随者”姚丽丽。   这两人该怎么说呢,看黎落菲给她们的前缀称呼就知道,和她不仅不对盘,而且还是属于苦大仇深的那种。   所谓哪个阶层都有极品人物的出现,这两只就是富二代和穷二代中的极品代表了。   知道为什么姚丽丽会出现一闪而逝的“惊讶”吗?因为以前的黎落菲在面对她们时,奉行的是   “不闻不问,扭头就走”的战略,并且强大到被执行了四年。   “傻笑总比贱笑好!”黎落菲晃了晃手机,上下将对面的两个人瞅了一边,用欠扁的口吻说:   “抱歉,我晕倒让你们见笑了。”   见笑?OR贱笑?   活生生让两个平时嚣张惯了的女生因为逻辑的冲突而傻傻愣在原地,纠结着该怎么继续欺负这只初来乍到不合群且让人随时牙痒痒的人。   黎落菲存好失而复得的照片,心情也算是不错,勉强觉得和这两人站在这里晒太阳不值得,凉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切,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公主呢!拽什么拽!”姚丽丽见反击够重却没有后招的黎落菲这样就走,显然就自以为是地把她继续归在了弱势群体里,有着旁边这位真正的富家小姐做好朋友,她也跟着长得很多底气,“不过就是转来的野丫头而已,以为自己考了个第五名就了不起了?以为贺晟真的会在乎你?”   昨天,被全校女生奉为“全能王子”的贺晟,逃课冲到医院的事早就被传的沸沸扬扬。好巧不巧的是,暗恋贺晟已久的蒋云正好在他们班借探讨数学题为耳目和贺晟“苦思冥想”着的时候,就那样被贺大王子给抛弃了,据说集美貌和财富为一身的天之娇女,在那一刻,整张娇容都强行扭曲了。   孽缘啊孽缘,未卜先知的黎落菲忽然回头,恰好和注视着她的蒋云目光空中汇合,刺啦刺啦似有火光折射。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其实,”黎落菲故意停顿了下,耸了耸肩,说:“我也不喜欢你们。不过,还是得好心奉劝一句,如果真的那么喜欢贺晟,我劝你们对我好点。贺晟对我的态度全校都知道,别最后弄巧成拙哦。”   不过实言相告,意料之中看到了蒋云忽而苍白的脸,以及姚丽丽狰狞的面孔。   不堪一击而已,以前她怎么会忍受这两只绣花枕头在她地盘上放肆呢!简直是混账。   女生宿舍绝对谈不上任何整洁可言,尤其还是一群未成年被娇惯着的女孩,就更加不用期待了。看看满地的瓶瓶罐罐各种纸袋箱子,甚至还有桌上那显而易见的海绵宝宝,大大咧咧闪烁着璀璨的白光。   黎落菲嘴角抽搐着,想着她也是神棍一枚啊,竟然曾跟这群人蛇鼠一窝度过了一年之久。   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物品,不等其他几人回来告个别,黎落菲准备彻底打包走人,这一次她坚决不要过这种猪狗一般的生活了。   “黎落菲,你这是?”门一开,外面也有一只手正想推门,室友杨杨骨碌着眼珠,慢吞吞问道:   “要走?”   绯闻&反转   “黎落菲,你这是?”门一开,外面也有一只手正想推门,室友杨杨骨碌着眼珠,慢吞吞问道:   “要走?”   “嗯,搬出去。”黎落菲扯了扯手上的行李箱,杨杨大概是高三唯一带给她微笑的女孩,她虽然对人热情不起来,但对这个爱笑的女生倒也感觉不错,“至于我的床位,随便你们怎么安置吧。”   “啊?这么快?”杨杨显然来不及消化,摸了摸后脑勺咕哝着说:“班主任课上还让我带话给你,让你来学校去办公室找她一下呢。”   “随便。”最怕应付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师了,黎落菲的字典里,还是见鬼的没有“尊师重道”这四个字。   “哎哟!”浑浑噩噩走出宿舍的黎落菲终于下了楼,不想失神之际整个人突然撞在一个物体上,明明很有温度,偏偏撞的那么疼,“谁走路这么不上道啊!”黎落菲停下摸着脑袋嘀咕着投诉道。   “姐?!”   “STOP!”男孩带着关切的询问声紧接着在耳边想起,黎落菲恰如本能条件反射般立即回答。   待她下一秒反应过来,抬起头望着来人时,真的很想挥拳在那俊脸上来一拳,“你怎么在这里?”说实话,她还是有点稍稍难以接受一个被人判定死亡的人,又站在她面前,就如她本已是成熟女性的自己,退回到青涩干瘪柴火妞儿。   “我听说……”贺晟小心翼翼观察着黎落菲的脸色,见其眉间杀气腾腾,乌云密布,脑袋一转,蓦地话锋一动,说:“我找你来一起吃饭啊。   果然,很聪明人对话,被聪明误的概率更大。   黎落菲脸黑了又黑,沉声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   “黎落菲,贺晟,你们这不是早恋是什么?”熊熊火焰在燃烧,楼下摆放水瓶的地方,赫然站着蒋云,纤纤玉指正对着黎落菲晃悠着,那叫一个鄙视。   “你看见了什么就是,”倒霉的时候遇见倒霉人,只会更倒霉,黎落菲懒得理,拽着贺晟跑走了   呼哧呼哧……   一口气跑到校门口,黎落菲站在电子滚动式门前喘着气,忽而又是一阵女生的嘲弄声自远处传来。   “看,那不是贺晟吗?”   “是啊,你看贺晟的手竟然被那个黎落菲抓着呢!”   “靠,真是不会叫的狗更会咬人!”   黎落菲气息还没缓过来,神经倏地想起,她的爪子真的握紧了贺晟的手腕。   正直放学时候,大门前后差不多聚集了一群或是回家或是结伴玩闹的学生,大家似乎受到某种传唤一样,短短时间内齐齐将目光聚集到一点上来。   黎落菲心中哀嚎,她不说,不代表不知道。自从和贺晟在一个学校,因为贺晟这小子大胆自然的亲密举动,她和他之间的各种传言就从未停止过。   八卦绯闻什么的,这一次真的难扯清了!   其实,黎落菲是想要解释的,即使所谓的解释会比说故事还要精彩,还要引起众人无数的关注。   但是,就在她以最快的组织好言语,准备握拳对一群或惊讶或鄙视的人发表解说报告时,身为绯闻男主角的贺晟,竟然牵起她的手直接往校门口跑去。   动作那叫一个流畅,姿势那叫一个帅气,表情那叫一个潇洒。   惹得身后在三秒钟过后,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贺晟学长你怎么这么帅呢?”学妹一号双手握拳做动漫少女经典状,眼冒星星含笑说道。   “贺晟怎么可以喜欢那个黎落菲呢?一定是黎落菲勾.引了他!”同学女一号带着嫉恨的目光死死盯住黎落菲“狼狈”的背影,一边怒骂一边安慰自己。   “贺晟真是一鸣惊人啊,我早就说他比谁都闷骚吧!”同学男一号掐腰嘿嘿笑,做了总结性发言。   被强制推上公交车,黎落菲连缓过神的空隙都拿去杀死脑细胞了,在贺晟很无耻地抽出她的卡刷第二次时,她眼疾手快地将贺晟利索地踢下了车,“你,给我下去!”   “姐!”贺晟眼睛弯弯,错愕,委屈了。   “师傅,没人就开车。”才懒得理会跌跌撞撞的贺晟那副弱弱的受伤模样,经历了四年“贺晟式”摧残的黎落菲,如今想到再要对这孩子进行改造,突然之间既是头疼,又有点害怕。   要知道,此刻还是枚青葱少年的贺晟,以后也是个难以招架的家伙啊。   手里还拖着扬扬急送过来的行李箱,黎落菲却没有先回袁郎的别墅,而是高调地出现在看了他地盘——海逸国际。   作为一名高端酒店的前台,即使面临怎样一个不堪的突发事件,依旧可以用最完美的八颗牙笑容迎接每位访客,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的心底在怨念着什么。   “小姐,不好意思,您没有预约,我们不能让你见袁总。”双手纤纤交叠放在身前,美丽的前台对着黑脸的黎落菲将同一句话重复了三遍。   多么熟悉的话啊,熟悉到黎落菲已经对此等美色自动产生了免疫,甚至就是因为这熟悉,她似乎已经第一时间猜测出酒店三十二层,袁郎此刻在会客,而且那位海逸贵客她也绝不会陌生。   将行李箱顺手丢给前台,黎落菲扔出两个字,“让开!”直接按下电梯直奔目的地。   还想让着不如档次的借口将她傻傻蒙在鼓里吗?袁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智商情商高的过头了?   数门熟路越过人和物的障碍,直抵在总裁办公室,可怜的小秘书压根不晓得这打哪里来的不速之客,歪扭扭跟在身后想要组织,却无可奈何。   褐色楠木门被大力踹开的时候,黎落菲甚至还不忘了挺了挺胸膛,预备雄纠纠气昂昂迎接即将而来的好戏。   却不知,上演的却是一幕反转剧!   办公室门被人忽然推开,正坐在袁郎腿上的女人双手搂着袁郎的脖子,极为暧昧的姿势饶是一个笨蛋也可以知道他们刚刚在做什么。较之于好事被打断的尴尬,这两人脸上特有的情潮欲色压根没有一点掩饰,全部落入黎落菲的眼中。   即使早已知道会有这种画面发生,当真实的情景再被上演时,黎落菲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蓦地一抽。   即使时光倒退四年,也不曾将这个女人的容颜增减半分。林薇雅,你可真是万千宠爱于一生啊。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一袭白色套装连裙,微红的大破浪卷自两端自然散落在肩上,精明干练中又不失女人特有的妩媚动人。   较之于两个女人,严格来说一个女人和一个女孩之间无烟的战争,袁郎则由开始时的错愕转而对秘书责问,“怎么回事,谁让你没经过我同意放人进来的?”   “袁总……”   “不就是打扰了你们好事吗?袁总你至于这样动怒吗?”黎落菲反击了一句,袁郎,明明你就没有一丝一毫要遮掩的意思,为何那个时候选择伪装自己欺骗她?   “林小姐,还不下去吗?”袁郎放开环住林薇雅腰上的手,身体向后靠了靠,嘴角弯起,极为温柔的说道。   只是,那种温柔的口气,让黎落菲很不舒服。同意,林薇雅脸上也闪过一丝不悦,只是没有黎落菲表现的那么光明正大。   “我提的方案你再认真考虑下,你知道我会等你的。”林薇雅咯咯笑出声,将黎落菲和秘书的闯入直接忽视,搂着袁郎的脖子往她的唇上一碰,鲜红的唇印便在袁郎的脸上印下,妖冶夺目,又似在炫耀着什么。   “方秘书,替我送林小姐出去。”两人几乎同时动作,袁郎用手推开林薇雅的时候,她也随之脚踏地离开他的腿上。   黎落菲环住双臂站在门旁,看着林薇雅一步步走来。   “小妹妹,还在读书吧?”擦身而过时,林薇雅顿住脚步,居高临下注视着这位无故闯进的小女生,只是个青涩的小丫头而已,想到这个她的唇畔露出一抹讥笑,“下次进来可要记得敲门才是哦,老师没有教过你礼貌礼仪?”   呼哧~   黎落菲心底倒数三秒钟,如果林薇雅再不从她面前消失,她一定会让她后悔今天踩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路这么慢,怪谁去?!   门被关上的时候,袁郎有些疲惫地抚了抚额,之后又对上黎落菲杀气腾腾的眼神,越看就越是好气而又好笑。   “黎落菲,眼睛瞪这么大,不疼?”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有情人了,难不成你还真的准备做个小三,以后谋求转正?”黎落菲怒火噌的冒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全部忘了,突口而出后,看着袁郎的脸色倏的一沉,她知道话说过了。   果然,袁郎一扫眼睫下那片阴影,深邃的眸光凌厉乍现,声音也不由变得锋利无比,“你从哪里知道?谁让你这么说的?”   犀利&失控   袁郎一扫眼睫下那片阴影,深邃的眸光凌厉乍现,声音也不由变得锋利无比,“你从哪里知道?谁让你这么说的?”   其实黎落菲对隐怒中的袁郎还是有些惧怕的,如果不是亲眼见过袁郎的手段,她想无论是谁,对外表光鲜亮丽如袁郎这般的男人是不会想到他的阴暗面的,比如以前傻傻“死去”的自己。   死鸭子也有脖子硬的时候,黎落菲此时早已不是一直任人拔毛鸭子,更加没有必要妥协。   “长得那么OPEN,而且你们还以那种姿势在办公室里亲亲我我,谁看见都会你们想么。”黎落菲翻了翻眼皮,尽量用平稳的口吻,以最幼稚的表达迅速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   袁郎再一次确认昨晚他是疯了,才给自己找来这么只怪胎。今天偶尔还想着要怎么将她轰走,不想有人比她还有“先见之明”,不但抢了他的念头,还实施的理直气壮。   “OPEN?”袁郎虽然已经过了幼稚的年龄,对这种非主流表达方式也能听的明白,但还是无法听到有人这么对他说,“黎同学,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这个时候不在学校,来海逸做什么?”   “找你啊。”见话题被转移,黎落菲很上道地眨巴着眼睛扮可爱,说:“没你家钥匙,我怎么进去。”   袁郎太阳穴猛的一跳,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大麻烦估计真的麻烦了。自认年纪长于她,袁郎即使现在有再多不满,也不能坦荡荡表示出来,唯有进一步和善沟通,说:“黎同学,我想我   有必要重申一下,我们见面不过两次,如果不是贺晟,我相信我们永远不会认识。”   好你个永远不认识!黎落菲心中恨得牙痒痒,脸上却将天真无邪的笑容添了抹楚楚可怜的意味,说:“袁郎舅舅,你不会想反悔吧。”   他能说反悔吗?袁郎只觉得头有点疼了,林薇雅那边还在不断挑衅,这边竟然无端多出个鬼丫头。如果不是因为贺晟,他才懒得和这丫头折腾。   “我听说当时是你自己提出要住校的,贺晟想让你回去住你不肯。”尽量保持心平气和,袁郎决定不能优柔寡断。   “那是我不知道学校里的人那么不待见我,”黎落菲终于收住笑,露出一丝伤感,“我一个人来这里,举目无亲,也知道会有很多人不喜欢见到我。可如果不是你们强行把我带过来,或许现在我还在那个小城里,那样大家是不是都不会太为难?”   简单的两句话,平淡的口气,却夹杂着太多复杂故事和情感。黎落菲咬着嘴唇,低下头仿佛在回忆什么。   刚刚还盛大愤怒的袁郎这一刻也沉默了,这个孩子的身世他还是知道些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任由那个男人和贺晟胡来。他只有那么一位姐姐,怎可让人伤害她。   黎落菲是私生女,赫赫有名的当红女星黎惜在她事业最初上升期,无端生下来的产物。   不是没有亲耳听见袁郎这种赤.裸裸的隐约重伤话语,应该来说,袁郎在打击别人这一方面绝对是极品中的战斗机,黎落菲差不多也百忍成钢了。   只是在他们重新开始的第二天,袁郎依旧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奚落她,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毫无伤口的疼,才会真正渗透每一根神经。   可惜,黎落菲还是黎落菲,之前的人生都可以混乱挺过来,这一次又怎会轻言放弃!   所以,她没有扭头走人,也没有可怜兮兮顿时眼眶绯红,面对袁郎有些呆愣的表情,黎落菲无所谓耸了耸肩,说:“小舅舅后悔也没有用哦,记住你可是答应过贺晟的~”   没错,袁郎这只顶级禽兽,偏偏也有个最为可耻的弱点,便是贺晟那小子。简单点说,袁郎可以负尽天下人,对任何人心狠手辣没有感情,偏偏对阳光美少男贺晟,出奇的关爱和宠溺。   只要黎落菲搬出贺晟,袁郎就是张牙舞爪恨得牙痒痒,也只有认命的份儿。慢慢从抽屉里拿出钥匙,以一个漂亮的弧线不偏不倚丢进黎落菲本能摊手的手中,他说:“回去记得把家里给打扫干净,我要一尘不染。”   不能怪她这么卑鄙,拿贺晟这块好料子做挡箭牌,怪只怪他是袁郎,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是她的劫,纠缠,至死方休。   黎落菲翻了翻眼皮,将钥匙随意在空中挥舞着打圈,哼着小曲甩也不甩准备暂时离开。哪知,关门的时候,她又突然回头,对正“目送”她离开的某男说了句,“虽然办公室里会更有激情,但还是希望小舅舅节制一下~”   这一刻,袁郎有生第一次有想爆粗口的冲动,去你他妈的滚!   黎落菲回到别墅,很坦荡地爬上床睡觉了,并且将袁郎的爱宅毁的一塌糊涂。有洁癖是吧,她倒要看看乱成这个样子,他还能忍得下去?想着以前她是多么滴没有骨气,只要看见哪里乱了脏了,就立马给收拾擦洗,黎落菲就恨得闹心脑肺。   好男人么,不是惯出来的,而是应从早抓起,好好培养。   结束了最后一个小时烦躁的工作时间后,按着习惯那几个损友早就电话过来约他去国色天香释放玩乐的,袁郎开着车也遵从性子准备过去,却在最后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黎落菲那张倔强的背影。   真的,很像是困斗的小兽。   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吃了没?不会又看见小壁虎而四处乱窜吧?烦乱的情绪一一掠过,袁郎也不知道为何现在会生出这样一个诡异的念头。几何时他也会担心人了,使力扯了扯领结,猛的一个急转弯,袁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她吧,免得她把他的家给糟蹋彻底了。   对,就是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也是说服她。   就在她后退九十度转弯的时候,另一辆汽车迎面开来,各自刹车颓然显然晚了,两辆车几乎同时急急旋转方向盘往左边的围栏上开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撞击的声响引起路人注意。   强大的俯冲力让袁郎一头撞在了方向盘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想,他果然和黎落菲八字犯冲!   ————   短短一天时间而已,袁郎换了个身份再次转悠到医院,虽然一样是心不甘情不愿,一样的恼火和无语,也只有生生沉默的份儿。   “警察同志,我说了,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如果说被撞晕之前对黎落菲只是八字不合犯冲的结论上的话,那么现在袁郎直接给了黎落菲一个全新外号,煞星转世!   也不知道是他最近人品真的忒差,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某个丫头,只是偶尔想过一个简单点的周末,推却了那群□们的恶劣建议,没想到连赛车场上从来所向披靡的他竟也车祸了。   最郁闷的还不是这个,他已经准备花钱低调处理,既懒得再和另一只撞晕了的人纠缠,也不想在这该死的医院里闻消毒水的味道,所以连律师都没叫,直接让负责的小警察们告知对方,合理范围内的金钱他愿意支付,包括医药费和补偿。可笑的是,小警察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对方不要钱,要人!   而且还是袁郎本人!   袁郎在听见小警察用隐忍的口气像模像样传完话后,脸黑了。   “袁总,你看我们也不知道算半个朋友,你看这事儿……”年长的警官拍了拍下属的肩膀,示意他退后,袁郎生气了,那个后果他不幸亲眼见过一次,所以知道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对方还真是个美女啊,看她哭泣着申诉着你的条条‘罪状’,我想你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在医生在他头上缝好最后一针之后,袁兰沉着那张黑脸站了起来,白色纱布也挡不住他凛冽的怒火,“我最后再说一遍,那是意外!赔偿方面找我的助理,其他不要再来烦我!”说完袁郎拿起椅背上挂着的褶皱风衣,准备走人。   “我说……”   “张警官,还有请管好你的属下,年纪轻轻怎么那么啰嗦!难道你也跟他一样了?”袁郎蓦地回过头,阻止了正要阻止袁郎的张亮,字字轻轻悦耳。   一大一小两名警察黑脸了,见过打击人的,没见过这么毒舌的!   半边脑门撞的青紫一片,袁郎扯了扯那块打了绷带的地方,不良情绪再次袭来。   医院门外来来往往的小护士们走过时,亦不忘悄悄打量这位迎风“深思”的英俊男人,年轻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的粉红色。   “受了伤还是怎么MAN啊!”护士一号眯着眼睛,做迷恋状。   “受了伤的美男更让女人们爱,母性光辉啊!”护士二号正气凛然道。   “□焚身啊,太有总攻范儿了!”护士三号一语惊人,猥琐至极。   悲催的男助理刚下班准备陪女朋友看场电影,接到大BOSS的电话时那叫一个泪啊。因为这个大BOSS,他已经“抛弃”女友N次了,如果这次还是……   额,这不,对面的女友已经由温柔甜美化身为喷火龙了。   “BOSS,我……”   ”怎么,不方便过来?”   “没有没有!”悲催助理急忙吞下所有的言语,一个劲儿摇头,表面自己坚定的忠诚,可怜他的对面火势旺盛了,只能装作看不见吧,“我现在就过去。”   袁郎看了看被小助理挂断的手机,胆子大了啊,竟敢敢先挂?!   其实他本想说,如果不方便,不来也行。   可是,悲催小助理不知道。   如果知道,那是悲催+1.   混乱&发怒   如果不是右手腕骨折,伤到连车都不能看,袁郎也不会让他无敌助理抛弃女友赶过来。   看看那副怨夫脸,他的心里也不舒服,倒不是因为内疚,而是因为在他恶劣的心情上又撒了点盐。   既为BOSS贴身“物件”,我们无敌的助理美少男还是很上道地开车过来尊迎大驾,在看见某人囧囧有神的造型后,他甚至连一丝不寻常都没有表现出来,下车恭敬请人。   其实,袁郎此刻更为恼怒的是,为什么助理就是不问呢?问问的话,他也可以借此发泄一下啊!   本就暗黑的脸,这下是彻底黑了。安静舒适的车内,气压犹未低,袁郎懒懒倚靠在座位上,眼睛望向窗外,任由无数荧光灯匆匆掠过。   直到,他的视线被一熟悉的背影锁住。只此一眼而已,袁郎竟然可以在灯火辉煌的人群中,一眼辨出她。   “停车。”车内响起BOSS大人冰冷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本来早已躺在床上拿着袁郎那银色的戴尔笔记本看电影的黎落菲,看了还不到十分钟,便接到陌生女孩的电话。   “我们在水玲珑这边,贺晟现在正跟一群人打起来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女生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几乎不难听出此刻她是怎样闪到人群偏僻的角落,以怎样的羸弱姿态在说着话。   “打架?”黎落菲将怀中的维尼熊扔到一边,听到贺晟打架不亚于中国主动挑衅小日本,相信捂着手机等待着黎落菲回答的女生估计也被吓着了,妈呀,这哪是担心哦,分明就听出了其中无比的幸灾乐祸。   黎落菲顺手关掉电脑,一边滚下床找一只藏在床底一只躺在桌子底下的那两只被强行分开的拖鞋,蹦蹦哒哒说道:“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一切在黎落菲的期待中,一切却又在她的预想之外。   没错,重生之前认识贺晟四年,别说打架她连贺晟的红过脸都没见到,一直都觉得那孩子过于大度过于阳光,即使机场那一次欺骗,即使她恼怒,她也始终究无法了解贺晟内心的世界。   当她拦了辆车直接奔到水玲珑夜总会的时候,门口外早已挤满了人。一堆的记者高高举起相机不知在拍着什么,早有保安出来费尽将记者尽量保持在界限之外,场面甚是混乱。   “中科集团的公子难道就能随便打人了?即使他外公是省委书记又如何,恶意殴打媒体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面对公众?”其中一女记者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到黎落菲耳中。   “就是就是!”底下一派附和声。   “打了你们又如何?随意用别人的隐私去博得知名度和金钱就是现在媒体的手段?”贺晟阴冷的口吻压住场外噪音,带着冲天的怒气和近似杀气的决绝。   黎落菲移步走到一名摄影师旁边,打开的相机停留在一个照片上,一个优美的女人和一个毫无表情的女孩。   两个人她都很熟悉,其中一个还是她自己。   黎落菲的心蓦地一抽,不可思议朝贺晟望去,只见其一男记者正歧途越过保安怒发冲冠朝贺晟拳头攻击而去。   几乎没有他想,黎落菲反手夺过那台有着她照片的相机,同一时间一条抛物线横越长空,往怒发的男记者凌空砸去。   利落的动作准确无误,彪悍完美,车中的袁郎正好将此一幕尽收眼中。   事情闹大的结果是,刚刚还杀气凛然的贺小少爷,因黎落菲的出现和惹眼表现而傻眼了。   “她不就是黎惜的女儿吗?”不知是谁第一时间从暴力中清醒过来,并一语惊人,击中要害。   “靠,果然母女相似!正要极力追查呢,没想到自动跑出来了!”另一人擦了擦脸上的汗 ,两只眼睛迸射出火光,那可是红彤彤的钱在召唤啊。   贺晟也跟着醒了,他推开面前的保镖,冲出人群一把握住黎落菲手,面带忧色地说:“你怎么来   了?”   “听说你在和人打架,我过来瞅瞅么。”黎落菲眨着眼睛,表情甚至无辜。   贺晟呼哧呼哧喘着气,他真的想拍拍黎落菲那毛茸茸的马尾,请问有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头发凌乱的人,大晚上的跑出来看戏?   “我们走!”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更别提现在黎落菲身份大曝光,他已经不知道明天各大媒体会如何写了。   说着拉着黎落菲就准备跑,身后那一众记者哪里肯放过这突如其来的头版头条,呼啦一下将保安推到一边,齐齐往黎落菲身边涌来。   “这个同学,刚刚车祸去世的黎惜和你是否是母女?为何这么多年来你都没有被认可?”   “对于黎惜的无端死亡,你有何看法?”   “听说黎惜当年曾和如今的中科集团董事长有过一段情,而你现在又和中科公子在一起,其中是不是另有隐情?”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轰炸着黎落菲,四面八方都是摄像机和麦克风,迷茫的惊恐如潮水般袭来,黎落菲被人不断挤着只能往贺晟怀里靠去,不得动弹。   “许岩,把车子往人群中开去。”静观其态的袁郎眉头微微蹙起,沉声命令道。   黑色的商务奔驰以轻巧的姿态轻易逼退人群让开一条路,在所有人意识恍惚的三秒钟内,车门打开,袁兰的连淹没在暗处,声音却不带一丝温度,“上来!”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黎落菲倒也没有惊讶,一秒呆愣后拽住贺晟钻进车内。哗的一下,车子打弯180°,火速与人群擦肩而过,闪离那块是非之地。只余下随之而来的各种闪光灯,和脸色各样的记者们。   “谁让你来的?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车上,缓过气来的贺晟终于有了脾气,直接朝着黎落菲吼道:“来就来了,还敢拿相机砸人?!”   “我只知道你和人打架,怎么知道是和一群记者打!”黎落菲也火了,这都什么事儿,黎惜私生女的身份其实早晚都是要被揭开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她自己给捅了出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全世界人民都在看她笑话的那一天,她有多绝望有多想死。该死的记忆,竟是那样深刻,始作俑者她无法原谅,所以心底话不经思考蓦地开口,“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你怎么不去回家问问你妈!”   “黎落菲!”火药味十足的战争即将爆发,置身于黑暗处的袁郎冷漠插声,“给我闭嘴!”   他永远想保护的,都只有那位好姐姐和他的好外甥,袁郎,你狠。   黎落菲握紧拳头,回头瞪向袁郎,两个人都是愤怒异常,不同的是,黎落菲是火辣辣的火山,而   袁郎却是一座冰山,迫人似黑暗统治者,不可反抗,冷酷残忍。   “凭什么我闭嘴?难道我说错了?”人生被重启,她不能再当什么都不知道,自欺欺人什么的对于袁郎什么都不是,黎落菲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讽刺之笑,“我想小舅舅比谁都清楚吧。”   “姐,小舅舅什么都不知道,你胡说什么呢!”贺晟跟着插话,立刻出言逼退黎落菲。   “你小舅舅的道行你知道多少?”这笨蛋也不知道哪里这般崇拜袁郎了,此□本就是只渣男。   “许岩,打电话给贺董,让他来接小晟回去。”袁郎冷冷哼出一声,没有再看两个小孩子,吩咐无敌助理直接办事。   贺建国到的时候,已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他亲自下车和袁郎打了个照面,可架子大过天的袁郎根本没看他,“贺晟,下去。”   “舅舅?”贺晟嘟着嘴委屈地看向袁郎,欲言又止。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知道该怎么做。”袁郎就是有这样的气场,即使面对他最宠爱的晚辈,该冷漠的时候依然冰的让人心生惬意。   贺晟似乎还想说什么,在黎落菲哼哼唧唧扭过头不再看自己的时候,也只有咬着唇别扭着下车。   “爸爸。”贺晟懒散的问候显得毫无敬意,贺建国也没有在意,挥手向袁郎道别,两父子相继上车离去。   “怎么,见到了传说中自己的父亲,不想见一面?”黑暗中早已没有了车的影子,黎落菲的眼睛看向的方向,其中的意味却没有瞒得过身侧的袁郎,即使光线明明那么灰暗,而他犹如黑暗中的主宰,掌控着一切。未受伤的左手撑在车窗上,以极具优雅的姿态抵住下颌,嘴角噙着一丝笑容,挑衅意味浓郁。   “有什么好见的,不稀罕!”黎落菲虽然无缘无故比别人多出四年的未来人生,但有一点还是没变,那就是最经不住别人的挑衅了,这不,袁郎不过一句话,她整个人都炸毛了,“少拿你那自以为是的眼神看我,不舒坦!”   “噗!”驾驶座上的无敌助理许岩正准备开车,却被黎落菲两句话给笑出了声,约会被打扰的怨念也消失了一半。蓦地背脊上无故生出一股凉意,不好,BOSS怒了。   一路安静回到别墅,黎落菲挺着胸膛跟着袁郎进了屋。门刚要关上的时候,许岩突然挥着手朝他们奔来,“BOSS,您的东西!”   看着许岩最后一刻送来的纸袋里面的玩意儿,黎落菲一股无名火肆虐,又见绿色的小瓶子!靠,当她还是小白痴呢!   这么一想,黎落菲当没看见还是伤中的某人,一把冲了上去,搂住袁郎的脖子,直接咬了上去。   嗜血&自弃   别想太多,黎落菲那恶狠狠扑倒的架势,绝对不是故作小矜持,而是真的狠狠地咬!   袁郎自然没料到黎落菲会突然来这么一招,脖子上一痛,双腿不自觉后退不已,哪知黎落菲前进两步,牙齿倏的一用力,脖颈上凸起的青筋血管没咬破,浅浅的血腥味在她的齿间蔓延开来,然后一点点流入喉咙处,直至渗进她的心脏,遍布全身。   明明该是恶心人的味道,这一刻黎落菲竟然感到一丝快意,嗜血的快感!   “黎、落、菲!”奈何右手不能动,袁郎只能凭着左手困住黎落菲的腰肢,企图别让她再靠近撕咬,“你这是在干什么,知道吗?!”   宛如来自黑暗深处最冷酷的声音,带着独有的冷冽,从那薄唇间一字字吐出。   黎落菲却权当没听见,门牙继续向下一咬,舌尖伸出在其咬破的血肉里别具意味地舔了舔。   耳畔传来袁郎轻微的闷哼声,搂在她腰上的手也蓦地收紧,疼痛呼吸传递给彼此,犹如两只呼吸厮杀的野兽。   “怎么样,伤上加伤的感觉如何?”黎落菲抬起头,嫩红的血色沾染在她的嘴唇上更显艳丽。她挑动着眉梢将袁郎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宇间露出一抹挑衅之色,说:“伤成这样了,要不要给你的情人打个电话寻求一下安慰呢?”   如果不是因为贺晟,袁郎真的很想将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给扔出去!他绝对不需要仁慈和风度,无论何时何地,更别提一个他没有一丝好感的女孩。   “闹完了?”袁郎轻挑着嘴角,冷冷哼出一声,让人不寒而栗,黎落菲甚至以为她就这样把袁郎惹毛了,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的时候,那薄薄的嘴唇里再来四个字,“那就滚吧。”   “你……”显然袁郎这招软硬不吃的功力让她很恼火,她知道此人隐忍的功力一流,无论是过去的四年,还是现在重新来过,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想要撕破那张面具。想到这个,刚刚被激起的恼怒又生生被压了下去,放下的双手再次环山袁郎的脖子,动作挑逗笑容妩媚,说:“要不要,再来点更刺激的?”   说完血红色的嘴唇带着女孩独有的芳香,朝着男子薄削的嘴巴咬去。却在即将碰触的那一刻,袁郎脸一偏,黎落菲吻在了他的右脸颊上。   黎落菲怒了,却小心地将莫名的忧伤掩饰;袁郎更怒了,而他的怒更多来自自己,竟然没有推开她,只是偏侧着脸,任由被“强吻”。   此时的黎落菲差不多似一只无尾熊直接挂在了袁郎的身上,肢体交缠,姿势暧昧。   “切,还以为是什么君子呢,明明有反应,还强装正经!”黎落菲不知后果地将挑衅的话说道极致,没有意外,袁郎最后一丝容忍断裂,左手一推,将黎落菲扔了出去。   “嘭!”,黎落菲被推向茶几上,狠狠撞倒在地。   茶几被撞击来回靠向了沙发上,上面的两只玻璃杯摇摇晃晃坠落在地,摔得粉碎。   黎落菲背对着压在茶几上滚在地上,双手本能撑了下去,正好压在了支离破碎的玻璃,掌心一阵刺痛袭来,鲜红色液体沿着爱情线和生命线流了出来,滴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凝结成一颗颗血珠。   “闹够了?”像是没有注意到此刻黎落菲苍白的脸色,袁郎的表情极冷,言辞更是如一把利刃,毫不犹豫插了进去,“今晚给我好好呆着,明天给我回学校去住,要不然我给你找房子好了!”   “我偏不!”不知是痛的过了头,还是怒到了极致,黎落菲变成了一只偏执的小刺猬,狠着劲竖起全身的刺,抬起头死死咬着唇,瞪着眼睛看向袁郎,“我就要在这里住,怎么了?”   “黎落菲,你还有没有脸?”袁郎气极反笑,他虽是被气过头了,但该有的风度底线还得保持,他自以为已经把话说得彻底了,奈何有人总是轻而易举踩过他的界限,不怕死的送上来,“还是说,你跟没没听懂我的话?”   “我本就是私生女一个,并且还是你姐夫的女儿,爹不认娘不疼的,你说我还有没有脸?”黎落菲摊开左掌心,看着那不断涌入的鲜血,脸上竟看不见痛色,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那些关于我和黎惜的照片明明该是后年才被得知的,为何选择就被记者……”思维混乱间,黎落菲也   不知道说什么了,蓦地想起袁郎还站在眼前,话到一半被生生打住,见袁郎的眼底一抹厉色掠过,她知道自己麻烦了。转而却也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不要觉得有什么,事儿都被人捅破了,   还怕别人知道吗?袁郎,你那位好姐姐真是明媚闺秀温柔可人啊,怎么,这样迫不及待就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了?”   “有关你身份的事我会查清楚,周末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走。”衣裳不整、浅浅含泪,奈何还是那样倔强的模样,自她手上流出的血终究还是刺痛了袁郎的心,他不明白黎落菲看向自己的时候,眼底的那抹决绝之色竟让他感到陌生的,心疼。   平息着心中的郁结,袁郎没有再和她冷冷对峙中,自然转身往楼上走去,不忘丢下一句冰冷的交代,“厨房内有药箱,自己找点药擦拭下吧。”   “袁郎,你个混蛋!”黎落菲一脚狠狠踹翻摇摇欲坠中的茶几,大声将心中的憋屈吼了出来,声嘶力竭,带着泪意。   做好了充分准备又怎样,她是高估了自己的微薄的力量,也低估了袁郎那颗没有温度的灵魂。   冰凉的水字莲蓬上滚滚落下,打在黎落菲光裸的身体上,她竟感觉不到冷。闭上眼睛任由水拍打在脸上,嘴上渐渐显出一抹惨笑。   她不能就此放弃,绝不。   冲凉水的结果,是黎落菲半夜身体发热,头痛欲裂。迷迷糊糊沉睡间,脑袋疼的厉害。   敲门声隐约而至,她想去开门找人帮忙,奈何就是睁不开眼睛,提不上力气,细碎的□声慢慢溢出。   “救我……救我……”   听着房间内破碎的□声,袁郎只觉得头跟着疼的厉害。他的睡眠一直都不曾好过,今晚更甚。坐在书房直至深夜,面前的电脑呈现着的蓝色微光,像是有股幽灵的力量,直射向他的心房,然后掀起让他心烦的波澜。   没有什么好烦躁,总结原因也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该死的黎落菲!   眼睛闭上的时候,模糊中掠过她倔强而决绝的眼神,血色蔓延的小手,直觉告诉他,那个丫头绝对没有处理那些伤。   烦躁地下楼找到药箱,果然纹丝不动放在原处。袁郎拿去那个小小的箱子,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二楼。   里面的细碎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袁郎拍打着房门,脾气竟不自觉大了起来,“黎落菲,给我看门!我再说一遍,开门!”   等来的还是没有回音,黎落菲犹似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呼唤声让他没有再犹豫,踹门的声音轰然响起,砰砰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响彻整个别墅。   黎落菲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头疼的厉害,全身火烧火燎的,让她一个劲儿想撞墙。好像真的在她脑袋跟墙壁做较量时,有双温暖的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避免她无语的囧动作。   那是多么有爱温馨的记忆啊,当黎落菲有了力气掀开眼皮,准备迎接属于她美丽的童话时,现实又一次泼了她一盆冷水。   没有粉色梦幻的公主床,没有英俊温柔的王子细心呵护,甚至连一碗解渴的水都没有!并且,她还是睡在了地上!左边是床,右边是衣柜,谁来告诉她,谁把她给丢到地上自生自灭的做夹心饼干的?   “醒了就自己起来。”等不及黎落菲握拳爬起仪表愤怒,她的头顶上方已经多了尊黑脸钟馗,虽然那是完美进化后的地狱达师。他的手中还端着杯水拿着板白加黑,似乎是要倾身蹲下叫醒某女的,但看见此女装睡后,立即收回那种幼稚的决定,“吃了药继续躺着。”   噗,真是没血没心到家了!   “是你把我扔在地上的?”黎落菲歪着脖子坐了起来,她自认睡相还不错,绝对不相信是她挠墙挠迷糊了,自己摔下来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残害我的胳膊?”袁郎几乎是从那双薄而高挺的鼻尖哼了一下,连正眼都没留,说:“以后如果自残,请找个没人的地方,免得叫人看见了心烦!”   “你……”卡在喉咙里的话变成了熊熊火焰,想发泄还找不到出口,黎落菲没来由又是一脚,将袁郎放在桌边的水和药打翻在地。   哗啦一声巨响,袁郎的脸色差到了极致。紧绷的脸色,恨不得将黎落菲抓起来暴揍一顿。   诡异的沉默,对峙,在黎落菲以为真的会被人胖揍时,却看着袁郎转身离开。   简直,太惊悚了!   争执&群攻   一切在意料之中,因为是周末,各大媒体为了博得多数的关注度,皆发挥了无穷的八卦实力,几乎各大娱乐头条都是女星黎惜的车祸死亡事件,以及黎落菲身份的各种猜测。   毕竟是公众人物,车祸后黎惜被安置在太平间,看管之森严,连那些以挖墙脚为终生奋斗事业的狗仔队,即使门日夜坚守在阵地,也丝毫的不到丁点儿消息。   成名之前,黎惜不过只是名孤女,因为才貌双全外加学习成绩好,于大学期间被星探发现,进入娱乐圈当了名小模特。   起初,黎惜因为性情简单,抵不住那些名利场上同龄女孩子们的心机,事业发展的并不好。   但贵在年轻时候的黎惜对于那些看得很淡,野心不大,也没有产生多少阴暗心态。   一次商业走秀上,她认识了当初任职中科的总经理贺建国。   贺建国以二十八岁的年纪,在中科这种大集团独当一面,可想而知那时风头正直高峰。他出身也不过普通人家,靠自己奋斗一步步往上爬也是精神可嘉。加上他长相英俊,眼光独到,是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博得下至普通女孩上至社会名媛们的青睐。   黎惜钟情于贺建国的时候,他已经有了未婚妻,XX党委书记的女儿。家族纵横官商两道,势力风光无限。   只是,再美丽的童话也不过是包裹着一层糖纸。贺建国屈从于权势,接受了高干女的追求,无论她如何高贵如何娴熟,偏偏就是不爱。   对于娇俏的少女黎惜,自来眼高于顶的贺建国竟是一见钟情。两人几乎第一次见面,便互生情愫,彼此爱慕。   无疑,黎惜的乖巧温柔、惹人怜惜是贺建国生长环境里最为喜欢的,而他的成熟稳重气质不俗,也赢得黎惜的懵懂情怀。   当时,男未婚女未嫁,即使他有未婚妻,黎惜也算不上插足别人婚姻。   而事业上,因为有贺建国的多方指引和帮助,黎惜有如春风助阵,第二年凭借一部大腕云集的贺岁电影,拔得新人奖头衔,从此步步攀升,直至娱乐巅峰。   好景难常在,中科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贺建国职权被架空。眼看江山即将易主,爱□业两难之下,贺建国选择了前者,迎娶高干女未婚妻,凭借外族力量一举将中科纳入麾下。   盛世婚礼轰动一时,黎惜在三天后宣布暂退娱乐圈,引起无数猜测。   当时就已经有八卦杂志称黎惜被负心郎抛弃,却发现怀有身孕,不得不告别娱乐圈隐居生子之说。   如今佳人逝去,所有过往被悉数翻开,黎落菲作为黎惜的女儿,两人本就有七分相似,引起的反响可想而知。   首当其中的,便是黎落菲的生父,就是如今中科的董事长贺建国。   商界奇才抛妻弃女,女明星为其孤独终生,最后车毁人亡的下场。   私生女身份成迷,未来又该何去何从?是被埋汰,还是步入豪门?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电脑旁的黎落菲扶额,不得不对现在的狗仔队们报之以钦佩之心。   简直特么的,太牛逼了!   ————   黎落菲窝在床上整整几天,逃课逃的理直气壮,脑海里不断思索着一个即使历经重生,也还是不得而知的谜团。   当年太多巧合,导致白痴也会将黎惜的暂退娱乐圈和贺建国联系在一起。之后几年更有记者拍到黎惜身边曾有小女孩的身影,凭借样貌猜测那是黎惜的女儿,这也差不多都是被尘封了的默认事实。   关于自己的父亲是谁,黎落菲自己也好奇,只是一直未曾有个确定答案。   被按的发狂的门铃,在昭示着外面站着一个怎样心情焦躁的人。   黎落菲翻身打了个哈欠,终于决定发表一滴同情心,去慰藉一下那只躁狂的家伙。   一点都不意味,打开门锁的手那么急忙拿来,门便已被人顺势推开,而占据黎落菲视线的人,是神色焦急的贺晟。   动作那叫一个流畅,默契那才是惊叹。   “姐,你没事吧?!”   “停!”最怕的莫过于,贺晟那张阳光俊脸漂浮过一缕乌云,弯成圆体八字的眉头一蹙,真正叫人虐心虐肺。黎落菲翻着眼皮,直接无视,说:“我没事,吃得好睡的香,就等着哪天能养肥,好去屠宰场溜达一圈,解救那群被待宰的兄弟们呢。”   “为什么没去学校?”贺晟显然也忽视掉黎落菲那些废话,直奔主题,“这里毕竟是舅舅的家,你打算住多久?”   “贺晟,你不会觉得我真的是刀枪不入,这个时候还有勇气出去被人指指点点而装作一无所知吧?”黎落菲收起玩笑,沉下脸说:“现在去学校,不是给自己送上门找打吗?”   “你说过你要考R大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急呢?还是说,你不过说着玩而已,从未想过去R大?”   “我去不去是我的事,贺晟,”黎落菲疾言厉色回击,贺晟这样激烈的反应实在是……这一刻她突然决定,要保持和贺晟的距离,“你不是我的谁,没有资格质问我。”   黎落菲平静的回答,让贺晟顿时失了言语,他嘟哝着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唯有神色越来越沉,说不出的伤。   “我妈妈想见你,所以我来带你过去。”长长的沉默后,低着头看着脚尖的贺晟,低声说出最后的来意。   “你妈妈,见我?”黎落菲皱起眉毛,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她自认和那位美丽的贵妇没什么交集,谈不上好感,也说不上深刻的恨。只是,不知为何中间隔着贺晟,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我不去。”   直接拒绝,一点余地都不给。   “为什么?”情理之中的追问,贺晟整张脸几乎都纠结在一起,看着黎落菲也由开始的点点怨念化为丝丝委屈,“你不会是真的以为……”   “没有。”强行打断。   “你有!”   “没有就是没有!”   “你就就是有!”   “好了,我去!”也不知道两个人在琼瑶式瞎扯些什么,但彼此都自以为是觉得在说同一件事,黎落菲很是无奈。   生命重来,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往一样,对贺晟决绝到底,从无眷恋。   只是,两人刚走出别墅大门,便感觉到四周气氛的不对劲,有人在窥视!   独立别墅区本就人烟稀少,加上绿化设置完善,说好藏人也是,说易暴露行踪亦然。   黎落菲踏出铁门的第一脚,明显感觉出不妙。太多被跟踪被偷拍的记忆纷至沓来,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她想对棋高一着的冷静和对策。   她突然抓住贺晟的手,在贺晟惊讶之间,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有人,我们快跑。”   “姐……”贺晟对这样的举动十分不解。   “别啰嗦!走!”黎落菲使力拽起贺晟的手和衣袖,卖力跑着。   “我说,姐……”贺晟表情极为委屈,在后面扯着嗓子喊道:“司机在那边等着,我们可以上车啊。”   急急收住脚步的结果是,黎落菲恰好稳住身形,贺晟很悲催望向栽去,险些一头撞在了地上。   “为嘛不早说?!”简直笨死了,黎落菲恨得牙痒痒。   “你不是不给我机会么?”贺晟打了个嗝,真真委屈了。   黎落菲刚准备扭头找贺晟的车,哪知为时已晚,她的预感已然成真,不知打哪里来的各路记者齐齐扛着摄像机冲了过来。   “你好,我是VV周刊的记者,想来这位就是贺晟小公子了,不知道你这边这位是……黎惜小姐的女儿吗?”   “黎同学,关于你和女星黎惜的关系真的是母女吗?为何这么多年来她从未在公开场合承认过你?”   “请问你的父亲又是谁?黎惜一直宣称未婚,你是私生女吗?”   “黎小姐对于你母亲的车祸致死如何看待?外界有传言说并非只是意外,你怎么想?”   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专业人士,黎落菲手拦住眼睛抵挡住随之而来的闪光灯,四周都已被团团围住,她身边唯一的支撑点,只有贺晟。   “你们是从哪儿来的?非法闯入私宅是犯法的,我可以告你们。”贺晟毕竟还只是个大男孩,这样的庞大架势估计还是第一次被动遇到,短时间内也失了方寸。   “贺晟公子刚刚是在喊黎小姐‘姐’吗?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便是中科董事长贺建国的女儿?”彪悍的记者们压根不理睬这俩毛孩子,继续火力攻势。   “你们给我滚远点,谁特么跟那混老头有关系!”黎落菲怒了,再这样扯下去,她已经不敢想象明天媒体又要怎么写了。   闪光菲林依旧在闪烁,黎落菲也开始慌乱了。她想不通怎么来了这么多狗仔,前前后后挣扎着找出路显然被告知失败。   这是,一辆黑色宾利像只桀骜的鹰一样,自远处飞驰而来。凌厉的车喇叭蓦地响起,响彻云霄,震撼大地。   所有的人被动放下动作,呆呆回头望去。   宾利车已经悄然在人群外停下,车门打开,两个黑色西装男人下来,跟当场玩绑架一样,将人群中间的两个呆头鹅丢进了车里。   嘭,短短不过几秒钟,情势急转。   黎落菲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脑袋已经狠狠撞在了车窗上,那叫一个疼!   威逼&对峙   就在黎落菲凭借着非凡的观察力和强大的分析力,将之判定为一场恶作剧绑架后,宾利车突然在转角处轻松急刹车。   宛若早已被执行了无数遍的流程一样,车门被打开的空隙,惊魂未定的贺晟被其中一黑衣人往外一推,两人均未来不及呼救,严实的车门已然被合上,车子以160马力的速度飞离而去。   留下贺晟渺小的影子趴到在地上,一会儿消失不见。   黎落菲承认不淡定了,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显然一秒之内被推翻。加长房车内,她左右被两只黑衣人包围,动弹不得。   待她眼睛往后一扫,目光过滤之处,被蓦地锁定在一双阴沉的黑眸之上。   饶是黎落菲此刻冲天的愤怒和无数的质问,在看见这样一个男人时,全身所有火气进退,唯有周身被寒意包围,隐约胳膊上有疙瘩跳动着。   记忆力,黎落菲是见过这个男人的。   一双剑眉飞入鬓角,深锁眉间勾勒出一条岁月的痕迹。薄唇高鼻,浓墨重彩雕刻的轮廓,配上男人至黑的低调贵气,真正让人在第一眼惊艳之后,剩下低头称臣。   脖颈处深色雕花袖珍纽扣紧紧扭住,露出小半截脖子,尽显一股禁欲之色。   气场低调强大,一如这两加长宾利,黎落菲知道整座城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拥有这样独一无二的低调霸道了。   寰球国际总裁——雷诺。   认识这个人,比不认识,更让黎落菲没来有一阵慌乱。   潜意识里,她从未觉得自己会这样的人有交集。以前是,现在,亦然。   “几年而已,菲菲不记得我了?”车内诡异的沉默,因为雷诺的出生而被打乱。   左右两名黑衣人得到主人挥手示意,同时往两边靠了靠,留足余地让黎落菲前后舒展身体。   “雷先生……真会说笑。”黎落菲扯了扯嘴角,即使现在再如何乱,也不能太过失了方寸。   雷诺双手伸直随意搭在了靠背上,姿势慵懒且倨傲,薄唇微微勾起,一双凤眼斜睨着黎落菲,颇有几分审视的姿态,说:“哦?菲菲觉得我在说笑?”语气似是柔和,只是那话听在耳边,一点儿也不亲切。   “雷先生认识我?”黎落菲似笑非笑,她可不认为自己十七岁时,认识这么个人物,“菲菲这个名字,还真没怎么被人叫过。”   “如果我说,你出生的时候,是我亲自为你剪得的脐带,菲菲觉得如何?”一丝浅浅的笑容在雷诺嘴角处一处,惹得黎落菲脸黑了一半。   多么恶心的画面,被他一说,真真是,恶寒。   “雷先生,认识我妈妈?”黎落菲压制住想要踹门下车的冲动,挤出一丝笑明知故问道。   “不,我只认识你。”在黎落菲信心十足的“期待”目光中,雷诺唇畔的微笑有扩大的迹象。   薄唇张合间,一记炸弹将黎落菲炸得粉身碎骨,寒毛肆虐。   真是,风中凌乱。   “雷先生,真……幽默!”黎落菲死死咬着牙关,蹦出几个字来。   饶是黎落菲费尽心思也没想到,雷诺将她从狼窝里就出来,不过只为更好地将她送进火坑。   冰冷寂静到阴森的太平间内,左拐向东最后一间,是黎惜尸体安放的地方。   为了隔绝外界各界宵小的骚扰,这间不亚于顶级套房的尸体房还真是黎落菲惊讶。   如果说前世她身为人女,黎落菲却未能得见母亲最后的遗容,甚至连骨灰也是由别人安葬的,未必真的没有遗憾。   即使,她与黎惜聚少离多,而连女儿的身份也没有被给予。   白色布纱被揭开,露出黎惜苍白安详的容颜。   应该是被化妆师清洗过,那些血迹早已不见,此时的黎惜就如熟睡了一样。   “时间拖得越久,对你们都不利。”安静的房间内,是雷诺低沉的嗓音,“黎惜没什么亲人,估计也只有你这个女儿吧。”   “为什么?”黎落菲捏紧布纱的一角,忽然抬起头盯着雷诺,眼中散发着抵抗危险侵犯时该有的警觉,“我要一个理由。”   “你妈妈还没去星辉娱乐之前,曾是寰球的艺人。我这个前任老板,算是给自己的艺人最后一份礼物。”雷诺手夹着一根烟,淡淡吸了一口,吐出薄薄的烟圈,轻笑着说。   “你觉得我会信?”脸上强装的笑容骤然消失,黎落菲冷冷哼了一声,说:“雷先生家大业大,贵人事忙,无数人靠你生活,我妈妈何德何能,死了还让你这般费心?”   黎落菲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问,这几天全世界的狗仔队挖不到黎惜丁点儿消息,估计也是由雷诺一手导演的了。   “菲菲,如果不想让自己日后后悔,今天就不要耍小性子。”雷诺款步向黎落菲走来,仿佛黑暗中的霸者,深幽的黑眸中尽显狂逆,似乎还有丝恨意,“我可以让她安静入土,自然也可以让她死后永不超生。”   “她从来都没承认我是她女儿,我有什么好后悔!”最讨厌这种天然形成的霸道气场下,自负的威逼,黎落菲不知道雷诺究竟清楚多少,像是将她全然看透一样,剪短的字句,却处处刺中要害。   “哦,是吗?”雷诺的步子已逼近黎落菲半步,眸子里一丝亮光忽闪,他蓦地倾身而至,侧脸贴着她的脸颊,嘴唇尽在她而耳旁呼着气,暖暖的气息,有着危险的暧昧,“那我们要不要试试?”   想要后退,竟无法使出力。黎落菲的心倏的一慌,身体本能向后仰去。   雷诺单手揽住她的腰肢,不让她栽倒,另一只手已掏出手机,一个一个按下数字。   “不要!”被雷诺往前揽去的刹那,黎落菲几乎没有思考,伸手便向他的手机夺去,“我答应!”   不过意料之中,雷诺连一丝得意之色都没有表露,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说:“任何条件?”   “你……”虽然猜到接下来会迎接什么,黎落菲却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只能瞪着雷诺,恨恨说道:“随、便!”   刚经历了一场心理与身体的激烈战争,黎落菲怎么也没想到,当她踏出阴森的太平间准备迎接阳光的时候,那辆引人瞩目的宾利旁多出一位“好朋友”。   牧马人的车门恰好被打开,贺晟从里面下来,朝着黎落菲的方向跑了过来,“姐,你没事吧?”边问边目光沉沉,看了眼黎落菲身后的雷诺。   终归还是个学生,即使四年之后这个纯净的小子也不再那么纯,至少现在,绝对比不上她前后那两只狐狸。   黎落菲拍了拍贺晟的肩,示意一切安好。   “没想到小晟口中的绑匪,竟然是雷先生,”袁郎信步走来,一手夹着烟一手放在口袋中,勃颈处随意敞露的两粒纽扣,透露出一股风流韵味,“久闻大名,难得一见。”   “海逸空降的袁总,时日未久,可我想大半个城市的少女少妇皆对你慕名向往。”雷诺一改不久之前的黑色冷傲,迎对袁郎竟也多了份调侃的讽刺。   袁郎但笑不语,走到贺晟跟前,眼神命令他和黎落菲先上车。   “小舅舅?”贺晟欲言又止,抿着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拉着黎落菲先走。   看着这奇怪一幕的雷诺,真是只是如看戏般,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因为站在最高一层台阶上,处于俯视的位置,不觉间多了丝凌厉之色,“怎么,袁总开始对小女孩下手了?”   都是群精明人,即使两人并未真正介绍认识,可大半消息也在平常得各种场合下知晓一二。   袁郎也不惊讶他对自己究竟了解几分,只是看向雷诺的眼神中带了明显的警告意味,“雷先生身份最贵,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母债女还什么的,于我而言,就是扯淡!”   “哦?”雷诺半眯起眼睛,尾音高高挑起,说:“看来袁总并不是真的冷血啊,至少,有一点不是。”   袁郎将手中的烟丢在脚下,踮起脚尖轻轻踩灭,全然无意答道:“其实,如果雷先生真觉得生活太过无趣,不妨可以和她玩玩。前提是,不要打扰我的兴致。”   ————   车上,贺晟看着黎落菲沉默的样子,几次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被挠的直痒痒。   袁郎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人一冷一热,终于看不下去,叹息道:“小晟有话就说,这样子哪里还有男子汉气势?!”   “舅舅!”贺晟脸一红,语气颇有几分怨责。扭着头小心翼翼看着黎落菲,轻声问:“那个人,没把你怎么样吧?”   黎落菲也看不下去了,算是被贺晟打败了一半,压着烦躁的情绪,说:“能怎样,我都在这里了,好好着呢!”   “哦。”贺晟软软一个单音节词。   袁郎忍不住摇头,直接替他这个外甥继续问:“落菲什么时候回学校住?”   “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你们有话就直说,一唱一和算什么?”和雷诺的对峙本就让她心思焦虑,如今像是火山岩浆终于升到最高温度,不管出口正确与否,她都想爆发,“看我处处被人堵截威胁,你们很舒坦是不是?”   毒舌&犯冲   很遗憾,贺晟最后一点儿揪心的念想,都被怒火攻心的黎落菲,直接拍死在腹中。   耳听着黎落菲那一句句夹枪带棒的发泄后,便再也没有回音。她依然什么都没做交代,直接将贺晟丢在了半途中,然后沉默地跟着袁郎离开。   说不失望是假的,贺晟自己也不明白,他对黎落菲,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究竟源自何处。   记得三年前,他意外得知可能有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时,不是不震惊,甚至是愤怒。那是他也不过一叛逆少年,一路来优越的人生让他见不得一丝黑暗,而那道污点还是他崇拜的父亲所赠与的。   朋友之中已有两位因为父母一方有外遇而造成家庭分离,大吵大闹的结果是朋和他一般的的孩子走上歧路,飙车、聚众闹事,甚至酗酒、吸毒。   他有想过,骄傲如他,能否容忍他完美的家庭因为突如其来的第三者介入而导致破损?   那个时候他会变成怎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的父母也没有想过要告知他?   结果却很意外,传说中可能的姐姐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不清楚父亲是如何处理的。只记得母亲的笑容自那时候开始变得更少了,相敬如宾四个字,当真成了他们家最贴切的形容词。   如果生活真的有狗血一说,那么他贺晟在意识懵懂之处便撞上了。   事隔太久,贺晟依旧记得很清楚,他是如何第一次摆出少爷的架子,逼着父亲的秘书交出手中的资料和照片。然后看着那些悄悄侦查而来东西,他的心,在触及照片上穿着蓝色碎花裙子的女孩时,蓦地一触动,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样,细腻轻柔,痒痒的,麻麻的。   没有预想中的憎恶和恨,反生出一抹悸动。   物极必反,兴许是他过的太顺风顺水,所以他在看见照片上女孩倔强而又落寞的神色时,不由产生了一股亲近之意。   贺晟无法解释,那么多日夜的幻想,揣摩,终于在现实中得以见到黎落菲的时候,带来的震撼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   回到别墅,黎落菲沉着脸换鞋,默默无声准备上楼。至于身后那阴森森的注视,她不想此刻应对。   可惜有人偏不如她愿!   袁郎将风衣脱下,利落地扔在沙发上,顺势坐了下去,一手直直敞开搭在靠背上,一手扯了扯领结,口气有丝不耐,说:“不准备解释下?”   上楼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住,黎落菲握紧着拳头,脑海里想着的,是不久之前让她光火的家伙。   “黎落菲!”袁郎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多年来的阅历都比不上一个小丫头几天内给他带来的诧异,原来他还是有脾气的,不仅会生气,还会愤怒,“我不介意第二次明确提醒你,和小晟保持距离。”在他的话落音的时候,楼梯上那个丫头终于停了下来,袁郎嘴角噙着抹笑,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转而继续说道:“最近外界对你难免会是非多点,我为你提供一个安全的避风港,也请你自己安分些,不要自找麻烦。”   话说的很直接,袁郎似乎也忘了对方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只念心中莫名一阵火,想找一个发泄口。   说实话,那个雷诺真的很不待人见!   一切又都是黎落菲这丫头惹出来的!   好吧,其实两个人都憋着难受,既然袁郎这么滴给力,她黎落菲何必装委屈!   面无表情一回头,黎落菲扯了个鄙夷地笑,说:“舅舅您老贵人事多,没想到还多方面关注着我呢!知道我有意想拉着贺晟四处倒霉你有意见,所以一而再来提醒;知道我最近估计将有大麻烦,所以琢磨让我最好有点自知之明,最好自动滚蛋才是?”   袁郎显然被黎落菲诡异的逻辑给震住了,他不过是想提示一下着丫头近日内行事注意点。毕竟他比她年长,无论从自己考虑还是贺晟,亦或是她,袁郎觉得自己的提醒很有必要。   不想,竟然被倒打一耙,车祸留下的新上的还在隐隐作痛,袁郎难得幼稚地将黎落菲的“罪”地加了一层,“好啊,如果你觉得住在这里委屈了你,那你回学校吧。”   “你!……”一枚小飞刀正中她的要害,黎落菲睁着眼睛狠狠瞪着沙发上优雅躺姿的男人,不得不说他那张极其毒舌的嘴巴,侮辱了他俊逸的外表。   薄唇男人果真寡情,这到底是他妈的至理名言!   黎落菲自是没那么傻,她已经放下脸皮在这里蹭下来,自然没有因为小小一句话儿离开的道理。   忍下那口气,在袁郎赤.裸裸挑衅中,摸摸上了二楼。   袁郎暗自也给黎落菲打了几分,没想到这丫头在关键时刻还知道忍耐一词。   ————   打了个电话给丁程程,问候了下班导,顺带请了几天假。   不想魔导丁老师立马意见就来了,电话里头口气很不好,“黎落菲,我不管你后台是谁,既然来到我的班上,成为我的学生,就请你遵守学生准则,不要无端旷课,肆意妄为!”   “丁老师,我是真的有事。”不知是不是最近打击过多,黎落菲第一次觉得丁程程的魔鬼声音没有那么讨厌,反而生出几分亲和,“那些报道,想是你们也看见了吧?”她现在已经不敢也懒得去纠结媒体评论了,单就那个雷诺就让她百般头疼。   “不过是各地小道消息而已,过去几天也就淡了。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希望你以学业为重,其他的我不想管,也不会听。”丁程程挂了电话,准备继续批改手上的试卷。瞅着桌前那份同事上午递给她的《1周刊》,封面便是刚和她通电话的学生,随意的毛绒宽松睡衣,夹在人群中抢过相机,率先便砸在了一记者头上。   果然,是她丁程程的学生,打人都这么英姿飒爽!   黎落菲本就没报多少指望,丁程程什么态度她不会理,这几天她的确不会回校上课。原因很多,除却她对课堂的极度厌恶,避免再见到贺晟,以及那些乱七八糟的同学们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和雷诺的交易大事了。   睡了个饱,黎落菲闭着眼睛从她唯一的行李箱中,东拉西扯找出各种衣服饰品,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了一遍,对着镜子里那个喝阿拉伯妇女没两样的古怪家伙,做了个鬼脸,重新出门。   猫着腰不过走了五百米,熟悉的危险意识逼近,黎落菲一个激灵转身,那辆骚包的宾利已经极为技巧性地停在了她的脚下,一丝不差,恰好与她脚尖擦脚而过。   “黎小姐,”车门打开的时候,露出的是雷诺黑脸司机的脸,恭敬的姿态,一丝不苟的动作,规规矩矩下车将黎落菲请上去,“雷先生在等你,请你尽快和我前去。”   靠,他喜欢等就等,至于弄的像是专门为了她浪费生命一样吗?   有怨念不假,却没有反抗的实力。   黎落菲抛了个鄙视眼神,直接上了车。而那记鄙视也被老沉的司机直接无视了。   按着约定,今天是雷诺将黎惜的尸体运出太平间,悄悄送到殡仪馆火化。而黎落菲作为黎惜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女儿,自然是手捧着她的骨灰,带她入土为安。   只是,黎落菲怎么也没想到,偌大的殡仪馆内,即使是年三十也依旧人声嘈杂的地方,此刻竟然空无一人。   目及之处,她看见了一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出现在此,黑色西装胸口处别了枚百合花,男人脸色略显哀伤。在看向黎落菲的时候,目光微的有些躲闪,有丝内疚,有丝亏欠。   “他怎么在这里?”黎落菲想不出哪里来的火,朝着身后走来的雷诺一阵质问,“我记得昨天的合作事项里,可没有这一条?”   贺建国这男人,且不说黎落菲和他究竟有无父女关系,单就他和黎惜之间那段优柔寡断薄情薄义的孽缘,黎落菲就从来瞧不起他。   重生之前,她虽和贺晟关系理不乱扯更乱,但她和贺建国差不多也是势同水火。黎惜的死,这个男人甚至从未表态过一次,为此她曾经还很不客气地跑到贺家大闹过一次,却不想如今此人竟然主动出现。   “贺董自行提议过来送故人最后一行,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雷诺淡淡瞥了眼不远处的贺建国,勾起嘴角轻说道,语气淡而平稳,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妈不想见到他,还是让他滚吧。”黎落菲恨恨对着雷诺咬牙切齿说着,这个男人还真是狐狸,什么叫没理由拒绝?那至少也得通知下她这位当事人好不?   贺建国已朝着他们走来,挥手示意秘书先退离,眼睛看了眼黎落菲后,话却是对雷诺说的,“惜惜的身后事,麻烦雷先生打点了。”   “要道谢也是我,贺董事长何必抢了别人的话?”黎落菲冷冷哼了一声,扭头便走人。   雷诺的目光一直追寻着黎落菲,回应的言辞也有些不在意,“贺董客气了,我不过是为了某人而已。”   “菲菲还小,难免有说错话的地方,”对于雷诺对黎落菲不加掩饰的关注,贺建国自然看的清楚,心下疑惑甚多,有些甚至不敢往深处想,“雷先生还是不要和孩子计较才是。”   “哦?”雷诺挑了挑尾音,凉凉反问道:“贺董以为我在欺负一个孩子?”   “难道不是?”   “我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雷诺不怒反笑,再次迎上贺建国逼视的目光时,犀利的眸底尽是志在必得的霸气,“想是贺董该明白我的意思。”   过往&绞痛   黎落菲还是第一次亲眼见着人体火化的场景,她无法准确形容当暗箱门被合上,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继而空中袅袅有烟雾升起之时,心中又是怎样一番感受。   终究,她身为女儿,可以送黎惜最后一程,曾经因倔强而造成的那个隐秘的遗憾,因为得以重新选择,被悄然弥补。   “看见自己的妈妈被火葬,都不想流泪?”身后依旧是气场冷冽的雷诺,看着黎落菲的侧脸,不经意问道:“假装一下也行。”   “谁有你那么无聊,假装哭?”本来心里就莫名沉重的黎落菲被这么一刺激,稀少的低落情绪被打压,冒出来的是恨恨牙尖嘴利,“雷先生可真是我见过最闲的贵人,连我这无名小卒搭档也这般看中!”   “小搭档自有它的可爱之处,菲菲何必这么自贬?”熔炉里的火势啪啪燃烧着,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最后的存在证据也将慢慢消失,而外面是两个年龄极不相符的人,彼此模棱两可,心照不宣,暗斗着。   深褐色的骨灰盒暖热异常,黎落菲小心接了过来抱在怀中,对殡仪馆工作人员微微鞠躬,继而越过身后的雷诺,默默离去。   “菲菲……”从始至终被无视的贺建国无声看着,最后不得不出声喊道:“你妈妈的事,我只能说……是个意外。”   “我好奇,今天贺董是以怎样的身份过来的?”黎落菲蓦地停下脚步,胸口像是堵了什么,憋得难受。刚刚不过是不想出差池在没多计较,现在忽然就忍不了了,恰好那人还好死不死偏偏喜欢正准时间撞上枪口,她很不客气地回头找那个发泄口,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贺建国,口味讥讽地问:“朋友?还是情人?”   贺建国听见最后两个字,那张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更加没了生机。   黎落菲看见也当做无所谓,继续扯了抹笑,说:“可惜,不管是朋友还是情人,都不过是‘昔日’而已。贺董果真长情啊!”   笨蛋都可以听得出黎落菲的话有多难听,讽刺意味有多重。   想是贺建国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也没几个人敢对他这样无礼。   奈何现在的黎落菲无论是心智,还是恰似成迷的身份,都让老练深沉的贺建国说不出一个字来怒斥。   ————   也许血浓于水,即使黎落菲和黎惜之间一直有一条天堑,也挡不住多年来因为黎惜,而导致黎落菲的怨和恨。   无论贺建国究竟做了什么,扮演了何种角色,就是他和黎惜那段理不清扯不乱的过往,已经让他被黎落菲判了死刑。   其实,黎落菲也从没觉得她和黎惜之间母女情逢有多么浓重亲密,甚至说还一直存在着隔阂。黎惜生下她的时候,就没怎么管过她。她在外风光无限地打拼事业,黎落菲在乡下跟着外婆,天天玩泥巴成了只野孩子。   每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是在两人争吵中度过。风光面前黎惜需要保持她优雅的形象,而一旦回到那个潦倒的家,黎惜便是喝酒买醉,对黎落菲的成长不闻不问不说,有时候竟还当面骂她是私生女,前世跑来讨债的。   黎落菲正值叛逆时期,见这样的妈妈,多年来积攒的怨气一股子爆发,吵得昏天暗地那是必然的。   母女两人互相掐架,那也是精彩异常口无遮拦。   吵着吵着,似乎也就那么习惯了。黎落菲的成长史是繁杂的,也是寂寞的。   想着怨着,她也就这样长大了,对于黎惜,她说不清是恨多点,还是爱多点,亦或是爱恨交加,让她变得扭曲了。   直到她十七岁生日那天,多年来没有一次想起她生日的黎惜,竟然从横店片场赶回来为她庆生,倒让她很意外,又有些惊喜。   十五岁的时候,黎落菲的外婆因脑血栓过世,黎落菲不想再被寄养在别人家里,自愿选择了寄宿制学校。   那天她和黎惜也没多少团圆的喜悦,简单吃了个饭,黎惜为她买了个蛋糕,蜡烛吹灭的刹那,黎惜送了黎落菲唯一一件礼物,一个纯色明丽的翡翠手镯。   之后,便是她被黎惜强行打包送来了这座繁荣的都市,转到了重点中学J大附中。在她还来不及生气的时候,黎惜又回到了属于她的镁光灯镜头里,黎落菲想见她,也只能通过别人的报道。   再见面,是她车祸现场,真的是最后一面,她看见自己的母亲躺在血泊里,浓艳的美丽,像是在那一瞬间将一生的风华散发殆尽,有种奢靡的血色之美。   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黎落菲真的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她始终不明白为何好端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妈妈,就这样死了?   传言甚至还说她是自杀,呵呵,敢情她对她这么个女儿一点儿眷恋都没呢。   也就是因为这份冲动的恨意,让那时的黎落菲一气之下陷入歧途。缺少温暖的她,不顾一切迷恋上了袁郎给予的梦幻温柔,少女情怀全部倾心在那个男子身上,以至于她忘了所有,最后连自己也彻底丢失了。   现在,不管怎样,重生之后她算是尽了点孝心,将黎惜的骨灰亲手安葬。   至于那一群人,她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好感,有的只有厌恶。   上了雷诺的车,黎落菲只字未言,任由车内的气氛跌入冰点。   只是透视镜中显示的后方的车辆,让她忍不住回头瞪向某人,叱问道:“你是故意的吧?他没事儿找骂,你就放纵着看你的好戏!我不相信你雷先生要摆脱一个人,还不是踩死蚂蚁一件小事儿?”   “哦?菲菲对我这么了解?”雷诺翘着二郎腿,状似无意问道,眼底竟藏着些许探究之色,“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如此关注我?”   黎落菲愣住,是啊,时间推后,如今的她不过刚从乡下爬上来的毛丫头,怎会对鼎鼎大名的寰球总裁表现的这样熟悉?   当冲动过去,在对上那双深不见底无时无刻不让人感到心颤的黑眸时,黎落菲还是很没底气的。   最心虚的,不过是明知对手很厉害,但厉害程度又非自己可清楚衡量,那种时候如果没有初生牛犊时的莽撞做支撑,黎落菲明确地知道,她绝对不是雷诺的对手。   身体不自觉往车内的一侧斜了斜,黎落菲深呼一口气,表面极为镇定地说:“我妈妈的事一了,雷先生也请说你的条件吧。”再怎么没把握,黎落菲也必须得将扭结挑开。先不管雷诺故作神秘的条件是什么,她能不能担负的起,但至少也不能输了大气不是。   “哼,”几不可闻的轻哼声,从雷诺鼻子里倾泻而出,原本还是冷漠处事的态度,偶尔带着些许的轻蔑之姿,这个时候他倒还真是对眼前的女孩有了兴趣,“怎么样也算是我员工家属,我是不是该提醒下菲菲,关于你妈妈的事,你永远都没有跟我讨价的权利?记住,是永远。”   “雷诺,你够了!”黎落菲眉头一皱,嗓子不由提高几分,“咱们说好的,你让我妈安心上路,我答应你一个条件!现在不过是你说条件的时候,我又没说不答应。难不成你还准备拿这个威胁我一辈子?你真觉得我和我妈感情好到,我愿意为她把自己卖了不成?再说了,如果她真是个好母亲,会希望她女儿被人胁迫?”   “咱们?”雷诺从长长的抱怨中,独独挑了两个字淡淡重复到,薄薄的唇间竟出现诡异的柔和之色,他说:“原来菲菲是这样认为我们关系的。”   “滚!”黎落菲无语了,怎么看雷诺也不像是个细胞简单的人物,怎么谈话这般困难呢。还真别提,被他如此扭曲的两字,经由他说出别有一番意味,黎落菲脸一红,冷静全然消失,“你不说拉倒,以后想到就再说。现在麻烦你把后面那辆车给甩了,找个地方让我下车。”   雷诺倒也没再继续,一个眼神直接示意了中年司机,车速突然加快,宽敞的大道上立即有两辆车横行其中,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紧密相随。   黎落菲默默盯着后视镜,她还真不明白贺建国是怎么了,明摆着这是想甩开他,他怎么就跟上来了呢?   绝对,有问题。   就在黎落菲沉思着贺建国的动机时,宾利车倏地往左九十度转弯,急速上高架。后面的奔驰商务紧随而至,不想宾利在刚上去时忽然往后一退,奔驰刹车已晚,车头被猛烈撞击,轮胎与道路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悲催地撞在了护栏上。   黎落菲的心一惊,还真没想到雷诺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奔驰车来不及稳住,骄傲的宾利已带着胜利的姿态高傲驶离。车内的贺建国望着远去的车影,脸上一片死寂。   身体重重往后椅背上靠去,黎落菲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片空白。   所谓与虎谋皮,她果然是在步步走钢丝。   雷诺这一招,究竟是想向她表明什么,她竟然不敢往下想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黎落菲捣鼓了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看着来电显示的名字,她竟然有瞬间的恍惚。   “袁郎……”   清醒&开始   犹如被习惯了的救命稻草,虽然意识里早就该明白那根稻草是个错误,但深陷危险之中的黎落菲,潜意识却赶超在意识之前,又一次抓住那根稻草,后悔与否已是以后的事。   袁郎的声音有点沉,在听见黎落菲几近颤抖的呼唤后,眉宇间多了抹沉思,问:“在哪里?”   “我……”黎落菲握紧这电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蓦然间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堪堪定格她在脸上,回头看去是近在咫尺的雷诺,幽静的注视。掐在喉咙里的话一下子没了力气吐出来,唯有生生咽了下去,她说:“我在外面,办点事。”   “没有去上课?”显然,袁郎的口吻带着质问,办公室内中央空调恒定的温度让他感到一丝窒息,连语气也变得不耐了,“黎落菲,我记得我说过,这几天如果不去学校,也别出去,忘了?还是没听见?”   “袁郎,我还有事,过会儿再打给你。”黎落菲丢下一句话,匆忙关了手机,像是避忌什么害怕的东西一样,动作凌乱神思恍惚。   以至于,她忘记了称呼,直接将“袁郎”二字突口而出。   心,在剧烈跳动着,她自己都不明白,究竟在害怕什么。   还是第一次被人先挂断的袁郎,疑惑,加之少许恼火的情绪,让他暂且没有关注黎落菲的称呼问题。直觉告诉他,那个丫头一准又惹麻烦了。   之所以会这般突然想起黎落菲,甚至还鬼使神拨通了她的手机,袁郎自己也无法解释。耳边的传来的嘟嘟声,像极了悠远的讽刺,讽刺他的可笑。   顺手拉开抽屉将手机甩了进去,继续打开那份附带着挑衅的合约,神情漠然。   “你怎么跟袁郎这么熟了?”转而间,雷诺的声音散发出浓烈的寒意,像是又回到那天她被他从记者狼窝拖走后时一样,黑暗王者姿态尽显,一字一句一言一行都不怒自威,“因为那个小子?”   自然,雷诺没有忘记贺晟。这点让黎落菲没来有一阵心烦糟乱。   “目前这种情况我不便住在学校,就先在袁郎那里借住了。”半真半假先表态,黎落菲不打算隐瞒,再说雷诺想知道,定然第一时间内可查到。   “没想到袁郎竟然还敢收了你,”雷诺轻轻一小,赤.裸裸的轻蔑鄙夷,他说:“黎落菲,不要试图学你妈妈那般自负,别说现在,就是以后,也不要妄想逃脱,责、任!”   “你……”黎落菲咬着唇,在雷诺瞬间逼近的目光下,所有的不满悉数被压了回去,这个雷诺是她生命重来之后的意外,让她不得不开始深思黎惜那扑朔迷离里的人生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雷先生可真会说笑,不知道我何时何地得罪你了?”   “以后,”雷诺反手伸到她的脑后,搂着她脖子无限靠近胸前,薄唇几乎贴在黎落菲脸颊处,明明有温度的呼吸,却透出无限的冰冷,说:“你会知道的。”   说完,一个响指打响,宾利车速度而平稳地靠向路的右边,车没被他潇洒推开,黎落菲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身体已经被雷诺利落推了出去,踉踉跄跄回头望去,车内是手撑住下巴,嘴角轻微勾起的雷诺,似是隐约泛着抹笑意,“菲菲单独送你妈妈上天堂吧。”   瞪着远去的宾利车位,以及一股浓浓的汽油味,黎落菲那个恨啊。   她娘的,到底从哪里招来这么只厉害的渣的?!   黎惜的墓地是她的经纪人钱丝丝之前就买好了的,黎落菲打车过去。本来想着直接安葬的,但突然间又不想。暂时交给墓地看管人保存着,独自返回到了学校。   ————   眼见高考将至,大部分准毕业生们殚精竭虑积极备战中。黎落菲很不幸,她那次高考完全考砸了,连一本线都没达上,最后不得不选了个二本,选了英语专业。   那可是她的耻辱,纠结其原因,还真是与某个女人有关。   所以再来一次高考,不说清华北大,怎么着也得北外人大!   校门口外常去的猫猫书店此时人流依旧,来来往往是背着肩膀的高中生,洋溢在文字的海洋里。小小的通道被挤得有些满,黎落菲简单选了几套启动模拟试卷和历年高考试题,付了钱后便朝着对面的海之湾奶茶店走去。   时间已快是下午四点半,黎落菲啜着一杯柠檬汁,想着是不是该叫贺晟过来时,店门外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黎落菲?”她的班导丁程程抱着一打考卷走了进来,在看见黎落菲的时候眉头一皱,似乎很意外此时此处发现有这么个学生在此。   “嗨,丁老师好~”黎落菲差点呛着,咳嗽了两下,无奈朝着丁程程挥了挥手,表情十分囧。   丁程程抚了抚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直接往她这边走来。   厚厚的一叠试卷放在了桌子的中间,将锁住脑袋的黎落菲彻底掩盖住,顺手招呼了下熟悉的兼职服务生,要了杯烧仙草,倒也很自然地喝了几口,说:“不是说不来学校?怎么又在这里?黎落菲,跟老师说谎可真是非常不好的。”   “如果我说,是凑巧,老师信不信?”黎落菲从高高的试卷上头探出脑袋,耸了耸肩,反问道。   黎落菲转来不过数月,跟这位班主任丁程程也只是半生不熟。可有些人就像是天生有缘分一样,   丁程程偏偏对着叫黎落菲的怪癖学生不知不觉间就关注了,而且还一发不可收拾。   “作为你的老师,按理说这个时候该关心下你的家庭情况,比如你最近发生的一些私事。只是,”丁程程伸手将脑后的发髻散开来,一头大波澜卷散散披在了肩上,撇去了寻常严肃严谨的教师威严,这样的她其实还是很好看的,特别是多了丝女人味。她竟还对着睁着眼睛等着她说话的黎落菲,咬了咬习惯,眨着眼睛说道:“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老师,您别这样!”黎落菲心底小小恶寒了下,听惯了丁程程日播千里的“美名”,加上她也亲自见了她的“独特彪悍”架势,这样学生气质朝气勃勃的丁程程让黎落菲习惯不了了,“我觉得我们不熟,您有话直说吧!”   也许这句话听着有多不礼貌就有多礼貌,别说这还是一个学生对其老师说的话。   可她是黎落菲,在她不准备刻意走弯路绕圈子的时候,不论是谁,她都会直接将云雾撇开,然后直接奔向主题。   丁程程愣了三秒,显然没意料到黎落菲突然来了这么句,可她到底是走过人生小明媚忧伤时期的人,自信对十七岁的小女孩还是有足够手段应付的。   “觉得恐惧呢,还是认为命运不公?”丁程程左胳膊搭在右胳膊上,挺背正坐,教师的威严处于习惯自然而出。   “原来老师也习惯八卦?”看来这杯奶茶是喝不完了,黎落菲嘟了嘟嘴,懒懒说道。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八岁那年父母双双去世,算起来,我也只大半个孤儿。”   “老师你这是自我牺牲,从而鼓励我?”黎落菲煞有其事问道,表情极为震惊。但看着丁程程眼中,又是另一番以为了。   “你不相信?”   “没有没有~”黎落菲觉得丁程程还真是牺牲了,不过是牺牲了她的大众印象,而非以身作则鼓励自己,“老师请相信,明年我绝对要考上人大!”   噗,饶是丁程程少年老成多年,还是被这么个女生弄的头疼了。   丁程程严肃的表情有点狰狞,看着黎落菲心中囧囧的,就在她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时,贺晟的身影如天神般闪耀而来。   “在这里!”黎落菲哗啦站起,捡起桌边刚买的资料,等不及推开椅子走去。   贺晟收到短信以最快的五分钟内赶来,第一次收到黎落菲的消息说不清是何种感觉,只知道心中某个角落扑通扑通跳动着,小小的震惊,浅浅的惊喜,以及若有似无的期待。   早已在校内绯闻传得满天飞的两位主角,此刻公然出现在这里,又让来来往往的学生们驻足脚步,准备关注。   黎落菲走到贺晟跟前,笑了下,回头朝丁程程已挥手,“老师再见”,便坦然拉着贺晟的胳膊叹着气在大街上招摇了。   不得不说,俊男美女的组合还真让人养眼,丁程程扶了扶眼睛,扭着脖子透过玻璃盯着那一对,心中竟莫名感慨。   “你爸估计出了点事儿,回去看看吧。”走出两个十字路口,黎落菲放开合成,转身对他说:   “顺带帮我告诉他,以后我和我妈妈的事,与他再无瓜葛。”   “他是不是找你了?”看着胳膊上突然失去的温度,贺晟扯了抹笑,说:“我还以为你们不会相见呢。”   “是他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我妈也火化安葬了。我也被转来了这里读书,我会一个人好好生活,不会打扰你们一家和睦。”   “姐?”   “贺晟,不管你出于何种心态喊我姐,以后还是不要了。高考后你要么读清华,要么出国。我想我还是会留在这里,继续完成我的事。”黎落菲一本正经表达自己的意思。对于贺晟,她一定要   到位明了。   贺晟有些错愕,不明白黎落菲为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就在两人沉默着,黎落菲眼尾一扫,路的对面一辆黑色宝马停下,车里走出两个人。肥胖的男人搂着女人纤细的腰肢,一脸油腻地亲着她的脸。   轻微&疯狂   肥肥的男人她还是有几面之缘的,虽然一时会想不起,但拜妖娆女人所赐,黎落菲第一时间内就这么记起来了,并且全身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立即活跃了起来。   林薇雅,我们可真是处处有相逢啊!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兴致,黎落菲忽然间想做回小混蛋,去瞅瞅传说中的出轨者是如何酝酿奸.情的.   贺晟也察觉到黎落菲瞬间闪过的匪夷目光,当他正准备跟着望去时,黎落菲已经拦了一辆车,将他推了进去,“回头我给你电话,路上小心。”贺晟还想说什么,车门已被黎落菲用力甩上,摆了摆手,示意走人。   横穿红灯走向对面,林薇雅已经笑容洋溢地被搂着进了金色艳阳天大酒店。   黎落菲摸了摸下巴,着实被那对给囧到了。饶是她被打回来重新塑造,也还是比不上林薇雅的高调放.荡。偷男人偷得这样张扬的,还真没几只。   这个地方她并不是第一次过来,前台那一对儿甜甜的活宝美女她还曾心痒调戏过几次。如今黎落菲很淡定地上前再次和她们混个脸熟,认识认识。毕竟,她相信,以后这里她还会常来的。   一如往事重演,黎落菲凭借从黎惜骨子里遗传下来的演技,三两下便博得了两位美女的好感。   “问下哈,刚刚走进去的那一对男女定的房间是不是520?”黎落菲睁着无辜的眼睛,“弱弱”问道。想当初她是闹了个乌龙之后,黎落菲才得知那个房间号的,也不知道是林薇雅还是那个肥胖男人的怪癖,硬要为了肉麻表示选了这么个数字。眼瞅着前台MM跟着圆睁眼珠,带着疑惑和防范,黎落菲的小心脏扑通一通,不好,太直接了。话头一转,立即推上一幅委屈的表情,说:   “你们可能有所不知,那个男人,是我叔叔。我婶婶走得早,留下一对小儿女无人看管,如今叔叔为了那个女人,连家都不回了,呜呜……我这个当堂姐的,实在是看不下去,才想着……”   “我就说么,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你还不信呢!”MM一号立即收起谨慎的翅膀,眼睛放出天使般的光芒,戳了戳她的同伴胳膊,义愤填膺说道。   “这个,我们……”MM二号显然还有点犹豫。   “姐姐不相信我?”黎落菲也没急,继续保持着委屈的模样,眼底憋出两滴泪光在打转,“我还在读高三,下午是逃了最后一节自习课,跟随而来的。”   说着便在口袋里找学生证,MM一号看不下去了,“人家小妹妹都这样了,你就别再为难了嘛~我就特别鄙视现在破坏人家家庭的坏女人,今天说什么也要亲眼看看哪种女人的真面目!”MM一号握拳,立誓要挥舞斩妖剑除尽天下狐狸精。   “不太好吧,”MM二号被两人抽风型举动彻底弄的没话说了,阻止吧看样子时阻止不了了,严重的是她的好奇心和正义感此刻也熬出头,准备闪亮展现一下。   三人眼色交流,配合简单的文字策划,心意一点即通,黎落菲在MM一号高超的“指引”下,来到521房间。   看到这三个数字的时候,黎落菲有丝意外,她明明记得……   “姐姐你确定没弄错?”难道那个林薇雅又改胃口了?不带这样耍人的吧。   “没错,”MM一号手撑在桌上,身体往外边倾了倾,特地压低着声音,说:“那两人在我们酒店包房间差不多都两年了,想你也听到风声知道他们之前的房间号是520吧。但不知怎么了,上次过来时那个狐狸精突然改了房间,换到了对面。擦,敢情是要玩新鲜,绑住你叔叔的心呢。”   MM一号继续发挥着无限的YY潜力,黎落菲心底却在冷笑。   这座城市正在热烈举办新一届的全国商业菁英群会,虽尚有一月才到,陆陆续续也有各地的人才们聚集而来。酒店业也在如火如荼各自想着花样吸引豪客们。   当3号电梯正在缓缓合上时,黎落菲踩着快步追上,可里面的人们都是一个个漠视着,全然没有要为她一个踩点的机会。   SHIT!人情冷漠啊人情冷漠。   眼梢的目光过滤之处,心思一动,黎落菲准备厚着脸皮去借用下贵宾电梯。   很好,除却侧身闪进去时,里面一西装革履的男人诧异的目光外,倒也没有轻蔑地将她赶出去。   呼呼响着暖气的封闭空间内,黎落菲对着明亮的玻璃握了握拳,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精彩继续。   “找人?”空间内打扮精英模样的男子面带微笑,开口问道,语气和蔼低沉,不远不近,倒不似陌生人来的突兀。   黎落菲回头看去,男人其实长得并非那么帅气英俊,但举止间透露着一股儒雅之气,让人倒也生厌不起来。   “嗯。”本来不想回答,黎落菲是来捉.奸的,行踪自然越低调越好,尤其是针对陌生人。   男人以手成拳抵住嘴巴,低低咳嗽下,未在言语。   当数字显示“5”时,电梯自然打开,黎落菲跨步就走。随即又回头望了眼里面的男子,两人目光交汇,黎落菲犹豫了下,对他说了声“谢谢”。   金色艳阳天前面正对着金融大厦,后面是商贸双子大楼,护城河环绕而行,可谓位置得天独厚,景色绝佳。   黎落菲对着门上的数字发了下呆,手机滴滴声传来,MM一号消息提醒,一名年轻的男侍者正推着餐车上来,目标是521.   小女生取信年轻小伙儿还是不难的,尤其是在MM一号事先帮助的情况下。男侍者看到黎落菲,了然一笑。   手指了指餐车内的三道法国精致甜点,一瓶写着不知哪国文字的红酒,旁边竟还摆放着两支蜡烛,低声说道:“这是里面客人点的。”   看样子还想来个简约型烛光晚餐呢,黎落菲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堵。其实这些她压根不奇怪,林薇雅这些享受她早见过。越是这样,她越是恨,那个林薇雅到底哪里魅惑人心了,弄的那么多   男人为她不死不活?!   男侍者将口罩解下递给黎落菲,说:“阿雅第一次来跟我说话,就是让我帮你下,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可得注意下,别把我工作弄砸了。”阿雅估计也就是MM一号了,说起她,年轻小伙   儿脸上竟然出现一朵红晕,黎落菲看在眼里,明白了八分,原来MM一号竟然为了她都是用美人计了。   简单穿戴好,黎落菲拿起房卡准备进去。动作停止在推门的时候,扭头对着男侍者眨了眨眼睛,说:“能否借你手机小用一会儿?”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壁挂式水晶灯,光线明暗交织透出些奢靡的情调。因为酒店对面两排的房间设施不一样,她对新改的521有点不熟。推着餐车摩挲着找人,就在她不小心绊倒脚险些叫出声时,耳边传来女人妖娆的呻.吟声。   “唔……轻点,轻点……”声音似是求饶,似是求欢,说不出的娇媚和放.浪。   站在客厅外的门沿上,黎落菲靠着墙壁,从缝隙中看着卧室内的一切。白色巨大的KING床的左边,三面皆装有镜子的更衣室内,浑身□的娇.媚女子努力,想要忍住呻.吟的叫声,可是自花.穴传来的阵阵快感让她忍不住还是喊了出来。   设计&危机   十七岁的黎落菲还是货真价实的小清纯女一枚,但绝对不代表她的心理保持着纯洁。尤其她还是“返老还童”的家伙。   眼前一幕火辣辣的激情,虽也在她接受范围之内,但林薇雅那层绝艳的外皮一脱,如今这番堕落的一面,还真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被一个体重超过250的胖男人抽啊抽,还能这般享受,骗鬼去吧。黎落菲扶额做纠结状。   黎落菲很有节奏感地掏出刚从年轻小侍者借来的手机,打开相机调好焦距,她很乐意在那只有三面镜子的更衣室内多一面聚光镜,轻轻咔嚓咔嚓,照片被定格。   当那一张林薇雅高高仰着雪白的脖子,迷蒙着双眼承受这蒋志光亲吻的照片,以光的速度传送至黎落菲可在心上的十一位数字的手机上时,她没有随之而来的会心一笑,隐隐有些期待,却没有那么强烈。   “谁?”就在黎落菲轻轻合上手机,几不可闻的滴答一声落下时,深陷情.欲中的林薇雅突然朝门外出声质问道,镶嵌着水晶碎花的修长指甲紧扣在蒋志光的胳膊肉里,“是谁在外面?”   现在才发现有人不是晚了吗?黎落菲撇了撇嘴,翻了个眼皮咳嗽了一下,特地将声音变得嘶哑,回答道:“你们点的东西送来了。”   不愧是个中老手,明摆着好事儿被人见光,那两个赤.裸的男女竟未见一丝羞恼。林薇雅挣脱着蒋志光肥胖的爪子,从衣架上抽下白色浴袍往身上套上。显然精虫上脑的蒋志光仍在意犹未尽中,从背后抱住林薇雅低头便在她的左胸上狠狠咬了一口,极为情.色。   林薇雅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极好的掩饰了。软软推了推蒋志光,说:“有人在呢,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吧。”   “宝贝还没吃饱吗?”蒋志光搂着林薇雅的腰,像揉着特喜欢的玩具般重重揉捏着,“要不要继续?”   “志光!”看着黎落菲的目光大大咧咧看来,林薇雅又气又恼,也不知是其蒋志光的肆无忌惮,还是其这个小“服务生”的不懂礼貌,“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黎落菲悻悻抽了口气,扭头便一件件放好餐具食物,直接将身后的那一道道女□男低吼的混合音无视,就在她呼了口气推车离开时,林薇雅的声音再次传来。   “慢着!”   旖旎画面被一方强行终止,林薇雅绕开蒋志光的骚扰,手拖着睡袍缓缓朝着黎落菲走来,“这位看着好面生,我好像不记得我们点的东西还有女侍者送来的。”凤眼高高挑起,眼底审视的目光如带着利剑般在黎落菲周身嗖嗖射发着,像是要切开伪装,看出其中真实端倪来。   林薇雅手上有一家公关公司,其看人的手段绝非黎落菲可比拟。别说男人易被她的美貌迷惑,就是女人见着她,不是被倾倒,就是产生畏惧感。一半火焰色女强人,一半狐狸精第三者的姿态。   黎落菲握了握拳,暗自稳定着稍稍起伏的心跳,恭敬转身回答:“之前给你们送餐的人今天因为得了重感冒,不好意思将病毒传染,所以就让我送来了。”   “我有说过,之前送餐的是男侍者?”林薇雅高挑起眉梢,阴沉着声音反问道,凤目中探究意味甚弄,浓艳的红唇多了几分轻蔑之味。   不是女,又不是男,你还当这个社会还流传着太监的传说呢?!黎落菲恨得那个牙痒痒啊,如果不是刚行动告捷,她真想解开自己的伪装,怎么着也要将林薇雅不轻不重打击一下才好。   黎落菲继续发挥着强大的韧劲儿,保持着低调恭敬的姿态,转身之际,不由拿出几分无辜的神情,小眼睛做卖萌状眨了一眨,说:“难道之前送餐来的是人妖?”   此话一出,让林薇雅蓦地一怔,顿时没了言语,倒让光裸着上身只拿了件浴巾裸着□半躺在床上的蒋志光轻笑出声。   “酒店新来的小妹妹?没想到还这么可爱呢。”   “去,没个正经的!”林薇雅脸色明显不悦,半是嗔怒半是责怪的回应道。   忽而轻松的气氛维持不过三秒,林薇雅审视的目光依旧转到了黎落菲身上,只是还不等她继续“审问”,床上的蒋志光产生一丝不耐了。   “好了好了,难为一个小丫头做什么!我们先用餐吧。”   林薇雅自然不想就此放走人,但在蒋志光面前却不敢多言,只好挥手让黎落菲出去。   获得“大赦”的黎落菲终于再次松了口气,转身便推着餐车走人,将那道一直在她脊背上逡巡着的目光彻底无视。   房门被合上的那一刹那,黎落菲清晰听见了林薇雅大的发嗲声,甚至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她是以怎样的妖娆姿态扭到蒋志光的跟前,“哟,还没看见人家小姑娘的脸呢,就先给她求情了?!”   “一个野丫头而已,怎么可以跟宝贝你比呢!”   黎落菲紧紧握着手把,心底阵阵冷笑着,想着这对渣男贱女还能甜腻到几时呢。   “你找的人在里面?”黎落菲正预备低着头走,身后忽然传来男子低低的询问声,恰好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黎落菲微抬起头,眼睛一瞪,擦!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其实还真不是什么熟人,此男不就是她一个不小心,借用了他专梯的男子么,黎落菲敢保证,她是真的第一次见这个男子,前前后后觉悟任何交集。   “掉了东西,去寻物台拿。”较之于黎落菲的迥异瞪眼,男子倒丝毫没有心虚的迹象,表情坦然,语气似还带着些许调侃。   眼皮一翻,黎落菲看着距离她不到一尺距离的儒雅俊颜,只能一字一句道:“请让道,谢谢。”   “刚刚你好像不是这样子的吧?”男子倒没察觉黎落菲的客气疏离,继续讲她上下观摩了遍,说:“你是来找人的,还是酒店工作人员?”   好吧,此男子的智商和八卦之心都没有侮辱他的外表和气质,黎落菲囧了!   最后也只能丢下一句,“你管我!”,用力将男子往旁边一推让出路,她推着车快速闪离。   娇俏的背影像极了惊慌中的小白兔,明明方寸错乱,偏偏还强装出淡定,陆子默不禁弯了弯嘴角,难得表现出他的好心情,以及兴致。   前台MM一号在出口等着,见到黎落菲的那一刻,瓜子脸上明明白白显示的是灿烂无比的阳光之色,“怎么样怎么样?成了吗?”   “嗯,给你。”将年轻小伙的手机塞到MM一号的手中,黎落菲三两下除下装饰,说:“今天太感谢你们了,以后若是让我叔叔改邪归正,一定请你们吃大餐!”   “哪有什么,除暴小三我们义不容辞!”MM一号见黎落菲“贿赂”,立即拳头一挥,大义凛然回绝道。   黎落菲扯了扯嘴角,她觉得欺骗一枚正义感无比高尚的孩纸真是愧疚啊愧疚。   ————   回到家,安然有序开锁进门换鞋,黎落菲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她听到一个认为不该是这个时候听到的声音时,才惊觉而起。   “你怎么回来了?”   穿着休闲家居服的袁郎正站在厨房里打磨咖啡,听到黎落菲这惊悚的疑问,眉头不觉蹙起,握着杯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难道我不该回?”   “那你也有点声音吧,神不知鬼不觉,想吓死人呢!”这就是黎落菲,她被吓着了,无论怎样,她的反应是错的都会是别人,而且绝对会第一时间向他人声讨。   袁郎见此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怒,也终于难得有了好脾气,决定利用这个闲空的时间好好将某女的错误逻辑给纠正下。   咖啡机里依旧打磨着咖啡豆,咯吱咯吱的响声节奏感响着,袁郎将杯子放在一旁,就那样懒懒依靠着咖啡桌,双腿笔直伸长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置放,双臂环抱,目光斜睨着黎落菲,说:“黎同学,作为一名高三的学生,你逃课一天已经错了;作为身份较为敏感有可能成为公众话题的人物,你四处乱跑,已经步入危险的境地;作为一名白吃白住的客人,对主人这样无力,也犯了最基本的做人处事之态。”   三项大罪,轻轻一判,黎落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   她圆睁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光线暗自落下的地方,她熟悉的男子依旧从容淡定,举止成画眸底似海。只是如今的她,却一眼便能看得见其中潜藏着的距离,以及冷漠。   “小舅舅指点了,”沉默之后,是黎落菲波澜无惊的声音,她说:“还要不要,继续?”   怒火&欲.火   杏眼微睁,目空一切,自然坦荡到无法无天的回应,黎落菲不骄不躁的模样,如果可以在双手叉腰笑,袁郎敢保证,他绝对我会这个丫头拎出去,丢了。   各种各样的怪异孩子他是见多了,别他他年少时也是问题少年一个,可如今回想当年的自己,跟貌不惊人的黎落菲比起来,他实在是太好了!   轻咬着下唇琢磨措辞的袁郎,最后只有拿出自己的手机,翻出下午收到的彩信,一个优雅的抛物线丢了出去,方向绝对瞄准黎落菲的胸前。   几乎出自于本能,在手机距离自己一米的距离时,黎落菲右手一伸,很自然地接住了。看见袁郎挑眉晚着嘴角的样子,她又恨不得像是接到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再扔掉。   “发这种无趣的东西,觉得很好玩?”袁郎继续抱着双臂,斜斜倚靠着,一双眸子幽深沉沉,似是暗夜中的琉璃,带着致命的诱惑,吸引人去靠近,继而迷失。   不用看也知道,彩信是什么。黎落菲也真没想过可以骗得了袁郎多久,可也不带这样就直接将“罪名”安在她身上的,无论怎样,她至少先辩驳一下才是。   很认真地盯着手机上那张激情四射的照片“研究”了三秒,黎落菲耸拉着肩膀抬起头无辜说道:   “小舅舅的教育真是开放和跨越啊,这种照片也拿给我看,我得去学校投诉下。”   “黎同学,你确定这不是你?”其实,袁郎还真不敢确定照片是黎落菲发的,他很少这样凭接着直觉,就武断下一个判断。只是当那种感觉强烈袭来之时,他竟挡不住想要质问,第一次他放纵了自己的直觉,“别说你忍不住照片上的女人?”淡笑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袁郎紧紧锁住黎落菲一丝一毫的变化,潜意识告诉他,这样想要深入关注一个人,是危险的征兆。可太多的已知,让他欲罢不能,是真的好奇太重,还是他们的开始,让他防范太多?   “认识啊,”黎落菲撇了撇嘴,样子十分坦荡,以及些许的不屑,她说:“不就是那天海逸,和你在办公室调.情的那位么。”   说着还不忘高高拿起手机,放在眼睛顶上观摩着,微微有些咂舌,“可是现在这位阿姨怎么又在跟其他男人亲热着呢?小舅舅,那个应该不是你吧,虽然是背面,但至少从背影可以看出应该是个胖子。”   袁郎的嘴角抽了抽,饶是他智商情商属上乘,此刻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字句,来将黎落菲这丫头给解决掉。他到底是遇上了怎样一直小妖精,还一不小心给带进了家门。   黎落菲将袁郎的抽搐表情收在眼底,原来又是装乖卖萌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么一想,她也不介意傻傻继续,“小舅舅该不会是在生气着,所以今天一早就回家了?哎,女人啊女人,你可真是会折磨男人啊!话说这个,小舅舅你似乎选人不慎啊,啧啧,怎么就找了这么个阿姨呢?”再次强调“阿姨”二字,黎落菲自己都想吐。   “黎同学,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一针见血指出,我选人不慎啊!”袁郎几乎是咬牙切齿,字字慢吞吞说着,“我想我真的该考虑下,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怪胎进我家了!”   “好吧,我算是理解为何小舅舅你看起来这般纠结了,敢情是在为情所扰啊!”黎落菲学着袁郎的动作,轻巧着将手机以抛物线的形式传送了回去,压着小小的心虚和骄傲,迈步就往楼上走去,边走还不忘补了句,“晚上别喝酒,要知道男人为这个借酒消愁,真的太没魄力了!”   华丽丽的蹦跶着离开,难得让袁郎可以默默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楼道转弯处。   手机的屏幕上,是林薇雅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妖媚姿态。这样的表情和迷离他很熟悉,因为无数次她在他身下也是如此这般。   忆及此,这么久以来,他竟然第一次,对自己感到恶心。   ————   打磨出的新鲜咖啡散发着浓郁的气息,袁郎稍稍品尝着忌口,便独自安静在书房内工作了一会,将一篇关于酒店即将实施的改革方案整理完毕。海逸作为国内早期知名酒店,虽说市场犹在,但如果只是墨守陈规驻守在原地,迟早会被新起之秀打压下去。   想起这个,袁郎的眉心不觉微蹙。当初在国外放荡逍遥的他,之所以会突然归来愿意接受某人安排,并且顶着他最为鄙视的太子党光环空降海逸,大半好像他自己也是当成一种赌博游戏。   诚如外界各大财经媒体的猜测评论,海逸正面临着史上最大的两难之选。多年累积的陈旧制度,让袁郎不得不慎重做每个决定。不是他怕那些个老顽固们,而是走过年少轻狂的他,早已不再是那个莽撞冲动的毛头小子。   海逸是他外公毕生的心血,他的妈妈因为是独生女,自小无论是外在教育还是内在斗志,都让那个女人彻头彻尾成了赫赫有名的女强人。   得知没有轻重之分,一如现在的他,既然他的妈妈选择了事业,抛弃了亲情,他何必再庸人自扰。   按照袁郎的出身背景,无疑是很多人梦寐以求即使奋斗一生也无法企及的。但是袁郎却最终没有将那么多耀眼光环或好或坏发扬光大,而是选择了自我摧毁。   少年群殴伤人致残,通过各种渠道关系得以脱身,国内无法停留只好被流放到国外。远赴重洋的他,远离了束缚更加自我,纸醉金迷的异国生活他继续着堕落。吸毒算什么,嫖妓算什么,自残又算什么,那些被公认为黑暗的东西,他亲自一一经历。   天朝的璀璨统治下,早已没有人可以真正读懂他,他是黑暗之神,骄傲俯视一切;他也可以站在阳光下浅浅微笑,温柔,翩翩。不过时间尔尔,他竟也习惯了那样两个极端的自己。   只是,有人除外,林薇雅,那个捕获无数男人灵魂的明艳女人。   巴黎那一晚,他不过兴致缺钱走进一家酒吧,正好她也在。都市寂寞男女,他是嫖.客,他是妓.女,他们的角色定位,大抵是这样。   不想,他袁郎也有对意外听之任之的时候。原以为ONE NIGHT STAND之后,会如以往很多次一一消失在人海,而林薇雅却偏要挑战。   已是午夜一点,袁郎从座椅上起身,走出书房立在栏杆旁,看见二楼黎落菲的房间灯还亮着。这个时候还不睡,袁郎还真难以接受黎落菲是因为高三紧张的学习而在熬夜作战。   本想直接进卧室休息,脚步却在踏进房间的时候又生生退了出来。最佳的睡眠时间已经过去,他想既然躺着亦是无趣,不如给自己继续找点无聊好了。   ————   黎落菲在被子上滚来滚去,冲了两次澡,其中还有一次是冷水澡的她,感觉体内的水分都要被蒸发干了。五脏六腑内似有一团火焰在流窜,燃烧着她的四肢百骸。嗓子里压抑着的呻.吟再也忍不住脱离牙关,浅浅溢了出来,销魂蚀骨。   握紧的拳头狠狠在床上一挥,她那个恨啊,不过还是她太过小气,在意袁郎说的每一句话,以至于明明那几句鄙视的讽刺听的时候没感觉,等她转头一想,丹田顿时气血上涌,左右睡不着间不过下楼进厨房给自己找点东西喝。   当那瓶哇哈哈矿泉水被拧开,她习惯性从客厅茶几上固定的位置,拿起白色安眠药盒放了一粒下去,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喝了半瓶,就在黎落菲终于可以安心盖上被子“挺尸”后,麻烦来了。   浑身剧烈的化学反应,如果不是她前天晚上还吃过那盒子里的安眠药,她真的要怀疑,那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春.药了!?   床上的人还在凭借这最后一丝理智偏执地分析,当敲门声在这个深夜蓦地响起时,黎落菲全身一抽搐,连带着额头都渗出了汗,燥热之感越演越烈,她几乎怀疑是不是精神开始恍惚,出现错觉了。   所以直到第二次门声传来,眯着眼睛开始相信是有人来找。此时她还不至于产生笨蛋式困惑,认为现在谁还有哪个家伙这般闲情逸致来骚扰。   “干什么?”扯动着火焰喷发的嗓子,黎落菲压着声音问道。   “怎么还没睡?”第一次没有得到回应后,袁郎其实有想转身离开的念头,有时候想法永远太过飘忽,他不知怎么在黎落菲低哑的嗓音迟来传到后,又在好奇这丫头怎么了。   “我乐意,你管我!”黎落菲翻了个身面朝下,双手已经不由自主在扯裂着身上淡蓝色睡衣,音调不像是在愤怒,倒更加显得撩人起来。   只是第二次听见,袁郎已经分辨出黎落菲的不寻常,态度也跟着硬了起来,“开门,别让我自己来开。”   “你不要进来!”黎落菲仰着脖子嘶吼道,她要疯了才会此刻让袁郎进来看笑话,“袁郎你个混蛋,私闯女生闺房是会人神共愤的!”   就在黎落菲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裂,她边吼边从床上滚下来时,反锁的房门已落锁,袁郎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高大如天神,深邃的眼底却有着惊讶,错愕。   “出去!”黎落菲用力扯着自己的胳膊,用仅有的力气软软命令道。   黎落菲的模样已让袁郎心中暗自大呼不妙,脚步上前一把将在地上打滚的黎落菲抱上床,脸色越发的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扑倒&反扑倒   对于某人的不请自入,黎落菲一点儿都不奇怪。   被强行抱到床上的黎落菲,只能用她看似迷蒙实则愤怒的小眼神狠狠瞪着袁郎,唇畔伴随着溢出来的□声,就是她目前唯一想要靠言语挽回“尊严”的话了。   “我能吃什么?不就是喝了杯水么!”一波强似一波的怪异感,让她在脱离怀抱之后继续蹂躏被子,翻来覆去,颠来倒去。最可恶的是,在近距离接触袁郎时,她的脑袋里一闪一闪的竟然全部是她曾经看过无数漫画的画面,拥抱,亲吻,各种古怪缠绵的姿势。   夜,沉默安静得可怕!耳朵隐约像是听见窗外鸟雀扑扇翅膀拍打树叶的响声,明明那么寻常,此刻却异样挠得人心痒难耐。   眼瞅着袁郎风雨欲来黑满脸的样子,黎落菲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由内而外的诡异折磨,从床上爬起来。一阵风似的浑浑噩噩向浴室冲去。   体内的火苗窜了不停,烧了个红光满面。感觉就像有千万只小蚂蚁在她身上爬呀爬呀,却不知道它到底在身体的哪个部位,何时才爬到终点。   这一次她甚至连衣服都来得及没脱,拧开蓬头开关,对着自己一阵冷水猛浇,舒服点了,她喘了口气,没一会更难受了。她心里开始嘀咕,那个安眠药绝对有问题,即使她前天才吃过!   这里除了袁郎和她,就只有钟点工阿姨按时来清扫卫生。如果撇去袁郎那份欠揍的高傲,怎么想也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来,难道她该去怀疑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位中年老阿姨?   黎落菲绝望地闭上眼睛,靠在冰凉的陶瓷浴缸里微微喘气,像一条脱了水的鱼,冰凉的水从莲蓬头不断淋到她身上,却完全没有寒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快要烧着了。   脑袋里依旧乱糟糟的,一如她现在凌乱的模样   哗啦啦的水声在这个夜晚格外醒耳,袁郎愣在原地,似是在沉思些什么。当他快步走下楼,拿起那瓶下午被他换了药的白色药盒时,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了下来。   更甚之,他有想掐死黎落菲那丫头的冲动。   现在他的理智压根阻挡不住冲动的步伐,当袁郎直接闯进浴室,一眼看见让他半夜起火的祸害正仰着脖子闭着眼睛站在蓬头下,衣服都没脱,水流得她全身都是。   水珠沿着她的发梢滚滚滑落,流过脸颊,流过脖颈,直至胸前,绘出一副惊人的诱人图案。   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袁郎前进的脚步有丝犹豫,继而还是坚定走了过去,“这样冲下去,不怕生病?”   “滚。”黎落菲也顾不得现在的她,早已是怎样一副湿身之美,她只知道需要冷水的浇灌,让她不至于犯浑。   “闹腾什么!”终于杀人的冲动输在了陌生的不忍上,袁郎一把关掉蓬头,从衣架上抽下毛巾粗鲁且小心地擦拭着她的身体,终究还是他的错,“一会儿送你去医院吧。”   “让你别碰我,没听见吗?”黎落菲要疯了,他难道不知道他一碰她,整个人就变得越加燥热起来,那股急于寻找发泄口的情动让她都要爆炸了。袁郎一手固定住她的上半身,像是擦小狗一样擦着,水太多,怎么擦也还是湿的,最后连毛巾都全部湿了,黎落菲的清晰却就此消失,剩下的只有原始欲.望了.   当袁郎半拖半抱着走进卧室准备换件干衣服时,黎落菲忽然扭身死死地抱住他的颈脖,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眼似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娇艳的红唇呼哧呼哧吐着芬芳,她抵着他的下巴,伸出的舌尖若有似无轻轻舔舐着,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霎时撩拨了袁郎的神经。   黎落菲的眼睛盯着他睡衣的领口,最上边有一粒扣子是开的,下面是细致紧绷锁骨,一直知道袁郎外表谦和有礼不过是层伪装,也一直知晓他的身材更是有料。黎落菲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其实她觊觎他的身体已经很久了!   五脏六腑像是要被一团团火焰无限攻占着领地,越来越强烈的感觉,让她不由将袁郎的脖子抱得更紧,却还是没有再紧挨着他的领口,以免她有进一步举动,动手扯开他衣服。   她努力摇晃着脖子抬起头,尽量将目光集中在他脸上,看见他深茶色的眼瞳,像是深埋在海底千年锤炼的晶莹海石,沉沉潋滟,没有平日里习惯性的温润疏离;他的鼻梁,让人有种按捺不住的冲动,想顺着他的鼻骨抚按那种完美的峰度。记忆里,她无数次厚着笑脸去亲吻他,啃咬他。   “为什么,你会喜欢林薇雅那个女人?”很自觉将脸贴在了他的心脏位置上,黎落菲低声说着,有种道不明的感伤和困惑,“她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男人跟她扯不清关系,你不是自来骄傲吗?怎么就喜欢她呢……”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一惊一乍忽而成冰忽而成火的样子,着实让袁郎愣住了,黎落菲转瞬之间的变化,那种似是骨子里散发出的落寞,竟让他感到一丝心疼。   毕竟,还是个孩子。   缓慢着移动了两步,袁郎将挂在身上的她给揪下来,硬着嗓子沉声说:“黎落菲,别闹了。”第一次他发现自己,是这般没有底气。   “我没有闹,没有闹……”孩子气的本性表露无遗,早已热度化了的□将她的灵魂包围,黎落菲已经分不清现在她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一岁,她只知道此刻她抱着的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以无赖的方式狠狠坤抱着,“袁郎,我好难受,很不舒服,怎么办……”   “哪里难受了?你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袁郎欺骗着全世界,难得会觉得束手无策想当然给了一个最烂的理由。   黎落菲没再继续,像只被遗弃在大街上狂淋雨的小狗,弓着背,蜷缩着脑袋,身体在抖动着,内心在玩忧郁,身体更是在做天人交战。   袁郎顿生无力之感,勉强压着嗓子说:“我去帮你找件衣服来,穿好我送你去医院。”他知道是药性彻底发作,无可收场,但还是没有想要说开的意思。   黎落菲被他强行拽起来,撞向他的怀里他的光火石间,她似乎听见绷在脑子里的一根弦断了,混乱的记忆,强烈的渴望,破碎的理智,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和恨意,一一搅在一起,死缠碰撞,直至灰飞烟灭!   她一手搂过袁郎的脖颈,压上他的双唇,嘴巴张开牙齿一合,狠狠咬在了他的唇瓣,并且意犹未尽,扫过他的嘴角,一手揪住他的领口,不知哪来的神力,扯掉了他腰间谁要系着的软带,撕开他胸口的衣料,露出精瘦的胸膛,一双杏儿眼火热地盯着他,像只看见实物准备捕猎的饿狼。   袁郎愣住了,狼狈地拉开了一段距离,浴室内那一幕刚过去,他已经分不清黎落菲是真的被药性控制丧失了清醒,还是玩闹想着怎么捉弄他。他清楚地看见她泛着粉色的嘴角依稀流出津液,白皙的皮肤上层层红痕渐渐清晰,脸颊处的潮红更添一份魅惑。纤细的肩胛微微地发着抖,呼出来的气息,热得灼人,贴在她身上的睡裙早就完全湿透,黑色的蕾丝胸衣,胸口起伏的轻微弧度,妖娆的曲线,都在一遍遍控诉着袁郎,他一个无心之举,到底造成了怎样天大的玩笑!   要说没反应,那袁郎可能就真不是男人了,更别说他在这一方面从未压制过自己的欲念。不过他还是退了一步,缓了缓气,说:“乖,只是吃错了药而已,忍忍,我立刻带你去医院。”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回去换衣服。   黎落菲绝望而又委屈地倒在床上,布满情.欲的脸上竟露出稍许的讽刺。时光重来又如何,她重新开始主动袭击他,没想到结局竟然如此相似!他没有丝毫反应,一样冷静地甩出一句话,走开了,可耻的一幕被重演,到底是谁在作孽?   袁郎走到自己的卧室随便泛出一件长款风衣穿上,顺带捡起贺晟妈妈曾经留宿在这里穿过的外套,准备给那个四处撞麻烦的小妖精送过去。下楼时看见客厅的大理石桌,上面放着一杯凉白开,拿起来狠狠灌进嘴里,好浇灭被黎落菲那丫头搂抱啃咬时心底肆虐燃烧的火焰和热度。   或许是真的被打乱了阵脚,乱了该有的方寸,袁郎不知道自己喝的可能不是水,而是汽油。   其实只要他稍稍注意下,可能事态的发展还不至于太狗血。   暧昧&较量   重新回到房间,扯开睡衣准备将黎落菲打包捆起来,哪知像是看准了和他作对一般,袁郎往那边动作,她就往哪里反抗。   感觉到体内某一点忽然冒出一颗小火星,蓦地爆炸后焰火四溅,直抵四肢百骸激情飞扬,袁郎眉宇间不觉多了丝阴沉,亦或是阴柔,声音不自觉命令道:“马上给我穿上,立刻跟我去医院!”   黎落菲翻身起来,突然拉住了他的手,双眼似布满迷蒙困惑,且带着泪光:“你不喜欢我吗?一点都没有?”   “不喜欢!”他要疯了,脸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就是再幼稚,也不至于对一个相识不到几天的小丫头动了心思,且他和她之间还隔着那么多。   “那你干嘛现在又要嚷嚷着管我?同情?请问你还有这个东西?”黎落菲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想要再看清楚他一点,说:“该不会是愧疚吧,哈哈哈,袁郎,原来你也就这样啊!”   袁郎没有再说话,安静而又沉默,眼神有一丝回避,他能真的直接回答说,是的,平生第一次愧疚,不过是他无心之举而已。其实他更想指点一下,黎落菲,你还有脑子么,药你也随便乱吃!   黎落菲仿佛一个孩子,历经千辛万苦得不到的果子,就这么平白无故跑到自己手中一样开心地笑起来,“我知道,不说话就意味着心虚了吧。”她一下子抱住袁郎的腰,用力将他拉了下来,向前微微倒了倒,更加贴近自己几分,半真半假吃吃笑着说道,“我是真的不舒服,我好像……被人下药了。”或许很久很久之前,就到时光倒流也是如此,你便是那个对我下药的人。   袁郎皱眉,却还是未言一个字。   “我不过是睡眠不好,想要借助安眠药的力量好好睡上一睡而已,我怎么知道,明明前晚吃了还没事儿的东西,今晚就他娘的出毛病了!”黎落菲手握成拳,蓦地在胸口捶了一捶,像是要榨干体内的力量般,提起虚无的理智。   袁郎阖上了眼眸,掩去眼底微弱的一丝燃光,向来准备无比的直觉告诉他,更糟糕的事情估计已经被不小心强行开始,“你是不是只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没喝完,就是桌子上那半杯?”   黎落菲继续痴痴笑着,不答。   被她的手抱着的腰上,寸寸肌肤像是要烧起来,熟悉的感觉是他不曾克制过的欲望之火,此刻正熊熊燃起,偏偏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在傻傻笑着,到底那心底薄弱的愧疚就此消失。   黎落菲的耐力同样在被油锅考验着,见袁郎这般禁欲的表现,头脑蓦地一热,气血往上哗啦一蹭,盯着他的唇瓣,便直接贴了上去,只觉得唇痒痒的,凉凉的,一如很多次她偷吻时候的触感。   袁郎像知道她的意念,覆了过来,右手捏住她的下颌,让她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狠狠压住她的双唇,撬开她的牙齿,唇舌开始深度交缠,呼息暧昧流转,鼻尖如她所想,亲昵的磨蹭着她的脸庞,并不野蛮,却是强势的攻城略地,不断地深入、索求,压住了彼此的呼息,热烈而又放荡。   所谓弱势难当,他克制时她进攻,他真正强势起来的时候,她又突然想要撤离。被袁郎这般霸道的深吻纠缠的舌头发麻,宛如脑海里沉睡的嫉恨细胞被敲醒,黎落菲呜呜着声音扭着身体想要逃离。   另一只手从她的后背搂着贴近自己胸前,不让她有一丝避让,袁郎的舌头恰似一柄软剑,在她的嘴中横扫千军,一时绝对势不可挡。   旖旎之色,因为内外力作用,无限蔓延。   是谁的意识在涣散,谁的自制在湮灭,又是谁分不清内心是爱还是恨,早已无法去看清。   卧室的玻璃窗半开,夜凉如水,风一吹进来,掀起窗帘阵阵微澜,瑟瑟的冷风使皮肤丝丝瑟缩。黎落菲忍不住开始哆嗦,潮湿冰凉的身体,只想要更多的温暖,贴得更近一点。她半跪起身,腿本能在他小腹上蹭动着,配合着他,一顿啃咬,手则顺着意愿摸进他的衣服里,摩挲着他平坦结实的肌肉,她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他的皮肤紧张而又敏感。因为熟悉这句身体,所以她别有用心的挑逗来的更加到位。   袁郎突然放开她的身体,声音低沉地阻止道:“最好乖一点,别再乱摸了。”   黎落菲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该停止了,可是袁郎这样言行不一的虚假模样又着实让她更窝火。   “我又乱摸么?”浅浅雾气的眸子像极了一个顽皮的孩子在撒娇,黎落菲伸出粉红色舌尖舔了舔刚刚被润色成娇艳玫瑰的红唇说道:“小舅舅你在乱责怪人!”   纵横情场数载,袁郎素来玩的得心应手,来回酣畅淋漓,从不让自己落在被动的位置上,不想今天一次次被一只小孩子忤着逆鳞,并且还乐此不疲。更可气的是,因为那剩下的半杯水,加了要的液体陪着有人故意的撩拨,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已经不知道还会怎样收场。   仿佛看透袁郎此刻心中所想,黎落菲撇了撇嘴,吞吞吐吐道:“你害怕什么?我又没说要你负责,我自己都还不清楚到底想把你怎么样,不会把你送进坟墓的。”   说完停留在他胸前红豆的手指微的一掐捏住那颗小豆豆一百八十度旋转,轻度适中,绝对是致命的蛊惑。   袁郎闷哼出声,意料之中。   困斗在□促动下双重斗争的两人,输赢对半,较之于袁郎的阴暗老练,黎落菲终究还是奇差一招。就在她转着眼珠坏心一起,手指急速往下探去,撩开他的睡袍,隔着小内内一把握住坚硬似铁的火热家伙时,袁郎再也没有犹豫,凭借着多年空手道高手的经验,扣住她的脖颈,反手一击,黎落菲神经一痛,直抵大脑中枢,等她想要爆粗口怒骂时,眼前一黑,握住粗壮家伙的手也顿时软了下去。   黑暗彻底来临之前,她最后想说的是,袁郎,你丫还真是够男人?连女人都打,你还是男人么?   其实,她更想说,这样你还能忍得住,到底是我魅力不够,还是你终是不过对我太无情?   ————   黎落菲记不得被一掌拍晕后自己是怎么被人收拾的,只记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四肢全身就跟被针孔打了无数个洞一样,身体成了一张蜘蛛网,到处在捕风。   迷糊中想起昨夜袁郎的诡异行为,她已经大半确定那个药有问题,并且袁郎那混蛋还绝对知情,说不定就是他自己做的。   当然,她也还没天真以为袁郎不过是故意戏弄她而已,一如她坚定骄傲无比的袁郎在那种情况下都可以不动她,又怎么会用这种下三滥把戏报复她。   唯一的可能就是定有内情,并且绝对不为外人道也。   别看此刻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装沉思的黎落菲,真的有多么淡定。其实没有谁比她更纠结更想挠墙了,要知道昨晚是她华丽丽扛不住躁动,欲想勾引袁郎的。并且最崩溃的是,结果还被人不当一会儿给打晕了,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   一袭干净利落的的白色衬衫,配上灰色阿迪达斯最新款背包的贺晟,清新的气质伴随着阳光的味道,出现在寰球集团内立即引出一股不小的骚动。   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独特魅力,瞬间秒杀无数少女御姐芳心。   迎接着N道目光的强烈扫射,贺晟嘴畔挂着最自然随意不过的微笑,走到前台客服美女面前,开口便是:“我要见你们总裁,雷诺。”   嗷~原来不光是长得很正太,连声音都很正太!尚在花痴进行中的客服小姐忘了指责,竟忘了第一时间反应。屁股上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灵魂急速归位,立即恢复绝对标准正常姿态,笑着问道:“请问你要见谁?”   贺晟的笑容如被光线定格,模糊间有丝坚硬,不过还是很谦和有礼的重复一遍,“雷诺。”   莫怪刚回神的前台再次被击倒,要知道作为资深腐女的她在听见贺晟这般“软软”的声音说出的,竟还是他们那个拥有商场鳄鱼之称的总裁大BOSS时,心中不免YY了。   一个小白的身旁通常都有一只聪明的对比生物,刺客旁边另一只安静的美女就发挥了强大作用。接待上流大人物无数,冷静尽职的前台看着这位年轻差不多还是学生的贺晟,第一眼还是看出了其不同寻常。   电话经过再三转接,才勉强转到了总裁办,当听到是个男孩没有预约就想找雷诺后,直接被PASS。   贺晟见垮着脸的小前台这样,也猜到了其中为难。索性他性子自来谦和,并没有继续,只是安静坐在了落地窗前那排待客椅上,眼睛盯着左手边的专属电梯,他就不相信某人物还不出来。   果然,在贺晟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内心也在进行这无数斗争后,那个被他盯了120分钟的电梯门终于打开,里面齐齐走出五六个黑色西装打着领结的商业菁英。   前排中间为首的,便是贺晟要找的人。虽然不过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是非常情境之下,但雷诺那种黑色冷酷的气场,太过逼眼。   “雷先生,我想和你谈谈。”两三步走上前,贺晟一派坦然说道,毫无怯场或是做作的样子。   殊途&同归   贺晟的突然出现,不仅扰乱了一群高管们的行程,更是让那些历经人生大小场合的老家伙们齐齐抽气。   要知道,别说在寰球,就是放眼社会望去,也没有人敢这样公然站在雷诺面前,说要和他谈谈。   显然,年轻阳光的贺晟带来的震动有多大。   相对于他人吸气的表现,雷诺倒也并无多少情绪变化。刚硬的脸部轮廓依稀有丝波动,冷冽的嘴角渐渐出现丝柔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说:“好。”简洁直接,一如雷诺大众形象。   三面环窗,黑白色调水墨画高高悬挂,成了封闭空间里最后一末神来之笔。贺晟跟在雷诺身后走进来时,也被这个“待客室”震撼了。   视野之辽阔,颇有睥睨天下之姿。只此一脚,似是可以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   雷诺单手抄在裤袋里,优雅坐在浅灰色布艺沙发上,一只手半抵着下颌,一双眸子半睁半阖,显得高贵而疏离。   贺晟将背包扯下放在一旁,就着雷诺对面坐下,所谓总有个人先开口,而那个人自然不会是雷诺。   “雷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我姐的妈妈是什么关系,但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不得不承认,这雷诺的气场真是超强,饶是贺晟大小场合见过无数,除却那一次他被雷诺拎着上车又被提了下去,现在也一样不得不坚信这个想法。自己和他不仅有着身份的差距,更有年龄和阅历的天壤之别。他是年轻的,所以也是无惧的,“我们很快就要高考,我相信我姐必有自己的理想,雷先生身份特殊,想来不该和我们小辈计较才是。”   “所以呢?”雷诺淡淡吐出三个字,异常冰冷和漠然。   “我知道那天你让我下车之后,定和我姐说了什么,包括她妈妈遗体安葬的事宜。”贺晟也不准备打完绕圈,和雷诺这类人玩心思他还不够资格,至少目前是,“雷先生,容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不管我爸妈对她是怎样的态度,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拿事情威胁她的。也许你会觉得好笑,但请你看在我家以及我外公家的面子上,不要觉得我只是少年戏言。”   “还有你那个舅舅,袁郎?”雷诺终于露出一抹“有趣”的淡笑,他给了贺晟五分钟时间自我阐述,虽也不是因为好奇而浪费时间纵容这个小子,但想着袁郎那个足以和他匹敌的男人,他就很意外他的外甥又是怎样一个灵魂和魄力。幸好倒也没叫他失望,“贺公子现在该担心学习,至于其他,似乎不是你可以插手的。尤其,菲菲好像也没说你是她弟弟吧?”   “雷先生!”贺晟有些窘迫,雷诺也够狠,知道哪里是他的痛处,就往上去轻轻一踩,不是很重,却比拿刀砍他还要难受,“你不相信我?”   “我有吗?”几乎是从鼻孔里轻轻哼出的,被雷诺十足的功力一诠释,更显轻蔑和尊贵,矛盾而无可奈何。   “雷先生这般自信也无妨,再过五年,你老去,我当红,你觉得实力又会如何?”天生的骄傲,让贺晟比同龄人更有对抗强权的随意和力量。   雷诺终于一笑,不是赞赏,而是期待。   ————   读了三年的二流本科早让她对学习产生了倦怠和陌生,黎落菲抱着一堆书和资料在市图书馆坐了整整一下午,奋战在题海战术中。   就算是盲目的坚定也可以,她就不相信重来过的高考,一样的试卷和试题,她还拿不下清华!   虽然各科具体题目她早已记不清,但好歹大致方向也还记得。捣鼓了两个小时,勉强回忆起题目原型。   市图书馆内安静的氛围中是书页翻动的轻微声,黎落菲的肚子终于耐不住压迫,发出响亮的抗议声。   “扑哧,粗俗就是粗俗!”一个讥讽的女生从西北角落应声传来,高大的书架前出现两个女生,浓郁的烟熏妆,掩盖了本该属于她们的青葱年华,强加了几分别扭的市侩气息。   黎落菲很想和命运兄打个招呼,怎么就这样不待见她呢!难得她这么想认真拼一拼,偏偏就要放出两只炮灰来验证她的战斗力。   “难道现在流行逃课来图书馆了?”黎落菲放下纸笔,拿出一本笑话翻开直立在面前,对着书页自言自语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哪。”   “比起某些人逃课成瘾,我们可是老师同学中的好学生了。”姚丽丽走了过来,像极了一只开屏的孔雀,傲娇到极点。   “啧啧,比起某些考试经常垫底的人来说,我觉得远离她们会学习的更好。”   “你!”   “姚丽丽,如果不想一直只是跟着你身后的蒋同学做个小跟班,那就好好包装下自己,拿出你的本事儿来吧。”黎落菲蓦地回头,甩手挥开姚丽丽指着着自己的食指,口气也多了份郑重,“还有,不要动不动就拿手指着别人,这是很不礼貌的。最关键是,我很讨厌。”   “黎落菲,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整天自以为是,缠着贺晟不放还假装清高的私生女而已!”姚丽丽冷冷轻哼着,好似一个抓着别人小尾巴眼看已是自己胜利在望,“该不会那个被无数胖子导演睡过的黎惜,真的是你妈妈吧?啧啧,不知道其中谁是你爸爸呢?”   “姚丽丽,我给你一次机会,一分钟,消失在我视线里。”本来也只是想着斗几句嘴而已,黎落菲仅有的耐力就这样被瞬间磨灭,毫无表情的脸看起来凌厉让人生畏。   “你……凭什么?”姚丽丽有些结巴,被黎落菲这么一吓,连步子都不觉后退。   “蒋云,你这么喜欢和这种人玩我没意见,”黎落菲没有在看姚丽丽,目光落在不远处观望沉默的蒋云身上,“只是,替你可惜而已。”没有彻底点破,可白痴都听得出是何意。   姚丽丽上前意图奚落黎落菲,蒋云本就是乐意的。只是听到她真的就将她们刚刚还在私下讨论的八卦在当事人面前说,她对姚丽丽也开始不悦。没脑子的人,她还不想深交。   可黎落菲这股子气场,也着实刺激到了蒋云,对姚丽丽不悦还不至于让她帮黎落菲,“可不可惜是我的事,黎落菲你还是担心着自己吧。我看最近很多媒体狗仔应该对你很感兴趣哦,前途我和我妈去参加一个私人晚会,那个主办方还是我爸爸的合作伙伴,听说和黎惜关系匪浅呢。偶尔几句见还不忘提及她,别看那位叔叔年过五十,听我妈说他在外面风流着呢,大大小小女人不知道有过多少。”   “你想说什么?”黎落菲从椅子上站起,与姚丽丽对立而战,眼睛直直盯着蒋云,像是注视更像是威胁。   “没有想说什么,只是空穴未必来风,你虽是转学到我们班,大家也算是同学一场。别把自己的私事扯到贺晟身上。”   “原来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贺晟而已。”黎落菲嗤笑,这个蒋云说起来也没姚丽丽那么可恶的彻底,至少以后的几年她的遭遇也让黎落菲感到可惜。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还是按着自己的意思,继续说:“真就那么喜欢贺晟?”   “是!”   “可据我所知,贺晟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黎落菲,你就那么自信,贺晟喜欢你?”   “他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黎落菲一字一句,说:“但是,我可以很坚定告诉你 ,他不喜欢你。”   “喂,你说什么呢!”姚丽丽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推了黎落菲的肩膀,大声吼道:“云云别听她胡说!我看她就是想看着你输,才在这里造谣!她和贺晟在认识多久,我就不信贺晟会这么没眼观,看上这种人!”   “那你的意思是,你们认识贺晟时间久,所以就该对你们有感觉?”黎落菲终于忍不住想要大笑,怎么样她的心理也是过了二十的的人,跟一个高中生谈爱情,不是她想要轻视,二而是这两只后来的验证就是欠轻视,“蒋云,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在贺晟身上浪费时间。不是你不够好,而是他如果不喜欢,就是真的不喜欢。纠缠,是对自己的残忍。”   “黎落菲,你别太过分!”那边的蒋云脸色煞白,两片红唇被咬的发紫,估计也着实被黎落菲给气着了,兴许被点醒却难以接受而已。姚丽丽见此嚣张气焰哗啦啦蹭起,大步走上前,伸手就将黎落菲推向了身后的书架。   黎落菲没想到姚丽丽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并且力气还这么惊人,身体失了平衡往后载去,撞向了椅子后,连人带椅一起倒向书架。前后晃悠了几下,摇摆中的书架没撑住冲力,随后倾倒而去。   图书馆内人并不少,大家都各自在沉静在书中,被持续短暂的争吵打扰后,此番打乱彻底掀翻安静的看书学习氛围。   姚丽丽脸色瞬间苍白,像是知道闯了大祸一样,浓妆的脸上变得可怖,“云云,我不是故意的,我……”   图书馆负责人闻声而来,见这么一个情景生气是必然的,吩咐身边的助手去搀扶黎落菲起来,一边对着惊吓中不知所措的姚丽丽质问,“你们是学生还是上班族?难道不知道图书馆规定吗?这里是来给你们吵架生事的?”   撞上&巧遇   想来这位图书馆管理工作人员也是性情中人,一眼别定了姚丽丽的罪。   “我只是推了她一下,我……”   “你们是附中的学生?”眼尖的中年大叔还是看见了蒋云胸前的别针校徽,脸色更为不悦,整个国字脸都紧紧皱起,“而且还是同学?”   黎落菲被人扶了起来,揉着被撞痛的胳膊,耳边传来女孩小助理的亲切询问,“同学,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儿?你去撞下试试?   黎落菲很恼没错,可她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火,尤其是在见到姚丽丽和蒋云苍白慌乱的样子后,很平静。   各种处罚如约而至,国字脸大叔还真是公平公正,黎落菲站在一旁如一个隐形人,不言不语接受絮絮叨叨的教训和警告。   善后收拾时,黎落菲还在想要不要走,因为被人当动物围观的感觉真的不好受。突然图书馆门被人推开,背对着阳光走进来一群人。让刚平静下来的图书馆更为寂静,黎落菲呆愣着望去,她怎么都没想到,来人会是雷诺,并且是以这样高调的出场方式。   显然,国字脸大叔认识雷诺,恭敬的姿态谄媚的笑容,看的黎落菲本来还对他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   “我先带她走,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开口的不是他身边的保镖,而是雷诺本尊,声音冷漠清冷。   “是是是,我一定不会委屈了雷总的人。”国字脸大叔连连点头,黎落菲一阵恶寒,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是雷总的人?   临走前,雷诺那两只强大保镖还不忘在早已懵了的两个肇事者脸上撇过一眼,意味深长。   黎落菲被雷诺带走了,以光明正大的“拐卖”方式。她都懒得回头看姚丽丽和蒋云是什么表情,以后又会传出怎样的谣言,她知道雷诺在这里出现,又要一场硬战开始了。   四季餐厅,整个顶楼被包下,明亮空旷的厅中,水晶灯折射下是一排排色彩精致的美食。   黎落菲靠在窗前,沉默不语,看着黑白色制服侍者摆好餐盘刀叉,然后井然有序离去,留下一句“请慢用”。   “不喜欢?”亲自将一盘柠檬水果沙拉推到黎落菲手边,雷诺笑着问道。   “孤陋寡闻,我怕我吃不来这种程序复杂的法国餐。”黎落菲还真的被惊住了,雷诺这一笑,可没把她吓住,真是瞎了狗眼了她。   “以后慢慢习惯就好。”雷诺难得面不改色继续说道,只是言语行动间那份霸道越加明显。   吃这种东西,黎落菲一直觉得是在自我折磨。即使她知道左边第二盘,深海鲟鱼鱼子酱价值不菲,那一瓶泛着水色波澜的PETRUS红酒价格上万。   “雷先生喜欢就好。”黎落菲不觉得说这话会产生何种冷效果,且不说她压根付不起这顿餐,就是她自己也不想。请雷诺吃饭,她怕会噎着。   “手还在疼?”细细切了小块鹅肝放入嘴中,拿起桌上整齐叠放的手帕擦了擦无任何残迹的嘴角,雷诺看着黎落菲的左手,状似无意在做思考,说:“难道菲菲是要我亲自来喂?”   被那两个极品同学没有挑起的恶心状,倒是被雷诺一战拔起,轻而易举。黎落菲不禁手在颤抖,连嘴唇都颤抖地说不出一个字。   一刀切下一份沙拉,丢进了嘴里悉数吞了下去。看见雷诺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她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看来你在新学校过的不太开心?”沉默的两分钟,一个优雅无比的用餐,一个狼吞虎噎的进食,可是有人就是不想放过她,雷诺不过只吃了定点,之后放下餐具,极有艺术美感地往后轻轻仰去,懒懒靠在椅背上,看着黎落菲说:“有什么中意的大学?国内还是国外?”   嘴巴里包了一推七七八八的食物,黎落菲被雷诺一句话,险些喷了出来。捂住嘴咳嗽了两下,才   没进一步出现不雅行为。等她好不容易忍着胃部抽搐,将那些东西吞了进去,才有力气看着雷诺,恨恨说道:“雷先生什么时候对我这种小人物这么关心了?怎么,您是担心我没实力呢,还是看不起我,认为我连国内一个大学都考不上?”   “哦,那么菲菲觉得自己可以了?”   “雷先生,我觉得这气氛不错,不如您就直言吧,到底想我怎么样?”黎落菲不喜欢和人玩捉迷藏的无趣游戏,尤其那个人还是雷诺,她还没有那么自信到可以玩的过这种人,不是真的一点都玩不起,而是没兴趣,“我一个穷学生而已,应该还不至于让你一个集团总裁,费心思为难吧。”   “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雷诺看着这样的黎落菲,无所谓中带着骨傲气,洒脱,不矫情,他要的人,从来都不该是扭捏做作的,“吃饭,只是个开始。”   “那接下来呢?”黎落菲冷冷嗤笑出声,“雷先生是不是忘了,我是答应过交易,如果吃饭便是你的要求,那么,我已经吃了。以后,我过我的糟糕人生,您继续您的辉煌之路。”   “还以为黎惜的死,会让你长大一些,”左手无名指无意在桌上敲击着,雷诺半眯起眼睛,透出一股凛然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菲菲怎么还可以这样天真呢。”   “雷诺!”黎落菲当然没有他这样好心机,其实修养都没这个男人好,嗓子一吼,语气也跟着上来,下一秒还是压了下去,说了句甚是不给力的声讨,“我还是未成年,威胁未成年学生,似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吧?”   “你觉得那些所谓律法对我会有用?”雷诺终于笑了,是那种明显的笑容,清晰而张扬,像是守护的宝贝铅华洗尽,绽放出本来的色彩,让他眼前为之一亮,他所:“菲菲,以后你会慢慢明白,你的人生从来都不局限在一个小天空下。”他为她打造的,将会是一个璀璨繁华的盛世王国。   虽然不得不承认雷诺真的很忽悠吸引女人飞蛾扑火的资本,看那一言一行,气质,外表,哪一样不是女人追逐的梦想。如果她不是见过他不同的一面,或许路上偶尔一见,杂志上看见,黎落菲兴许也会花痴一下,啧啧称赞他的极品。   但是,没有如果。上天赠与黎落菲的,永远都不会有好的开始,残酷到极致,连幻想都不给。   “那你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呆在那个小天空下?”黎落菲咬着嘴唇,清楚而决绝反问道:“雷先生这样贸然闯进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不说,还理直气百般责难,你觉得我对你能有什么好想法?再说,我们很熟吗?”   “现在张牙舞爪才是你吧,怎么刚刚就没见你收拾那两个同学呢?”   “那两只太薄弱,随便出个招就没戏了,没成就感。”雷诺转移话题很意外,黎落菲微微错愕后,紧跟着回答,“不用我对付,以后会有人愿意收拾的。”   “果然是只会咬人的小猫。”雷诺最后总结,一个响指招来侍者为他们倒酒,盈盈一杯已递到黎落菲手中,雷诺举杯,随即一饮而尽,举止干脆,优美,好贵,好似欧洲中世纪走出来的豪门贵公子,让人为之一动。   黎落菲顿了顿,转而还是决定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含着液体吞入腹中。   “记住,以后对伤害自己的人,一定要及时收拾,等待或是留有生机,都是幼稚的错误。”最后的总结陈词,是雷诺对黎落菲的谆谆教导,差点没让她吐血。   她现在倒是很想收拾雷诺,但是她能吗?   “有没有兴趣来寰球做平面模特?”两人走出餐厅,步入电梯后,雷诺侧着脸突然问道。   “不想。”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空气本就让人窒息,黎落菲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不用考虑下?”   “雷先生的公司是出现危机找不到好资源了呢,还是有钱没处使想到处烧钱?所以,找我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学生去捣乱?”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捣乱的能力再说吧。”雷诺凉凉讽刺着,语气那叫一个轻蔑藐视啊。   黎落菲瞥了眼,不打算再回应,她知道无论从哪个方面,她目前为止不方便和雷诺真的冲突。   “以后每个周末都来这里陪我用餐。”   黎落菲急急抬头望去,睁大的眼睛在寻找什么。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不理会黎落菲愤怒的表情,随之而来电梯门打开,雷诺跨步走了出去,留下黎落菲在身后咬牙跟上。   都说生活哪里都狗血,黎落菲前脚还在想着诅咒点什么,后脚踏出,餐厅旋转门送进了一对男女。   男俊女靓,眉目传情间,还真是看着养眼。就是女人太过浓妆的修饰,也掩饰不了因年龄而留下的深深痕迹。   黎落菲站在雷诺左边,一个有意停似是看戏,而另一个则是被一股魔力钉住了脚,再也走不动。   一直笑着边说话边进来的的男女,见有人光明正大驻足观摩,也不由顿住。   四目相接,没有开口,却都有了然。   不知是不是生理疼痛迟钝缘故,被书架撞疼的脑袋这个时候痛感猛烈来袭,黎落菲忍着强烈的不适感,从女人的脸上越过,直接定在了男人的眼睛上,先于开口,说:“数小时未见,小舅舅越发英俊了!”   慢慢&满满   其实,黎落菲是很不屑喊“小舅舅”的,且不提她和贺晟到底有多少毛线关系,就她和袁郎这厮的孽缘,她也叫不出什么鬼扯舅舅来。   奈何,她现在如果直接唤其名,保不准袁郎那妖孽会顺手将她丢出去。   这就是寄人篱下的悲哀,是也不是?!   在这里见到袁郎和林薇雅并不稀奇,黎落菲相信即使雷诺将顶楼提前包下,以着两人的能力和手段想在此处吃饭,也必定成事儿,说不定还被赠送个私密小空间,方便各种JQ发生呢。   “这不是那天去找你的小妹妹吗?”林薇雅不愧在社会打拼多年,眼底瞬间闪过的惊愕和嫉恨,全部消逝在那柔媚的笑容里,她从黎落菲身上掠过,目光随即转到了雷诺身上,嘴畔露出惊诧的意味,“原来雷先生也认识?”   雷诺的表现倒很让黎落菲惊讶,亦或是惊喜,因为他竟然没有买美人的账!   冷漠的骄傲让他不过对袁郎点头示意后,伸手牵起黎落菲的手,越过两人的往反方向走去。门外的保镖恰准时间为他们开门,傻愣中的黎落菲再次看向袁郎时,她已经被人送上了车。   多么狗血的一幕,怎么就没有传说中的火花四溅呢?!甚至,她连句杀伤力的话都没送给袁郎,靠,心中怨念!   黎落菲一拳打在了车窗上,心中仍在诅咒着那对被捉奸的男女寝食不安怨念不止。   “林薇雅那个女人不简单,以后离她远点。”宾利车飞速行驶在道路上,雷诺将黎落菲扭着的脖子转正面对着他,像是在摸小狗一样,动作亲昵却又高高在上,“当然,我不介意你和她玩一玩,毕竟女人之间不都是喜欢斗么。”   黎落菲想歪头避开雷诺的触碰,无奈她知道在这车上她是躲不开的,所以只好忍着被恶心的画面,嘴角默默处在抽出状态下。   这边林薇雅很不寻常的没做纠缠,任由袁郎立在原地,看着上车离去的人若有所思。   “那丫头就是你姐夫当年和黎惜……”   “什么时候你也听那些流言蜚语了?”眸底的冷光一闪,袁郎蹙起眉头,直直逼向林薇雅,这是第一次他在林薇雅面前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进去吧,一会儿我还有事。”   ————   紧张的学期模拟考在即,身为准高考学子的他们有多紧张可想而知。黎落菲默默为自己制定好各大复习计划,以及备考流程,准备在即将而来的全国十大重点中学联考上火上一火。   对于她挑剔而无规则的上课问题,同学和老师就那样无缘无故被适应了。都说每个班都会出现一个行为怪异的学生,全世界可能都无法接近他们的思想,理解他们的灵魂,比如角落里总有一个沉默的学生不言不语,比如总有个喜欢叼着烟的学生四处捉弄人玩,比如总有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学生神出一招,跌破所有人眼睛。   黎落菲想,她或许就成为那一类人里面了,看着魔导丁程程每次见到她,就是一副扼腕叹息的样子,就知道黎落菲有多么不招人待见了。   “如果下周的联考,我拿到年纪第二,丁老师觉得如何?”黎落菲手拿一份启动预测卷,与楼梯上“狭路相逢”的丁程程打了个照面。两人不似师生,不似朋友,更像是伯乐和千里马,奈何伯乐有心,千里马太拽,难以驯服。黎落菲吐了口气,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丁老师怎么对我这位外来物种这么关心呢?”   “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拿第一呢?”丁程程抚了抚鼻梁的镜框,这是她每次和学生辩论前必备动作,“我也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对你这头犟脾气的学生有了想法呢?”   “咳咳……”黎落菲梗着嗓子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吊着眼梢很是委屈地说:“老师,我不玩拉拉的。”   = =!!!   在此提醒各大学生朋友们注意,和班导沟通下关系还是很必要滴,比如黎落菲童鞋就莫名其妙赢了丁程程的心,就此她的光明小道无限畅通,不说逃课什么的没惩罚,就连挑选最新最优的考试复习资料她都再也不必操心了,因为丁程程会在第一时间内给她最新最全的消息。   比如哪家哪位名导主编的猜测卷不错,比如哪个哪个网站心理解压方法不错。   黎落菲虽然很想说,对于明年随之而来的高考,她已经考过一次了。即使记不住所有试题,但范围方向她还是有的,但她能说咩?说了也没人相信嘛。   丁程程热情的一面,还是叫黎落菲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果然看起来冷清的人,其实骨子里也有火辣的血液在流动。   不知哪年开始,国内开始流行过洋节,情人节、愚人节、圣诞节。   黎落菲将自己裹得暖宝宝的模样,使力搓着手跺着脚,看着贺晟别扭地侧着脸,再别扭地在背后掏出两个精致的盒子,“喏,送你的。”   “额?”黎落菲睁大了眼睛,摇晃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贺晟,表情跟在动物园观看动物没两样,“给我?”   路的两旁是装扮可爱的圣诞树和圣诞爷爷,商店橱窗里陈列着各种赏心悦目的小玩意,一双双小情侣们手拉手甜腻在一起,在她们身边来了又去,去了又回。唯独他们两个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不言不语,大眼瞪小眼。   “刚子说女生都喜欢这些。”   “所以你就买了?”黎落菲扯了扯嘴角,她觉得有必要为贺晟上点小课,以备日后他追心意的女生之用。   “嗯。”些许是因为夜晚光线的原因,贺晟的声音变得越发沙哑,脖子越扭越偏,几乎快成九十度角望向了路的对岸。   黎落菲简单看了看两个红色丝带绑成蝴蝶结的盒子,大致已经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巧克力?苹果?”黎落菲很客气有爱地问。   “临时买的,门口几家店都卖光了。恰好路边有个卖水果的老婆婆收摊回去,我就顺道买了。”   “该不会是最后一个吧。”黎落菲哭笑不得了。   “放心,不是坏的。”   “我知道了,是人家老婆婆本来想自个儿留着,你高价买来的。”   一语道破真相,贺晟显得更窘迫了。高高帅帅的男生,就这样被黎落菲拖逼得□。   有时候忍笑真的是最折磨人的东西,黎落菲捂住肚子掐着胳膊不让自己笑出声,断断续续的抽气声还是难免显示出她的本意,“贺晟,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吧?”   “什么第一次?!”贺晟一激动,整张脸都涨的绯红,干瞪着黎落菲反击。   “第一次送女生礼物,你想哪里去了。”黎落菲摸了摸鼻子,其实问她这个世界由始至终,谁愿意被她欺负,也许真的只有一个贺晟。无论是之前,还是以后,“今晚是平安夜啊,看着他们成双成对,你是不是也想来场早恋?”   “你觉得我们现在还算是早恋?”贺晟微微翘了翘嘴,明显不置可否,“黎落菲,你确定比我大么?”   “终于知道喊我名字了,”黎落菲赞赏性地表示了下,目光一撇,正准斜对面情缘鲜蛋糕店外的银色圣诞树下,高大的男生后拖起女生的后脑勺,两人唇舌相缠,青春洋溢,激情画面ING。黎落菲一个激动,急忙上前抱住贺晟的胳膊,将他的脸朝着自己,说:“看来你想在大学之前来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姐……”贺晟一无措,便会喊出这个称呼。   “先别姐了,看在你送我‘抢来’的礼物份上,我回赠你一个吧。”说着,黎落菲踮起脚尖,双手搂住贺晟的脖子,仰起头嘴巴险些碰上他的嘴巴。   贺晟心蓦地停止,水色眸自一动不动,在他忘了要思考时,黎落菲将他的脖子往后一转,紧贴在他的耳边说道:“看见对面那对接吻中的男女了吗?心跳有没有在加速?”   两人的姿势极为亲密,男俊女俏,在这样浪漫旖旎里,如无数青春情侣一样笑容甜蜜。   耳边是女孩特有的馨香温柔,对面那对男女越发吻的浑然忘我,隐约间可以看到他们的舌头互相伸进对方嘴中,脑中有什么引子被引爆,如夜空下等待的烟火,璀璨绽放。   “传说中的接吻,是男女间一种古老而风行的示爱方式,也是一种甜蜜的享受。她能给人一种爱情的美感,据说情人之间只有开始接吻才能真正体会爱情的甜蜜滋味。而我们喜欢忽悠人的心理学家们则说,93%的女子都盼望情人吻她,而雄性动物也就是你们也喜欢去吻自己所钟爱的女子,因而接吻是男女之间共同的需求和愿望,所谓旖旎奢靡等风月词,大抵也是形容那些吻到浑然忘情的时刻。”黎落菲眨动着眼睛,发挥着无敌记忆力,将很久之前从度娘上看到的定义,差不多背了出来。   这边她说的自然随意,语气若有似无得撩人,被她搂着的贺晟却是像被一朵扑哧的小火苗引上身,慢慢烧着,由内而外温度骤升,那绽放的烟火因为黎落菲轻轻的呵气,而变得异常璀璨。   对面正沉溺在热吻的女孩突然退出舌头,牙关一张一合间,蓦地咬住了男生的下嘴唇,隐约间听到男生闷哼出声,迷离的夜色下红色鲜血缓缓流出。   女孩抱着他的腰,狡黠呵呵一笑,“一个吻而已,你还当真了呢!”   扯开&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女孩顽皮的声音不大不小,偏偏一字不漏传到了他们耳中。   偷看观摩别人亲热本就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黎落菲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喜”,而难得心情好,想逗弄下贺晟。不想故事发展会陡然转下,她随手一指,竟然找了个这样的例子。   没有遇见渣男,倒似乎碰上贱女了!   显然,贺晟也被那一对给惊讶住了。   拥吻的小男女已分开,女孩从口袋里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下流出来的口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最后竟还不忘来句痞子式调侃,“吻技有待加强,就这样!”   什么叫吃干抹净之后拍屁屁走人,黎落菲今天算是见到了,还真是……   耳边悄悄传来路人的抽气声,原来喜欢看戏的远不止他们两只,谁叫中国人都喜欢看八卦呢。贺晟的脸色越来越红,黎落菲清晰感到她抱着的这个身体温度是如何的撩人和炽热。   扑通一下,她立即放开虽贺晟的搂抱,脑袋转了几个弯,就是没见跑出个好词儿出来,只好吞吞吐吐说道:“本来以为会是场好戏,没想到……演员没配合,观众只能叹息走人了。”   说完将两个小盒子往口袋里一揣,扭头走人。   心里也是后悔的紧啊,她刚刚怎么一冲动,就想□一下贺晟呢?□就□吧,竟然还挑了个最无耻的现实版例子!要知道,她森森脚的,她跟那个强吻了别人享受了别人再甩头走人的贱女,没什么区别了。   呜呜呜……   贺晟摸着刚被黎落菲的气息吹拂过的地方,心中某块角落莫名一阵甜蜜,陌生的,向往的。   黎落菲只顾着暗自恼怒,没有发现在她看着别人好戏的时候,路的另一侧停靠的车内,有一个人也在看着他们,目光深沉,杀气腾腾。   二十多年的所有理智告诉袁郎,这个黎落菲真的需要好好被收拾了!   如果不是那场无趣的宴会让他提前离开,如果不是另一条回家的路交通瘫痪,而致使他该走了路线,他想他怎么也不会撞上这一幕。   当黎落菲抱住贺晟,两人亲密靠在一起脸上荡漾着青春微笑的时候,他说不清是因为黎落菲抱着的是贺晟而愤怒,还是因为她是不是随意都可以抱着其他男人?   多么矛盾而说不清的心理!   当黎落菲拍着红扑扑的脸回到家时,出奇的是客厅里的灯竟然还亮着,沙发上依旧坐着她很熟悉的人。   “你干嘛?”黎落菲脚下换鞋的动作一怔,直觉告诉她今晚的袁郎很不寻常。   袁郎冷冷嗤笑着,一双眸子好似鹰隼般暗沉,紧盯着黎落菲,不言不语。   “我去睡觉了。”头皮一阵发麻,黎落菲暂且没有力气与之对抗,不如先退一步。   “今晚做什么了,让你这样累?”袁郎身体坐了起来,双手交叠成尖塔状,暗沉的黑眸依然紧紧锁住额黎落菲的脸,嘴角露出一抹笑,怎么看怎么隽秀养眼,偏偏又是这么令人颤抖,“菲菲,我们似乎有段时间没进行交谈了。怎么样,最近学习累不累?”   在这样一个极具西方浪漫色彩的夜晚,以黎落菲多年来对他的了解,此人没有出现大玩特玩,这么早回来定有内情,尤其是他现在这幅模样,额,捉奸在床的怒火?   难道他和林薇雅之间,地下活动被拆穿了?不会啊,他们两个一直玩的很开的。   “虽然成绩考不过贺晟,但还不至于会让你看不起。”黎落菲收起猜测,语气坦荡又带着倨傲,无所谓说道。   “口袋里是什么?”袁郎看着她腰上鼓起的地方,“圣诞礼物?”   拍了拍里面的盒子,黎落菲直接“嗯”了一下。   “小晟送的?”   “这个你也知道?”黎落菲很是惊讶,一方面是袁郎为何有此准确预知,另一方面则是,他竟然会对她这么好奇起来了!要知道,袁郎这人一直属于骄傲自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如果无关乎他的情绪,他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菲菲,我想我说的很清楚,对于贺晟,你不要有任何想法。”话题直接被拎了出来,袁郎毫不客气肆无忌惮打量着黎落菲的一切,“如果再让我看见你缠着他,我会即刻将你,赶出去!”   “袁郎,你什么意思?”黎落菲三两步走到袁郎面前,那一场小小的脸红风花雪月被抛到脑后,剩下的是全力以赴作战,“每次都拿赶人来威胁我,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耻了?”   “林薇雅的照片不是你故意发给我的?我也很怀疑你,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好学生除了有好的学习成绩外,基本的尊重意识也该有?”   “发着玩而已,我可不相信你一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从来就没想过那个囧事能瞒多久,黎落菲也不在意袁郎现在来质问,“你就当我没事蛋疼,想伸张点正义好了!”   “啪!”一掌拍在桌子上,袁郎蓦地起身站了起来,天生的身高优势在这一刻被发挥到极致。他居高临下如望王者般俯视着渺小的黎落菲,嘴畔的笑意带着残忍,“我念及黎惜突然离去,小晟的要求,才任由你在这里。如果你不知所谓一而再挑战我的底线,黎落菲,我怕你接受不了那个后果!”   和林薇雅的分歧争执已是白日化,袁郎早已另谋他路,让海逸完全脱离被人控制的局面。可林薇雅偏偏要横插一脚,反过来利用那群老家伙们挟制他。想起林薇雅,袁郎心中不免一时惋惜好嘲讽,他喜欢玩情,却不滥情。他的女人有过很多,但在他身边时间最久的,却只有一个林薇雅。   他也很意外,为何他会容忍林薇雅在他生命中呆那么久?   如今,林薇雅已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协定,他也无须再故作纠缠。去四季吃饭,倒好,提前就送他一份“惊喜”,让他看见黎落菲和雷诺走出来。   想着,就很光火!   “不就是林薇雅拿着海逸的股份威胁你么,至于让大名鼎鼎的袁郎手忙脚乱了?”被袁郎一拍桌,黎落菲差点都想掀桌了,脑袋一热,不分青红皂白话一说出口,就忘了该有的理智了,“以后等着你的还多着呢,林薇雅才小出手而已。”“唔唔唔……”睁着眼睛只顾说话不观察情势的结果就是,袁郎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贴向自己,念及最后的绅士风度,这一次他没有挥力拍向那张小嘴,而是“以物抵物”,直接封杀之。   黎落菲眼睛亮到最大,整个人如电脑当机突然死了,鼓弄着腮帮全部的意识集中到嘴唇上这一点,冰冰凉凉,一如她无数次感受过的那般。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熟悉的气息,被轻舔的唇畔微微张开,袁郎的舌头快过他的意识,迅速攻占侵入,旋即滑溜,扫过她的口腔伸出的软肉。   后背被人进一步往前搂进,黎落菲身体微的弯成一个弧度,承受着冰凉的深吻。不是没想要推开,只是她的力气抵不过袁郎的霸道,只是轻不可闻的挣扎,就以让无关情.欲的吻开始跨越质的界限。   当身体被一百八十度旋转,重重压倒在沙发上时,黎落菲如被一条名唤记忆的蛇咬住了喉咙,猛然清醒时,双手捶打着正在她嘴上啃噬的男人。   “不愿意了?”稍稍放开她的唇,袁郎双腿轻易压制住她乱踢的腿,以绝对的姿势桎梏住她的身躯,喑哑的嗓音中带着说不清的欲.望之色和莫名的恼怒之恨,“我记得那一晚,你可不是这样的。”   心照不宣,黎落菲当然清楚他说的是哪一晚,从来都知道袁郎不是什么君子讲什么翩翩风度。只是这样以羞辱的姿势来重提,她又如何啃放低尊严,去迎合?   “哦,是吗?”心跳一波压过一波,像是要越过胸口,跳出来得以释放,被蚕茧包裹着的回忆冲破阻碍重重袭击着她的身心,黎落菲扯了抹媚笑,挑着眉梢,对袁郎说:“难道小舅舅改胃口了?以至于……”   横亘在蝴蝶谷处的胳膊肘微的用力,袁郎俯下头便咬在她柔嫩的脖颈出,青涩的筋脉突突跳动着,舌尖旋转,将青筋深深吸了出来,旖旎,萎靡。   “我可以告你性侵犯未成年!”袁郎是情场高手已毋庸置疑,黎落菲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此时对她施以情.色手段,高高喊出的声音没了恼火的气势,尾音软软压低倒更像是呻.吟.   纹路分明的指腹轻轻沿着她的唇线抚弄着,力道或轻或重,极具残忍的挑逗,袁郎盯着她的红唇,低低说着:“听说黎惜的唇,被称为男人最想接吻的对象。不知道,她的女儿……”   “袁郎!”黎落菲高声打断,声音中掩不住的哽咽无助,“有本事你现在就强了我!”   “你以为我真不敢?”一招踩住黎落菲的尾巴,她忘了袁郎最不接受的便是激将。困住她胸口的手没在犹豫,撕拉几下便扯开外套的拉链,白色毛衣连着黑色衬衣自腰间向上掳去,露出她莹莹如玉的少女肌肤,以及黑色蕾丝内衣,“既然知道林薇雅是什么样的女人,菲菲也该清楚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事情早已超出两个预料的范围,□在外的皮肤在空气中泛出层层疙瘩,黎落菲逼着自己不让眼底失控的眼泪滑出眼角。十指狠狠掐在袁郎的背上,恨不得指甲掐进肉里,让他比自己更痛。   “袁郎,你该不会是……也喜欢过我那个妈吧?”黎落菲突然问。   身上的人蓦地一怔,凌厉的眸子发出阵阵寒意。   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瑟瑟冷意,黎落菲搂着他的脖子,重新压了下来,四瓣若即若离契合在一起,软软娇媚的嗓音别有深意,“难道不是因为得不到她,所以才对我……”   最后的距离被彻底打破,疾风骤雨般潮湿的吻急急压了下来。这一次不仅仅再是唇舌之间的纠缠,当彼此的衣物一件件扔出,散落一地时,黎落菲如一只迷失在海中的鱼,被人捉住尾巴任意揉搓。   一点点带着嫉恨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脖子,胸口,以及两颗深红色豆瓣上。黎落菲忍着体内躁动的欲.望慢慢蠕动着,像一颗藤蔓草,看似柔弱,却太保护最后的那层尊严。   男女在力量上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一次又一次或是言语或是行动的刺激,袁郎也已经没了理智。多日来的禁欲,加上少女芬芳的香气引诱,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彻底掩埋。   感觉到双腿被分开,环在他的腰际上,黎落菲倏地睁开眼,在看见那个曾经将她撕裂过的炽热物体时,心一下子凉到底,“你会后悔的!”   剖开&猖狂   作者有话要说:修错字,还有就是JJ似乎出现新抽法了,所以,不是真的想伪更,囧……想着还是没有改情节走向,雷啊狗血什么的就这样吧= =!捂脸,别PIA我~今天留言收藏点击什么的都不给力,看的好心凉……(>_<)……最后啰嗦一句,大家节日快乐!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黎落菲本不该对袁郎抱有期望的。   两次疼痛,那层膜被同一个人刺破,宛如一根刺精准陷进心尖上,拔不掉,痛不停。泪眼迷蒙间,看着正在她身体内驰骋的男人,那么精致的眉眼,略带沧桑的优雅气质,为何会有这样冷漠孤傲的灵魂?   而她明明也憧憬阳光向往温暖,又为何,独独做了一只盲鸟,经不住黑暗的诱惑,沉落,堕落?   刺骨的痛感慢慢消退,随即而来的是陌生而熟悉的快.感,将她一点点推至天堂。黎落菲从来都知道,袁郎如果想成为一个好床伴,绝对会是最优秀的。   比如现在,似乎察觉到动作的过于猛力,突然想念及这是黎落菲的第一次,他放缓了抽.插的力度,稍稍退出点后,伸出一根手指抚摸沿着她的黑色丛林地带揉捏捣鼓着,试图借住被省略的前戏,减轻体内的不适。   不过是不经意间的思量举动,却让黎落菲失了痛感,一波波快.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脚趾蜷缩间,袁郎又是重重撞了十几下,第一次高.潮悄然而至。   灵魂轻盈踩在云端,高高俯视着正躺在袁郎身下痛并快乐着的自己,黎落菲说不清是无奈还是嘲讽。也许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这么快的高.潮,不全是袁郎偶尔的心软和好的技巧,很大一部分是她的记忆带动了她的身体,沉溺在与袁郎身体契合的纠缠里,无法自拔。   如砧板上的鱼肉,被人翻了过来面朝下,双手被动撑在沙发扶手上,腰上被他紧紧桎梏住,一条腿被高高抬起架在了他的肩膀上,身体防守彻底消失,唯有被人深深攻陷,占有。   黎落菲记不清在或轻或缓或深或浅的撞击下,经历了几次高.潮余韵,高高飞起,又沉沉落下。从沙发,到客厅,到浴室,袁郎一如被魔怔了一般,发狠式折磨着她的身体和心理,撞击声混合着汗渍滴落的声音,被满满占有的狭小湿地内一股热流喷洒而出,让她终于忍不住大声惊呼而出,手指狠狠掐进了袁郎的被上,最后晕了过去。   意识恍惚间,黎落菲是极恨的,恨袁郎,亦是恨自己。   她已经分不清,之于袁郎,她想要什么。   醒来时已是中午,熟悉的房间陈设,是她二楼的房间。黎落菲缩在被窝里,十指用力揪住被角,遮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被子下是她光裸的身体,□,黎落菲还是知道袁郎在她被做晕后,给她清洗过。   其实如果可以,她宁愿袁郎将她随意扔在地上,也不要他假装事后君子。清洗算什么,又让她睡在这里,还真是将昨晚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场艳遇?她又是什么,被嫖过的雏.妓?   衣橱内挂着一套最近的GUCCI最新款女装,独特的个性设计,使整套衣服看起来介于女人和少女之间,清纯、妩媚兼有之。黎落菲上下看了一眼,目光定在了那个尚未撕掉的标签上,嘴角划过一抹讽刺。   当一身休闲毛衣加牛仔的黎落菲走下楼时,客厅的落地窗前,袁郎双手交叠置于脑后,闲闲躺在软榻上,假寐。外边的金色光芒层层打在他的脸上,浅睡中的他竟也有着淡淡的沉寂,柔和。   黎落菲顿了顿脚步,想着是该弄出点声音打扰某人的闲散时光呢,还是该独自离开,暂且不与争执。   她自己也疑惑,事情发展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就在她立在原地准备下个决定时,浅眠中的袁郎已出声,嗓音竟带着些许疲惫。   “起来了?”   黎落菲一愣,随即恢复正常,只是淡淡“嗯”了一下,转而走进厨房为自己倒了杯水,被累了一夜榨干了无数水分,她现在继续补充水源,即可缓解体内饥渴,也可以淡化心中的躁动。   “不给我来一杯?”深邃的黑眸蓦地睁开,袁郎看着黎落菲手中的水杯,嘴角微微弯起,状似无意询问道。   如果不是不想再次见血,黎落菲手中的玻璃杯保不准会砸向那张若有似无的脸。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红颜祸水毒倾城,越是妖冶的东西,就越会毒素入侵,譬如罂粟。   而袁郎,是黎落菲的罂粟花,碰了,便再也无法摆脱。   “不用去公司?海逸问题解决了?”黎落菲故意转移话题,经历昨夜一场狂风暴雨,她的人生再次被洗劫一空,那些不成熟的小心翼翼和掩饰,就让它们去死吧,“难不成,你向林薇雅妥协了?”   果然,黎落菲的话刚落音,前一秒还神色慵懒的袁郎仿佛脱去面具,神色凌厉,吓人。   “菲菲如何得知海逸出了问题?”   “小舅舅可以理解为,因为我无法自拔迷恋你,所以无时无刻关注你。”   “你觉得我跟小晟会一样?”袁郎反讥,对黎落菲的话题转移显然表示出不满。   黎落菲轻的哼出声,喝了口水润了润嗓,说:“我也很好奇,如果贺晟知道他最敬爱的舅舅,强.奸了他的姐姐,会是怎样的反应.”   长长的沉默,对峙,无声的硝烟弥漫,剑拔弩张,在黎落菲想着袁郎会有无数种可能的举动后,唯独没有猜到他会静静看着她,然后起身,优雅开门离去。   “不就是林薇雅手中有海逸百分之十的股份么,既然她这么喜欢锅外的东西,那你就去她自己的锅里加点麻烦不就好了。”黎落菲三两步走上前,站在门外对着袁郎的背影,笑声说道:“听说她那家公关公司最近接了个政府案子,我想找点麻烦什么的,还是很容易的。”   袁郎没有停住脚步,依旧以他平常的速度走向车库,开车,走人。   留下黎落菲直直立在门口,像是深情凝望丈夫出门的妻子。只是眼中闪过无数情绪,叹息的,得意的,期待的,讽刺的,落寞的,唯独没有欣喜。   外面阳光如此只好,这个冬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元旦将至,新年近在咫尺,她想这一次自己真的可以边吃边看一场意料中的好戏。   翻开手机一刹那 ,黎落菲差点想拿刀自刎。整整十二通电话,三十七条短信,均来自同一人。从昨晚她从街上离开开始后不久,一直到凌晨三点,其间甚至还在她和袁郎做.爱的时候打了过来,只是那个时候她哪里会听见。那么多电话和短信,无一不在向她昭示着一个消息:   贺晟在找她,很急很急。   而她在做些什么……   强烈的冲击落差,让黎落菲心中生出一股作呕感。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之于贺晟,没有过了,是错了。   手机以抛物线的姿态决绝砸向墙壁的刹那,黎落菲笑了,那么荒唐,悲凉。   年尾的最后几天,黎落菲让自己变得异常忙碌,她会乖乖在学校里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各种书籍古今中外皆有之,并且在KFC找了个兼职,白天黑夜忙个没完。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逼着自己安静一下,思量几番,不去想袁郎,不去想贺晟,不去想任何人。   当07年最后一天晚十点,她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店里赶回去时,消失几天的袁郎竟在等她,并且就站在铁门外。   看着他一身疲惫色,以及身上传来的些许酒意,黎落菲猜想或许他也是刚回来,恰好在这里撞见而已。   “忙什么现在才回来?”抿紧唇狠狠吸了口指间的烟,憋屈了烟气然后慢慢从鼻尖吐出,在黑夜的空气里绽放出袅袅烟圈。弹了弹烟头的落灰,袁郎单手插在裤袋里朝黎落菲走进进步,暗色里似压抑着一股阴沉,说:“这几天,你在躲什么?”   黎落菲默默在心底唾弃了几下,几天没玩没了的折腾本就没剩下多少力气,应对袁郎更是没了计划,只能侧抬着脸,迎对上那双曾令她沉溺的黑眸,“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嗤……”薄凉的讥讽紧接着传来,袁郎像是审视稀有动物一样俯视着她,“最近见小晟了没有?”   “没有。”黎落菲不准备在这里和这人浪费时间,侧身想要进去,偏偏今晚的袁郎多了份孩子气,竟和她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往左时他顺着阻挡,她忍着往右时他随之继续挡道。   黎落菲眼睛一瞪,顿时也没了好姿态,“小舅舅喝多了,在这里撒酒疯呢?”   “对于那晚,我很抱歉。”平生第一次犹豫许久,想着该如何开口,袁郎的首次低头就这样突兀说了出来。   话一落音,两人同时愣住。   转而是黎落菲的眼睛越睁越大,跟打量怪物一样将他上下瞅了一番,然后爆笑出声,“袁郎,强.奸了少女之后,这就是你所谓的道歉?”   “黎、落、菲!”三个字几乎从牙缝中蹦出,袁郎从来没想过黎落菲会满心接受,可也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耻笑。   “我虽然能猜到你为何而动怒,可那就意味着你袁朗可以随意践踏别人侮辱别人?就算当年是我妈勾.引了贺晟他爸,导致你姐姐终生抑郁不幸福。可贺建国难道就没错?一个为了利益而连自己都出卖的男人,又能算个什么东西!”黎落菲收起涩然的耻笑,满是愤懑地说:“你总是认为我在打贺晟的主意,那你又做了些什么?一边对我不屑一顾,一边又把我领到这里借住。和林薇雅半是情.色交易半是利益交织的关系,袁郎你觉得自己又比别人高尚多少?不要总拿那种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我,或许外人眼中,你是天之骄子青年才俊,但在我眼里,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这一番话,黎落菲早就想送给他了。之前她没有,不过是仗着她喜欢他,如今不一样,因为明知前方是个死局,她何必再而三忍耐憋屈。   预料之中,袁郎的脸色由白转黑,明明灭灭间阴晴不定。   最后,轻抿的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心,蓦地一痛,那个“滚”字似乎带着魔力,轻易戳穿她的伪装,刺破心房。   眼底有些胀痛感,黎落菲哼了一声,转身,挺背,离去。   同一年同一时间段,她的人生还是没有被更改。   接近凌晨的时刻,她独自一人,徘徊在街头,看尽这个城市的璀璨烟火,不想流泪。   接受&新走   淮海路往东的十字路口,黎落菲站在ZARA橱窗外,静静看着里面的那尊穿着紫色斜肩晚礼服的模特,不言不语。   身边是来来去去的人流,眼前闪过的是浮华霓虹,当背后传来鉴定的脚步声,敏感的神经感知到那股气场强大的存在感后,黎落菲却没有回头,眼睛隔着玻璃一直看着表情迷乱神色朦胧的女模,仿佛像是看透些什么。   “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好像不该是你的风格。”   “真怕有一天,我也会跟这些没有灵魂的躯体一样,游走在人世。”黎落菲喃喃低语,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雷诺挥手对不远处车旁的助手示意了什么,继而脱□上灰色风衣搭在了黎落菲肩上,“小朋友,继续履行你的诺言,陪我吃饭吧。”   银环国际顶层,一脚踩空整座城市的夜色霓虹。   黎落菲静静站在窗前,目光越过城市灯火,看的很远。   各地烟火你来我往升起爆炸,然后落下,极佳的隔音效果,让她只能享受视觉带来的无限美好,耳边却是清净幽远的钢琴曲。   “被赶出来了。”不是疑问句,在街头看见她捡回来一直没有开口的话题,还是被说起。雷诺指间把玩着一根烟,久而才含笑对黎落菲极是绅士询问道:“介意么?”   “随意。”黎落菲收了收心神,转而将少许的注意不觉放在了左侧的男人身上。   之于雷诺,之前黎落菲对他的概念,仅限于商场那个雷厉风行的王者而已,因为他特殊的权势和身份,也因为他自身的骄傲和尊贵,使得关于的消息也仅限于财经杂志上的官方报道。   复古式木质火柴划过盒子侧身,蓝色焰火刺的升起,一朵明艳的微光凑近香烟的一端,圈圈红色火星子在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清幽的气息。   “很惊讶?”依旧是优雅矜持的动作,薄唇轻抿,就着烟嘴轻吸一口后,缓缓吐出烟雾。雷诺挑了挑眉梢,一言一行仿佛不再是那个冷傲的雷诺,退化成中古世界宫廷中走出来的王子贵族。   黎落菲瞥了眼那个火柴盒,她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对于火柴这类没落的东西并不陌生。可她的认知告诉她,雷诺这个火柴显然不是乡下人用来生火煮饭的玩意儿可以相提并论的,“这火柴盒,很精致。”   “很久以前,因为某个朋友的爱好,延伸而来的习惯。”   “女朋友?或是,初恋情人?”   “女性朋友。”   黎落菲翻了个白眼,果然这种男人就是无趣。   对于黎落菲的反应,雷诺只能轻轻摇了摇头,说:“其实,也可以说,是我的青梅。”   “噗!”黎落菲很不厚道的喷笑而出,瞅着雷诺脸色有晴转阴,才生生将剩下的笑给吞了回去。扭了扭头收敛她的失态,再回看雷诺,一本正经问:“没想到,雷先生也有幽默的时候,虽然有点冷。”   又是一场安静的晚餐,严格说来是宵夜。黎落菲其实真不想怎么喜欢这类优雅高品质的用餐环境,尤其还是被雷诺一人清空的情况下。说来她也的确饿了,不管什么中餐西餐,看着自己能吃的,三两下吃个遍,远不似第一次那样剑拔弩张。   遥控器在手,随意一按,来去间都是各大电台精彩粉尘互相比拼的跨年晚会。璀璨星光下,男俊女靓,好不乐呵。   “没想到她也上这种节目了!”某个具有超强粉丝的卫视上突然出现一女性,辽远空灵的嗓音立即引起黎落菲的感叹,“不是说退出歌坛,在家相夫教子了吗?怎么又出来了?”   “生活所需,而已。”一直无声专注于食物的雷诺,淡淡回应,他甚至连电视屏幕看都没看一眼。   “说起来我还见过她一次呢,”黎落菲手拖着下巴,似是在回忆什么,“忘了是那一次干嘛来着,我妈兴致来潮接我去G市玩,正好遇上了她在拍一个广告。啊,好像她还拍了拍我肩,说我有我妈风采呢!”   雷诺放下刀叉,七分饱向来是他的习惯。   “一个歌手罢了,至于让你记了这么久?”显然,对于黎落菲的一惊一喜他很不以为然,“你妈妈当年可比她红,影视歌三栖巨星,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黎落菲扯了扯嘴角,也许是今夜特殊的环境和气氛,她突然间很害怕一个人,尤其是刚刚走在街头的感觉,太过寂寞和绝望。   既然有人愿意来来陪她,即使这个人太过离谱,她也愿意暂且接受,只要她暂时不再是一个人就好。   “雷先生当年很欣赏我妈?”对于黎惜的了解,黎落菲不过止步于媒体报道,跟那些粉丝们没多大区别,甚至还更少,传闻很多,真假难辨,她从来懒得多想。如今可真是好,凭空多出一个雷诺,并且以常人无法接受的方式和手段。一杯杯红酒在杯中摇曳生姿,黎落菲磕碰着杯沿,深深呼吸着诱人的酒味。   雷诺不置可否,身体自然往后倒去,靠在椅背上轻挑着嘴角,说:“何以见得?”   “因为我不相信,我妈那么成功,只是因为传闻中那个畏缩的贺建国。”和高手谈判是个体力和脑力并存的活儿,黎落菲从来不喜,也自认不是雷诺这种人的对手,但问题一直被某人掌控在手中禁锢,感觉也是她不喜欢的,索性她好奇心不多不说,该说的时候就说,该有的忍耐也有,“自打我记忆以来,跟她的关系并不好。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别人都有爸妈疼什么的,我就只有一个外婆。”   “恨她?”简单两字,雷诺宛如置身在云端的天神,一个眼神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握住每个生灵的咽喉。   黎落菲冷冷嗤笑出声,不以为意,“我也想恨她啊,否则还用答应你那个荒唐的协议。”   “为什么会想起来和贺建国混在一起,尤其和他儿子和小舅子?”   “雷先生说的是袁郎和贺晟?”黎落菲深深觉得,原来每个人都有秘密,比如眼前这位雷诺先生,她突然很想给他个新定义,闷骚。   无所谓将酒杯放下,黎落菲收敛了刚刚散漫的姿态,转而以庄重迎敌的面貌,迎上雷诺的关注,说:“我想如果你要得知很简单,不是我要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是我妈莫名其妙,将我送进了他们的世界。”   “对于袁郎,你持怎样的想法?”不得不说,这样的黎落菲还是颇让雷诺倍感兴致的,仿佛他迟迟寻觅的猎物越来越有趣了,凌厉的眸底闪烁的微光,“菲菲,你知道在我面前说谎掩饰,是极为愚蠢的。”最后一句,霸道警告,让黎落菲压下去的暴动冉冉升起,桌下握紧的拳头里,掌心有些湿粘。   “我认识袁郎,不过数月,雷先生觉得我有什么想法?”脸上的表情是强装中的自然,电视里是当红偶像团体在劲歌热舞,黎落菲再也没有多余的经历去看。   “数月吗?”雷诺侧了侧身,目光一直停留在黎落菲的眼睛里,说:“喜欢他?”   轰的一下,黎落菲感到自脚底开始,血液逆流,直冲向脑门。以前她从来不喜欢也不屑掩饰自己的情感,尤其是关于爱情。重生而来的她,却变得异常小心,独独对于袁郎依旧容易乱了分寸。   而雷诺,竟一针见血,命中她的要门。   看着对面的人脸色越发先的苍白,雷诺没有出现任何胜利或是奚落的神色,淡淡继续说道:“菲菲,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知道吗?”   黎落菲没有言语,眼前一片荒芜,耳边劲爆的音乐也无法将她从混沌中叫醒。   唯有雷诺低沉嘶哑的嗓音,说:“我的东西,怎么可以再随便让人夺去!”   ————   不记得跨年夜,她是如何被雷诺抱着进了酒店的总统套房,然后被他一件件脱去衣服,放到床上禁锢在他的怀中安睡。黎落菲甚至忘了要去挣扎反抗,就那样成了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雷诺摆布。   一夜似梦似醒,耳畔是雷诺薄荷色淡淡幽香,以及身体上传来的温度。后来的黎落菲都好奇,她竟然从雷诺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那样一个人,还有温度可言吗?   08年注定是动荡的一年,比如汶川地震举国悲哀,比如是08奥运世界欢庆。   林薇雅的公司因为被举报剽窃同行方案,而遭受行业排斥,并且因为是在政府的项目上,打击度可见一般。   袁郎亲赴美国寻求融资,让海逸获得新的发展商机,一举踢了海逸内部的老顽固们,巩固了他在海逸的绝对领导地位,成为各大商界娱乐媒体宠儿。   而此时的黎落菲,除了安静准备即将到来的高考之外,便是在寰球做了名实习翻译。至于为何是在寰球,那自然还是得回到那个荒唐的跨年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样昏沉了,竟然再次答应了雷诺的要求,并且白纸黑字证据齐全。   雷诺的要求半是强制半是自由,估摸着知道她在KFC兼职,说既然给别人去宰割,不如被他剥削,任她随意选一个工作,地点只能是寰球。   “我一个高中生,你让我去寰球能做什么?”黎落菲恨得牙痒痒,捏着那张白纸恨不得揉成纸团,砸向雷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记得留言收藏啊……新年新开始,墙裂BS小霸王们!!!   面对&心疼   在黎落菲的意识里,雷诺这样骄傲到令人发指地步的家伙,应该不屑用无耻的手段胁迫人才是。   偏偏她又一次低估了人性的下线,高估了自己的认知能力。   怪就怪在,雷诺竟然没恼,只是凉凉抛出一句,我相信菲菲可以做到的。   兴许他还可以加上句,扫厕所你都该会吧。   黎落菲脾气其实真不咋滴,奈何她遇上的人都只有让她憋屈的份儿。雷诺此人,她还没有力量足以让她无所顾忌去忤逆他的逆鳞。   多活出的几年可不是白学的,德语专业的她只好乖乖跑到寰球报道,估计雷诺还真给她开了后门,人事部经理看见她都是客客气气礼貌周到。   较之于亚洲娱乐圈,寰球在欧美市场稍稍弱了些,但也不妨碍黎落菲成了名幕后翻译人员。   第一天下班便在公司门口看见雷诺那个从头黑到脚的保镖助理,还是叫她很意外。想着青天白日之下,助理大人未必找她这只无名小卒,停了下准备朝相反的方向走。   “黎小姐,雷先生有请。”超级保镖何许人,就是美国导弹轰了过来,全球人心惶惶时,他照样遵从命令当着所有人的注目礼,上前拦住黎落菲的脚步,面无表情,不容拒绝。   黎落菲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瞅着下班的人越来越多,想质问两句的念头,都在众人或惊讶或审视的目光中压了下去。   “今晚学校有个考试讲座,能否告知雷先生,下次再陪他吃饭?”别怪黎落菲说谎这般自然,学校真有个讲座,贺晟数条短信过来提醒,让她务必去大礼堂报道。   “这个还是黎小姐自己去跟雷先生说吧。”保镖一丝不苟回绝,一点儿缓和的意思都没。   说你个头!   黎落菲心头的火焰噌噌翻滚,扭头便钻进了雷诺第二个巨型宠物里,一辆奔驰加长房车。   这一次毫不意外,依旧是陪吃陪坐,只是地点竟被换了。没有选在各大昂贵的餐厅里,而是雷诺在浅海弯的家中。   黎落菲下车时,看着眼前这片青山碧水海天一线的景色,一时难以正常反应过来。   雷诺一身黑白经典休闲装扮躺坐在庭院中的紫藤树下假寐,桌上早已置办好了食物,似在等着她。   黎落菲没有急着落座而是站在桌的另一端,双手扯着背包肩带,也在等着某人先开口。   “有话想说?”终于,雷诺出声了,虽然眼睛一直闭着。   “我答应你的事都做了,雷先生何必浪费时间和我这种小人物过不去?”即使明知自不量力,即使猜到结果未必会如她愿,黎落菲还是觉得表明立场势在必行,“难不成以后雷先生的每顿饭,都要我来陪?我想只要雷先生挥挥手,想和你吃饭的人多得是,环肥燕瘦任君挑选。”   “第一天还适应吗?”仿佛没有听见黎落菲的话一样,雷诺淡淡问了别的事儿。   黎落菲扒了扒头发,有点阵脚混乱的无措,“不管怎样,能在寰球实习,对于我都说件好事。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雷先生大可放一百二十万个心!”真话假话真情假意,黎落菲也懒得恶心自己了,“学校真的有个讲座,我必须去。”想起贺晟的短信,黎落菲的心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深深的关心,淡淡的祈求,近乎于卑微到尘埃里。她从来没有想过,或是一只在忽视,贺晟对她,竟将自己放在了那样渺小的角落。   雷诺蓦地睁开眼,如鹰隼般的利眸锁住黎落菲一丝一毫的微妙变化,让人不觉望而生畏。   就在黎落菲几乎撑不住想要回避他的注视,继而开口妥协时,雷诺奇迹般的开口,说:“走吧。”   犹如做好准备被判刑的囚犯,黎落菲来不及欢喜,脑子一抽,说了声“谢谢”,快步逃开,就像是怕雷诺会反悔一样。   看着那个急促逃跑的娇小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雷诺的脸上一片沉寂,眼底变化莫测,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强大到吓人。   “雷先生?”轻步走来的贴身助理站在最合适的位置,小声说道。   “跟着她。”三个字不疾不徐吐出,冰冷强势。   “是。”   ————   站在绿化完善道路干净的路口,黎落菲仰天望了望四周,低声说了句“SHIT!”   她来时是被“强压送来”的,要知道,在这环境一流交通一流管制一流的地方,别说公交,打车都成了奢望!   黎落菲很不厚道地想,难怪雷诺那么轻易让她走,敢情就是知道她走不出这块风水宝地了。   走回头路是不可能,当然也不能找他的属下送她一程。懒得估算回市区有多远,黎落菲已经大步迈开步子沿着路走去,大力发挥着阿Q精神,路在途中定有路。   距离她身后五百米出,一辆低调不起眼的大众慢悠悠跟着,车上的黑衣人不时对着耳麦向大BOSS汇报着什么。   “随意她折腾,你跟着就好。”电话那头是雷诺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   黎落菲走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伸手拦了无数量跑车无果后,终于一辆白色超跑停了下来。   “小美女,需要哥哥载你一程不?”典型90后朋克小男生探出头,一记响亮的口哨,对着黎落菲笑得花枝招展。   看着黎落菲半点犹豫都没,坦然自若拉开车门便上了副驾驶座,瞅的非主流小帅哥一愣一愣的,嘴巴张着就是说不出半个字。   琢磨着他还以为美女该矜持或是装作扭捏一下,可怎么也没想到黎落菲会这样大气。   “开车!”没有时间再废话了,黎落菲颐指气使,震的小帅哥脸都绿了。如果不是看见是个女的,他还以为是土匪呢。   很不幸,当黎落菲一脚踩进学校大门的时候,已经晚了。   稀稀落落的学生沿着路灯纷纷回家或是宿舍,科研楼右侧的长椅旁,贺晟直直立在寒风中,白色的围巾绕着他的脖子打着圈儿。   高挑清瘦的男生,清隽无双的容颜,他手拿蓝色试卷夹,橘黄色的灯光在他的身上晕出圈圈光晕,温暖,轻浅。   看到黎落菲踏着雾气而来,被风吹得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红光,“姐,你来了。”   “对不起,今天有事耽误了,所以……”黎落菲在距离他一米之外的地方停住,呼吸有些喘,“对不起。”重复三个字,她别无他言。   “我知道。”回答她的亦是简单的三个字,以及脖子处随之落下的围巾,带着少年独有的温度和气息。贺晟替她将围巾围好,不让大片的脖颈处受寒风侵扰,“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吧。”   清香宜人的奶茶店里,生意好到爆。   黎落菲紧紧握着奶茶杯不断搓手,眼珠四处乱转,这是她的习惯,当她因为心虚或是知错时,都会这样。   “你还好吧?”   “我有话先说!”   同时无言,又同时开口,只是明明心虚的黎落菲嗓音倒是比贺晟大了一倍。   “咳咳,”见有个别小情侣往这边看过来,黎落菲很自觉缩了缩脑袋,半张脸躲进了围巾里藏着。   “你说吧。”贺晟很自然让步。   “贺晟,很快就要高考了。我想对我们来说,目前为止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所以静下心,好好准备,虽然我知道以你的实力,考哪所学校都没问题。”   “那你呢,想好考哪里?”   “人大,或是北外。”实在是,对贺晟,黎落菲已经无法再说谎了。   “舅舅本科是清华。”贺晟突然来了这么句。   “管我什么事!”黎落菲眉头不觉皱起,第六感告诉她,接下来有不好的话会出现。   “姐,为什么……是他?”软质奶茶杯被握得太紧而有些变形,贺晟低着头,沉沉问道。   脑袋一抽,黎落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如果这次不是我办是请求半是威逼让你来校听讲座,你可能还是不会出现吧?”小小的黄色奶茶桌,隔着两个人,贺晟的眼底清晰倒影着黎落菲的脸,紧张,惊讶,或是害怕,他说:“我无法接受,也不明白,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会喜欢他呢?”   “贺晟!”黎落菲斥声打断他,比起雷诺的轻易拆穿,她更加害怕贺晟,说她仅有的羞耻心在作祟也好,说她有关未来贺晟因为他而遭受的坎坷命运也罢,之于贺晟,她已经无法再没心没肺无端利用或是伤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圣诞节过后你一直没有出现,我找不到。31号那晚,我无事便去了舅舅那边,然后很不巧,看见你们在门外……”   “够了!”黎落菲崩溃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狗血的巧合会发生在他们之间。刺骨的寒气侵袭全身,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奶茶店内,她突然感到窒息的沉闷。有些事实她早知道不可能瞒太久,可她还是没想到会这样快。如果说重生前被贺晟发现时,她可以理直气壮给自己找无数个理由,那么这一次,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拿什么说服他,“那是我的事,以后你少管。”   “那是我舅舅,也可能是……”   “那我也可能是你姐,你们家又认可了吗?”不给他任何继续的机会,黎落菲红着眼睛说道:“你可以回去了,以后我会很忙,没什么事不要找我。”   不等贺晟阻止,黎落菲起身便朝店外跑去,原谅她暂时无法面对这样的贺晟。面具被撕开,赤.裸裸的自己连她都觉得肮脏,小小的逃避也无从选择。   开门的时候因为没看路和进来的客人撞了个满怀,她甚至看都没看,直接一句“SORRY”冲了出去。   耳边是嗖嗖的冷风刮过,黎落菲压抑着心底翻涌的涩然尚未跑多远,便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汽车的急刹车声,以及男人的咒骂声。   “怎么走路的,找死啊!想死也找个好点的地方,撞在老子车上还脏了老子的车!”   像是莫名直觉般,黎落菲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十字路口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前撞到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为嘛觉得这么冷呢,哎……   坦白&灵犀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登上了,JJ实在是太受了!!!爬回来辛苦更新的孩纸有糖吃,来吧,撒糖……天马流星拳伺候霸王们…… 人群逐渐往事故中心靠拢,好奇心一个比一个旺盛,这是中国人几千年累积下的劣根性。   黎落菲呆呆愣在原地,竟然忘了也跟着上去瞅瞅。   其实,她知道她是不敢,有种意识似是在告诉她,也许前面即将而来的事实,她会接受不了。   时间恍如飞过四年后,在接受袁郎结婚的消息后,继而是飞机失事贺晟身亡的时刻。   那一刻,她选择了自取灭亡。   心口仿佛被一阵风穿过,猎猎长风带着无尽的寒意将她浑身裹住,她任何时候都不曾忘记提醒自己,关于以后贺晟的命运要如何被改变,却还是忽略了,有种结局也可能会被提前。   诅咒生怒骂声此起彼伏,当黎落菲终于有力气一点点移动脚步往人群靠近时,攒动的人海里突然被人掀开一条缝。   贺晟半侧着身从里面挤了出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和匆忙。   “黎落菲!”   男孩高亢的声音刺破喧闹的夜空,直直朝黎落菲传来。   那么清晰,那样有力。   恐惧和惊喜不过短短一瞬间,黎落菲喉咙一紧,眼底有泪珠在打转。她大步跑了上去,一拳头便重重挥向了贺晟的胸口。   “要死了!你追出来干嘛!没看见这里车多人杂吗?你以为你是谁,追出来我就会等你啊?”黎落菲赤红着眼睛,声音急促而哽咽,眼泪就这样溢出眼角,滑过脸颊,冰凉,孤独。   “姐……”很久很久之后,贺晟才低低唤出一个字,脸上是讶异,是惊喜,是不可思议,最后化为深深的叹息。   当他将黎落菲慢慢拥入怀里,脸深埋在她的脖颈出时,所有的重量被付之一炬,他说:“你也在担心我,是不是?”   “贺晟,你混蛋混蛋!”短短的灵魂游移后,是黎落菲更加的躁动和暴力,她双手不断捶打着贺   晟的背,像是要把心中的恐惧和不满全部发泄出来。   深夜的街头,因为那不大不小的车祸和彪悍的中年车主的大吵大闹,导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从而甚少有人留意一对年轻的少年少女,别扭的拥抱挣扎。   ————   环城河岸边,人烟稀疏,寒意沉沉。   黎落菲蹲坐在河畔的长椅上,抱着双腿埋头不语,心底却在默默挠墙。   她的身边,是同样沉默的贺晟。   较之于黎落菲的捶胸暗恼,贺晟的表情却是嘴角弯弯,笑容浅浅,温润如玉。   装哑巴是混不下去了,黎落菲撇过头,后脑勺对着贺晟,压着嗓子说道:“还不回去?”   “你呢,现在住哪里?”收了收溢出来的微笑,贺晟转而问道。   命中要害掐住重点了,黎落菲就着胳膊砸了砸脑袋,心头那个恨啊,她能说她这几天住在雷诺给她就近安排的酒店了吗?   咳咳,要说她也确实无厘头。   因为那天和袁郎翻脸,又因为和雷诺扯乱,直接导致她无处可归。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回学校住,哪知,一跃成为她终极大BOSS的雷诺,只用一记轻飘飘的眼神,就将她拍倒在地。   依稀还记得她第一天下班,被压进雷诺那辆低调的座驾内,她缩在车内,装作一名备受欺负的良家少女,咬着手指,听见雷诺喑哑的声音,“怎么,去找袁郎?”   黎同学继续咬着手指,就差泪眼汪汪表示自己的被逼无奈了。   “两条路,直接送你过去,或是,去我家。”   显而易见,黎落菲选择了第三条,还是硬抢来的,死路。   “我可能,不住你舅舅那里了。”想着,黎落菲还是准备和贺晟坦白,毕竟她当初刚醒来的意气用事如今被自己否决,她不能一输再输了。   “是因为……”显然,贺晟一点就通,想到点上了。   “知道就好。”黎落菲终于将赧然的情绪收起,直起身正眼看向贺晟,“可是怎么办,你的好舅舅不喜欢我啊,怎么说我也是青葱美少女一枚,总不能掉价倒追那只老男人吧。”   “姐……”   “贺晟,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特鄙视我?”黎落菲摆了个翻转的手势,嘴巴抿的有些紧,“把自己送上门被人欺负,后来还为他……”顿了顿,有些话还真是不太好说,但必须又得说,黎落菲咬着唇,接了下去,“你鄙视我也是应该的,我自己也问过自己好多次,到底是喜欢他什么?问了一百次,答案依旧是一样,因为不知道喜欢什么,所以就变得盲目。就如那句不知道谁说的俗气真言,喜欢一个人如果能说出理由,就不是喜欢了。”   两个半大的孩子深更半夜在街上溜达终归不是件好事儿,即使没遇见不三不四的坏人,被好人看见了也会自然想歪了。   加上晚上气温越来越低,黎落菲差不多也撑不下去了,最后还是有她开口说“再见”。   默默跟在黎落菲身后的贺晟,在她挥手离别的时候,抿了很久的嘴唇也是有了迹象。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回到舅舅那里。”声音很小,小到黎落菲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什么?你刚说什么?”   “你一个人在外边,我不放心。”别扭着侧着脸,贺晟双手抄在口袋里,脸上有些燥热。   黎落菲松了口气,避重就轻地说:“没事,也没多久了,高考一完,谁还管的了谁!”   看着黎落菲拦下的士,上车前朝着招了招手,表情是第一次面对他时的轻松。   贺晟说不清是该开心,还是该沉重。   总觉得,他跟黎落菲之间,隔着的那条鸿沟,似乎又扩大了。   ————   春节前后差不多是娱乐圈最忙的时候,大小明星们跟着四处捞钱。   黎落菲难得的小寒假,也被她的顶头上司,寰球鼎鼎大名的经纪人黄译给物尽其用了。   不是不困惑,不是不怨念,黎落菲一直没明白她一个小语种翻译的,怎么就跟着大牌人物后面混了呢。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哪里还是个翻译,压根就是个打杂的!七七八八的外联沟通什么的也就算了,甚至偶尔还得给那些家伙们买饭送菜。   “怎么,不开心?”雷诺看着对面如狼似虎吃饭的人,忍不住开了尊口。   黎落菲没动,继续喝一桌子的饭菜斗争。   除夕夜,当疲惫不堪的黎落菲终于有力气从一家电视台直播间逃出时,恰逢狩猎的猎人逮住,然后一路拎了过来,老规矩,陪吃陪喝配聊。   其实年底这一个月,雷诺还真怎么来找她了。听说是出国度假去了,黎落菲也没在意,对于雷诺她说不清,直觉在没把握她可以全身而退之前,还是不要继续招惹的好。   美美一顿饭,吃的她直打嗝。   雷诺站在她身后,两人亦步亦趋走出餐厅,视恭敬欢送他们离开的餐厅工作人员如无物。   “要不要放烟花?”踏出酒店的时候,恰逢对街有烟花升空,嘭,璀璨绽放。   黎落菲瞪着大眼睛回头看向来人,鼓动着腮帮,像是吃了苍蝇般惊悚。   雷诺不禁一笑,有些无奈,“我以为你这个年纪,会喜欢。”   心脏蓦地停止跳动,黎落菲扭头不再看他的脸,拍了拍胸口,暗示自己一定要镇静。   将黎落菲送回她的暂定住处,雷诺再也没有开口说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也是臭臭的,黎落菲很识相也沉默的下车,连说再见都免了。   “雷先生?”看着黎落菲跑着进去,驾驶座上的万能保镖助理轻轻出声。   “算了,走吧。”收回一路追寻的目光,雷诺慢慢靠在了车背上,合上眼眸,眼前似是掠过多年前的一幕幕。   她,终归不是那个人。   从来都不是。   ————   接到袁郎的电话,黎落菲刚从浴室出来,身上只裹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还在滴着水。   “下来。”只有两个字,黎落菲却听出了袁郎这厮心情极其不好。   “什么?”别怪她傻帽回了这两字,而是她还真是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袁郎怎么打电话给她了。   “我在你住的酒店楼下,给你三分钟,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   啪的一下,电话中断,唯有一阵阵嘟嘟声在提醒着她,这通电话的确存在过。   黎落菲拿着干毛巾擦了擦头发,盘坐在床上用空出的一只手打开电视,整个人像是被洗去了记忆一般,对那一秒发生的事情全然不记得。   直到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一下一下扰乱了她看电视的心情,她才穿着拖鞋蹦跶着去开门。   一股煞气在门被打开的瞬间,迎面拂过。   黎落菲手搭在门把上,看着门外的男人,顿时头皮起了层层疙瘩,估计是被冻得。   错,应该是完完全全被某人给冻着了!   几乎是本能,黎落菲甩手就想关门送客。哪知有人像是洞悉了她瞬间的心思,动作之快,力气之大,黎落菲哪里是他的对手!   一推一拉间,袁郎已经破门而入,门被重重关上的时候,黎落菲随之被被人扣住腰肢,压在了墙上。   两人的距离构成极度危险的征兆,薄凉的气息蓦地逼近,   危险&搅局   有那么短短片刻间,黎落菲竟无比的惊悚地给袁郎找了个理由,这人是不是喝多了?   继而下巴被人捏紧,往上抬高,触及到她无论是记忆还是现实都熟悉到刻骨的黑眸时,她的身高只到袁郎的肩膀,脑袋被桎梏住,视线恰好落在他的鼻梁处,上下是他的眼睛和薄唇。   “还以为真的是无处可去,原来还有比我更好的地方呢。”袁朗微微倾身,斜侧着脸俯视着手下的女孩。   “我不过之前在小舅舅那里暂住,何必说得自己好像丢了宠物一样?”黎落菲紧绷着下颌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被捏的更紧。   说实话,袁朗会来找她还真是意料之外。且不说此人心高气傲到极致,她自认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久远到前世记忆的荒芜时光,似乎她的付出,远远多于他。亦或者,还是她的自作多情。忆及此,黎落菲不觉露出一抹讽刺。   “养你这样一直不听话的宠物,我该有多费神!”狭小的角落里无名硝烟滚滚四起,看着被他掌控着的女孩,倔强而偏执的模样,袁朗心头蓦地蹭出一朵小火苗,燃烧之旺盛,让他始料未及。   低头压上她的唇,近乎于疯狂的啃咬。聊到黎落菲会产生强烈反抗,袁朗也毫不意外进一步靠近,一推置于她的双腿之间,单臂横亘在她的胸前,将她牢牢压住。指下亦没有温柔可言,力道加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嘴,接受他的唇舌肆无忌惮的攻略侵占。   高仰着脖子承受强吻,黎落菲只觉得口腔内都是袁郎的气息,扭着脖子呼吸变得乱而不稳,双手撑开放在墙上毫无招架之力。   因为刚洗过澡,身上只穿着件厚厚的睡袍,一根简易的裙带系在腰间,撕扯间,裙带松落,睡袍倾斜滑下,露出圆润的香肩,白中带粉,里面更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穿。   嘴中仍是袁朗在偏执地翻云覆雨,目光往下在触及到黎落菲的身体时,眼底倏的一暗,眸光深深,急剧变幻。强势的吻也开始变得更为霸道,舌头灵活地揪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之共舞,似是在期待着什么,情.色而妖娆。   横放在她胸前抵住她的手也开始转移阵地,轻微扯动下,裙带解开,冰凉的手指越过阻碍在她的腰上轻揉摸索着,并以飞快的速度和力量延伸至她的柔软之上,轻易摘取红色樱桃,拇指和食指就着果实根部揉了个圈儿,配合着他的舌尖吸住她的唇畔,遥相呼应间,将情.欲掀到一个小高.潮。   睡袍被扯了下去,挂在半腰处呈若隐若现的姿态,撩人魅惑。   黎落菲涨红着脸,张着嘴只是在拼命的想要呼吸。   奈何有人就是不想如她愿,刚撤离她的嘴中,灵巧的舌以转至耳垂边,那里是她的敏感带,无论是哪一次,袁朗都会袭击那里,就如她遇见他,遇见一生的劫一样,躲不了,逃不掉。   耳垂被含住的刹那,黎落菲身体陡然一紧,死咬住牙关没有溢出尴尬的呻.吟声,就着屈辱而爆发出冷笑,“原来小舅舅喜欢这一种?强.暴少女也就算了,偏偏还挑了这么个姿势!难道你和林薇雅做.爱时,也是尝尽各种销魂体位?”   “菲菲,你觉得努力骗得了自己,就可以骗得了我吗?”绕过她的后背捏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后颈往后压去,整个人宛如一只骄傲的天鹅,被生生折去翅膀,明灭尊严,狠狠踩在地上。袁朗一路湿吻至她的下颌,声音轻而冷,“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喜欢,但那次在医院门口你借口去我那里住开始,你以为你的一切小心思就可以瞒得过我?偶尔偏偏小晟还差不多!”   真的,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践踏,毫不留情。   黎落菲睁大着眼睛,用力看着跟前的这个男人,她似乎很想看清这个她莫名其妙爱了恨了数年的男人,亦或是想要通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清此刻刚被非礼的自己,娇艳的红唇,绯红的脸颊,再如何保持清醒,也掩盖不了眼中那若有似无的雾气迷蒙。   即使时间被倒流,她还是一头栽了下去。   即使从头再走,她还是被同一个人以同样的语气,用最卑劣的言辞狠狠戳中心脏命脉。   “少不更事喜欢一个老男人,小舅舅也是经历风浪的人,怎么就这样被满足了虚荣心了呢?黎落菲缓缓出声,语调轻慢表情妖冶,说:“听闻小舅舅纵横情场数载名气一流,如今竟然洋洋得意与被一个小丫头喜欢额窃喜。你怎么就不想想,她也许只是喜欢,也许……是另有目的?”   如此漫不经心语气,让袁朗为之一振,有那么恍惚间,他竟然真的被说动,他开始看不清身下这个女孩。   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妩媚,妖娆如林薇雅,似乎也比不上起一半媚人。   滞留在她胸前柔软上的手掌,有向下游移肆虐的趋势,黎落菲心底大惊不妙,她现在还真不想再和袁朗发生关系,毕竟和贺晟的交谈言犹在耳,说什么她也不能再放纵自己被袁朗无止尽羞辱。   “如果觉得蛋疼,那就去酒吧去会所,相信那儿会有很多你的旧情人们等着你光顾!”黎落菲高声扬起,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化为一柄无形的剑,直刺袁朗的心口,“现在在这里强上了我,究竟是你找不到发泄的女人呢,还是说……你对我……”黎落菲边说边挺起身子,点点逼近袁朗,声音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也存在不一样的感觉?”   那只造孽的手,最后一刻停在了她的大腿之间,皮肤紧贴着黑色丛林之处,一冷一热,冰火煎熬。   “你说的还真对,或许,”弯起的嘴角露出的笑容越加邪魅狂野,袁朗低头便含住了黎落菲的下嘴唇,低声说道:“习惯了林薇雅那种放荡的女人,突然就对你这样的小女生起了兴趣!”   牙齿张合间,黎落菲感到嘴唇一痛,嘴皮被咬破的时候,血液也随之流了出来,辗转间经由唾液传递,血腥味在两个人的嘴中蔓延。   “袁郎,你真是人品无下限!”紧接着,身体内蓦地有外物进入,是袁朗停住的手指对准目标一步到位,在她的体内搅起一番情潮。   就在黎落菲因疼痛而惊喊出声时,敲门声随之传来。   嘟嘟嘟地敲击声,急促而猛烈。   狠狠打断了房间内,即将展开的肉搏之战。   “姐,我知道你住在这里,开门!”在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后,外面传来男孩高分贝的喊门声。   贺晟,竟然是贺晟!   如一盆冷水从头到脚被淋了一个彻底,黎落菲的脸色瞬间死白。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贺晟会找来这里,并且是在这个时候。   和黎落菲的反应差不多,袁朗似乎也没想到贺晟会突然到来。听他的声音,似乎很急很焦躁,一点也不像是不小心路过的。   敲门声停止,代替的是踹门声,走廊上的贺晟全然不顾酒店服务员的阻止,一脚一脚踹在门上,说:“现在你们谁不给我开门,信不信我今晚就将这门给毁了?”   “还不放开我!”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黎落菲趁机推离袁郎,脸上是紧张时的慌乱无措,“如果不想贺晟对你这个舅舅失望,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袁朗虽意外,但在听到黎落菲“建议”后,阴沉的脸色越加阴沉,好似听见天大的笑话般,说:“菲菲想把我藏哪里?”   黎落菲黑线,这人怎么就不能在关键时刻靠谱点呢,平常也没见他抽风的时候,偏偏就选在了这个时间。   “随你!”外边的踹门声越来越大,黎落菲已经忘了要理会袁朗的恶劣因子,系好被脱下的睡袍,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做了一个深呼吸,手搭在门锁上,说:“贺晟,别踹了。”   果然,响亮的踹门声被停止,接着是贺晟的声音,他说:“姐,你开门。”   “如果说,我现在不想见你呢?”黎落菲握紧门锁,做最后的缓冲候补。她的眼梢扫了扫左侧,竟然看见袁郎斜靠在电视机旁抽起了烟,动作优雅,目光冷冽。在发现黎落菲扫过他的时候,他嘴角微挑,以作回应。   真是个混蛋!   黎落菲心底默默诅咒着。   “你不开门,我就不走。”第一次,贺晟这样偏执地坚定自己的想法,决绝,不移。   里外两尊大神各自玩傲娇,黎落菲左右开始犯疼。即使她清楚自己在贺晟面前早已没什么好掩饰的,但目前为止,至少是这一刻,她真的不难接受贺晟亲眼目睹她跟袁朗在一起。   这是她仅剩的坚持。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房内的空调散发出滚滚热气,黎落菲却感觉到体内的温度在消失,像是被什么一点点抽空了一样。窝着门锁的五指,也开始变得苍白无力。   “小晟,你在楼下等我,”一根烟的熄灭,伴随着的是袁朗的出声,清冽干燥的嗓音穿破那道门,传至三个人的耳中,他说:“我马上下去。”   “袁朗!”黎落菲大惊而出,她睁大着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他,深深的憎恨,浓浓的怨念。   “很晚了,记得早睡。”袁朗走到黎落菲的面前,替她拢了拢耳际边几缕散落的头发,倾身低头贴在她的额头,极为亲昵地说:“这必然的教训,记住了吗?”   门被一拉一合间,黎落菲站在门后,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贺晟是否以离去,直到袁郎消失在房中,这个封闭的空间又只剩下她自己。   不久前那几波惊醒东坡,仿佛一场梦。   手机响起的时候,黎落菲的心又是扑通猛跳。   看着电话上的显示,她突然不敢接。   慌乱的心神趋于安定,有什么东西也开始变得清晰明朗。   “刚刚的好戏,感觉如何?”手机那端,是雷诺,带着笑意,却比什么都要冷。   作者有话要说:过两天回家窝着过年了,睡觉睡的头疼,肿么办……(>_<)……走过路过的孩纸们,不介意给偶留下点什么吧,拍砖偶都认了!!!   急寻&谣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天真冷,手脚冰凉,不想动……(>_<)……扭动扭动扭动……看着偶滴点击和收藏,森森赶脚偶养了一群小霸王们!哎…… 男孩的拳头,力道强劲,怒火浓浓,直接打在了袁朗的右脸上,猝不及防,又在意料之中。   “这是替她打的!”贺晟平静给出理由,不等袁朗回应,第二拳紧随而至,却在距离袁朗右脸不过0.01毫米的时候被生生截住。   “怎么,这一拳是你自己想打我?”袁郎不轻不重将贺晟的拳头挥落,嘴角勾起一抹极为讽刺的笑,半眯起的眼睛像极了一只隐忍的狐狸,看不清里面深藏的是什么,“小晟,舅舅什么教过你冲动行事了?”   “为什么?”毕竟年纪阅历放在这里,此时的贺晟之于袁朗,的确少了份稳重和深沉,尤其这个让他动怒的人,还是他一直引以为敬的长辈,“舅舅,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所有的一切,都无法解释她和他之间莫名的联系。   关于袁朗,一些正常的见闻,贺晟自是清楚。可惜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加说服不了自己,为什么这两个人会有了这么深的牵扯。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似是有意识般被指引,袁朗的目光越过贺晟,落在酒店对面那辆黑色的车上,心下刚被平复的淡然又被什么蓦地挑起,激起了他的兴致。他说:“小晟,希望今晚这类意外不要再发生。”沉沉的口吻,端正了他作为长辈的气场,不容被反抗。   “舅舅,你让我真失望!”这一刻,贺晟已经无法多想,眼前这个男人除了是他的亲人之外,他更是声色风靡华人圈手段强势的袁朗,他和他中间的距离,叫他无比沮丧。   一句“失望”让袁朗稍稍拉会些神志,可阻止不了他接下来的决绝果断。   “很晚了,早点回去,别叫你妈妈担心。”所有的关注都被那辆车吸引,袁朗走至贺晟的身侧,蹲下脚步对他轻声命令道。   贺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袁朗款步走过一条街,停在了那辆车的旁边。他的视力还没那么差,只此一眼,他便已经看出车里的人是谁。   如果说之前贺晟还有足够的力量激励自己,要好好保护一个人。那么现在,它就像是一个梦,如泡沫一样,经不住瞻仰和期待。   ————   “美酒佳人不入怀,偏偏在这里看戏,雷先生好特别的喜好。”袁朗抱着双臂,背对着倚靠在车门上,哂笑着说。   另一端车门打开,雷诺从里面倾身走出。   两个同样优秀养眼的男人,隔着一辆车,视线交汇,遥遥对望。   “袁先生的好戏被打断,感觉如何?”   “真是没想到,外界传闻不近女色手段冷酷的雷先生,竟然喜欢这一口?”   “彼此,彼此。”   你来我往间,看似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可三言两语间已挑明一切。看着对方的眼睛,彼此的眼底都出现一抹杀机,又隐约带着顾期待。   “雷先生,”一抹自眼中闪过,只飞入眼梢,袁朗突然出声说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那要看值,还是不值了。”雷诺轻轻哼了下,说:“赌注太小,我可是从来不会玩的。”   “就赌……”袁朗故作中断,如墨般的眼底似是火焰,似是寒冰,水火交融间是茫茫雾气,看不清,捉不透,他说:“一个黎落菲。”   ————   生活无论如何转弯,依旧改变不了它无趣而呆板的过程。   一次次紧张而枯燥的模拟考中,黎落菲彪悍的数字成绩,一下下闪瞎了老师和同学的眼睛。   蒋云和姚丽丽自然就不必说了,看着她就跟看见仇人一般。黎落菲还真是不明白,她长得也挺讨喜的,怎么就入不了那两只的法眼呢。   伴随着突然杀进优等生榜单的黑马黎落菲,高中生涯中最大的一次留言也随之而起。   黎落菲实在想不懂,究竟是哪个人想象力那么丰富,竟然造谣说她被某富商包养,做了别人的情.妇。   杨扬一边啃着手里的周黑鸭,一边有声有色将她听到的各种传言,编织成故事说出来。阳光自窗户外照进来,围城一个淡淡的圈,凑合着自习室小小的角落,恰好给她们酝酿好一绝佳的勾搭环境。   “我想不出来除了那两只极品女,谁还有那个心思对你这么感兴趣!”杨扬舔了舔手指头,两只眼睛放出邪恶的光,说:“最惊悚的是,我们都这么忙了,还要抽时间来耳听八方关注这些小八卦啊!靠之,高三的孩纸伤不起啊!”   “你可以选择不听,”黎落菲翻了翻眼皮,对这个和她曾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表示无限惋惜,“好好过完你最后的高中生涯,然后升仙吧。”   “为什么我听着好像是我要死了一样?”杨扬撅了撅嘴,表情十分委屈。眼珠忽而转了一转,立即又贼兮兮贴了上来,“嘿嘿,你就跟我老实招了嘛,到底是不是另有隐情啊?”   “没有。”黎落菲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肩膀,给了一个彻底的答案。   “我不信,一定有!”杨扬斜了斜眼皮,越过黎落菲的侧脸对着某处俏皮眨了眨眼睛,说:“说正主,正主到!真是太默契鸟~”   果不其然,沿着杨扬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去,迎面走的不就是贺晟。   黎落菲闭了闭眼,然后睁开瞪了下幸灾乐祸的杨扬,该说什么好呢。   杨扬则是仰天哼着小曲,不着调的音调仿佛一直在说着,看吧看吧,JQ来了!   杨扬不愧是个好娃,虽然喜欢听八卦,但不代表喜欢挖墙脚做电灯泡,咳咳,那是她自己以为而已。其实,黎落菲倒无比想让她抽疯一次,死活拽着她不放,这样也总好过她又要一个人面对贺晟,这么无奈的时段了。   “恭喜你又是第一名。”不冷不热的一句话,黎落菲叹了叹气,不得不说贺晟还真是块学习的料,饶是她重活一次,竟还是考不过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该鄙视下自己,真是白活了!   “若是你喜欢,可以随时拿去。”没有了寻常见面时两人的和风细雨,贺晟变得不再如以前。   黎落菲知道哪里出了错,但她却无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有些东西本就不该滋长,萌芽之中被即使掐灭,未尝不是好事。   “以后我会很忙,你好好照顾自己。”黎落菲站了起来,杨扬已走远,还不忘给她留下个鬼脸,她哪里有心思称心如意呢。   “还记得上次我妈妈想见你一面吗?”黎落菲的冷漠的确轻而易举将贺晟最薄弱的伪装击的粉碎,他看不懂黎落菲,又不敢前进一步去询问。他不是袁朗或是雷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清澈简单如水晶,不懂保护,亦不懂伤害,唯有小心翼翼试探和掩饰,“放学以后可以吗?她说,很想见你一次。”   黎落菲愣住,她还真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一次竟如此执着。见她做什么,难道是要说些什么吗?   最终还是没有拒绝,黎落菲点了点头,她想除了关于贺晟,其他的人和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去用心思做短暂逃避的了。   ————   袁晴,一个极具古典华贵的女人。无论容貌还是气质,言行举止间流露着的都是豪门名媛气度。   黎落菲并不是第一次见她,但究其原委这也算是重生以来她们的首度碰面。较之于前世那次荒唐的相见,她把贺晟一脚踹倒在地,这一次其实太过正式了。   “想必这就是菲菲了,”高悬在大厅中央的睡觉吊灯散发着柔软的亮度,袁晴双腿斜放坐在沙发上,看着跟在贺晟身后的女孩,轻声一笑,说:“你很你妈妈很像。”   踩在波斯羊绒地毯上,黎落菲在听见袁晴的话时,险些脚在一崴失了平衡,借住贺晟的手臂稳住身体后,才有力气走了过去。   不是说袁晴的话有多么的讽刺或是奚落或是轻蔑,而是这个开头。黎落菲很想问问,怎么就不能来点新意呢,开篇都一样,难道也意味着结局亦是相同吗?   贺晟是个乖儿子,看见袁晴时也没有类似那些偶像剧中富家子弟的恶劣脾气或是蛮横,应该说,黎落菲一直都知道贺晟和他妈妈关系很好,好到有时候都让她有丝嫉妒。谁叫她跟黎惜是对怪母女呢。   “阿姨,您好。”黎落菲也没多想,直截了当打了个招呼,就着保姆递上来的水果,她落落大方坐在了袁晴的左边,贺晟坐在右边,与她正好面对面。   知道袁晴从她进来时就在审视着自己,黎落菲倒也不介意,毕竟他们的纠葛在此,袁晴有那么显赫的家世,那样骄傲成性自信成魔的弟弟袁朗,她哪里真如表现的那么简单。黎落菲也算是见识过她的厉害,以后估计她们还有更多的纠缠。   “小晟经常在我面前提及你,在家也是闲着无事,所以就让他带你回来陪陪我这位老人家了,菲菲不会介意吧?”袁晴不不急不缓的语调,一字一句轻缓有度,就像是在拉着家常。   “怎么会呢,阿姨见外了。”黎落菲嘴角抽了抽,她才不会相信贺晟经常跟袁晴说起她呢。但是却不能平息她对此的一丝恼火,就算不是贺晟的错,但多少也跟他有关联。话是对着袁晴说的没错,眼睛却是瞥了眼贺晟,“我刚来这边,无论是学习生活,还真的要谢谢贺晟的多方照顾。”   “一个女孩子来到陌生的城市,确实很不容易,当年你妈妈也是这般勇敢。”   “阿姨是长辈,又是贺晟的妈妈,如果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黎落菲不准备打哑谜,既然答应了来见面,自然也做好将话说开的想法。   对于黎落菲的直接,袁晴似是一愣,转而又恢复平常,美人就是美人,常年养成的雍容贵气叫她的惊愕都显得那般美艳。   保姆突然来报,恭敬说道:“太太,外面有位林薇雅小姐说想见你。”   “林薇雅?”听到这个名字,袁晴收起刚刚的神色,眉头蓦地一蹙,唇齿间重复了三个字。   “是。”   黎落菲也是一惊,她还真没想到今天来这里见袁晴,竟然凭空多出个宿敌来。   “让她进来吧。”   不欢&抓住   林薇雅的到来,让这场所谓见面,似乎有多了某些敏感的因素。   依旧符合她高调艳丽的风格,林薇雅将肩上那件白色貂皮大衣脱下,露出雪白的紧身毛衣,妖娆曲线尽显风姿。   “贺太太,我是林薇雅。”比起黎落菲的小白简介,林薇雅更显直接自信,骄傲中又不失身份。   “早闻林小姐闺名,不想今日竟会来访,很意外。”袁晴看着林薇雅的一举一动,只是挂着浅笑,看不清是喜还是不喜。   其实,黎落菲一直很好奇,甚至直到她选择自杀的那一刻她也无法得知,关于林薇雅和袁朗,作为姐姐的袁晴又持怎样的态度。   如今不管是猿粪还是孽缘,直接会面先探个虚实也未必不是好事。一切被翻新重来,黎落菲自然也没有放过机会的愚蠢行为。   只是黎落菲猜对了狗血的开头,却没有猜中故事的过程和结局。   将自己放在安静的位置,看着林薇雅施展淋漓招式迎对袁晴,黎落菲默默吃着西瓜和荔枝,这些来自于南方的水果在冬天吃着,别有一番滋味。   “不知林小姐今天前来,有何事?”袁晴淡淡出声,语气优雅且疏离地。   “一直以为以贺太太姐弟的关系,会自动约我出来聊聊打发时间,不想还是我自己登门请教   了。”林薇雅含笑回道,在看见贺晟的时候,赞赏有之,“想必这位就是贺公子吧?果然英俊年少,过几年定当承继家业,深得贺太太欢心。”   贺晟倒是给黎落菲争气,理都没理。   “袁朗在外边的事,我一直很少过问,也相信他会处理得当,不会给家人找来不必要的麻烦。”   袁晴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态,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说:“至于林小姐,我不清楚你和袁朗之间是何关系,以后又会是怎样,还请一切随缘即可。”   “贺太太的意思是?”林薇雅眸光一闪,似是没有料到袁晴会这般直接。果然这种家庭出身的人,行事历来非同一般。   “林小姐也算是事业有成的女人,且以你的条件何愁没有优秀男士追求,至于我们家,”袁晴顿了顿,继续说:“还是免了吧,袁朗心性自来独行,他在外面胡闹我不会说,但若论终生大事,我想林小姐不适合。”   “贺太太!”   “林小姐和华巨集团蒋先生的事情,前天蒋太太和我们喝茶时还被说起,林小姐是聪明人,有时候做人还需要注意下分寸才行。”   简略的命中要点,林薇雅被袁晴一句话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嘟哝着双唇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林薇雅本没想过今天来这里见袁晴,只是近些时间她和袁朗诡谲的关系越加显得微妙。上次她借由股权想入主海逸一事,以为稳操胜券的主意,加上凭借着她和袁朗多年来的亲密关系,却在中   途遇上“灭顶之灾”。   袁朗开始的决绝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就是因为清楚他初掌职权,必定要做出业绩向他家那位女王母亲证明,差池之间不会与她真的冲突反目。   哪知,她错估了袁朗的底线。数年来她和袁朗身体和情感纠缠泾渭分明她清楚,袁朗的名声她也知道,但她自恃在他身边最久,应该有多不同。打心底来说,她对袁朗又何尝一般。那样的男   人,说不动情是假,尤其还是她这种单独打拼的女人。女强人的风光又能持续多久,她之所以没有离开蒋志光,不过是虚荣和利益在作祟。   最新和政府签约的案子牵扯太深,无端泄密造成公司形象不说,政府那边也因消极影响而准备对她施以手段。开始以为是竞争对手的攻击,之后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袁朗在示威。   林薇雅也想找蒋志光帮忙,华巨是资深房地产发家,涉及政府那个老狐狸竟然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那次的欢爱不欢而散,林薇雅冷着脸穿好衣服离开,蒋志光坐在椅子上,渗透着□的脸开始沉淀,他对着林薇雅的背影说:“我知道你在和我一起的时间里,和那个袁朗保持着联系。雅雅,我老了,不能一直在你身后替你善后。”毕竟他还有家,还有妻儿。   男人出轨,永远都有各种理由,比如会坚定维持着他的爱家形象。   之所以会突然来到这里见袁晴,林薇雅也并非心血来潮。深知袁晴在袁朗心中的地位,这对姐妹的成长牵扯她多少也有耳闻,以她的估摸袁晴也不过是身居豪门简单的妇人,脾气温和或是粗暴她一概不理会,只要她可以掌控就好。她一方面想打探下虚实,看看袁晴对于她和袁朗的事知道多少,持何种态度。一方面,如果可以,她不介意由袁晴来缓解她和袁朗的关系,助她达到最终目的。   只是,这个女人她终究是小看了。   黎落菲静静看着这出戏该如何继续,她甚至还有点期待林薇雅怎么接下句。兴许是看戏的表情太过明显,林薇雅的目光一下子翻转,跑到了她身上。   “黎同学,我们又见面了。”久经社会的人就是不一样,尤其还是只狡猾的女人,林薇雅将所有的情绪好生收敛,带着兴味的眼神停在了黎落菲的脸上,“没想到我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和一位   小妹妹如此有缘。”   “林小姐也知道你比我大,那就真的要好好保持身材和美貌,才可以和后起之秀比啊。”黎落菲很淡定地说道,只是那说出的话还真是不咋好听,看林薇雅细微的表情就知晓了。   “外界一直有传闻,关于黎同学的身世可真是精彩呢,就是不知黎同学……”   “我也很意外,林小姐竟然也看那些无聊八卦。”   “两位如果想认识,不放找个安静的地方。”细长的指尖抚了抚额头,袁晴的表情似乎带着些许疲惫,送客之意很明显。   黎落菲有点错愕,来见袁晴她是抱了一定心思的,哪知凭空多出个林薇雅,好像事态发展就这样被突然逆转了方向。   预想中的结果大相径庭,林薇雅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至少让她得知,她和袁朗没有那么好玩完。   ————   看着身后默默一路跟随的贺晟,黎落菲终于耐不住停下来,回头,说道:“你妈看起来有点累,回去陪陪她吧。”   “姐……”衣服低头认错内疚的弱弱模样,贺晟欲言又止。   “意外而已,谁知道林薇雅会突然杀出!”黎落菲叹气,有时候她真觉得拿贺晟没办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黎落菲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你也看见了,你妈妈她……所以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   但是我会很乐意将你当弟弟一样看的~”   习惯忍住强装没有看见贺晟的心痛,黎落菲目送着他往回走。她不期待她的人生太过圆满,只希望一些遗憾可以彻底掩埋。   白色宝马去了又回,张扬高傲的姿态发挥的淋漓尽致,车窗落下的那刻,林薇雅精致的脸恰好出现在黎落菲眼皮底下。   “小妹妹,出来混还嫩了点,以后你会遇上更好的。”深褐色墨镜下是浅笑嫣然的美色,林薇雅柔柔说道。   “林小姐还是关心下自己吧,都说女人出来混不容易。”   “跟你那个妈妈还真是差了一大截!”   “每次都拿逝去的人说事,难道林小姐的能耐就这么点?”再次提及黎惜,且以这样的口吻,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黎落菲化成一头满身是刺的刺猬,沉声说:“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尤其   是男人这种生物!”   一溜烟冒起,宝马带着它的主人甩头离开。   ————   五月份的第十二个午后,黎落菲坐在操场上看着一众男生打篮球,当本世纪最大一次自然灾害来临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大地在震撼,人声在咆哮,无数灵魂转瞬即逝。   她想自己真是够残忍,竟然如此冷静冷血,没有一丝惊讶或是疼痛。   第一时间内各界人士奔赴前线救援,或是幕后提供帮助。寰球作为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自然也不会错过这场名利双收的好时机。多为大牌明星纷纷站起,打着各色旗帜摇旗呐喊。   黎落菲做完最后一套数学试卷赶到后,工作人员已全部整军待发。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来帮忙!”一直压迫她的金牌经纪人看见黎落菲傻傻的样子后,一顿气急,想他也是风雨走过看尽百态的人,竟然接到他的顶头大BOSS兼隐形好友雷诺的特别告示,好好关照下这丫头。至于怎样一个关照法,他还真是没弄清楚雷大BOSS的意图,究竟是真的照顾还是可以为难呢,这是门技术,得老谋深算!   她是做翻译的,平时打打杂也就是了,黎落菲想不通这个时候她能做什么,“请问,你们这是要……”   “曹乐的助理临时请假,你就和她一起去成都参加那场群星演唱募捐活动吧。”大牌经纪人一发话,果真不同凡响,黎落菲懵了。   “不可以,还有二十天就要高考了,我估计赶不及!”黎落菲一急,眉头蹙起的时候,话也带着刺,不分职位高低直接刺向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齐了,偶真是太不容易了= =!掉收什么的,越加刺激了想坑的念头TVT   歧路&偏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齐!!!下雪了……明天大年夜,大家说要不要更新?!!!提前给各位拜个年吧…… 显然,黎落菲一句话“惊艳四座”,寰球内部无论新秀还是资深级员工,亦或是放眼整个娱乐圈,谁敢不给这位大名鼎鼎的金牌经纪人黄泽面子,别说不知名的小人物对他吼了。   眼瞅着大家跟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黎落菲也有点后悔了。她也不知今天情绪哪里不对,莫名的焦躁让她失了该有的理智。   “那个,我……”黎落菲抓了抓头发,她自来很少向人低头,现在这种情势着实叫她犯傻了。   “好了好了,我找别人顶替吧!”影响工作效率的事是高层们无法容忍的,看着黎落菲纠结的神色,浸淫社会圈的经纪人先生最终选择了“让步”,尤其是在雷大BOSS授意未明的情况下,“都别再这里跟我看热闹了,各就各位做好手中的事!”   或许是自知理亏,看着刚刚还聚集成圈的人忽而如鸟兽四散忙活去了,黎落菲便跟上她的顶头上司,想都没想戳了戳他的胳膊,说:“那啥,要不我……”剩下的话,生生在黄泽猛然回头凌厉的眼神之下,吞进了肚子里。   “你,给我去把欧洲那边传真过来的所有文件翻译一遍,越快越好!”黄泽想他也是疯了,所以才会被一个小丫头给激发了情绪,那叫一个火大啊,尤其还是对自己的火大,不可饶恕。   黎落菲缩了缩头,决定不再多说一个字。默默找到自己的位子打开那些繁冗的传真,扭曲的字母令她眼睛开始玄幻。   一点都不意外晚上接到雷诺的传唤,黎落菲没有挣扎,乘着电梯到达顶楼时,甚至还接到了总裁办极为漂亮秘书组里姐姐阿姨们的仇恨眼神。   啧啧,都说三十如狼啊,为神马一些看着年纪才二十出头的小妞儿们,个个眼中也喷着火呢。难道她还怀疑下自己的眼睛,其实她们早就超过二十,直奔三十火爆级别了,她们升级为都市中的   剩斗士,日后会成为国家民生问题的一群体。   雷诺的办公室,看着跟酒店已没什么区别。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除了没人气,显得太过深沉,黎落菲对其中的布置还是蛮欣赏的。   “今天欺负黄泽了?”这是雷大BOSS第一句话,听的黎落菲一个恶寒。   “看不出寰球的金牌经纪人,这么小鸡肚肠啊。”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闲的无聊?”雷诺懒懒靠在了黑色的老板椅上,斜睨着眼神看着黎落菲,说:“最近事会比较多,我让阿森去通知了下,你就安心考试吧。”   雷诺的第二句话却没有引起黎落菲的注意,因为她的眼睛已经被桌上的报纸吸引了过去。彩色封面上,最醒目的不过是那排黑色楷体字。   年轻新贵坐拥江山,旧臣顽固悉数出局。   配合着那张西装革履的某男人侧脸图,黎落菲娇躯一震,眼睛瞪大老大。   “这么激动做什么,媒体报道而已。”显然,休息惬意中的雷诺,没有放过黎落菲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我只是很意外,他会出手这么快而已。”   “哦?这么说,菲菲对此早已了然于心?”   跟雷诺这类人说话还真的小心,黎落菲警铃一响,轻呼糟糕。可她也不会再轻易把自己变得太白痴,跟聪明人过招的好处是,识破与否,彼此都不明说。   “雷先生如果饿了,我们可以先吃饭。如果没其他事,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黎落菲摊了摊手,转移话题把自己放在最佳的位置上。   “吃了我这么多,菲菲你不觉得也该请我吃一次了?”对于黎落菲的明显敌意距离话,雷诺还是有些不悦的。   黎落菲真的很想爆个粗口,亦是她听力没有出现问题。但下一秒她的理智又告知她,不可以。   所以,便出现了以下这种场景。   人声嘈杂的小吃街上,十字路口的一张乌油油的桌旁,一男一女对面而坐,老板娘客气豪爽地送   来小炒,整个气氛活跃而诡异。   “雷先生如果觉得不尽兴,要不要来一杯?”黎落菲很自然地打破两人对峙的沉默,自顾自拆开白色包装纸的筷子,戳开薄袋拿出杯子和碗,说:“看你的保镖没来,为了您的生命安全,咱们就来杯啤的吧。”说完扯开嗓子朝店内喊道:“老板,麻烦先来两瓶雪花!”   雷诺的嘴角好不克制的抽了一抽,全身散发而来的强大气场,着实与这个环境不符。可他并没有出现任何惊讶或是错愕的情绪,导致黎落菲有种错觉,似乎雷诺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   但转而又想,雷诺这类高级混球,不至于无聊到蛋疼,来这儿消遣才是。   “平常就是和朋友吃这种东西的?”在黎落菲故意的挑眉示威下,雷诺像模像样跟黎落菲一个动作流程,拿出碗筷,随意说道。   “以前在乡下外婆烧,来这里差不多吃学校食堂,偶尔出来换换餐。”啤酒盖撬开的时候,白色泡沫一涌而上,黎落菲挪了挪胳膊,避免沾到零星液体,“难道雷先生想听我悲催的童年故事,彰显自己的优越感,所以才有此要求?”   “你觉得我的优越感,还需要你来陪衬?”鼻孔轻哼出声,相当的鄙夷和轻蔑啊。   黎落菲也不恼,继续说:“趁着现在好兴致,我给雷先生多说点故事好不好?”举杯高高举起的时候,黎落菲挑眉,意有所指。   可惜,没人买账,甚至打击更大。   “菲菲难道以为我想知道的事,有必要你亲口说吗?”   同样的调调,同样的欠揍。   如果不是真的饿了,急于解决温饱问题,黎落菲真的不介意现在就掀桌走人。   “雷先生又是在耍我?”她可从没敢忘记自从遇上这种恶魔,她处在何种危机感倍增的环境下。   “其实,这里我来过。”连饮三杯后,雷诺捏着纸杯,抬眼望着小餐馆的招牌,似是在回忆着,   “同样的地方,同样一家店。”   “啊?”黎落菲顺道望去,“夫妻土菜馆”五个字没什么特别,倒是让雷诺魔幻了。   “就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黎惜,那个时候她趴在桌子上,成了名烂醉鬼。”   “啪!”手掌一拍,筷子碟盘跳三跳,刚吃下的几块牛肉正好给了她力气,黎落菲蓦地站起,没理会周围人齐齐看过来的目光,对着雷诺吼道:“雷诺,我跟你两清了!”   ————   黎落菲一直很好奇,为何她总是被逼的无路可走无家可归。如果有镜头拍下她此刻仰望星空的侧影,一定会引发新一轮明媚忧伤的风潮。   凭借一股冷静的旺火,在泼给雷诺划清界限后,黎落菲甚至忘了要去结账,扭头冲到马路上拦了辆车钻了进去跑了,压根没看雷诺是何反应。   想不想,敢不敢,那些个矫情的字眼,她不想猜,至少是现在。   当流浪了三个小时,时间已指向午夜的时候,黎落菲的脚步停在了一座院门前,一切都很熟悉,她竟然凭着意识来了这里。   这是袁朗的住处,也是她来回住了很久的地方。   经过上次酒店较量后,她刻意没去想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他这半年间会忙很多,忙着私事,忙着共事。   当光线昏暗交织不明的阳台上,忽然多出一道身影时,黎落菲呆呆看了好久,久到她终于回神想找个地方藏一下时,隔着铁门袁朗已站在她面前。   “又没地方住了?黎落菲,你每一次还真是主动啊。”   “又没地方住了?”因为夜色太黑,所以即使两人距离很近,却依旧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似近实远,袁朗抚了抚额,做头疼状,说:“黎落菲,你每一次还真是很主动啊。”   ————   被“请”进去的黎落菲,坐在客厅里看着厨房里的男人有条不紊地煮着面,说不好她的脑袋究竟在想什么。   一瞬间被感动吗?还不如直接泼碗狗血给她好了。   很迷惑很不解想要深度探究么?好吧,她或许是有点受虐体制,但不代表她总喜欢被某个混蛋虐。   所以,黎落菲手托着腮,静静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厚实的肩膀,酷似于小言男主的倒三角身材,   甚至此男还是在为他洗手作羹汤,她也没有流露出花痴的模样来。   而当黎落菲很不客气的捧着碗呼啦呼啦吃面时,一直站在她跟前不言不语沉默看着她的袁朗,突然一句:“我也很意外竟然给你煮面吃,现在后悔了,一脚把你踹出去不知是不是晚了?”嘴中塞满了面和汤汁的黎落菲,没来得及咽下去,一口气上翻,连带着汤面直冲向鼻孔。   也许事隔很多年,等到两人都老去,等到生命只剩下回忆,黎落菲都不会忘记,她曾多么勇敢且骄傲地从嘴里吃进,从鼻子里喷出。高难度动作,堪比街头卖杂役的武林高手。   而袁朗也很傲娇地拧紧眉头,退后两步,一脸惊悚地看着黎落菲,掀起之意历历在目。   黎落菲知道,她对袁朗依然是不同的。虽然她再也不会拍着平平的胸脯,铁铮铮大声高调宣布那是“爱”,但现在的她,会淡淡地将之定义为喜欢,即使这种喜欢是灰色的,是掺杂着各种不良因素的。   犹如血脉相连,她的灵魂过早被另一个灵魂融入,想要剥离或是改变,需要时间。   人生的一个转折即将在六月份开始,她可不会再允许有人肆意破坏。   既然袁朗和林薇雅没那么简单彻底撕裂,她自然不介意从中继续做点什么。   黎落菲从来没忘记,那年高考,她并不是因为发挥失常成绩不好而导致上了个二本学校,而是因为第二天的考试因为接到有人故意给的消息,抽风之下,耽误了时间。   交谈&沉默   一场阴错阳差的恶意之举,如滑稽的历史再现般,再一次在相同的两人之间上演。不同的是,输赢双方完全对调。   昔日不谙世事一根筋行事的小丫头,现在也可以露两手玩点小手段,譬如,在明知道袁朗不会放过钻国家政策机会,会跑去成都进行活动,她先发制人,提早透露半真半假的消息,给林薇雅身   边的小秘书,所谓两女争一男的戏码,相信很多人都期待。   海逸CEO亲赴灾区建设,亦不失神秘女友陪伴。   站在小报亭前瞥了眼报纸上闪亮的标题,黎落菲咬了口包子,脚步坚定地奔赴考场。   “姐!”人潮拥挤的门口,一辆黑色轿车缓慢穿过人群停下,贺晟从里面下来,一眼便锁住了某个人,眨眼间黎落菲来不及想点什么,肩膀上已多出一只手。两人默默对视,黎落菲不知该说什么,贺晟拍了拍手中的考试袋,说:“一起走吧。”   两人的考场不在一起,两栋教学楼的路口,贺晟像是思虑了很久,定定看着黎落菲,仿佛誓言一般郑重说道:“我在北京等你。”   重复高考很顺利,几乎没遇上多少阻碍顺利答完试卷,并在只剩下半个小时的时候,黎落菲一次又一次第一个交卷,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抬头挺胸离开教室。   最后一场英语考完的时候,手机开启的时候,连续数条短信蹦了出来,四条是贺晟的,还有一条是雷诺的,很意外对不对。可惜,唯独没有袁朗的。   想起他去四川的前一天,此人很闲很痞地出现在寰球大厦外,等着黎落菲下班。简单将黎落菲“请”进了车里,连个理由都没有,直接带着她溜达了半个城市,最后来到郊外的一块草地上。   准备的鸡翅和蛋糕被袁朗逐一摆放好,黎落菲呆呆愣在原地,像是没有缓过神来,最后才问了句,“这是来野餐?”   清楚地看见袁朗眼中那句“你是笨蛋吗?”,黎落菲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她想是不是海逸发展太正常了,亦或是他情场太傲视群雄了,导致了此人自信心无限膨胀中。   溪水潺潺,绿荫袅袅。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边啃着油腻的鸡翅,安静地等待夕阳落下。   “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与长相奇怪的翅膀作斗争的袁朗最终败下阵来,抽出湿巾无奈擦拭着十指,凉凉说道。   “也是,如此凉城美景,应该来个烧烤,吃这些真没意思!”黎落菲扭头看着袁朗,像审视外星人一样,眯着眼睛说:“还以为小舅舅纵横情场数十载,应该很擅长这类风花雪月才是,没想到,啧啧……”   “原来你觉得小舅舅我在跟你玩风花雪月啊,啧啧……”袁朗也没恼,反而以更轻佻的口吻,说:“我怎么不知道菲菲原来喜欢这一口?”   黎落菲暗叫鬼扯,心中默默给袁朗多戴了顶无耻的帽子,撇过脸放眼向四周望去,很淡定地说:“其实这里更适合露营,带着帐篷和睡袋,晚上看看星星月亮也不错。”   “举国哀悼,就你还有小心思玩这些。”袁朗轻笑出声,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多年来,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笑了出来,没有算计,没有负担。   “我不过一普通小人物,即使有心,也未必有力,怎能和你们这样的国家栋梁想比。”黎落菲吃了个半饱,暂且丢下食物,擦了擦手,随即双臂往后撑在地上,支撑住身体使之一百八十度平仰着面朝天空,说:“可惜自来中国商人无商不奸,不知小舅舅这一次准备将海逸版图扩大多   少?”   “我看起来像是很有雄心的样子?”袁朗不得所答,忽如问道。   “难道不是?”   男人啊男人,你的另一个名字,叫事业。   无论再如何称淡泊名利的男人,如若想要被人追逐被人钦羡,就必须有成功的事业为之增添光环,相信没有哪一个人会撑在一个碌碌无为的家伙,是精英。   即使袁朗未必全然真心接掌海逸,即使他那颗如海般的心无人能看透,黎落菲从未否认过,对于野心的追求,袁朗远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一直都没有问袁朗为什么会将她带来这里打发时光,黎落菲就权当是他抽风,找个人来一起抽。他不说,她不会问。   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望着西方落日慢慢沉下,微醺的暖风薄薄拂过脸颊,整个人都沐浴在金色的辉煌中,闭上眼,宛如镜头被定格,穿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原来他们距离并不远。   “有时候我在想,第一次在医院门口,为何没有拒绝你的要求?”忘了有多久,单手置在后脑养神假寐中的袁朗轻声说着:“也许,是私心在作祟。”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关注你?或许是小晟经常提到你时,或许是黎惜不断在我视线范围内出现后,总之有个黎落菲的名字就自然在我意识里形成了概念,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意外。”   “黎惜当年和贺建国在一起,这是事实,我姐当年因此受伤,贺建国差点就被我毁了。如果不是黎惜主动选择离开,我未必会放过他们两个。”   “至于后来为何会产生你,还真是一个让很多人头疼的问题。”   袁朗断断续续诉说着往事,轻轻呢喃着仿佛只是在说着与他毫无关联的故事,就连故事的真实性都不敢确定。   “不是说当时贺建国还没娶你姐吗?我妈也不算是第三者,凭什么你们家恨个没完?”黎落菲也有过好奇,黎惜到底留给她一些什么秘密,值得她死了也还缠着她不放,眼见终于有人开始揭幕了,她当然不介意,“如果贺建国那么点被狗吃了的良心,真爱我妈多点,你们家才是依仗权势欺凌弱小的混账呢!”   “是啊,谁让黎惜没权没势,谁让贺建国贪恋财富呢!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既然这样,大家平分秋色,凭什么你一直恨啊恨的!”想起被袁朗那种诡异复杂眼神关注的日子,黎落菲就浑身炸毛,虽然意外袁朗今天抽风跟她和平交流,也平息不了她的恼意,“听说你很爱你的姐姐,为了她似乎什么都可以做,这种姐弟情深的戏码真让人感动啊!”   如果很多年后,黎落菲知道,如果她的耐力再好那么一点点,如果她再给袁朗一分钟时间,如果她没有那么急着表达自己的想法,也许她的人生不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偏差,不大不小的转弯,恰似两条交汇的河流,彼此交融,却抵达不了那片海洋。   毫无预兆的交谈,毫无预兆的结束,明明没有被打上句号,奈何有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夕阳寂灭,直到天空灰暗,再也没有听到以后的词句。   黎落菲撑开一条缝隙,心,在触及到袁朗同样睁开的目光时,蓦地一跳。   他有话想说,是不是?   为何,最终不了了之。   无端&致命   是人,总有间歇性抽风的时候,不分强大和弱小,不分高尚和无耻,比如袁朗,再比如,雷诺。   黎落菲顶着酷暑高温,咬着笔杆在答案卷上勾勾画画一边估分,一边还在纠结着那天的情景。   明明该是一幅浪漫的画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草地上,并且还是两个心怀不轨的男女,天地荒芜间,看落日,看月亮,看萤火虫,偶尔的软软低语,诉说着隐秘的心事。   那天的袁朗很不一样,如黎落菲不是对他有足够的认知,兴许在那一刻又是一场沦落。   忧郁的,寂寞的,安静的,他就那样浅浅闭着眼睛,躺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周身沉寂在淡淡的   霞光里,忽明忽暗。   一直知道袁朗不幸福,黎落菲也无数次祝福袁朗多多不幸,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原来他真的很不幸,背负那么多,到底是谁的错?   北京奥运如火如荼,全中国人都洋溢在一片世界和平的欢乐海洋中,黎落菲结果黄泽下发的指令,被遣送至帝都做了名志愿者,当了个小翻译。   这种公益活儿压根和寰球这类吸血鬼公司沾不到边,黎落菲不是不好奇怎么这种好事儿落在她的头上,本来还想着找黄泽问问的,但一看见黄泽一副“你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说”的样子,想到黄泽的顶头BOSS,她就什么都懒得说了。   公司果然很会计较,小人物被发放,飞机票没有,火车票还是硬座,给出的理由更无语,说是多多锻炼新人,了解生活不易。   笨蛋都该清楚了,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有人在故意做给她看。   炎炎七月已过去大半,毫无意外,黎落菲考入北大,打破很多人的逻辑思维。   首当其冲的,便是贺晟。   欲言又止略显愤怒的模样,现在倒是被贺晟演绎的越来越多了。   青涩无忧的高中校园即将离去,黎落菲坐在足球场的台阶上,看着下面的小学弟们挥汗踢球。   “为什么没有选人大?”打破沉默的是贺晟,他坐在黎落菲的左边,斜落的流汗遮住半边额头,挡住眼底流露的心思。   “你不也选了清华,恭喜。”容许黎落菲小小怨念一下,当初贺晟缠着问她考哪里,并且那么信誓旦旦要求她一定要遵循,她还真的以为这小子会不顾一切和她一起呢,哪知,光荣榜一下来,两人齐齐走偏了方向。   “我爸说,如果我坚持不出国,只能选清华。”贺晟低声解释着,时光回转,相同的解释,相同的人和事。   黎落菲回头望着身边的大男孩,嗫喏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又迟迟发不出声。她知道自己不能对贺晟要求什么,不仅是没有立场,更加因为她无法给的了他答案。   贺晟无法明白,就是因为她知道会是这样,知道他会去清华,不会和她一起走,所以才一直茫茫随便开口。黎落菲的人生,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走。   “也没什么,两个学校相距也不远,没事儿可以相互走走。”扭过头,眼睛再次望向了操场的同学,黎落菲大声说道,像极了两个别扭的孩子,真实演绎了十八岁天空下浅浅的无疾而终之殇。   “听说你过几天就去北京?”   “嗯。”   “我和你一起吧。”   黎落菲没有回答,一是她没想好怎么说,二是恰好被人打扰,来不及了。   在这所重点中学就读不过一年,黎落菲几乎没结识什么闺蜜,奈何倒是树立了敌人几枚。   这不,所谓仇人见面,路窄天也窄。姚丽丽和蒋云那对极品好赖不赖站在了他们背后,一动不动盯着他们看,眼睛里那火辣辣喷出的火啊。   在这样明晃晃地注视下,黎落菲感觉如果在这分离之际,不说点什么做些什么,实在是对不住这两位由始至终对她的殷勤“关注”。   眼神相撞噼里啪啦蹦出火光,即将爆发之初,另一端同样默默关注的乖乖室友杨扬,觉得是时候该说点什么了。   “菲菲,刚在榜上看到你的名字时,还在感到欣喜呢!”三两下跑到黎落菲面前,视线亦是恰到好处的在贺晟身上拂过,“一直知道你是很好的。”明朗的笑颜真诚温暖,黎落菲却敏感地看见了一抹阴影。她知道杨扬没有心愿达成,不是分数不高学校不好,而是没有考上心仪的院校。   每个少女都有一个既定的方向,里面藏着一个关于男孩的梦,杨扬错失了,从一开始就陷于了被动。   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黎落菲抿了抿唇,绽放出一抹笑,“你也很好。”并且以后都会好的,陪你走到最后的,也许不是你最爱的,但也许是最爱你的。   “贺晟,我喜欢你。”就在黎落菲和杨扬“两两凝望”的时候,不远处的蒋云像是突然来了股勇气,一鼓作气两步跨前,直接将所有的人无视掉,一双明眸只是定定看着贺晟,声音坚定,像是不如悬崖做生死抗争一般,“毕业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见到你,也许我想方设法见你,你还避着我,既然早已成了大家公认的事实,今天我也就在这里说出来好了。贺晟,我喜欢你。”六个字被重复,字字咬紧牙关,仿佛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尽了身为天之骄女的尊严。   大榕树下来来往往的学生悉数被蒋云的大无畏告白,可以放缓了脚步,甚至驻足停留。   黎落菲憋着一口气,睁着眼睛在蒋云和贺晟两个人之间徘徊。还别说,这一幕的确让她很吃惊!   要知道,那个被她漠视的富家女,她压根就没想过把她当对手,不是不讨厌,而是自以为蒋云她   不配!   再说,蒋云怎么就莫名其妙来了出反转剧,掀翻黎落菲的“先知功能”,像是吃错药一样,当中向贺晟表白了呢?   贺晟呆愣的模样倒是意料之中,黎落菲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潜意识里有着隐隐的喜悦。   总之,在她的理智清晰回归之前,她踩在蒋云高傲的自尊上,狠狠再来一脚,站起身拉住贺晟,两人手牵手小跑着高调离开。   因为贺晟的反应跟不上节奏,起步跑的时候一个踉跄,导致黎落菲回头,一看再一看,一记挑衅的眼神,就这样“不小心”赤.裸裸堆上了蒋云憎恨的目光。   从此梁子结下了,并且延续了多年。   身为蒋云“死士”的姚丽丽准备再次挺身动作,被蒋云大声止住,“让他们走!我现在也想看看黎落菲你能横行几年?”   这笔账她不会忘记,这个人生大耻辱她一定会亲手报复回来!   所幸的是,这件轰轰烈烈的三角恋发生在暑期,学校里的学生不是很多,亲眼目睹现场的人也就那么十来个。但请相信中国人伟大的八卦传统,黎落菲作为高度被关注女主角,从此在附中历史上留下一笔。   抓紧着贺晟的手跑过两条街,直到两人的手心出了太多汗,滑腻的触感导致黎落菲收回心神,才慢悠悠放开了贺晟。   “你早就直到蒋云喜欢我?”浓浓的喘息声,夹杂着莫名的情愫,贺晟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别说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黎落菲噎了噎口水,简单反击了一句,老实说,她真的以为贺晟是知道的,毕竟蒋云表现的那么明显,加上姚丽丽四处传播,假的也被说成三分真了。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相信吗?”车水马龙的路口,曾经明媚阳光的少年脸色瞬间苍白成灰,琥珀色明净的眸子锁住眼前的女孩,说:“黎落菲,刚刚拿我做赌注,赢了蒋云,你开心吗?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在对你做过那么多事之后,终于还是被你一脚踩在脚底下,是不是这就是你想要的?”   “贺晟,你什么意思?”黎落菲不迟钝,她已经听出贺晟想到哪里去了。只是那种想法,让她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说不上是身在痛,还是心在疼,“你以为我刚刚来你走,是为了让蒋云难堪,让我自己感觉畅快?”   “难道不是?”   “是!”   字字相连,想都没想,黎落菲跟着贺晟的话接了下去。仅仅一个字,在看见贺晟灰白的脸庞,空洞的眼神后,黎落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何……   短短的凝视,恍如隔世,在黎落菲忍不住先低头收回那个“是”时,贺晟已经抢先出声。   “我知道了。”说完,他随即转身,一步一步背对着她,朝着反方向走去。   那么沉重的步子,缓慢而深沉,像是镜头被刻意拉长,男孩的背挺直削瘦,却隐约有着股力量,昭示着那个少年,终于长大。   黎落菲颤抖着双唇,所有的话在贺晟一点点远去的背影里,化为了无声。   唯有心底轻叹出三个字,对不起。   如此廉价的三个字,连她自己都唾弃。   手机关机,一切关闭。黎落菲一个人在“时光回旋”这家清酒吧里,听着淡淡的旋律,品尝着淡淡的红酒。   她的世界很乱,迫切需要安静。   当一袭黑色风衣,黑脸黑面的袁朗穿过吧听,目标直接锁住那个角落上的人时,没有人看出一点火药的苗头。   “你到底对小晟做了什么?”骨骼修长的手就这么从而将,捏住黎落菲面前的酒杯,袁朗的身体越过吧桌,倾身靠近她的脸,眉头皱起,凌厉之色尤甚,“黎落菲,我警告过你,有些人你是不可以动的!”   不得不感叹袁朗的气场有多强大,这么一家气氛安逸环境祥和的酒吧,因为他的到来短时间内变得窒息紧张。黎落菲也由漫不经心的神游状态,一下子竖起刺猬进入战斗状态。   “还真是个好舅舅,这么快就找过来了。”黎落菲侧过脸身体往椅背上倒去,远离袁朗过分逼近的脸,以及喷洒在她脸上的危险呼吸,“怎么,你的好侄子现在在伤心?”   “黎落菲!”   “袁朗,你有没有想过,在贺晟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后,其实已经对你这个舅舅失望了?现在突然又摆出一副好长辈的样子,做戏给谁看?”   “我跟你事,我自会解决。如果扯进小晟,黎落菲,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你解决?”好像听到了一个连三岁小孩都想爆笑的笑话一样,黎落菲蓦地站起,微微向前弓背,与袁朗平视,斜睨着啧啧了两下,不知是嘲讽还是鄙夷,“袁朗,你要怎么解决?在你眼中不过是一夜情而已,想你国内国外早就领教无数了吧,这次难不成还要凑上个乱.伦?”   作者有话要说:首次入V,咳咳,大家多多支持一下吧……今天会继续更,嘿嘿话说,木有看过士兵突击的孩纸,表示彻底OUT了……(>_<)……当看见里面那个“袁朗”时,泪牛满面!SO,偶脚的下一章不虐袁朗,对不住广大群众!   猛啊&浪啊   乱.伦两字发音并不重,奈何其暗藏的深远“意义”,导致无论是谁,都会刻意忽略前面的累赘,所有的焦点都放在这两个字上。   袁朗似是有丝惊诧,片刻的沉默,并未让黎落菲就此打住。   “也许你还在做着各种猜测,想我妈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又想我是什么样的面目,这段时间是不是没事儿就在琢磨着,我会不会歪门邪道就此要挟你什么,亦或是从此跟你纠缠上了?也是,以你目前的身价,估计还真有万千美女等着你临幸。可惜,以你180的智商,直到现在也没看透我想要什么吧?”   想他袁朗是河等人,各种手段交战中不是没有过错误失败,但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看穿心思,说实话,这感觉,很不好!尤其,这丫头还一字一句彻头彻尾说了出来,简直就是火辣辣挑衅!   “如果你觉得黎惜的死,与贺建国有关,我无所谓。至于欲想以伤害小晟为前提,想都别想!”最终还是屈从于心中某个想法,袁朗缓缓道出。   话刚落音,在看见黎落菲瞬间僵直的表情时,袁朗隐约间竟产生了一丝沉重。他从来不是个手软的人,但也不是无端强加之人,现在竟来不及收手,面对黎落菲一次次言辞冲击,忍不住违背原则讥讽,甚至威胁。   虽然很清楚袁朗的立场,但被他这样明了直接的表达出来,黎落菲除了震惊之外,竟然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心痛。   想她估计是痛多了,就麻木了。   “嗤……”有那么一刻,黎落菲真的想将手边的酒直接泼到此人身上,上帝果然是和谐的,给了他英俊的外表,上好的家世,却也给了他一个阴暗的灵魂。想她该有多么杯具的人品,遇上了这么一只妖孽,还自以为可以给他阳光般的温暖。他们两个压根就是同类,生活在边缘地带,自私且冷漠,两只刺猬靠近是取暖,而他们,此刻或是以后,都是炸毛的狐狸,攻击在攻击,直到对方先一步吐血身亡。   左右前后陆陆续续有其他吧友看过来,看戏般的眼神一带而过,带着点兴味,却未多做停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双眸子,静的骇人,一团火气蓦地从脚底直冲向大脑,黎落菲忽然揪住袁朗的衣领,将他往前一拉,嫩唇如期而至压上的时候,她分明看见袁朗眼底的错愕,之后是愤怒,鄙夷,轻蔑。   那团火在袁朗讥讽的目光里,如被浇了汽油一样越烧越旺,覆上的嘴唇也没有少女时代的青涩懵懂,直接张开牙齿,就着袁朗的下嘴唇狠狠咬了下去。   别以为红色温热的液体就这么轻易一咬便流出,那是电视上骗人的。也可能是袁朗的皮偏厚,只是咬破了一层薄皮,并没有血腥味乍现。一幕幕剧情皆在袁朗意料之外,主动强吻是,咬他是,在他百年难见思维慢了半拍,只是低低闷哼一声后,黎落菲的舌头吸住他的左唇角,再一次咬了下去。   像是吸血鬼欢快地吸血般,这一次她竟然深深屏住呼吸,吸住他的唇肉,直至终于尝到了血的美妙滋味。   也许黎落菲只是想表达的血腥味浓厚一点,殊不知看在外人眼中,别有一番情.色欲念。上前方一黄毛富二代两眼放光,很有格调的吹了个口哨,响指一打,重重的爵士乐想起,微妙灯光若有似无像黎落菲这个角落照了过来。   舌尖撬开袁朗牙齿,伸出腹地带着快意快马扫荡时,黎落菲感觉贴内有股杀气在酒精的刺激下,越加疯狂,几乎忘了想退路,她要的就是袁朗的不明所以和束手无措。   血腥式湿吻被黎落菲捣鼓的一塌糊涂,却在酒吧特有的环境下被无意升华。或许是通过黎落菲的眼睛看出她心海的翻云覆雨,一时的无措怎可将久经情场的袁朗置于尴尬之地。   当黎落菲还在纠结着要咬住那个挠人的舌头,想要咬上一咬时,头晕目眩间,腰肢被人扣住身体九十度翻转,被强行压在了吧桌上。   湿吻扔在持续,并且一浪高过一浪,只是那个主动权显然已易主。这就是男女力量的悬殊,该死的造物主!   夏天本就穿的少,加上黎落菲进来时脱了长袖,如今只穿了件低胸衬衫,激烈撕扯间宽大的领口歪歪倾斜,香肩露出,连带着里面的肉色蕾丝乳罩全全暴露,直接映入男人的眼帘下。   起哄的口哨声一个个接起,想来无聊的人们终于找到了乐子,打了鸡血一样翘首以盼接下来的火辣画面。   浓重的呼吸声如海浪般一波波拍打在黎落菲耳旁,男人略带剥茧的掌心三两下越过平川田野,直接掌控住胸前那座小山丘时,黎落菲全身一抽搐,警铃一响。   如蛇信般妖娆罪恶的舌沿着下颌脖颈一路舔舐而下,最后停在了她的锁骨出,深不见底的眸子斜睨着迎上黎落菲半是清醒半是痛苦的眼睛时,牙齿张合间,用刚刚她咬人的力道,咬在了她的蝴蝶谷处。   抱着他肩膀的手,在接受到主人的提示后,指甲上的力量数倍加重,深深陷进了袁朗的皮肤组织里。   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黎落菲低低说:“小舅舅怎么说也是长辈,为何就不能稍稍让一让小辈呢?”细长的峨眉微微挑起,风情流露间,是咬牙切齿的很很不如意。   “小辈如此热情大方,做长辈地怎能辜负!”   “好特别的嗜好,还真没想到小舅舅竟然还好这一口!”   男上女下,经典暧昧姿态,且还是在酒吧这种公众场合,喜欢玩各种高难度挑战的男女们,应该都曾在各种桌子上肆意纠缠过。   黎落菲不是什么传统的乖乖女,但目前这种状况还真让她很不舒服。开头是她挑起没错,但袁朗这个还击着实叫人想不恨,都难。   所有的念头来的太快,所有的举动都已脱离大脑中枢控制,当欲念侵袭而来,袁朗俯身再次擒住她的下颌抵住她的额头,薄唇压下,辗转啃噬。   果然,比起脸皮厚什么的,年龄是多么滴重要!谁让她就算是重生而来比别人多个四年,也别袁朗少了一段岁月。   瞥见观众们绿色的目光,上身压在桌上,双腿尚挂在桌下的黎落菲,睁开空隙左脚踢了上去,不偏不倚踢在了袁朗的小腹上,阻止了他接下来地举动。   在众人瞠目结舌掌声四起的时候,黎落菲以弱胜强,反身将袁朗压在了身下。   眸光流转,媚色尽显,黎落菲终于有了女王俯视天下的骄傲感,在袁朗漫不经心眉目含情的挑衅下,坐在他的身上,生生撕裂了他的白色衬衫。   所谓激情,当然不能平白无故免费供一群人观赏,就在黎落菲跟随者心头的小恶魔准备继续作孽时,终于有人低低笑出声了。   明明笑声不大,却轻易盖过了越来越嘈杂的酒吧噪音,继而是男人喑哑的声音,说:“袁总真是好兴致,哪里都有你的传说啊。”   声音很熟,不是黎落菲想要记住,而是她被逼着刻骨铭心!   如果说袁朗给予黎落菲的是火,欲火,亦或是怒火,那么这突然出现的雷诺,就如一座冰山,只是稍稍扯出一块破冰,柔化成水,就可以将黎落菲从头冷到脚。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可真是他妈的销.魂!   ————   黎落菲想,她是不是该小小满足下虚荣感,想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让她同时招惹了这么两个极品男人。   搂着胳膊哼着小曲,所有的注意聚焦在车的另一端那两个临风而立的男人,晚风暖暖,黎落菲简单描述,还真有点高手过招在做前戏的征兆。   等待是焦急的,尤其黎落菲非常之好奇,两个人站着对视了半天却不见动作,这结局要怎么继续?   最好的发展是,两个人大打出手,虽然她不想做个红颜祸水,但也不介意偶尔做一下,纯属自娱自乐也不错。   可惜,黎落菲还是失望了,并且还异常地郁闷。   猩红色眼圈冒着烟雾迎风乱舞,是谁说男人抽烟姿势最有味道来着,袁朗弹了弹烟头的落灰,说:“我想没有谁比雷总更清楚,她不是黎惜。除了身上一般留着黎惜的血,她的命运,不该有   别人来随意控制。”   “哦,那不知袁总又是否得知,她的身上另一半的血来自哪里?”雷诺单手抄在风衣口袋中,如   黑暗中的王者,逼视着他也同样喜欢的对手。   “还是那句话,这个雷总应该更清楚才是。”   淡笑风烟间,敌意有之,挑衅亦有之。   “为什么会突然对她来了兴趣?袁总喜好素来特别,还真没想到竟也喜欢这种青涩小女生?”雷诺默而不答,说着他要说的话,理所当然。   “你也会说兴趣,兴之所在而已,恰似雷总这段时间来特别的折磨人喜好。”   意思已很明确,雷诺对黎落菲所做的,袁朗并非一无所知,而是全全知晓,只是从未道破而已。   “我的东西,不喜欢被人碰。”   “我也说过,你怎么玩我不管,前提是不要打扰我的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特地上来打个照面,因为丫丫明天要外出,需早睡,答应的第三更只写了一半,实在是……不好意思放上来给观摩TVT明晚一定一定更!!!内啥,此文不会悲剧,不会NP,渣男会虐,绝对HE!前提是,是偶心目中的HE啦……至于这一章,写后偶森森赶脚,袁朗和雷诺这两货不相爱相杀,真心对不住啊,O(∩_∩)O哈哈哈~   掩埋&对局   无论是谁,在听见最后那两句无比闪亮掷地有声宛如誓言的对话之后,且作为话题女主角,想来都很难淡定吧。   敢情这两混账玩阴谋玩心机玩手段玩到乏味了,现在脑袋一热,改玩人宠了!   黎落菲没那个胆量揪住雷诺的衣服狠狠质问,但是袁朗这厮么,就另当别论了。   “行不行我也来个兴之所在,玩玩贺晟呢?”翻了个眼皮之后,黎落菲已经绕着车走了半圈,懒懒靠在离袁朗一步之处的车上,认真的表情,认真的口吻,“其实,我现在非常觉得小舅舅你跟雷先生,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时间也不早了,酒也醒了,我们回家吧。”就是要算账,袁朗也没那个喜好挡在外人的面折腾,今晚本就心情不好,被黎落菲反手一闹,再遇上个雷诺,他连掐死黎落菲的心都有了。   “夜生活才刚开始呢,雷先生作息时间很诡异,怎么,小舅舅也跟着早睡了?”黎落菲寒碜人的笑容,别提多别扭了,愣是撇过雷诺一眼之后,再上下“调戏”着袁朗,“要不,两位找个时间单独约出来溜溜马打打球,顺带聊聊你们各自苦恨的人生吧!”   黎落菲最后还是跟着袁朗走了,不是没有偷偷恶意斜着目光看了眼背后的雷诺,不期然她还真的没有自恋过头,在雷诺的的眼神中,她分明看见了愤怒和隐忍。   这两种情绪,黎落菲一直认为,不该出现在雷诺的身上,没有理由,直觉作祟。   一路沉默而过,黎落菲没有想到袁朗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心咯噔跳了一下,车子刚停好,黎落菲扯开安全带,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自己做的孽,不该来验收下成果?”   车门重重拉开后,一个长腿直迈脚步急速,一个只能紧赶慢赶几乎跑着跟上。黎落菲呼哧呼哧跟进病房外,眼看着袁朗开门走进,她的一个步子却生生停了下来。   “怎么,不敢进去?”像是脑后长了眼睛,黎落菲刚打住,袁朗随即回头,薄唇掀起,弯成一个轻蔑的弧度,说:“走到这里才知道后悔,黎落菲,你是不是太迟钝了?”   “你……”黎落菲咬着唇等着袁朗,却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反驳的字眼。   “你来了,不是说忙吗?”就在两人火热目光激烈战斗之际,房内突然传出别的声音,幽幽哀伤,是袁晴。   直觉什么的,真讨厌!   贺晟喝多了,脑袋不清醒之下还和一群人打架,种种恶果接踵而来。本市有名的天才学生奥赛冠   军,翩翩贵族少年再次惊现巅峰,与纨绔子弟挂上钩!   黎落菲呆呆站在一旁,尽最大的力气想要远离他们一点,她现在别说不敢看贺晟,就连床沿上坐着的袁晴都不敢看,至于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贺建国,就更加甭提了。   半张脸青紫一片,肿成了猪头,白色纱布几乎捆绑了半个贺晟,最惹眼的莫过于小腹左侧那一大块,红色印记渗透纱布,隐约间似乎还有血液缓缓渗出。   “长志气了,现在还知道和人动手动刀了。”袁朗丝毫不介意伤员父母尚在,直接拿出习惯性魄力,反讽道。   “舅舅……”贺晟显然也看见了黎落菲,只是一眼之后,便不再看。因为是跟着袁朗一起,他觉得伤口处似是被人撒了把盐,痛的活该。   “今天人都齐了,把话说开了吧。”袁朗轻巧字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燃。不知是不是黎落菲记忆重复叠加,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她看见袁朗抽烟的次数,多的吓人。明亮灯光下,房内的中心   仿佛一下子聚焦到袁朗身上,虽然黎落菲不否认此人抽烟的样子,很有味道。他说:“姐,这个   男人当初是你执意选的,无论其中遭遇了什么,你都应该自己承受,至于其他人的对与错,现在你该找正确的人去要回,死去的人就算了。菲菲你也不陌生,那天你说要见,想是后来小晟也将她带回家让你见了。我不管这个孩子你究竟存在怎样的想法,今天我就在这里将一切说清楚,黎落菲的出生是一个错误,姐夫有时间也请想想清楚,和姐姐沟通一下,她既然是你犯错以后多出的女儿,虽说身份不太光明正大,也总好过你不冷不热漠不关心又要假装做点什么,好弥补你的愧疚。”   “舅舅!”   “袁朗!”   同时惊喊出声的是贺晟和黎落菲。贺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白成了一张薄纸。好像一个秘密,所有人都有着共同的猜测,也大半确定那个猜测或许就是真的。但因为产生了太多意外的情愫,导致私心之下又有一股不甘,即使99%是事实,黑暗的内心角落也期待那1%的虚构。   痛呼之下,贺晟小腹旁的刀伤撕裂,绷带最后的白色部分被伸出的鲜血彻底染红。袁晴显然是被吓住了,立即凑上去查看他的伤口,“你就别再这里动了!”祈求之色是作为母亲的哀伤,回头又向贺建国大声催促道:“还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叫医生啊!”   关于自己的身世,十七岁之前的黎落菲很少关注过,尤其是再她几次向黎惜无意提及而遭到呵斥后,就更加淡漠了。自从来到这里,闯进她陌生的世界,很多疑点似乎都在明确昭示她和贺建国是父女。重生之前白白活的那几年,她差不多也就这么认为了,但还真没有人如此明确把这个挑开来说。后来爱上袁朗,她也没真顾忌所谓“小舅舅”的身份,毅然决然飞蛾扑火栽了进去。   现在时光倒流,袁朗跟抽了风一样,在黎落菲频频怀疑她或许压根和贺建国没关系时,淡定说出了这么个“真相”,叫她如何安静接受?!   黎落菲走进袁朗面前,沉着脸低声说:“你最好跟我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不保证拖着你一起死!”   贺晟的状况显是很糟糕,在医生赶来之前,袁朗像是狠下最后的心,加了句,说:“小晟,以后和你姐姐好好相处。如果不喜欢凭空多出来的姐姐,那就不要再见面,相信你爸妈也没有意见的。”   “走,你走!”睁开袁晴替他按住伤口止血的手,贺晟蓦地向前爬坐了来,甩手一挥,将床前桌子上的水果杯盘全部甩在了地上,红着眼睛嘶声吼道,“你给我走!”   “小晟!”袁晴一把抱住贺晟的腰,言语中带着哽咽和恳切,“你给妈妈好好躺着行不行,不要再理那些事了?”   “不管你接不接受,这都是既定的事实。”修长的手指像是带着某种情绪般,将猩红的烟头掐灭,仿佛那些红色火苗没有温度,灼伤不了袁朗冷硬的心。   “我不想见到你们,都给我走,都给我走啊!”沉痛的嘶吼,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困兽,他最敬重的舅舅,此刻却没有对他的爱护,做了压死贺晟那最后一根稻草,轻而易举将他的情绪掀到最疯癫的程度。   主治医生带着两个小护士赶紧来的时候,房间内早已混乱不堪。   黎落菲被人拖着远离现场,无法再看一眼贺晟会如何,走出病房渐渐离开的时候,隐约听见医生说要注射镇定剂的话。心骤然一缩,到底哪里出了错,为何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对?   车速被踩到280,黎落菲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急急窜过,飞驰的感觉让她恍惚间怀疑她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头发在黑暗中狂舞,凌乱的发丝遮挡出两人的脸,黎落菲侧着眼睛,看不清此刻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夏季漫天星空下,一个疯狂的灵魂如被魔鬼附身般,奔向死亡。   城郊高速素有九曲十八弯的山路隧道口,袁朗挥动着方向盘,玩起了飘逸。黎落菲双手紧紧扯住安全带,眼睛立即闭上。自医院出来熊熊烈火在狂烧的她,现在被袁朗折腾的没了火气。这一刻她竟然也跟着疯了,想既然有人不想活,那就一起死好了。   急促的刹车延续数秒,轮胎和地面产生的摩擦声划过夜空,叫醒了两个人的理智。   回神之际,车子已经安好完整的停在了栅栏旁。黎落菲小心睁开眼,接着车灯看了眼前面,依据目测,车头距离围栏不超过一厘米,或许,本就摩擦靠在了一起。   “怎么,怕了?”车熄火,袁朗轻掀薄唇,言辞讥讽,说道:“刚刚不是说要拉着我一起死吗?现在怎么就怕成了这样?”   “那你怎么没直接往前开去,一起车毁人亡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没完,黎落菲感觉脸上竟然诡异般的燥热,想来夏季的晚风都是奇怪的,带不走热气不说,还越吹越热,“让贺晟彻底死心,这就是你爱护他的方式?”   “让他接受现实,总比一味被人利用好!”   “现实?什么叫现实?袁朗你他妈什么时候也学会混淆视听胡乱编造的伎俩了?”黎落菲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也许她该庆幸,她又一次认识了不一样的袁朗,“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贺建国的女儿?我妈可从来没说过。再说,当年她怀我的时候,你不过才多大,就知道真相如何了?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话说我还真不介意来个DNA验证。”   袁朗手撑在车窗上,抵着太阳穴,遥似深海的眸子盯着振振有词的黎落菲,越发显得不可测。   没有预料中的心虚或是慌乱,有的只有平静,诡异的平静。   直到沉默已久,黎落菲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如一记闷雷命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更了!   决定&复杂   郊外田野草丛里传来的蛐蛐声,声声乱耳。   黎落菲夭折下嘴唇,眼睛死死盯着身旁之人,像是想要用尽平生力气一样,以期可以渗入他的灵魂,哪怕一秒钟一好,哪怕一毫米也好。   可惜,耳边再次传来他的声音,依旧重复了刚刚那句话。   他说:“黎落菲,你就是当年黎惜和贺建国分手后留下的女儿。“   他说:“贺建国前途堪忧之际,最终选择了自身利益,自私抛弃了黎惜,以及尚未出世的你。”   他说:“事实就是如此,其实好多事情早已被人揭开来说过很多次,只是差一道强有力的证明而已。”   他说:“黎落菲,或许你会愤怒,会憎恨,甚至想杀人,也或者认为我在捏造真相欺骗你,但你觉得你可以欺骗的了自己?你敢说你自己一点没有怀疑过?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经默默认可了吧。如今自己反复思量着的既定真相被肯定,会不会感觉这个世界很荒唐?”   如果不是尚在他的地盘上,如果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她不敌对手,可能会有抛尸荒野的危险,黎落菲真的真的很想揍人,即使明知揍不过,也要揍一揍。   真是难得,袁朗竟然也有话多的时候。在这样剑拔弩张的环境下,不紧不慢这么多废话。   或许她该庆幸,袁朗是个话少的主儿。悄悄这人话多时,有多么的讨厌。   “不过你的一念至此,袁朗你认为我对你的信任度这么高?”车顶被打开,凉凉的夜风扑面而来,黎落菲侧着脸看着面前的男人,将心中以无端生出的不安和迷茫压了下去,说:“我会找贺建国做DNA,一定会!”   黎惜是个不称职的母亲,莫名其妙生下她,不理不睬不过问也就算了,还给她留下一个个麻烦。现在的黎落菲,就像是一个被逼向绝境亡命天涯的匪徒,她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即使生命被威胁,也不过眨眼一瞬间。   “好啊,我也期待。”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较之于黎落菲置之死地妄想后生的做法,袁朗却是一派坦然,仿佛他的所作所为本就是真的一样,压根不给对手一丝一毫怀疑的机会,“到时可别觉得自己更加不堪才好。”   ————   不得不承认,袁朗那股从骨子里流露出的自信和高高在上,在心理防线上,他又一次轻易战黎落菲本就薄弱的防守。   所有的准备有条不紊继续着,燥热的夏天让黎落菲莫名之间对这座城市失去了待下去的冲动。她想,或许是该让自己是时候放开一下,去外面的天空呼吸下清新的空气。   这几天黎落菲都在尽量避开雷诺,在寰球内她几乎刻意打探他的消息,以求不要上演那种狗血的偶遇情节。   之所以决定来到贺氏楼下,黎落菲不过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她已经做好所有最坏的准备,与其每次都糊里糊涂被人摆弄着,不如自己给自己一刀解决。   贺建国虽说谈不上有一个好男人该有的担当,但却不能否认此人在商场上的才能,看眼前这栋高楼大厦就知道结果。   前台小姐礼貌着按流程询问指点,或许是贺建国多年来经营的“爱家爱老婆”形象很不错,致使美丽的前台在看见黎落菲这么号人来直接找他们终极老总后,都表示出意外,还有丝探究。   坐在旁边的待客沙发上,黎落菲安静等待着。直到耳边传来前台小声的询问,她才一梦惊醒。   “请问,你就是之前报纸上报道的女星黎惜的女儿吗?”   就在黎落菲想着该怎么回答,前台手边的电话响起,恭敬着嗯嗯了两句,她也没再继续八卦之心,温柔地笑着对黎落菲说道:“总裁让你直接上去。”手指了指大厅西侧的延伸通道,“坐贺总的专属电梯。”   黎落菲懒得多说,贺建国的心思她不想猜,上去之后就清楚。   严格说来,她自从来到这里生活读书,还真没和贺建国单独相处过。重生之前的那几年,她潜意识里是渴望过父爱的,可后来因为她死心眼一门心思聚焦在袁朗身上,加上贺建国的漠视,她几乎要这号人归位了路人,即使她和贺晟,一直在相互纠缠着。   对于自己的身世,黎落菲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急切想要知道。   比起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黎落菲可以断定,此时此刻与她面对面对视着的男人,他的眼中没有厌恶,没有疼爱,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明确的冷漠,对一个外人也不过如此。   “知道贺总公务繁忙,接待我这种不速之客,想来一定是给予了莫大的恩惠。”黎落菲直接滤过贺建国眼神示意过的椅子,就那么直直站着,不急不缓地说道:“无论是对你和你的家人,还是对外界的媒体,亦或是我这个不足为道的人,贺总挑个时间,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贺建国纵横商场数十载,这一次还真是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给震惊了。   看着双手懒懒抄在裤袋,谈吐自若神态谨慎的女孩,贺建国的眼神似是一恍惚,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在他人生最失意的时候,也这样站在他的眼前,一半是天使的笑容,一半是火焰的战斗,对他说输了就重新开始,她都熬了很多年了,没放弃,他还有什么好怨言的呢。   “你跟你妈妈,很像。”几乎没有多做思考,贺建国的话已经说了出来。紧接着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了顿,转而又说:“听说你考上北大,你妈妈若是知道,应该宽慰了。”   “这也得感谢你,把我接来这里读书,有个好环境起点好了,选择自然也多了。”其实黎落菲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贺建国暗中让她转学过来,但那个已经不重要,该说的不如直接说完。   贺建国竟也没否认,说:“我本来准备让小晟高中毕业后去国外读大学的,可他固执着要在国内,我也没强求了,你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   “贺总如今家庭事业完美丰收,何苦做这样落寞的姿态给谁看呢?如果你觉得贺晟坚持要留在国内是因为我,那么,”黎落菲不知可否,除了讽刺别人之外,也只有自我嘲笑了,“您的大舅子袁朗,已经加倍警告我了,并且还不多不少惩戒了一番。”   “或许是独生子女的关系,小晟可能也希望有个姐姐吧。”这是贺建国说出的解释,让黎落菲突然轻哼出声,不屑之意明显。   “这么说,贺总是认了我是你女儿的事实了?”推出这样的结论,黎落菲谈不上什么感觉,“听闻当年我妈离开你的时候,你似乎并不知道她怀了我,你怎么那么确定我就是你不小心多出的私生女。”最后三个字咬的特别重,也不知是说给贺建国听呢,还是说给自己听。   “之前我也怀疑过,”贺建国看着黎落菲,连他也只能轻叹,黎落菲几乎继承了黎惜大半的容貌,尤其是那言行举止,像极了年轻是的黎惜,“可是,在你被转来这里之前,你妈妈亲口跟我说的。”   “她亲口说了,我不相信你没有怀疑?”黎落菲暴躁了,直觉告诉她,哪里错了,哪里不对,为什么所谓的秘密会这样发展,“报纸媒体上好像从来没少写过我妈的各种绯闻,你身为她曾经的入幕之宾,难道不怀疑我可能是她与另外的男人缠绵后留下的?”   “没有。”久久对视之后,就在黎落菲几乎想要大声笑出“原来男人不过如此”之时,贺建国淡淡吐出两个字。岁月没有厚待这位昔日的精英男,额头眼角布满皱纹的中年男人,身体重重往椅背上靠去,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相信她。”   “凭什么?”   “凭我真的爱过她。”   “荒谬!”   “她是你妈妈,你应该相信她。相信她想给你一个好的生活,好的人生,默默做出的努力。”   “我和她关系并不好,如果贺总有心,这些应该不难知道。”黎落菲不想再多废话,她对贺建国和黎惜的往事没兴趣,“我今天来,没想过要和你谈什么心,论什么交情。或许在你把我接过来还在担心我会不会破坏你家庭和睦,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要一个科学的答案,去医院做个DNA证明吧,对谁都好。”   “你不信我说的,还是不信你妈妈?”贺建国显然对黎落菲的偏执产生了不悦。   “我现在谁都不信,难道贺总不想要个明确的对答案?被人算计了,可别老来追悔莫及!”   “我不允许!”就在两人争执不下,办公室门忽然被推开,一道女生强势打断,“事情已经过去,我不允许再有人来打扰我家的生活!”   黎落菲转身望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袁晴会突然来此,并且她姣好的脸上,是愤怒,是憎恨,是厌恶。   袁晴走上前,看着黎落菲,又看了眼贺建国,仿佛对黎落菲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和意外。自小培养出的气质和修养,让她即使再如何怒和恨,也表现的优雅得体,“贺建国如果你还有良心,就   给我拿出你最后的理智,想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作者有话要说:……   战火&持续   如果黎落菲想骗骗自己,她可以为贺建国找个借口,说他是个好老公注重家庭生活的男人,所以面对所谓两难之选时,他选择了袁晴,否定了自己;   可惜,黎落菲凭借不算精准的眼睛,看见了贺建国目中的犹豫,到后来的决绝,她知道,答案不是。   贺建国这个从开始就该被狗血言情定义的渣男,压根就是个懦夫!   心底不知是冷笑,还是火山终于想找个出口爆发,黎落菲想都没再想,冲到贺建国办公桌前,一拳头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身体越过桌面逼近贺建国沧桑的脸,说:“今天就当是我送你一件礼物,回赠你将我转来这座城市学习的报酬。虽然不清楚我妈为什么说了个谎言瞒天过海,也许是多年后她心有不甘,对你来点小报复,好让你尝尝水生火热是何种滋味。我,黎落菲,跟贺建国一点关系都没,信不信有你!”   一记炸弹抛下,黎落菲看都没看袁晴,越过她的肩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是阳光照射下让人仰望的高楼大厦,黎落菲站在台阶上,掌心一片粘湿。生命线、事业线、   爱情线三线交错之间,是一根月牙形黑色短发,发的末端是灰白色。这是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言辞铮铮时,顺手带走的。   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惨淡之笑,忽然间,她发现有些偏执,似乎没有了意义。   走出楼前草地,不期然看见黎落菲想不难看见都不可能的黑色宾利,嘴畔的惨淡之笑越来越甚,果然没有什么巧合狗血,一切不过都是被刻意人为的。   这次,黎落菲站在车外,雷诺并没有下来,只是将车窗摇了一半,露出了半张脸,显得更冷傲,极具距离感。   “忍不住了?所以要来换个答案?”   “这是我的私事,就算我在寰球给雷先生工作,好像也没有必要向您老报备吧。”   “如果我说是呢?”   “那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哦?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不关外人的事。”   你来我往间,不冷不热的对话,黎落菲现在似乎对雷诺也没那么怕了,或许是突然换了种心态,对于自己无能为力改变的东西,与其一味回避或是妥协,不如顺其自然。   黎落菲傲娇的坦然,自是没有博的雷诺的亲睐。一双锐利的眼眸倏的一转,透过车窗大开的平行空间,直直射向了黎落菲的眼睛,幽深的眸底不见光芒,隐约叫人心底滋生寒意。   沉沉对视,无数目光华伟簇簇火焰熊熊燃烧着,在黎落菲以为真的会让沉埋已久的火山真正爆发时,雷诺朝着司机示意,车窗落下之时,宾利已更加傲娇的姿态,从她的身旁急速奔驰而过。   对于雷诺在这里出现,黎落菲从来就没当是巧合。说的自以为是点,袁晴的突然驾到,指不准就和雷诺息息相关。   握在掌心里的头发,重于鸿毛,轻于泰山,黎落菲倒觉得它更像是个烫手的山芋,解不了她的心头火,却偏偏是症结所在。   愁中爱酒,从来不是黎落菲的所爱,但却很奇怪,或许真的是母女想通,黎落菲和黎惜最大的相似之处,便是无聊茫然的时候举杯邀月,尽情品尝。   看着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却被他强行逼向女人队伍中的女孩,袁朗竟说不出是何种感觉。   内疚吗?他从来不会。   轻视吗?他还不至于那么浅薄。   亦或是,隐秘中的欣然。   要知道,那是他在违背理智之下,做出的随性冲动。忘了有多久,生命的存在,都被自己刻意压抑,严谨遵循着刻板准则,步步为营,追逐着他一点都不喜欢的东西,而那些,不过是别人炽热的幼稚玩意儿。   面对成熟人生里突然杀出的黎落菲,那双水色的眼睛,明明一望尽收眼底,却总是给他意外。他自以为这个女孩不过只是个热血暴躁的少女,可她的每一次爆发,又都让他无法自制。   欣赏,拥有过无数女人的风情,却从来没有一个让他想要有深深探究的欲.望。   他告诉自己,黎落菲只是个意外,而已。   斜靠在头顶栏杆上,袁朗手肘撑在边缘稳住身体重心,晃动着手中的玻璃杯,透过闪动着液体光色的玻璃,看向身边的女子。   淡淡,眉目如画;婉约,佳人一方。   也许再过数年,黎落菲将胜过黎惜,又是一代美人,引得无数男人疯狂追求。   念及此,袁朗突然感到不悦。就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被别人觊觎。   也许,她早就被人觊觎窥测了。   比如,贺晟;比如,雷诺。   “什么时候走?这次决定好了?”夜色朦胧下,知了声渐稀渐弱,袁朗沉声打破迷乱的情绪,转而问道。   黎落菲慢慢回头,眉头皱起,“你怎么知道?你在暗中查探我?”她从来没有故意说过自己的行踪,而她忽然也没了那种自信,骄傲到以为袁朗无时不刻不再关注着她。如果以前他有这样的   “关注”,黎落菲一定会非常高兴。如今,她只有隐私被暴露的羞耻。   “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你以为那么难得知?”黎落菲警惕的表情,袁朗一览无遗。说不上什么   情绪,但绝对不是开心,“倒是林薇雅,无论私事还是公事,却被人轻易知晓的彻底。”   终于提上主题,黎落菲感觉如果再不折腾出点线索,她都要怀疑这群自恃高智商的家伙们,到底聪明在哪里。   “你的老相好怎么了?遇上麻烦了?”自己那些琐事暂且抛到一边,黎落菲想来该给自己一点福利了,也不枉她一边应对着考试,一边还要花心思谋划啊谋划。   “黎落菲,别告诉我,林薇雅和蒋志光的私照,不是你传给我的?”身体蓦地逼近,袁朗的脸突然变大数倍,隔着流光酒杯,紧紧映在黎落菲的眼底。   “是,又如何?”   “这种事林薇雅自来很小心,你不过来这里才多久,如何知道的?”   “碰巧而已,信不信?”   “哦?我可记得,你第一次突然去海逸,闯进我的办公室,打扰了我的好事,当初那句什么小三之类的,好像是另有所指吧?”   “请相信女性的第六感,谁让林薇雅长了张情.妇脸呢,不好意思,我那天说错话了吗?”黎落菲眨了眨眼,表情十分无辜。   “菲菲,请不要欺骗别人,更不要欺骗自己,你对我,应该是觊觎已久吧?”圆柱形酒杯在两人鼻梁圈成的固定空间内缓慢旋转着,转了半圈后,被对方碰触而留下的体温,恰好转移到了彼此肌肤上。玻璃固体似带着魔力,将对方的脸折射成另一种姿态,半是天使半是恶魔。袁朗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长,他说:“一见钟情与我而言,有些荒谬。与你,我相信也不是。说,你到底从何时开始认识我?”   一语道破,字字见血。   黎落菲从来没有想过,欺骗袁朗可以多久。虽然重新走过,她未必算得上是赢,至少未必会输。可惜,袁朗再如何智高一筹,也想不到她经历的又是什么。死过一次的人,再也没有那股决绝的   偏执,飞蛾扑火,不生不死。   “你觉得呢,我对你存着怎样的心思?”嘴唇紧紧贴在杯身上,娇艳的唇畔揉成惑人的图案,两人似是隔着空气在亲吻,黎落菲静静听见自己说:“袁朗,你在听见我每次喊你‘小舅舅’,在联想到那晚的我们,难道都不觉得自己很脏?”   唯一隔空的物体哗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下颌被人捏住,脸被动高高抬起只能仰望时,黎落菲却丝毫没有紧张或是害怕,清凉的眸子里皆是似笑非笑的巧笑困惑,她说:“这样就激动了?昨晚你拎着我打破贺晟的念想,拖着我大半夜在郊外飙车,可没见你这样暴动啊。”   “你以为我饥不择食,随便找个人都可以上床?”忽明忽暗的神色下,是袁朗如鬼魅般的鹰隼厉色,“请问我什么时候有你这么大的外甥女?我只有一个姐姐,而她也只有一个儿子。”   “这么说,你是在很清醒,且经过深思熟虑的情况下,强.奸我的了?”黎落菲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想纠结自己的第一次,她并不是说什么后悔的人,那次挣扎无果被迫进行的欢爱,她最后也认了。可是袁朗的想法,她终究逃不过自己的心魔,她的确很在意!   “如果不是每次你看着我时,那种隐藏的恨意,偏偏又不能好好掩饰的了你的浓浓之爱。那种爱恨交织的情愫,将我诱惑,你以为我会怎么想?”   “所以你就肆意挥霍,将我狠狠踩在脚下满足你的骄傲?”   回答她的不再是言语,嘴唇被人覆上,没有怜惜的温柔,只有蹂躏的啃噬。黑暗中的诱惑,宛如忘川河畔红色罂粟花,没得让人无法逼视,让人心惊胆颤,却又忍不住想要攫取。   黎落菲反手扯住袁朗的衬衫,纽扣被撤掉叮咚落地,袁朗整个人被她拉向了她,剧烈的吻带着地狱之火的温度,将两人瞬间飙到高温的顶端。   唇舌纠缠津液交融如火如荼之际,黎落菲将袁朗解开的衬衫往肩上一翻,抬起的左腿准备往他的小腹踹去,却被袁朗预先得知。   男人的手轻易握住她的脚裸,另一只手擒住她的腰肢,将她翻身压在了栏杆上。而她想要施展旋风腿的举动,生生被改成了环住了他的腰。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强大的榜单任务,终于让我意识到重担了……(>_<)……还有三天,要么拼完要么消失= =!   主导&新生   腰下僵硬的铁质栏杆隔着衣料,不断摩擦着她腰上的肉,痒痒疼疼酥麻酥麻的。   黎落菲移了下被压着的腿,却被袁朗更大的臂力反压了回去。   面对面,眼对眼,两人的距离不过尔尔,袁朗俯下.身,越来越近。看着黎落菲明明是愤怒的样   子,却忍而不发而感到不快时,黎落菲忽然像猫一样慵懒眯起眼睛,嘴唇勾起一抹媚人的微笑,刹那迷惑了袁朗的眼睛。   都说间或与女人与女孩之间的风情最是撩人,本来是袁朗欲将作孽,却被黎落菲后招致人,演绎成了一幕反转剧。   纤纤素手自然搂住他的脖子,世间没有比美人红唇赠与更让人心跳的事了。   不同于在酒吧那次恶意比拼,这次的亲吻是真正意义上的缱绻温存,恍惚间袁朗竟分不清目前是怎样一种诡异的画面。被他强压在身.下的女子,在主动诱.惑着他。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河蟹   庞大的河蟹大军虎视眈眈瞅着,真心觉得泪牛满面……(>_<)……   有要原文的美人们可留下邮箱,单独发出去,咳咳   ————   与其说是一场男女情事,不如说是理智与欲.望的搏斗,胜负参半。   袁朗第一次感到主动权被人狠狠夺取一半。   极致的欢.爱,让袁朗丢盔卸甲忘记一直引以为豪的自制力,他不记得要了身下的女子多少次,也忘了去细致查看黎落菲的情绪,是否能承受得住他如需的百般索取。最后的他,像是灵魂深处的恶魔被引了出来,他突然间想要一个人,一个可以真正陪在他身边的人,不顾一切,想要得到。   (据说是和谐期,话说我写的很入骨咩?为何总是说要锁啊锁的,都快泪了……再不行,就只有直接删除了,哎)   隐约间他似乎想起,当他借着隔离飘忽的意识,抱着黎落菲走出阳台进浴室清洗,两人交颈相拥缠绵到极致的时候,黎落菲贴在他的耳旁,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他却没有听清。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影。就连被他圈住供以黎落菲睡着的地方,也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温度。   瞥见胳膊上各种淤青的咬痕,嘴角不自觉扬起兴味的弧度,窗外的阳光正当红,袁朗突然也想去帝都凑一下国民热闹了。   而袁朗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躺在床上清醒过来,下了某个决定的时候,隔着一道墙,黎落菲同样做了决定。   两者背道而驰。   她给了彼此放纵的沉沦,却再也不会给予他无限的纵容。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哪一种爱,经得起漠视的挥霍。   ————   从袁朗的住处离开,黎落菲几乎立刻收拾包袱闪人。忍着□的酸痛无力,在火车出发两个小时前,她还是打车来到医院。虽然过不了多久,他会来北京开学,但这次短暂的离别,黎落菲忽然觉得像是某种关系的分水岭。想要新的开始,必定要接受切肤之痛。   她就站在门外,透过轻轻打开的门缝,注视着里面坐在轮椅上的男孩。他静静看着窗外,不知身后已经有人,以同样的目光注视着他。   终是阻止了前进的步伐,当病房门以相同的力度恢复原来闭合的状态时,黎落菲咬着唇,低着头闭眼,她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走进去,即使贺晟始终不说话,也好过他那样远远沉溺在一片苍白里。   她想,是否自己走近一点,那片寂寥会少一点?   北京的夏天热的跟一团火炉一样,不是江南那种湿热,而是热情似火的燥热。为了迎接全世界来访的国际友人,整个北京城是密密匝匝做了防卫,连地铁口都是站岗的武警把守。   黄泽在著名的王府井繁华区给她预定了一家酒店,黎落菲一直很好奇黄泽那种大忙人,竟然还有时间对她的生活琐事亲力亲为。不过她也没好气去问了,想来问的结果,也不过是黄泽那滴溜溜的鼠眼,里面闪亮亮写着,雷诺的提示。   中国人的奥运举办的还是甚为成功的,那一次黎落菲因为各种被算计和不如意,别说亲自来北京观战了,就是连坐在电视机前的时间都没,她得到的永远都是直接的战果,某某国某某人取得某个大奖,某某国领导人亲赴现场为本国运动员捧场。   黎落菲这名大字号志愿者理所当然负责的是德国那边的国际小事儿,除却从寰球同事手上得来的门票挑时间去现场观看外,就是顶着烈日带着外国游客游览北京城。她想,雷诺可真是有够无聊的,明明寰球大半艺人忙的死去活来的,而她这个吃闲饭的,整天观光旅游了。   再见到雷诺的时候,已是八月底。她来北京换了手机号,除了必要的共事报备外,她的联系方式一个人都没告知。说的现实点,她真心的朋友还真没一只,其他的那些个认识的人,想来如果要知道她的行踪,不要她通知,一样信手拈来。   那天她正带着一为来自柏林的大帅哥,以及帅哥的爱犬在北海闲走,两人聊得很不错,正准备找间附近的咖啡厅避暑,不巧便有人朝他们挥了挥手。   黎落菲一惊,转而又在内心小小唾弃了一下,然而她的“客人”已经飞快的挥手致意,以他实在不敢恭维的汉语,对着那人喊道:“HI,雷!”   噗,还真是一道雷啊!   被主人快速抛弃了的松毛犬只能伸着个大舌头向黎落菲撒欢,表情十分委屈。   说实话,黎落菲还真是想象力被无限开发了,她现在已经不由会想到,雷诺这家伙究竟在算计她什么?   她还真的无法理解,一个她接待的来客而已,怎么就不偏不倚和雷诺认识呢?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感情应该还很不错。   临湖靠窗的一间雅座里,黎落菲逗着松毛犬,结果服务生送来的冰镇酸梅汤,仰头就喝完,真是太爽快了。   “看来你和Martin相处的不错。”这是雷诺对黎落菲说的第一句话,在他短时间内观察下得出的结论。   “你们是朋友?”黎落菲将够丢给了一旁的Martin,她现在忽然对德国大帅哥招牌式的笑容很不以为然。   “阿雷是我哥们儿,是穿一件内裤的那种哦。”Martin很骄傲地抢答道,并且还对黎落菲眨了眨眼睛,类似于放电。   “原来雷先生也有和交换内裤穿的习惯。”黎落菲龇牙咧嘴阴测测说道。   雷诺脸色未变,一直保持淡定无波的冷酷模样,真是消暑纳凉的好气场。   Martin是个忠实的中国迷,他不喜欢三里墩那种热闹迷乱的繁华地方,偏爱拉着黎落菲绕着不知名的胡同小巷子走个没完。可惜黎落菲对泱泱大国文明半生不熟 ,加上她想懒的时候懒惰无比,能敷衍的时候,绝不勤快。   面对这位被“内定”的半吊子导游,Martin不是不怨念的。那天去水立方看菲利普斯蝶泳决赛,看着黎落菲像是被魔鬼附身般非同寻常的活力,他生生被打击了。敢情他真的被“特殊冷落”   了。   “阿雷,你终于来了!呜呜呜……”金毛犬被主人抱在了怀里,而他的主人也开始如狗般的撒娇表演。   黎落菲接过第二杯酸梅汤准备牛饮的时候,就这么被她的“顾客”给呛住了。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怎么前后变化这么大,还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最关键的是,他还竟然向雷诺撒娇?!!!   黎落菲偷偷摸摸瞄向了雷诺,她很期待这人万年冷酷样,会演化成如何“惊艳”的样子。   可是,她失望了。   雷诺压根依旧没反应,摆着他靠谱的冷脸,嗖嗖嗖瞅了下Martin,没了下文。   见没效果不被手重视,Martin同学继续着,“这位美丽的中国小妞儿,一点都不具有国际主义友好精神,就会欺负老实人的我。”   怎么听怎么别扭的中国话,听的黎落菲怒向胆边生,她到底哪里对不住这家伙,还敢向雷诺告状?!   因为有了个活宝Martin,隔了这么久,黎落菲再面对雷诺的时候,竟然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陌生的惧意。   兴许是她明白,她和雷诺之间的牵扯,远不是她想简单的逃离,就可以轻易打住的。   将Martin和他的爱犬送到住处后,就剩下黎落菲单独坐进了雷诺的车里,并且一改昔日司机驾驶的状态,这次是雷诺亲自开车。   “到前面来。”见黎落菲刻意的保持距离,雷诺显然很是不满。   黎落菲懒得说话,直到多说无益,所幸改坐上副驾驶。脑袋瞥向相反的方向,自顾自欣赏车外的夜景。   一路的沉默,导致黎落菲在以为尽快可以回到酒店吹吹空调睡觉的时候,车子却停在了三里屯一家名为SWING云胜音乐吧外。   “雷先生想要找人作陪,相信会有很多美女等着过来,不必找个不懂情趣的人来扫兴。”雷诺已   下车,亲自拉开车门“请”黎落菲下来,但她却一动未动,懒懒靠在车背上,挑眉沉声说道。   “有时候找个喜欢扫兴的,可能会更有趣点。”单手打在车门上,雷诺保持着“请”的姿势,未作其他表示,“相信里面会有你想感兴趣的人。”   “哦?是男是女?”   “女人。”   “不好意思,雷先生,我想我的性取向还算正常,我很确定目前为止,我喜欢的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很囧很无力,求抚摸求安慰……传送门   报复&再胜   声色旖旎之地,自然少不了妖冶的女人邪魅的男人,你情我愿一搭一合下,就是ONE NIGHT STAND伟大的诞生了。   黎落菲自然也没必要在雷诺面前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乖乖女形象了,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加上,她不久前玩袁朗那一幕,相信雷诺这种人她把自己表现的诚实点,对双方都比较好。   耀眼夺目的tomorrow经由调酒师小帅哥精心调制后,被黎落菲接了过来当白开水喝。看的一旁的雷诺神色飘忽不定,他突然觉得多年来自以为识人的目光被怀疑了。   一如眼前这个衣着举止和这里一点也不相符甚至违背的女孩,看起来她和黎惜神思,其实真正用心体会一下,她终究是不同的。   当第三杯美丽的鸡尾酒被黎落菲优雅举起,放到嘴边准备继续牛饮的时候,雷诺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腕上,制止了她继续狂饮的夸张行径。   “年纪小小的,谁教你这么喝酒的?”不动声色间,雷诺万年不变的眉头隐约有了丝起伏,或许是因为距离,亦或是因为光线,其他人看不清黎落菲偶尔透露出的妖娆风情,却不可能逃得过雷诺的眼睛。她和袁朗那一场高调画面历历在目,这个不知所谓的小丫头竟然有意无意又流露出连她都没在意的东西。原来世间真的有一种人,可以将柔弱和倔强,青涩和风情,矛盾而完美地演绎着。   “不相信我的酒量?”黎落菲凤眸一睁,煞有其事地看向雷诺,脸上与其说是娇嗔,不如说是犯怒,“你压着我来这儿,又要管这管那!雷先生,你还真当是我的监护人呢?”   “女孩子喝酒不好,以后不许再这样。”这是肯定的警告,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   “九月开学后,我会离开寰球。”本来就要找机会跟雷诺把这事儿给扯开来说的,既然今晚机会已经强行送了过来,黎落菲就直接把话说了,“反正你的总部也不在这边,相信雷先生人品上佳,高抬贵手,一定不会为难我这种小人物的。”   雷诺似乎也不惊讶黎落菲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言乱语,他只是那样出奇的安静随意,手臂撑在吧台上,静静看着黎落菲的脸,像是要将她以一种永恒的姿态,定格在生命之中一样。嘴畔一抹深长的淡笑,叫人欣赏赞叹之余,徒留一片不安。   两人短暂的无语之后,黎落菲始终不得其解雷诺要做什么,就在她琢磨着是找个借口走人,还是直接大摇大摆说拜拜时,雷诺的眼睛越过她的肩膀,朝她的身后撇去。   仿佛有另一个自己,不受控制地被雷诺所吸引,随着他的目光一眼望去。   灯光璀璨琉璃明灭交织出,数名穿着极为暴露的女人被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们,以暧昧不清的姿势搂抱着,酒杯折射出人形中最黑暗的欲.望,醉生梦死间,分不清谁的调笑,催化成了情.欲。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那么多人在流动,即使有那么多双迷离的眼神在恍惚,黎落菲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其中最为惹眼的女人。   “她怎么在这里?”潜意识超过理智,突口而出,黎落菲蓦地回头望向雷诺,而这个男人闭目淡笑的样子,已经验证了她的猜想。   “不是说你确定你喜欢的是男人吗?”一反常态,雷诺竟也玩起了明知答案却拐弯抹角的游戏。   “这不是你,雷诺。”第一次,黎落菲清晰而郑重地喊出他的名字。   每次,被黎落菲一眼辨认出的,是林薇雅。   再一次觉得,她跟林薇雅还真是宿命的冤孽。无论时空如何错乱,也改变不了她们之间无法停止的纠葛。   “黎惜死的前一晚,最后见的人,是林薇雅。”雷诺轻忽所以的一句,却惊爆出了一段内幕。   黎落菲的脑袋又在闹腾了,敢情她和雷诺没有走在一个起点上,却奇迹般的殊途同归了?   “袁朗不知在算计什么,硬要在那家人面前承认我是贺建国的女儿,简直可笑之极!”事情总是要面对,反正早晚要和这些人扯开来谈,黎落菲不介意随时随地找机会说清,“那个贺建国就更奇怪了,说什么我妈是那样告诉他的,而他竟义无反顾相信了!看看他几次看见我时,恨不得不认识的模样,鬼才相信他的话。”   “哦,那你究竟是想和贺建国有关系呢,还是在怀疑,所以不敢承认?”   “这有区别?”黎落菲剜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就贺建国长得那样,我要是跟他有关系,真是前世造孽。”   “连你也否认你妈妈当年的眼光了?”雷诺如猎豹一眼倏地眯起眼睛,眸滴的阴沉如深海暗涌的逆流,急速吞噬着黑暗,“当年明明有一个爱她至深,可以给她美好前程和未来的男人,她不要,偏偏就是要跟着贺建国!我就不明白了,黎惜是看上贺建国哪里了,最后宁愿抛弃一切,也不愿回头看爱她的男人?”   终于肯说重点了,黎落菲仰头狠狠喝了一口,赚足了气场,想都没想,跟着冲口,就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你?!”   果然虐恋情深得不到就毁了她神马的大沙文主义最适合雷诺这种人了!   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人接了过去,减轻了她的压力,黎落菲酣畅淋漓甩了甩头,看着雷诺越发强大黑测测的脸,配合上酒精发挥的功效,她竟然继续好死不死继续说:“雷诺你就是得不到我妈,最后把她毁了还不够,现在准备玩玩我,顺带把我也毁了,对不对?”   抽风的人往往变得极为不正常,甚至连什么是危险都忘了。   趁着这番囧囧有神的气氛,黎落菲终于还是将自己放在刀子口上,而雷诺就是那个侩子手。   眼看着雷诺在瞬间变化无数,越来越沉默杀气十足的脸,黎落菲竟还很有力量地维持着闪亮白痴的模样,像一个在等待被家长肯定的孩子,傻帽无比。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能将一个人翻来覆去折磨死几回,雷诺的沉默不语,就在黎落菲准备在想点什么,挖出点内幕来时,雷诺终于开口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的想象力。”   黎落菲噎了口唾沫,本能地打了个嗝,冷飕飕的阴风四面八方吹来,吹醒了她抽风的意识。   被拉回神来的她,做出了平生又一次对错难判断的决定。   为了引开话题,也为了她可以避开雷诺暗色不明的注视,她选择了回头,将目标锁定在那边正好一群男人打的火热的林薇雅身上。   然后她听见自己说:“看起来雷先生也看林薇雅这女人不顺眼啊,恰好我也看她不爽,要不咱俩合作合作,给绝望的人生找点乐子吧。”   更为惊悚的是,一旁的雷诺竟然没回绝,最后在黎落菲慢慢扭头看过来时,他点了点头,并且送上一记“称赞”的微笑。   看瞎了她的猫眼!   那一晚,黎落菲将所有的“功劳”都记在了这家酒吧漂亮的鸡尾酒上。因为喝了他们家的酒,导致雷诺变得不像雷诺,黎落菲变得不像黎落菲。   当林薇雅和一个长相轻佻的男人暧昧着搂抱在一起,出门准备上车离去时,黎落菲长腿一跑,立即追了上去。   然后,被酒精浸泡过的黎落菲,风情万种地勾搭在林薇雅的身上,手还不断在她身上肆意抚摸着,魅惑姿态尽显。   “林姐姐,前些日子还说和我一起找男人玩呢,怎么今晚就抛下我出来找独食了呢?”   被阻止的两人俱是一愣,林薇雅待看清来人是黎落菲时,脸色更是像调色盘,各种愤怒恨意皆有之。而她身边的男伴就更别说,除了惊讶之外,唯有回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薇雅,似是在观察着什么,又似是在等待林薇雅的最后解释。   不等林薇雅来反驳,黎落菲急忙抢了先,另一只手大征集大腿上狠狠一掐,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来,“我以前还不知道原来三个人的感觉是那样美妙,自从你让我尝到后,我就再也不想和女人一起做了!”   一记炸弹继续砸下,被林薇雅挽着的男伴就算是个白痴,差不多也明白了。看着林薇雅急于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的模样,更是将鄙夷神态发挥淋漓尽致。   想来她林薇雅何曾受过这种侮辱,在长相轻佻的男人如避开病菌一样甩开林薇雅的手,转身上车走人,一刻都不停留时,林薇雅气急之下,看向黎落菲,挥手一个耳光即将落下,却被神志异常亢奋的黎落菲拦截住。   “这样就生气了?林小姐你的男人不过如此啊。”将林薇雅的手重重甩下,黎落菲拍了拍掌心,也像刚刚那男人一样,让人感觉她沾了什么病毒。   “我想我跟黎同学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怎么在哪里都能遇上呢?”短暂的羞辱被压了下去,林薇雅恢复到常态,一如她应付每一个男人或是困难般,游刃有余,“这次破坏了我的好事,是觉得   你和袁朗的希望又大了点呢,还是在这种地方觉得很有成就感?”   “两个都不是。”黎落菲未改她依旧撩人的眼神,保持着她刚刚那场破坏力表扬,说:“林姐姐   可真会正眼说瞎话,一个劲儿说认识我没多久,可你做的事说的话,好像并不是这个意思吧?”   林薇雅不语,柳叶眉蹙起之时,她看着黎落菲的脸,一股嫉恨之色将她慢慢扭曲,从而变得狰狞。   “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那车祸死去的妈妈。我想以林姐姐的能力,还不至于说只是在报纸媒体上认识,生活中应该也不陌生吧?”   “哦,你还知道些什么?”林薇雅搂了搂肩上那层早已滑落的披肩,稍稍盖住了她暴露在外的肩膀,还原了她高傲的女王姿态。   “听说我妈死之前,你是最后和她有联系的人。告诉我,她最后联系你做什么?”   “既然都查到这个了,啧啧,还真不能小看了你!果然和黎惜一样,令人憎恨讨厌!”   “林薇雅,我知道你最近那个公司出现了一系列困难,想必你那个老相好蒋志光也帮不了你了吧,现在急着来这里寻求你的裙下之臣,会不会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呢?毕竟女人年老色衰,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年轻女孩!”   如果这样还让林薇雅分不出这么长时间来她遭遇的重重阻碍,那么她真的是白活了!   只是她想了很多人,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在背后给她一刀刀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   这一念头让她的恨意骤然簇生,黎惜那张脸再次在她眼前浮现,积压   齐聚&交错   作者有话要说:这JJ还能再抽点咩……更新的章节显示不了,我泪!!! 毕竟是公众场所,两个女性客人在门口争执,自然是有诸多不利影响的。   黎落菲以她最大限度的挑衅言行,一点点挑战者林薇雅的底线和耐力。   “虽然我不知道刚那个男人是何身份,不过,”黎落菲单手撑住下巴,故作沉思,说:“想来目前对你该是很重要的吧?”   当预想拿捏发作的林薇雅,目光盯住黎落菲不小心越界,在她背后不远处看见雷诺的时候,所有的怒骂之词被强行吞了回去。   站在暗处沉默看戏的男人,硬朗的面容,颀长的伸长,薄削的嘴唇隐约泛着令人心颤的笑容,尤其那双幽深的眸子,叫人一看便心存惧意。尤其,这个男人,林薇雅并不陌生,甚至从很久之前第一眼看见时,便从心底开始排斥。   见林薇雅的不出招,黎落菲皱了皱眉,表示疑惑。她知道这个女人如果不还击,才奇怪呢。   一辆红色迷你双座法拉利超跑从街的另一头急速驶来 ,灵巧的车身越过障碍,不偏不倚停在了黎落菲脚下,车上穿着一件红色低胸短裙的女人,看了眼黎落菲后,朝林薇雅摇了摇手,   “ANE,还不走?”   黎落菲耸了耸肩,看着林薇雅一声不语上了车,离开之际,不忘赠了一枚“等着瞧”的眼神,真真叫人热血沸腾啊。   这一夜,黎落菲本来想和雷诺的牵扯撇清楚的,但是似乎再次化为了泡影。   被带回雷诺在帝都的金屋时,黎落菲竟然没一点安全意识产生的紧张感。两个人没大没小像老战友一样,在小区警卫探究的木管里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好像巴不得别人看得到一样。   “狡兔三窟 ,不知此处又是您哪一窟啊?”黎落菲站在三十七层落地窗前,欣赏着脚下的夜景,很有兴致的问道。   “嘴上讨了点便宜,就这么开心?”还别说,今晚心情好的不知黎落菲一人,雷诺看起来也不错。   黎落菲咋了咋舌,不以为然,“你不懂,那要看对象的好不?”   “这么恨林薇雅?这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回忆忽然闪过 ,黎落菲蓦地想起什么,向雷诺问道:“林薇雅好像很怕你?你以前也恐吓过她?”   “什么叫‘又’?”显然,雷诺也有喜欢咬文嚼字的时候,并且独独只抓住了那一个无关紧要的字。   “雷诺,你到底和我妈妈是什么关系?”既然人都跟着来了 ,黎落菲哪里又做亏本买卖的可能。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该说的话必须摊开来说。   “没有关系?”   “你还在跟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你以为我会信?”   “黎惜在跟贺建国的时候,当时还只是个二线上的小明星。在一场电影节上,我大哥看上了她。”   “然后我妈不从,你大哥就强取了?”还真没想到,饶是黎落菲彪悍的想象力,也没想到原来雷诺这人还有个大哥,“我还以为你跟我妈……”   “真以为你妈美到哪个男人见了都要魂之颠倒的地步了?”雷诺冷冷的讥讽,字字如针芒,“黎惜生下你,想来对你还真是不怎么样?也是,被男人强迫生下的孩子,谁会喜欢?”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对吧?”终于说上重点了,她就知道袁朗又在设计骗她,“或许你和袁朗你都知道,我妈死了,所以你们没的玩了,就来玩我了?”   “你该去问问袁朗,弄出这么个没营养的谎话,实在是有辱他的智商!贺建国那种人,为了他的前尘和袁家背后的支持,他可以容忍黎惜的私生女才怪了。”   “我爸爸是谁?难道就是你的大哥?”   黎落菲沉沉爆发,却始终没有再得到雷诺的任何一个回答。房门被重重带上的时候,黎落菲也跟着一脚踹翻了茶几,脚上的疼痛来的可真是及时。   ————   大学生活再次被开始,黎落菲没有当初仅有的新鲜感,尽管这座百年名校有着很多人羡慕的东西和荣耀。   九月的北京有点干燥,奥运余热犹在,临近十一国庆,整个北京城都异常繁华热闹。   未名湖畔片片落叶迎风飞舞,数对情侣们坐在长椅上互诉衷肠。看着身边长身玉立的男孩,不过两月未见,他竟然削瘦了这么多。大半个月的严酷军训,似乎也没有将他白皙的皮肤过多晒黑,偶尔那么点小麦色,让他多了几分男子气色,逐渐脱离男孩的青涩味道。   黎落菲绞着衣角,斜着眼不断看着贺晟,思量着该怎么打破着该死的沉默。   贺晟的突然到访,不但引起宿舍那三个女生的惊艳,就连整栋女生公寓都不大不小引起了轰动。谁让清华的贺晟不过短短时日,早已风靡两大高校BBS论坛,成为新秀中当之无愧的校草级人物。   “新的环境还习惯吧?”想不出更好的开场白,黎落菲很不给力地冒出了句冷场白。   “还好。”只有两个字,却似乎带着这个季节特殊的忧伤情怀。杨柳树下褐色长板椅上,贺晟挨着黎落菲坐了下来,眼睛却望向了极远处,映射在他眼中的是秋水迢迢的未名湖。   “十一如果不回家,就在北京和同学好好玩下,爬爬长城看看香山的枫叶。”左边右边都是情侣们约会的场所 ,黎落菲还真不想怎么想在这里长留,   “不是说,你是我姐吗?怎么现在像是在赶一个乞丐一样,急不可耐?”   “贺晟!”   “如果我今天不来找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我?”   “我……我不知道你在哪个班?”   “你觉得这也是个借口吗?你是在侮辱我的是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我很忙,真的……有点忙……你知道的,开学事情很多,而且做了一个多月的志愿者,身累心累什么的都有……”   “忙到来见个人的时间都没了,我的好姐姐,你说我这个做弟弟的,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了?”   “贺晟,你一定要这样是不是?”太阳穴不断跳动着,黎落菲头疼的厉害,最近做的事不但有点见不得光,也在耗着她的潜力,透支生命什么的,果然很不理智,“既然当我是姐姐,那就做一个好弟弟吧。”她没打算和贺晟反驳袁朗那个荒谬之词,至少不是这个时候。既然有人当了真,或许未必不是好事。   “你们每个人都自以为在为我着想是不是?”贺晟凉凉笑出了声,说不尽的嘲弄不羁,他说:   “妈妈是,舅舅是,就连你这个还不知道是谁的人也这么想?黎落菲,你认为要做我姐姐,真有那么容易吗?”   “不知道是谁?”这一句被说者和听者完全可以理解反了,黎落菲被这么一说,也跟着来气了,   “贺晟,你现在是说我私生女的身份,不配做你姐是吧?”   “是!”   “那就当不认识我好了!反正我一个人早就习惯了,谁稀罕你这个弟弟啊!”黎落菲忽地站起,冲突被扩大化之际,不待她继续说,口袋中的手机是时候想起,震动的她的身体直发麻。   “好的,我知道了……很快就到……随便你怎么想,管我什么东西!”电话被接起,三两句对白下,黎落菲已经挂了电话,脸上更是涨的通红。   一旁由始至终在看着黎落菲一言一行的贺晟,嗫喏着嘴唇,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说出口。就是因为他太聪明,所以已经猜到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了。   “还以为你应该不喜欢和雷诺这种人有交集的,没想到你竟然一直在和他联系。”   “我有我的目的,这个你就别管了。”   “黎落菲,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你能惹得,为什么?不要跟我说你是为了生存,亦或是为了你那不冷不热的身世?”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贺晟才多少时日没见,简直活脱脱变了一个人。以前那个阳光温柔少年只怕真的不在了,现在一口一个“黎落菲”,恨不得要把她剥皮拆骨一样。   “随你怎么想!”时间太急迫,黎落菲已经没力气再和贺晟多纠缠,“改天我们找个地方吃吃饭,今天先到这儿吧,你要是想逛逛,就自己走走,我要出去办点事。”   仅仅一个转身,黎落菲急着去应对她理解中的对手,却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一眼,被她一次次抛在身后的男孩,以怎样的一种眼神,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不是只有他们才会有手段,会算计,会绝情,他也会。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每一次容忍另一人的抛弃。如果非得用强势才可挽留,他不介意胜过时间,迅速强大。   当黎落菲破财搭车一口气冲到雷诺指定的销金窟时,却见雷诺闲散躺坐在沙发上,领口很有诱惑力的只解开了两粒纽扣,那副冷冷的气场,跟在电话里危险的口吻,背道而驰。   黎落菲正当要发作,眼尾扫荡之处,定在了窗边的桌子旁,另一个极为出色的男人,正好有兴致地在饮茶!   因为太过熟悉,所以不过一个眼梢的略过,就足以让黎落菲第一时发现是谁了!   “今天天气可真是好,是适合豺豹出没的好日子!”   撕碎&破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很内牛,真的!这章是昨夜赶出来的,有点赶,不管是情节还是字数上,都有点欠,在这里表示抱歉- -!至于有人说的错字问题,丫丫知道有点对不住,因为放在写文上时间并不多,若有不当之处,大家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会尽可能改正。还有便是写文方式了,有人喜欢小白文,有人喜欢宫斗文,丫丫自认这个文算不上小白,所以在写的时候,没采取小白表达手法。等你你们看到我下一个开的现代嗨皮文之后,大家就知道,其实某人也可以很白的,O(∩_∩)O哈哈~所以,大家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留言,我会直接回复,谢谢。   从来没有哪两个人在一起,像袁朗和雷诺一样,让黎落菲有一种极度不和谐的违和感。   一如现在,在这个封闭式空间内,这两只妖孽,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浅浅眯着眼睛,一个静静注视窥探着,一个若有似无诱惑着 ,一个隐隐约约逼视着。究竟他们为何会同时在这里出   现,并且还等着黎落菲送上门,只有他们给出结果了。   三人对弈,最终受迫害的,永远都是没有背景没有后台没有实力的一穷二白的家伙。当然,也不乏有奇迹出现,类似于那种一无所有,决定磨刀霍霍不要命的家伙们。   可是,黎落菲在面对这两人的时候,求生意向无比强烈,特别是现在。   犹如高手过招,酝酿的前戏尤为漫长,谁也不肯先露出破绽,被他人占尽先机。   这是黎落菲对现状做出的详细描述,大家可以将之归功于黎式抽风物语,千万不可放在其他人身上做比较。   再是,袁朗终于看不下去了。   他深深觉得,黎落菲被放任太久,思维都跟着四散了,越来越超出常人理解范围。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看来你在新环境下生活的很好。”这是自那一晚分开后,袁朗说的第一句话,将他的高高在上摆放的完美至极。   “小舅舅也是,过度的自信,那是自负!”   开场不算火药味太浓,但也依旧可见低沉的气压在浮动。黎落菲在雷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在看见雷诺百年难见的笑容之后,她感觉到的不是意外的惊喜,而是先知先觉的凉意飕飕。   果然,在袁朗说出一个人的名字之时,黎落菲精准无比的预感再次被验证。   “林薇雅的事情,你们最好别再插手。”   “你的女人出事了,小舅舅帮着出面解决也是长情。不过,”压着火辣辣的躁动不甘,黎落菲很庆幸自己终于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了,她说:“在这里警告,是不是找错人了?”   “菲菲,偶尔一点顽皮还是很招人疼爱的。如果过了,可就不好了。”两人距离的并不远,黎落菲侧着身体手撑在脑袋上懒洋洋的模样,看的袁朗更是一股无名火,“雷总裁贵人事忙,以后可不能再这样麻烦人。”   “哦,这样说来,我不能麻烦雷先生,那就是能麻烦小舅舅了?怎么办,我对林薇雅那个女人真心不顺眼了。”   “别一口一个小舅舅了,在某些人的眼中,我们的关系,可是比什么都来得清澈见底。”第一次,袁朗对“小舅舅”这个称呼无比厌恶。不等多想,眉目轻动间,带过雷诺的脸上,定在黎落菲眼睛上,半是调侃的口吻,道出一个事实来。   若是之前,被袁朗这般冷酷的算计,黎落菲定然会突口反击。但是现在她不会了,毕竟袁朗说的事实,而她也不会天真到雷诺真的一无所知。   “人老多忘事,我也不能嘲笑老人家是不?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下,可是小舅舅你在医院当着贺晟一家 ,说我是贺建国女儿的!”   “那只是贺建国的女儿,我有承认你是我什么人?”   “袁朗你别欺人太甚!”   “黎落菲,我有没有说过,在找人对付敌人之前,先看清你的伙伴是何目的?别最后被人吃的连骨头不剩了,还笨的跟头猪一样!”   “有你这个吃人的狼在前,我已经领教彻底了,哪里还担心其他呢!”   一人一句,谁也没有要示弱的意思。   袁朗更是烦躁地将吸了一半的烟圈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以示他忽如而至的烦躁。阴厉的脸色,   立刻变得吓人。   “既然有失了靠近了这里,就好好读书,不要掺和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中去。”这是袁朗最大的让   步,他竟然来找雷诺,还有更重要的话要谈,至于黎落菲,他认为可以先缓一缓。   “本来也没想过要为死去的人讨回些什么,但是现在,我深深觉得有必要!谁让黎惜生下了我,即使我跟她两看相厌,却不能否认我跟她的血缘关系。”比起袁朗的刻意压抑,黎落菲是真的生气了,她真的不懂袁朗在想什么,到现在竟然还信誓旦旦说着一些似真非真的言辞,“你随便说两句话忽悠贺晟也就算了,何必在这里还拿来敷衍我?袁朗,请不要高估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因为,再高的位置,也被你亲手摧毁。   “我和林薇雅在国外认识的,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和黎惜又私仇。”黎落菲的话,已经让袁朗确定雷诺在其中做了什么。这个被目前为止被他看做唯一劲敌的男人,的确很资格。他说:“相信我,黎惜已经死了,她就算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也好,也不希望你为她做些什么。”   “别为了林薇雅开脱,就找了这个不入流的理由。你们一个白道一个黑道,反反复复唱着不同的戏,把人当猴耍也就是了,偏偏还要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真叫人恶心!”   “既然雷总裁已经开了头,为何不直接把故事说完呢?看着这个炸毛的丫头在混乱纠结,你不觉得也该够了?”仿佛最终妥协一样,袁朗终于将话头引向了一边迟迟未出声的雷诺,“是你把我约到这里来的,不应该尽点地主之谊,招待下客人?”   黎落菲一惊,也跟着看向雷诺,她真的没想到,她和袁朗竟然都是被雷诺给“请”来的。敢情这个套子,是一早就被人给设计好了,就等着目标进来呢。   “既然知道内情的你们今天都在,那好,今天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当年我妈到底做了什么?那个给了一个精子却再也没消息的男人,又是谁?”无论怎样都好,黎落菲也就放开了,该知道的都要知道,该拿回来的也都要拿回来。   就在这两人翻了半天准备撕碎一切之时,雷诺却并未按着“要求”说什么的样子。   与其说袁朗是一只寂寞的狼,黑暗的灵魂深处,是一刻挣扎专一的心,而雷诺就是一头狮子了。   这两人刚刚的一言一行,都未逃开他的眼睛。   “这些日子我陪着菲菲和袁总玩了几把,以后,才是我真正要出手的时候。”这是雷诺最后的论断。   属于他的东西,不但被他人觊觎,更糟糕的是,那个东西竟然也是心思向外!   “雷诺,你现在就是说你要反悔?”黎落菲斥责道,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雷诺,一如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菲菲,如果你的眼光就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亲自摧毁。”   “雷总裁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菲菲不是你的东西,充其量,她不过是你拜把子大哥的女儿,撇   开你对你大哥的义气,菲菲和你毫无关系!”   ————   一段虐恋往事,逃不开灰姑娘抗争命运的血泪史。   当年凭着一股勇气由一个乡下村姑,一脚踏入娱乐圈时经历的坚信,不是常人可体会的。   一无所有的她,不过靠着一份信念在坚持,再一次次被打击被否定之后,在看着和她同时期出来的女人,靠着潜规则上位的时候,她不是不恨,不是不累。   直到遇到贺建国,当时的他正直事业坎坷期,算不上真正的青年才俊,至少在黎惜早已见过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后,贺建国不算什么,可耐黎惜就是看上了,喜欢上了,认定了,执着了。   就算,后来的秦枫狂热追求黎惜,也未曾动摇那个女人的心。   过往&欲念   雷诺出生在纽约那个以贫穷、脏乱风靡华人圈的贫民窟内,二十一岁之前,他便以一双拳头打遍了前后三条街,威名之下,他收了一群大小流氓痞子,对街上的各种店铺以手保护费过日子。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他想他的人生,或许就是这样了。   二十一岁那年的冬天,当个头已经将近一米八的雷诺,叼着根烟从一家桑拿院享受完出来时,一   辆黑色的加长房车恰好停在了他的脚下,不偏不倚,似乎这车等的目标就是他。   车窗缓缓降落的时候,雷诺侧了侧身,在看见车中英俊的男人之后,连属于同道之人的他,都忍不住想吹一个流氓哨,以示他对这男人的惊讶之意。   男人长得并非时下流行的美男子,严格说来无关只是普通而已。只是那双被墨镜遮挡住的锐眸,似带着强大的力量般,透过镜片,直接射在了雷诺的心头。   常年混迹在大小赌场,也算是见过各种帮派老大的雷诺,那一刻突然对那些所谓的头头们释然了,包括他这个半大不大的小头领。   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老大啊!   “作弊交易吧。”车中的男人薄唇轻启,凉凉吐出一句话。   雷诺短暂的生命里,亲身体会过无数中见血的打斗场面,甚至再一次单挑一群小黑帮喽喽的时候,势单力薄之下被两只小鬼狠掐着脖子,跪倒在他们的老大脚下认错,他也没有人数,高昂起的头颅,代表着他生存的意志。   而这一刻,紧紧只是几个字,雷诺竟然在短短迷茫的时间里,轻轻点了点头,连一句开场白都忘了招呼。   白纸黑字一张纸,没有繁杂的言辞造句,简单清晰的列出了条件和许诺。   雷诺书读得不多,除了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之外,他的汉语还是不错的,这还得归功于住在他隔壁的那位教书的老大爷,那么多人怕他躲避他,偏偏只有他没事儿就喜欢逼着他学习。以至于,   他现在可以看的懂纸上所写。   雷诺将那张纸粗略看了遍后,放回了远处。正坐在黑色皮质老板椅上的男人,露出一抹了然之   笑,连问都没有再问,只是说了句,“机票已经给你订好,后天的飞机,记得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   “为什么会选中我?”浑浑噩噩跟一个这样来历不明却身份相当可疑甚至知道不好惹的男人过来,雷诺已经清楚自己即将要走入怎样的世界里。他没有后悔或是退却的道理,因为他从来不走回头路,但该问的还是会问,比如现在,“我好像,不认识阁下你。”   “认不认识,那是以后。”男人的左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房间们应声打开,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衣装一副贴身保镖模样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向座上的男人恭敬鞠躬,只听男人说道:“以后他就是你的私人助理,他会替你打理好你在伦敦一切的生活学习适宜。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当然,如果有任何不满意,随你处置。要知道,从今以后,他不是我的下属,只是你的人。”   “真要我重新学习,美国到处是名校,为何要我去英国?”雷诺再次问道,那个时候他除了一腔蛮力外,真没什么远大的目光。   所以在听到男人轻微的嗤笑之后,他很生气,那是种在人格上被凌驾的仰望高度,那时的他,根本无力抵抗。   男人说:“美国太开放,你生活了太久,身心早已被浑浊。而你那些戾气需要被收敛,重塑。只有英国绅士虚伪的学究风度,才可以将你改造。”   雷诺走了,短暂不过三天时间,华人贫民窟里老少皆知的小痞子头领彻底消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偶尔小道上或是茶前饭后谈论间,有人说雷诺被一个男人带走。那个男人一看即止非富即贵,雷诺一下子发达了。   怀疑鄙夷的人大有人在,还是很多人羡慕着。说可能是雷诺的生父终于找到了他,将他带离这块肮脏的地方。   雷诺上飞机之前,紧跟随着他的新任贴身助理,一丝不苟犹如玩偶般将一通电话递给了他。   电话那端是他紧紧第二次听到,便此生不会忘记的声音。   男人说:“三年之后,我的半个帝国,将由你继任。”   那不是所谓的希望鼓励,而是一种命令,让人无法抗拒的指令。   飞机起飞,雷诺接过递上来的一份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便是刚和他挂了电话的男人。   优雅得体的着装,疏离淡漠的微笑,举手投足间皆是一派风度自然。   他,全球知名投资金融大鳄,盛世集团领导者,秦枫。   终于知道男人的名字,雷诺分不清那一刻,心中是何种翻腾混沌之感,只觉得胸口突然有一股气急急喷出,然后向着四肢百骸发散而去,烧的他全身充满了力量。   秦枫,即使未曾得见他的真容,却是被无数人传颂的传说。盛世投资渗透全球一百多个国家,三年前曾是全球金融危机的主要引爆者,多少人为他疯狂,多少人只能俯首仰望,痛骂的同时只有无能为力。   而他,便是被世人痛并爱着的盛世缔造者。   三年的时间,雷诺从一个只靠力量称霸三条街的混混,蜕变成了一名高高在上的王者。他没有完全承袭英国式谦和绅士风度,而是发展了一股王者精神。数年后,由他缔造的寰球成为亚太地区最大的娱乐集团,旗下艺人囊括中日韩当红艺人,娱乐产业链延伸至各处,包括独自开拍影视剧,建造独立的影视城、度假中心,休闲娱乐融为一体。   在寰球闻名于世的时候,人人只知寰球是个娱乐性极强的集团,却不知道它的起步,并非是娱乐业。雷诺在伦敦商学院主修的是金融,但后来他的爱好却是IT。寰球的前身是个科技公司 ,后来突然逆转,主打娱乐。没有人知道各种原因,包括那个陪着雷诺转变的贴身助理大人,也只是清楚那个突然转向,是秦枫的意思,雷诺只是接受而已。   而雷诺也是在之后,才知道秦枫为了一个女人,打造了一个娱乐王国。   秦枫之于黎惜,是一场宿命的浩劫。一见钟情之外,是无法拥有的强取豪夺。   初遇黎惜,她尚且不过一个有着小小名气二三线演员,偶尔在电视剧里露露脸,演些坏女配的角色。更多的时候,她还是走自己的老本行,模特舞台。   别说,论及当场秀的模特,黎惜的条件可谓是得天独厚。纤细高挑的身材,前凸后翘凹凸有致,嫩瓷般的脖颈宛如白天鹅,高高衬其她精致的脸颊,红唇,明眸,恰巧组合出一个倔强骄傲的灵   魂。   那一夜,在外滩璀璨的水光潋滟之中,穿着一袭大红色香奈儿最新款及地长裙的黎惜,惊艳黄浦江,经由媒体同道,迅速征服全国乃至世界观众。那一场国际时装秀成就了黎惜,也因为黎惜,时装展在历史上成为不朽的亮点。   刚从巴黎飞来上海的秦枫,在距离舞台不足三米之外的地方,被保镖小心翼翼隔离在安静的范围内,他静静看着台上镁光灯闪耀中的女子,那双即使在数以万计金融浪涛冲击下不曾有过波澜的深眸,第一次,有了起伏,继而是必得。   黎惜的第一手详细资料,以飞一般的速度递到了秦枫的手中,包括黎惜两岁时不小心跌入河中的小事,而黎惜本人都没有记忆,秦枫却看得异常仔细。   黎惜的经历泛泛可陈,除却偶尔的轻松调皮外,秦枫看不出任何一丝迹象,是属于舞台上那个明丽女人的样子。这样也好,简单或许也是秦枫追求的。   可当他的目光在触及到“与一名叫贺建国的男人关系暧昧”时,深沉的眸子蓦地皱缩,浓不见底。   后来很多人在说起那一晚的外滩盛况,谈及黎惜无限的风采后,同时也在感叹之后的娱乐大事件。   由国外注资进军亚洲娱乐市场的寰球集团,签下不足尔尔的黎惜,并为她量身打造了一条全方位明星之路。影视歌齐齐发展,一部由众多大腕明星们齐集的电影《一世爱》,黎惜以高调的新人姿态出任女主角。寰球更是不惜金钱请来香港知名导演和大牌制作班底,精心宣传打造。这部被媒体称作为红花衬绿叶的电影,为黎惜赢得了娱乐生涯里第一个国际影后的桂冠,却也实至名归。   她的表演,被多个影评人称道;她的真实,亦被她的粉丝忠实拥护。   黎惜是感恩的,她从来不信命。她不相信她糟糕的命运会真的馈赠她什么,所以她相信是她的坚持,得到了幕后之人的认可。而那个人,她开始以为是寰球的最高决策者,雷诺。   初次见到雷诺,是在寰球年终晚会上。为了表示当时已经是娱乐圈身价至高的女星之一,黎惜特地选了件低调的burburry黑色晚礼服,施华洛世奇蝴蝶项链衬得她亦是端庄优雅。   黎惜心思通透,在于雷诺简单的握手相识后,撇去艺人和老板之间的默契,她隐约感觉的到雷诺看她时混合着的另类气息,那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觊觎之心,究竟是什么,她一时竟也看不清。   人走红,是非自然也跟着多了。外界在对她的事业报道的同时,不是没有关于她被潜规则的流言蜚语。黎惜没有在意,那是经纪人公关该处理的事情,她不会多问。就如娱乐圈特有的默许认可,那些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空穴来风,未尝不是营销的手段。   星光熠熠的年终晚会得到各路媒体记者的疯狂追拍,雷诺短暂的现身,甚至还来不及满足大众对他的好奇,他已经低调离去。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黎惜在助理的陪同下准备开车回家,却在停车场遇上了又在她意料之外的人。   雷诺竟然在等她,即使他始终未曾出声,但黎惜就是知道,他要等的人就是她。   两人没有对话,默默对视之后,黎惜做了个决定,她招呼助理先开车回去。   女助理看着情形,似是在犹豫。   黎惜只是温和有礼另加调侃的口吻,说道:“有雷总裁相伴,怎会有危险~”这句话既是安了助理的心,也有半分是对雷诺说的。   打开车门,并排着雷诺的身旁坐了下来,车子启动的时候,黎惜拿出她应对镜头时得体完美的微笑,对雷诺表示礼遇。哪知,雷诺竟然没领情,比在挽回现场时何止冷上十倍!   当车子悄然停在四季青酒店旁,雷诺始终未曾看她一眼,沉默的气氛越来越压抑,有些隐藏的东西似乎在悸动,在等待着突破障碍,浮出灰暗界限。   “不知雷总裁是何意?”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大大小小的场合也见了很多,黎惜对待这样的情景,没有太多的慌乱。   “进去了就知道。”只有简单的回答,雷诺的声音显得越加疏离冷傲,让黎惜依约可分辨出他话中的不耐和轻视。   “寰球作为大企业,难道跟其他公司一样,也有总裁亲自带艺人应付客户需求的事情?”这一刻,黎惜突然就有了怒气,身在这个圈子,一些污秽的东西她不是不知道,甚至说她也遭受过。   但从没像今晚一样,让她产生了极致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抽啊抽,各种凌乱啊……   强强&掠夺   黎惜的“先发动人”,并没有得到同等的反应。   橘黄色路灯折射的黑色车窗上,渗透的丝丝光晕,将雷诺清晰的轮廓晕出点点模糊,却也平添了几分清贵疏离之感。   沉寂的气氛,并没有黎惜预想中的轻蔑或是火药味,雷诺以他习惯性的高高在上之感,让黎惜第一次屈从于一个人的气场之下。   很多次,黎惜都在想,她最后之所以会妥协,除了面对的是她的终极老板这个身份之外,还有雷诺本身自然流露出的迫力,莫名让人为之惧怕。   黎惜下车,酒店外已有侍者殷勤接待,并将她一路送到顶层豪华套间,五星级待遇,让黎惜感觉到的,不是她是为当红女星,而是楼上那位即将要见面的人。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黎惜居高临下看着楼下越来越小的黑色宾利,她希望可以看看里面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她知道她看不见。   当黎惜在侍者指好目标人物而退下后,空旷奢华的顶层就只剩下黎惜的呼吸声,以及随之映入她视线内的男人。   只此一眼,黎惜凭借着她在男人堆里打滚的阅历,眼前这位英俊的男子,有着她无法抗拒的压抑之感。   逃离,是她的第一感觉,但是她知道不能。   “黎小姐,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这是秦枫对黎惜的第一次对话,自然而霸道,他说:“亲眼看着你成功,我很高兴。”   无数人和事在脑海中嗖嗖飘过,黎惜却找不到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眉头皱起的时候,秦枫却像是发现她的心思,不觉眉目疏朗,变得温柔了些。   对,就是温柔一词。   黎惜也不知为何,她会将温柔用在了这个时候的男人脸上,也许他根本就与温柔无关。   “是我请雷诺转了投资方向,涉及娱乐圈,为了就是让你拥有你想要的。”直接,不留余地,这是秦枫的人生哲理,一如他在金融浪涛中果断的狠劲。   “不知您如果称呼?”收起所有的情绪,黎惜拿出她最好的公关伪装面具,脚步向前踏去,已由不得她犹豫,而她的人生也将因这一脚,从此改变。   “秦枫。”简略的回答。   “秦先生和雷总裁很熟?否则,我想不明白那样一个男人,怎么会有别人……摆布呢?”黎惜很好的选择了停顿点,因为那两个字,她真的觉得不适合雷诺。应该说,这两个男人,都不该是被人摆布的。雷诺比秦枫年轻,她当然看得出,只是无形中某个声音在告诉她,被外界传的扑朔迷离关于她为何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原因,即将浮出水面。   “以物换物,等价交易,这是我跟雷诺的利益互换。”   “即是如此,那这顿饭不该有秦先生来请,而是我,”黎惜在走到椅子旁准备拉开来坐下,手腕被人轻重适当地握住,秦枫已站起身,随即靠近她走来。   “这是表现绅士精神的时候,黎小姐可不能让我失了风度。”   手腕上被握住的那块肌肤,似被火热的烙铁刻上了一般,烧的烫人。黎惜没有在说话,任由秦枫为她拉开椅子,然后坐下。   也曾和无数商界政界的人物用过餐,从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让黎惜知不知味。面对秦枫这样的男人,黎惜自己都开始要怀疑,她所谓的成功,不过是别人亲手操控,而非什么命运的亲睐自己的努力。   “法国空运过来的鹅肝,俄罗斯的鲟鱼鱼子酱,由酒店已退休的知名厨师出山掌厨,似乎不符合黎小姐的胃口?”在黎惜对着盘中的食物发愣之际,秦枫的声音不约而至,没有责怪之意,更多的是无奈和关切。   “不是。”黎惜急忙应答,放下手中的餐具,手指在湿巾上轻粘了两下,说:“秦先生如此优待,让我很是茫然。说实话,被雷总裁亲自总来这里时,我还以为是陪他吃个饭或是见什么重要人呢。不想,竟是和秦先生单独用餐。早知道这样,刚刚在酒会上不该吃那么多了。”   “所以呢。”秦枫保持着惯有的英国式风度,给了黎惜足够的时间,让她继续说她想说的。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秦先生会看上我,愿意捧我,这对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想要在娱乐圈闯荡,是天大的恩赐。雷总裁也是今晚我第一次见到,以为是他独有的眼光,才会选上我。哪知,却是秦先生你。我知道这顿饭很昂贵,也知道再昂贵的饭在秦先生眼中不过尔尔,但我还是请求这一餐由我来请,不知秦先生以为如何?”   “理由呢?”   “算是给秦先生一个证明,证明你的眼光不仅没有错,而且你选中的人也有相当好的人品,不会忘恩。我会以最大的实力登上娱乐圈最顶峰的位置,和寰球一起成长成熟,让整个娱乐圈因为有寰球和我,更显得星光熠熠。”   “黎惜,你这么聪明,为何却做了这么一个愚蠢的行为呢?”秦枫半眯起眼睛,薄唇微微上扬,形成一道优雅到极致的弧度,真正了解才会知道,这是秦枫动怒前的征兆,危险至极,曾令华尔街红极一时的金融大鳄都心惊胆寒。“难道是因为那个贺建国?”   这下,换黎惜眯起双眼,全力严阵以待了。   如果说她从进来时,理清出来的一切,叫她不敢有所怀疑,让她自恋想到优秀如秦枫这样的男人,会因为对她亲睐有加,所以才做了这么多的话。那么现在,她是真的被动认可一个事实。   秦枫,就是对她有企图,并且是彻底男女企图!   她和贺建国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来来回回一只手差不多都能数的过来。而秦枫,这个让她才见了一次面的男人,竟然轻易说出了名字,叫她如何不怒,不怕?!   “原来秦先生也和那些记者一样,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无论是何种怒或是怕,黎惜都不能表现出什么,这个男人太强大,强大到他可以轻易让她站在最高峰上,也可以叫她跌入悬崖粉身碎骨。   都说没有尝到过其中味,就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偏执和欲念。黎惜就是这样的人,她没有电视里女主那样的圣母善良伟大,她之所以这么辛苦,不就是为了获得她梦想中的成功!但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是女人,都会遇上爱情。会遇上一个男人,叫她无法无视无法隐藏自己炽热的情愫。就如她对成功的执念,对于她的爱情,她爱的男人,她一样义无反顾偏执到底。   “那个男人配不上你。”这是秦枫给的解释,理所当然。   “那秦先生的意思,谁可以配的上我呢?一个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女人,谁可以配得上?”   “就是因为你的出身,贺建国才更加配不上你。”鹰隼般的锐眸再度飞入鬓角,秦枫身往椅背上靠去,睥睨天下的姿态,让黎惜有恍惚间的想要逃离。他说:“贺建国需要的是一个能给他事业成就的女人,而你,不是。”   秦枫的颜,应该说会有很多女人追捧才是。比起娱乐圈里一群白面小生伪娘们不知强了多少倍,若是路上偶遇,也是黎惜会驻足停留为之赏心悦目的对象。可现在,黎惜却只想一拳挥过去,打散他那张知晓通透一切的脸。   被击中要害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是接二连三被击中,饶是韧性彪悍如黎惜,也有不淡定的时候。   “秦先生这是没事来找人打击打击,好显示你独特的魅力呢!”   “黎惜,离开贺建国,跟我在一起吧。”简单,直接,霸道,且不失恰到好处的温柔以待,秦枫看着黎惜的眼睛,专注唯一,不容忽略。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小时的果实,不排除其间和基友胡侃……总之,就这样了,放上来大家请随意,话说,你们能不能留点言呢……因为,晋江很抽,更新不显示,貌似留言会自动出现下一章,这样方便大家看见最新的更文……谢谢!   大白&深入   也许,黎惜终究还不够聪明。   所以,在面对秦枫这种男人的时候,她不心动不接受也就算了,至少也得表现的娇羞矜持点,就算是锻炼锻炼她的演技也就是了,她,真的不该选择了最笨的办法,想都没想,拒绝。   黎惜自己也不清楚,她那么快的拒绝秦枫,究竟是所谓的自尊清高在作祟,还是她真的是爱情至上的人?因为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真的爱贺建国已经到了要抛弃一切的地步了吗?   因为不确定,所以黎惜也没有给自己暧昧不清的退路。面对秦枫这种男人,她清楚自己的分量,将他视为退路,那是她在找死。   但她终究是低估了一个男人,尤其还是秦枫这类强势到黑暗的男人,她的一生被贺建国毁了在线,又被秦枫虐恋在后,无可后悔。   谁也不清楚,芳龄正好事业正当红的黎惜,为何会在那个雨夜,出现在距离市郊三十公里的山腰别墅里。   有小道消息甚至八卦,说的绘声绘色,说那一夜,恰好有人在外面听见别墅里有女人的哭抽泣声,断断续续类似呻吟之声,妖娆至极,又带着不可言说的疼痛和绝望,却能引发了人心底最深的欲念。   整整一夜,女人的声音传遍着山腰小道每一个角落。直到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一位清洁工大婶,看见别墅内走出了一位衣衫褴褛发丝凌乱的女人,双目空茫,脸色苍白,□在外的脖颈处,深红色的吻痕尽显女人情.色。   最后由一家小型八卦杂志狗仔稍显迟缓拍到的照片来看,确定那晚的山间女生来自于女星黎惜。并准备作为第一手独家内幕消息爆炸娱乐圈的时候,上面有人直接下了命令,在报纸已经排版印刷好就等面试的时候,被生生阻止了赚钱的途中。   那家杂志一夜之间解散,所有的员工被安放在不同的地方,并给了数目可观的安抚费,以及相应的警告,恩威并施。   黎落菲从袁朗手中拿到的资料中,就只告诉她这些,虽然中间明显被人刻意抹去了最重要的内容,倒也不妨碍即使是最笨的笨蛋也可以看出的东西。   她黎落菲也是一个由男人精子提炼出的人,而非和孙悟空一样从石缝里蹦出的怪胎。   而那个人,与其被人一次次提醒告知是贺建国那只私自的老男人,她确定是秦枫了。   想来能收复雷诺那种人的男人,该有多么的黑和牛逼呢。   “雷诺这人虽说真的不怎么样,但是能让他深深折服的男人,应该不至于强迫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做那种事吧?”黎落菲道出了心中所想,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自然没有理由依旧是一知半解,她要全部的答案。   “男人如果狠起来,是你无法想象的,收起你那些幼稚的自以为是!”袁朗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烦恼其他棘手的事情。   “按着时间来算,差不多也就是我妈怀我的时候。所以说,我跟贺建国没有任何关系。”黎落菲紧盯在袁朗的脸上,不放过他的一丝一毫,说:“袁朗,为什么要在那个那天撒下那个谎?仅仅是为了让贺晟对我死心?”   “你觉得是就是。”   “我不信!”   “菲菲,不要以为你这么些日子以来所得事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天真到和雷诺合作对付林薇雅?”   “以前是讨厌她,之后是恨她,现在么,自然是想她得到最坏的下场。”   “她哪里让你看不爽了?你知道我和她毕竟好过一场,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袁朗你这是要告诉我,你会帮她来对付我?”黎落菲突然正色,瞳孔蓦地一紧,她不能说林薇   雅是怎么对她的,也不能说再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林薇雅双宿双栖,把她逼到了何种境地。她什么都不能说,唯有一条狠路走到底,并且还要先发制人,“看林薇雅的年纪,就算认识我那个当影后的妈妈,似乎也不足为奇吧。”   袁朗深眸一动,连带着口吻也不自觉重了起来,“你又听说了什么?还是雷诺跟你提了什么?”   “不管谁说的,如果说之前我还有点怀疑的话,那么现在,被你这么精彩一表演,我完全相信了那是真的。我妈妈死之前见得最后一个人,就是林薇雅。”   “林薇雅见你妈妈,不过是碰巧遇上了聊了聊叙叙旧。她在很久之前,也就是你妈妈最红的时候,曾想过进入娱乐圈。本来想让黎惜引导下的,可惜未果。”   “这个说辞现在才拿出来,袁朗你未免太欺负人了。”   那一场交谈最终以袁朗的摔门而告终。黎落菲躺在洒满阳光的阳台地上,若有沉思。   ————   新的大学生活,还是颇的黎落菲心的。至少在这座百年名校中,有良好的人文气息叫她安心,有深入浅出授业高端且风趣的教授们让她得到片刻的宁静。   比起她曾经因为被人设计最后落魄到一个普通本科学校失落的日子,这里是她梦想成长的地方。   和贺晟的学校距离很近,两家校友几乎经常有交流。黎落菲尽量避免那些活动,因为就怕一个不小心遇上贺晟。   林薇雅在京城的活动一直不少,毕竟被人拱了出来,即使是个眼下社会最为人唾弃的小三,但不知情的人也被她外线亮丽的外表所蒙蔽。她是名媛,是淑女,交际圈走的游刃有余。短短不到一年的光景,小半帝都的上流社会也被她走了一圈。   黎落菲看着这些详尽的跟踪报道,不得不佩服雷诺请的人真是上道。   念及那次和袁朗的不欢而散,黎落菲本来还真没想过再和雷诺车上关系。却不想雷诺又一次开着那辆惹人注目的宾利,低调亦不失高姿态的出现在了学校里。   大学生被包养的新闻早就不再新鲜,提着水准备上楼的黎落菲,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把水瓶放在了楼底下,迈开腿就上了车,跟以往被雷诺要挟式“请”,有着天壤之别。   “早知道你也这么在意学生的眼光,应该早点去校园接你。”这是雷诺面对黎落菲“乖乖”上来的评价。   “这里是帝都啊雷总裁,行事太高调对你也没好处吧?难道你想明天新闻头条,改成寰球总裁包养年轻大学生?”   “你觉得有谁敢拿寰球总裁作为头条?有,也在恰到好处的时间上,扼杀在腹中。”   雷诺找她,黎落菲倒不奇怪,但意外的是,在听到雷诺新一轮建议后,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到惊讶了,尤其在知晓黎惜和雷诺不算关系的关系后。   “当个翻译已经够让我锻炼,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炼成另一个黎惜?”听到雷诺的计划,黎落菲连水都没心思喝了,看着眼前这一装饰严谨古风味浓厚的茶社,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今天是不是还有什么人要来?”   果真,不好的预感往往是真的。   当茶木门被人推开,外边被请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以及雷诺自然沉默的样子后,黎落菲的心突的跳了一下。   年轻的男子虽说长得一般,但言行举止间随意散发出的气质,以及众人对他的恭敬姿态,也知其身份不一般。   应该说,在男子对黎落菲惊讶的目光淡然一笑的时候,她已经想起男人是谁了。   因为在未来不到两年的时间后,这个男人将坐上中国最富潜力的高官位置之上。   黎落菲从来没怀疑过雷诺的实力会局限在南方,她也相信雷诺在京城依旧实力很大,但没想到的是会大成这样的程度。   想来连这个男子都和他如朋友一样私下相见,黎落菲只觉得后背有股冷意缓缓渗出。步伐迈的太远,不可能再回头。   怎么看怎么就是雷诺在和故人相见闲聊,却把她这个外人给带着,朋友不是朋友,陪客也不像陪客,黎落菲着实感觉那驰名中外的名茶失了滋味,引不起她的一点兴趣。   前前后后,黎落菲的话不超过五句,看着男子微笑着来浅笑着离开,她只有默默看着,保持着生   硬的笑容。   而那一刻,她知道雷诺的计划,她无法说“不”了。   不过某些人的明暗示意,黎落菲轻而易举进入了国家部门,成为了秘书组中的临时插针一员,国家权力链接中的一颗遮掩的螺丝钉。课余休息时间,她将会在那里让自己融入那条错综复杂的食物链中。   黎落菲好奇雷诺究竟是何意,将她摆过来摆过去想干什么,可是她没有再找雷诺问个清楚,就那样保持着强大耐力,逼着自己暂且接受了。   袁朗和林薇雅的消息一直没断过,黎落菲盯着“海逸酒店强势入驻京城,总裁袁朗协美出席开幕式”一排字,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看的对面床位上的舍友神经一抽出,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林薇雅接触到了很多权贵,那是她一直擅长做的事。想来和她保持了数年情人关系的蒋志光,对着林薇雅的危机,也面临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冲突。   黎落菲好奇过为何林薇雅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竟然这么多年没有被人拿来报道过。直到不久之前她在一封举报某地方高官的匿名信上,看见蒋志光的名字后,恍然大悟。   原来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匿名信来的很及时,黎落菲看着那一张薄薄的黑纸白字,就那么轻轻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继续更吧,哎   撞击&生端   那封本被人刻意压在底层的匿名信,又被人刻意翻了上来。   近年各地高官落马早已不是新鲜事,而当新一任处在风头浪尖上的大人物被各大媒体披露时,引起的轰动还是不小的。毕竟,某位高官掌管的是国家交通运输命脉。事关民生大计,如今被披露大半,想要草草了事,已是不可能。   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的被牵出,紧接着是后面的一堆人,拉拉扯扯数不清。所谓政商不离家,官场上的利益撕扯,自然少不了商人的从中利诱作梗。   蒋志光作为国家新型交通工具起航发展之中,最大的经济开拓者和受益人,被列入了“受审者”行列中。   同样,男人的世界里少不了女人的点缀。当林薇雅的名字以化名的姿态高调排在其中时,黎落菲竟也没有多大的欣喜之感。   事情的起始发展不过才一半,她要的永远不止这一些 。   作为一名励志型好学生,兼职一名半正式国家公务人员,品行生活尤为重要。所以当她在周末穿着一件普通的休闲装走出校园,之后出现在后海一家酒吧内,以神一般的速度在洗手间换了一袭红色清凉吊带裙,继而如猫一样的眼神和神态悄然坐在原来的卡座上,对着面前的男人举杯浅笑时,让人一时缓不过神来。   这里是袁朗特地预定的绝佳场所,可以方便进行各种人间血腥事件。   比如现在,当精致的高脚杯以三十度微微倾斜,血红色液体沿着晶亮的杯身慢慢向外游移时,站在袁朗的角度看去,那血红的液体闪烁出的光芒,恰好折射住了黎落菲似笑非笑的红唇,妖冶且罪恶。   “现在出息了,竟然还懂得请君入瓮,耐力倒是不错。”很意外,没有听见袁朗的冷嘲热讽,竟是头一遭他的赞赏。对,是赞赏,别看那句子不咋滴,可那语调,那眼底流露的光芒,真的是赞赏。   靠,多么扭曲的赞赏,也只有袁朗这货敢拿出来秀!   “终于让小舅舅也耐不住了,我会感到很荣幸的!”说话的时候,一老外向黎落菲表示爱意的同时,黎落菲不忘给了一个飞吻回应。侧目移动的瞬间,她没有发现袁朗的脸上闪过的一丝阴霾。   “我记得,好像很久之前,我已经耐不住了,虽然是有人刻意放火的情况下。”突增的阴霾也丝毫不改变袁朗今夜的莫名好情绪,他说:“不知某个人,还有记忆不?”一如来到这里消遣夜生活的人,此时的袁朗眉目轻佻,俊朗之下风情尽显,那深深的注视,浓浓的暧昧挑逗,带着距离感的呵气如兰,让本该精神聚焦时刻准备战斗中的人,为之一酥。   这样的袁朗,俨然就回到了情场中那个鬼魅一样传说中的男人。   “我是来放松心情的,可不是来陪人解闷的。”男女情战中的明暗交织的无形手段,黎落菲早已领教。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亲身体验,只是在旁边看着袁朗和女人的各种表演而已。   “我不介意陪你解解闷~”   “怎么,在别的女人那里受阻了?导致今晚这般的……不正常?”还别说,黎落菲现在怎么看,怎么就觉得袁朗此刻不正常。究竟是哪里不正常,具体她也说不来。就如人感知危险的本能一样,那是种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的警觉。   袁朗越发笑得妖娆惊艳,说:“我以为这样你就会高兴点,至少别总是想要给自己带个面具,却又带不好,让人看了既想笑又觉得同情。”   “谁要你同情了?袁朗你少在这里自作多情!”袁朗素来聪明的不留余地,直接戳中黎落菲最软最隐秘的一根肋骨,仅仅最后两个字便叫她卸下完好的面具,如一只炸了毛的小狐狸。   “看着林薇雅一步步走入你的为她挖好的坟墓,难道你也没有一点想要高兴的样子?菲菲,做人不应该是你这样的?”袁朗突然而来的老生常谈,杀的黎落菲一个措手不及。   别扭的收起注视着他的眼神,黎落菲稍稍偏过头,看向了台上正弹着吉他唱着I still believe的大男孩。他的年纪与他相仿,似乎却带着比她还要浓郁的无力和沧桑。心,像是没什么扎了一样,黎落菲轻声说道:“袁朗,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偶尔的温柔……真的很讨厌。”   “那天雷诺并不是和我们说着玩的,他现在一点点将算计好的东西落实,目的不是一个林薇雅,也不是和你玩无趣的游戏,而是整个贺氏和海逸。”终于还是将底盘拖出,袁朗突然不想再瞒着她,看着那一双本该是青春天真的眼睛,他总会感到悸动和不安。那些悸动,或许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和陌生,而那些不安,亦是来自于他的直觉,告诉他黎落菲对于他,是极为复杂的情愫交织。并且那一晚她的主动纠缠,像是在和某段过去做告别般,决绝无退路。想到那些,他的不安和躁动就越甚。“菲菲,我有点意外……你究竟对我……是何种想法?难道在我荒唐人生的时候,就已经遇见并且让你也和那些女人一样,对我爱恨交加了吗?”说来也无奈,袁朗游戏人生这么久第一次竟然没能看得透一个小女孩。   “你喝多了,小舅舅。”黎落菲放下鸡尾酒,蓦地站了起来,今晚的袁朗太特别,如果不是太熟悉,她倒要去摸摸那张脸,究竟还是不是那个人,“我对你……”   “什么?”急速而来的追文,像极了抢糖的孩子,脾气十足,不给反悔。   “以前有点爱,后来有点恨,现在不知道,以后或许什么都忘了。”   “说谎,可不是一个好学生会做的事。”   “我以为你没有替林薇雅求情,才是你在说谎。”   “你觉得我会至于为了一个女人,向另一个女人求情?”   那也未必,谁让那个女人是林薇雅呢!   这是黎落菲的一个死结,也许只有再到她亲眼看见林薇雅退出她生活的时候,她才可以告诉自己,林薇雅之于她的一场噩梦,终于结束。   “袁朗,有时间带贺晟回家吧。听说他放假也不回去,总是参加一些长时间的活动,我可不想三更半夜接到令姐的电话,让我睡眠失效。”   “袁晴找过你?”神色一凛,袁朗原本深邃的眸滴,显得更加清冷。   “找过一次,说贺晟很久没回家了。我不清楚她怎么知道我号码的,也不清楚为何她会觉得贺晟不回家,是因为我。其实接到你的一次次警告,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本来我们就不在i有个学校。”   “以后不论是我姐还是贺建国的电话,能不接就别接!”   那是袁朗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随后扔下黎落菲拿起西装外套离开,脚步匆忙,看的黎落菲一阵莫名其妙。   她不过说了袁晴而已,怎么就让他变得这样不寻常?   09年的北京之夏依然热闹异常,面对这座历史文化悠久的名城,黎落菲仅有的感知是,水太深,真正走进去哪怕只有一点的人,都会感到其中静流可怕。   所以,她宁愿做个文艺小年轻,那些被外人强加的枷锁,她只要好好应对即可。   蒋云和姚丽丽的到来,并且那么同学没找,偏偏遇上了她,倒是很让她意外。   看着两人轻装上阵,并且不偏不倚就在她的宿舍楼下,就知道她的消息被打听的彻底。   “怎么样也是老同学过来,就算不帮忙招待下,也该请我们吃顿饭吧。”姚丽丽依旧那副强装的盛气凌人模样,但她身边的蒋云却突然和善了起来,权当没看见黎落菲平静地像是在甚是动物的表情,说:“顶多你请客,我买单好了。”   五道营一家咖喱餐厅内,黎落菲带着两位人尊来吃饭。当然,是她看着,那两只如狼似虎噎着。   “你们这个吃法,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到底几天没吃东西了?”   “一天!”   “两天!”   两道声音同时喷出,却是不一样的答案。双双对望了一眼,继而很有的默契再度出声。   “两天!”   “一天!”   黎落菲无力垂了垂眼皮,她觉得已经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了。无论是几天,对她而言,那都是极为惊悚的。   “说吧,你们是怎么想起来找我的?我想我跟你们没那么熟吧?”   终于吃了饱,两只小宿敌也有力气了。这次抢先回答的是姚丽丽了。   “黎落菲,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样讨厌!”   “丽丽,说什么!”蒋云立即捅了捅她的胳膊,眼神示意她说话注意点。   “算了,你们直接点,我没时间和你们玩。”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是带着麻烦过来的,黎落菲对这两人没什么好感觉,“说吧,什么事?”   “我想问下你,贺晟在哪里?”蒋云毕竟修养比姚丽丽好点,被黎落菲这么正经一问,也没了甚为凌人的姿态了。   “原来你对他还没死心?”不得不说,这点倒让黎落菲很意外,我记得蒋云对贺晟确实是旧情念念不忘,可似乎还没有跋涉千里来寻人的道理。   “袁阿姨说,你们没有在一起。”蒋云静静说道,其实她还是稍微掩埋点实事,那就是袁晴对于她说的原话,黎落菲和贺晟,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听到袁晴的再现,也让黎落菲提起了全身注意力。她没细想蒋云口中她和贺晟的“不可能”,只有袁晴。   “是袁晴告诉你我的消息?”   “是。”   也难怪她都知晓黎落菲甚少有人知道的私人号码了。想起袁朗那次的匆忙离开,黎落菲忽然间对袁晴这号人有了陌生的情绪。那不是害怕,是复杂的困惑。   她对袁晴不熟,无论之前或是之后,想着贺建国那渣男人,又想着贺晟那个跟她关系混乱的男孩,她对袁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   如今,却不由她不深思。如果仅仅因为一个贺晟,袁晴的种种行为显然已经超出了范围。   “我以为贺晟的态度,你应该清楚了。”   “本来我是想要放弃的,可是袁阿姨的一句话又让我有了勇气。”   “什么话?”   “就是让云云继续追求贺晟,直到擒获住他的心!”姚丽丽对着黎落菲挑衅般的得意一笑,笑的   真叫一个凌乱啊凌乱。   黎落菲没来有一阵心烦,让她变得很不舒服,“看来要让你们失望了,别说我真不知道贺晟又跑去哪个山旮旯子里玩攀岩冒险活动,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黎落菲,你不要太欺负人!”蒋云的声音有了丝哽咽。   “就是想要欺负你怎么了?如果不高兴,那就去找贺晟投诉,或是你的袁阿姨柳阿姨谁的抱怨好了。”   这些话不该是被黎落菲以自恃骄纵的痞子态说出来的,所谓胜之不武,她还不至于在位这些洋洋自得。只是,在听见蒋云搬出袁晴为后台的时候,她像是被疯魔附身了一般,浑身的刺儿不受控制呼啦啦疯长了。   轻易甩了那两只冒出的小敌对,黎落菲差不多快忘记那点不快,亦步亦趋继续着她规划着的美丽明天。就在一周末她处理好上级机关部门发放下来的表格任务,走出政府大楼时,竟然看见了林薇雅随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要上楼。   一前一后,相反的方向,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谁都没有先动。   黎落菲伸出舌尖舔了舔稍显干涩的嘴唇,耸了耸肩,准备出去。   顺势在她面前伸出的纤纤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意料之外,也不惊讶。   “钟先生可否先行一步,我正好遇到了一位小朋友,想聊几句,您看行吗?”林薇雅对着她身侧男人温柔询问道。   男人没说话,目光在黎落菲脸上停了一秒后,已经由下属带路上了既定的楼层。   挑了个稍微偏僻的角落,两人甚至连坐下来先客气一番的动作都没。林薇雅姿势娴熟优雅地点燃了一根女式香烟,深吸一口后微微扬起脖颈,从鼻孔中吐出缕缕烟雾,迷乱了她的眼睛。   “黎落菲,当年黎惜都没有做到的事,如今你是准备替她做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都木有人留言了么?= =!!!哎……   恩怨&缘由   能把林薇雅逼到这种地步,似乎还真没什么人。就算她跟袁朗厮混的那几年,袁朗若是真的动起手段来,也没把事情做的太绝。   袁朗不是个好人,从来都不是。但他对女人,还是保留了点风度底线的。   可是,如今似乎什么都在隐约中不断变了。自她拿海逸一事行动后,她感到袁朗距离她越来越远了。如果说一开始她尚未将黎落菲这毛丫头看在眼里的话,那外的么现在,或许当她得知她是黎惜的女儿后,便已经起了防范心思。   奈何,让她来不及预知的是,所以的事情都在朝着她所陌生的方向发展,脱离了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不说,如今就像有一道网,是她亲自启动的,却她成了网中的猎物。   “你觉得以我的条件,哪里比黎惜差了?凭什么她就能有那样的成就,而我就只有被一次次拒绝于门外尝尽世人白眼的地步?”半只女烟燃了近半,林薇雅不疾不徐缓缓说道,语气沉寂在回忆里,却依然带着刻骨的愤愤不平。   “所以你觉得我妈欠了你,就一直在寻找你丢了的平衡感?”黎落菲几乎不敢认同自己的幻化而来的认知,如果说蒋云和姚丽丽那两只也就算了,这林薇雅一看就是历经人世百态的人,怎么也跟着这般的,幼稚了。   林薇雅冷冷嗤笑,绵延的烟雾绕过她的额头,在她的发丝周围萦绕着。隔着朦胧的雾气,黎落菲有些看不清她的笑,是嘲弄别人,亦或是在自嘲?   “也许女人天生就是天敌,同样是优秀完美,却总是被赋予不同的机遇和命运。在我第十九次被经纪公司拒绝,唯一的一次可以崭露头角的机会,也在最后的关头被人顶替了出来,因为顶替我的女孩有一个有权有钱的爸爸,我没有。那天我一个人在片场的角落里注视着所有的人,黎惜便是其中主要的一个。其实,黎惜真的很美丽,连我看着都心动了。总觉得她的一言一行不是在演戏,而是在真实演绎着她的人生,悲欢离合辛酸苦辣,无论是笑,还是哭,都可以轻易让人的心跟着一起起伏。那一次深夜,剧组在酒店庆祝用餐后,我忽然间有了股执念,想要和黎惜谈谈。所以我在他们出酒店的时候,揽住了去路。不顾所有人惊讶之余的鄙夷,就那样天真地站在了黎惜的跟前,对她说,我很喜欢她,也想有一天可以和她一样捧上影后的桂冠。”   “就在我已经做好了被所有人看笑话,却相信黎惜因为和我有一样的经历而不会当我和傻子一样发疯的时候,那个在娱乐圈被人视为女神的黎惜,依旧用她那冷艳高贵的眼神,娇艳的红唇掀起一抹惑人的浅笑,恍惚之下我以为会得到意外的惊喜时,却不料她一句话将我从深渊的边缘,彻底推入了冰冷的寒潭。她说,又是一个在做梦的人,真是天真。”   无可否认,林薇雅是喜欢黎惜的,无论是作为一个粉丝,还是作为怀有同样梦想命运坎坷的女人,可也就是因为这样,黎惜的一句话,带给她的杀伤力,比别人重上千倍万倍。   黎惜的直言冷漠,引起了众人最直接的奚落,各种刺耳话语不断传来,直到被人推在了一边,林薇雅看着黎惜的背影离去,那一刻林薇雅终于体会到那四个字真正的意义了。   所谓冷艳高贵,不过也是颗冷漠肮脏的心。   林薇雅遇见袁晴,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有人真的想见她。   心灰意冷就差万念俱灰的林薇雅,第一眼看着袁晴的时候,她并不喜欢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袁晴这种集外貌和家世于一体的真正名媛会找她,绝对不是好事,尤其还是在她最倒霉的时候。   “听说林小姐很想在娱乐圈一展风采,并且还视黎惜为奋斗目标?”修长的指甲涂抹了浅色丹红,配合着那风姿曼妙的举止,真真让人移不开眼,袁晴的脸色有些苍白,却不妨碍那双凤目中志在必得的狠劲,“就算成了影后又如何,不过还是戏子一个,以为有了很多男人的追逐,就真当自己是女神了?逢场作戏的道理都不懂,如何经营女人真正的事业。林小姐是聪明人,你一定会比黎惜走的更远,更好。”   在被陌生司机一路请了过来的路上,断断续续间已经被刻意告知了袁晴的身份。又是一个让人嫉恨的女人,林薇雅心底暗自观摩着。在袁晴三两句明言后,她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黎惜,得罪了袁晴,并且还不可饶恕。袁晴不缺名利,自然不可能想她一样嫉妒黎惜的光环。那么后一种让女人之间生恨的,便只有男人了。   “袁小姐想让我做什么?”林薇雅也没有失了稳重而自乱阵脚,面对袁晴她似乎一下子有了力量般,或许因为她知道这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机。   “我要黎惜,身败名利!”   ————   有时候还真的感谢下命运偶尔的捉弄,那次林薇雅的大胆孤勇,没有得到黎惜的鼓励,却引起了黎惜身边一名小助理的情定。   林薇雅一直奇怪,明星的私生活应该是极为隐私的一件事,偏偏黎惜竟然请了名男助理帮她打理私人生活。   男助理名叫许骆,很狗血的一见钟情。一个女人秉持着坚毅的信念,即使被所有人奚落依然直直站在原地,目送着别人离开,犹如她在目送着她的梦想。许骆说,那一眼,他在林薇雅眼中读出了对一副场景。那就是终有一天,林薇雅也可以被人拥护着,被人目送着先离开,一如那时的黎惜。   一个人想要成长,其实可以很迅速的,仅一天一夜一件事一个人即可。   林薇雅接受许骆,没有多做思考,只是一个微笑一个点头而已。   许骆的价值被林薇雅开发的很好,并且用到刀刃上。林薇雅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黎惜的身世内情了解了个透。她得知了为何袁晴想要黎惜往思路上逼,不过因为黎惜不知好歹和袁晴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为何黎惜在娱乐圈的事业如日中天,不过是因为有另一个男人想要彻底得到她。   彼时,林薇雅对黎惜竟不知是喜欢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她不明白,有那么一个条件外貌俱佳的男人为黎惜不顾一切,而黎惜偏偏选了一个什么都不如并且还和袁晴那种实力非凡的女人关系扯不断的男人。   所谓爱情是什么,林薇雅在黎惜身上又被授予了一课。她不再相信爱情,现在以后都不会。与其成在男人败在男人,不如让男人成为她成功道路上一个个垫脚石。   黎惜和贺建国交往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种模糊拍摄角度暧昧的照片登陆各大头条,是林薇雅谋算历史上第一次意料之中的胜利。   之后是黎惜与秦枫背后的神秘关系,林薇雅联络了数家大型媒体都未曾暴露丁点儿边角。接到陌生人群的警告后,林薇雅做好了被那个名叫秦枫男人见面的准备,却不想她见到的不过是秦枫身边的一位保镖而已。   “最近林小姐做的事情很精彩,我老板表示看的很有意思。但凡事有一个底线,林小姐已经忘了分寸,希望好自为之。”黑头黑面的保镖,像极了电视上大家族中严谨冷血的木偶。   “秦先生果然重视黎小姐,这么快就现身,真让人感到荣幸。”   “说的话已经带到,林小姐自己思量。”   袁晴与贺建国的大婚曾被视为凤凰男成功转型史的典范,一时轰动南方的政界和商界。又有几人知道那一晚,高高在上的影后黎惜在街头的大排档外,毫无形象喝得烂醉。她的对面做了位英俊的男人,沉默不语,静静注视。   林薇雅在街的对面,叫了碗排骨面吃了一个小时,她在等事情的转折点。   男子她没有见过,她有猜想过是否就是那位江湖传说中的大鳄秦枫。可凭借着女人的感官知觉,她没有从男人的眼中读出爱意,一丝一毫都没有。那个猜测,便也被否决。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个男子叫雷诺,比秦枫青出于蓝胜于蓝的男人,叱咤黑白两道。   烂醉如泥的黎惜被雷诺一只手拖拽着进了车,惹得大排档的老板娘和几位好心的路人险些准备出手,以为黎惜遇到了坏人准备帮忙,却被雷诺的保镖们几个眼神吓退了回去。   “这位先生,这么晚了将黎惜以这样的姿态高调带走,只怕会不好吧。”车门在最后关上之际,被一只女人的纤细五指拦住,林薇雅身体微微倾下,精致的脸巧笑盼兮,引起了车内雷诺的注意。   并没有理会雷诺随即散发出来的警惕和寒意,林薇雅继续笑着说道:“这么多人见证,如果再配上高科技数码摄像的支持,我想会有很多人有兴趣的。”说完还不忘将手中的那枚小小的U盘恰到好处的甩了甩。   雷诺既没有如某些没头脑的人一样伸出去抢,他甚至连出言招呼的意思都没,只是撇过林薇雅,转而示意司机开车。   “喂,真不怕黎惜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还是觉得我不敢做出什么?”林薇雅急忙出声,抢在了车子急速驶离前把话说完。她也在最后一搏,毕竟她的胜算没那么高。   “你可以试试。”追着车子跑了几步,雷诺看着车外的女人凉凉说道。   “都说爱慕黎惜的男人数不胜数,且其中不乏如秦枫那样完美的男人。今晚一看,原来果真如此。黎惜的魅力真有那么大吗?值得你们为她不顾一切!”   关于那一晚,黎惜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唯有止不住的心痛和身痛在不断折磨着她,直到天明后第一缕微光将她清醒过来。赤身裸体布满吻痕的她,睡在秦枫的怀里,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   第一次,黎惜逃了。因为,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甚至连追求一下内情的冲动都没有,虽然她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但现在,她也只能将这一夜当做城市男女最普通不过的一.夜.情。虽然这个对象,让她着实吃不消。   ————   一个猜测被认准,黎落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她总算确定以及肯定她的父亲,便是那个将雷诺改造的男人秦枫。   “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说服雷诺和你预谋,将我妈妈送到秦枫床上去的?”   “雷诺说欠了秦枫一个人情,想来就那么误打误撞让我也撞了一次好运。”   “那时你替袁晴扫除了这么个大障碍,怎么就没去娱乐圈混呢?现在还真是觉得,你不去娱乐圈搅和,真是浪费了!”   “你真以为我在做了那么多之后,还会一个娱乐圈停留?别说黎惜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就是秦枫那个男人,我也得罪不起。”林薇雅斜斜将烟吊起,脸上的笑容极为讽刺,明确就是在嘲笑黎落菲的无知,“我得到国内著名教授的亲笔信举荐,拿了个数额不小的遣散费,去了美国继续读书。那样也好,至少,我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不是吗?”   “遇上袁朗,也是你故意设计的?”黎落菲没有忍住,问出了一个她突然想到的问题,“你和袁晴也算是狼狈为奸,想来你也惧怕袁晴时候真实的态度,所以就勾.引了袁朗,以备不时只需?”   “算你也不笨,不过却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认识袁朗的时候,我们一个浪子,一个荡女,可以说是心心相惜,所以就勾搭成双了。本来也没想过要真的在一起多久,我们都是好聚好散的人,却没想到最后我竟然舍不得放手了。尤其,是在知道他和袁晴是姐弟的时候。”   “林薇雅,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真的当每个人都是你的利用玩物呢,玩了一个又一个!”   “怎么,这是在为袁朗抱不平?”林薇雅反唇相讥,说不出的讽刺味,“黎落菲,袁朗那个人真的不适合你,应该那个男人没有女人可以留得住他。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里了。不过也是,男人坏,女人贱,谁是谁非哪里说得清。所以你也没有必要这么激动,如果你真那么爱他,那就去搞定他好了。反正黎惜连续让那么多男人为她生为她死的,她女儿不过是只爱一个男人。如果都得不到,真是对不住黎惜当年的风采!”   “别拿我妈妈来刺激我,不需要!”说了这么多,黎落菲想知道的不想知道,差不多也都清楚了。她微微叹了叹气,突然感到有些累,“既然都准备把事情都撕开来说,又何必隐瞒故意省略一些呢?我想我妈对你应该还有后招报复吧,所以你根本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直到多年后,你依然揪着我妈妈不放,甚至是我,至死方休!因为我喜欢袁朗,所以你更是不顾一切算计着,甚至也想让我像我妈妈一样,从这个世界消失。”   一句道出两个事实,黎惜的死,以及黎落菲的种种遭遇,都与一个叫林薇雅的女人分不开关系。   没有得到否定,那便是默认了。   其实黎落菲还想问一个问题,便是在她重活一次之前,她也很想问一问林薇雅真的爱袁朗吗?   不过现在,这个白痴问题无需再问。作者有话要说:被今晚的网络给折腾崩溃……(>_<)……   抽风&转变   林薇雅既然敢把当年的恩怨说出来,就表示她已经不在乎黎落菲知道与否会怎样,表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   这种心态在战场上尤为搅乱对方心神,是她故意想要示弱,抛了个烟雾弹呢,亦或是真的下了某种决定,想要回归平静?   黎落菲很果断,瞄准林薇雅的心,选择了第一种可能。   烦心的事情接踵而来,当黎落菲好不容易可以享受个午后好眠之际,隔壁著名工科大学某男生的电话彪悍地传了过来。   电话是个男性同胞打来的,但却是为了另外一只伙伴而来。   “听说你是他姐,还就在我们隔壁上学,贺晟天天念叨着你的大名,咋就没见你丫的来看过他呢?”男同胞一上来就没好脾气,操着口半生不熟的北方话,唧唧歪歪没个完,“他都折腾了自己一年了,你说你丫的咋就没一点动静呢?我是很好奇啊,你到底是不是他姐啊?!如果不是他一个劲儿嚷嚷着说你是他姐,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想来这小子还有个恋姐癖!”   “他折腾自己什么一年了?你给我说清楚!”黎落菲如被人从脊梁骨上戳了三枚银针,立即从被窝里弹跳了起来,扯着嗓门一吼,吓得那段的男生猛的一个激灵,“贺晟现在在哪里?我怎么听见你旁边沸腾了?”还别说,电话信号很好,外界的噪音本来是稀稀疏疏的人声,突然一阵齐齐的爆发惊呼声,那是中看见惊悚画面时人本能的惊呼声,黎落菲直觉不妙,边说边从床上下来,找鞋穿。   “哎呀,我的兄弟耶,我叫你祖宗行了不?”紧接而来的是电话彪悍男甩机的动作,爆出一句话就没了下文。惹得黎落菲不偏茫然,只是隐约听到旁边有女声说着什么,未名湖再次有人投湖了……   当穿着拖鞋和睡裙的黎落菲一路奔出宿舍跑到人群聚集点的时候,恰好看到三只湿漉漉的男猴子从湖里爬上了岸,双手被押着困在两人中间的贺晟神志依旧不清不楚,哼哼唧唧着非人类的语言。   “怎么回事?他干嘛跳到湖里?”黎落菲急急拨开人群钻了进去,准备结果迷糊的贺晟找个地方坐下,哪知被他重重的压力一压,两人叠在一切往后栽了栽,“还喝酒了?喝成这个样子竟然还知道找到这里来投湖?”简直,无法想象这究竟还是不是人类的思维。   “黎落菲,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躲着我?”被人这么一拉一扯大动作里,醉猴贺晟终于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水润的眸子像是深海的珍珠,清澈晶莹,又带着无名的忧伤和迷茫,“为什么一直不肯来见我?”   “那谁谁谁,快来帮忙扶一下!”黎落菲被贺晟搂的踹不过气来,眼见着看热闹的学生越来越多,贺晟还一个劲儿卖萌撒娇中,她气的只想揪住贺晟的闹腾拍上一拍。   刚还在电话里怨念的清华男终于出现在了黎落菲的视线里,咳咳,别看他声音极为彪悍,但却是,长了个圆圆扁扁肥肥的娃娃脸,配上他一副“全天下人都该欠揍”的表情,他怒视着群众模样,没有恐吓力,只有卖萌的功效。   “投湖……竟敢给劳资我玩投湖!!!贺晟你今天不给劳资一个交代,劳资就把你直接丢进湖里饲养金鱼去!”清华男的确过来接过了贺晟的压力,但却是加倍在蹂躏他,看的众人又是一阵茫然,这是哪出跟哪出呢。   另一个帮忙下水拖贺晟的男生是本校的,对上黎落菲感激的眼神时,小脸一红,眼瞅着估计还是大一小男生,就差低下头来一句,“学姐”。   黎落菲没准备在这里继续给别人观赏,对小学弟感谢了两句,留下地址和姓名,找个时间用实际行动表示下。之后直接揪住清华男蹂躏贺晟的两只爪子,无视他的怨念,说:“背着他,回你们学校!”   第一次来男生宿舍,在这座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校园里,在频频结果异性生物们投递来的意味深长的关注时,黎落菲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何种形象了。低头扯了扯有些褶皱的睡裙,扭头又瞪向了趴在清华男腋窝下摇晃着贺晟。   四个男的住的窝,显然是不能有期待的。黎落菲穿越宿管科大爷笑眯眯的目送礼,毫无声息站在317号宿舍外推开门时,里边剩余的两位□着四肢彼此面对着,丰富的眼神,似乎正在做着外人“不知道的事”。   咳咳,太过惹人遐想的一幕,倒是让黎落菲这精神上的女流氓有片刻的蛋定。   “那个,贺晟除了点意外,我送他回来。”黎落菲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该知道的想多了的,她都懒得管。指了指后面慢吞吞爬过来的两人,说道。   “你是贺晟他姐!”上下不过只穿了一条平角裤的两位男孩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几乎齐齐看着黎落菲,说了句同样的话,没有疑问,是绝对的肯定。   一头黑线,漫天花雨般横生而出,黎落菲已经不敢想她到底在这里有了怎样一个非凡的“传说”。   三个如狼似虎的男生,一脸血地拖着神志不清的贺晟在浴室里捣鼓了半天,直到黎落菲拖着胳膊打了个小盹,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首先出来的依旧是娃娃脸清华男,毕竟和黎落菲有了几句话的交集,早就自来熟到了不行。他嘿嘿着一脸奸笑的模样,露出两颗虎牙,说:“贺晟终于还魂了,接下来就是他用于面对自己真心的激动时刻!”   看来在浴室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所以就算是跳到湖里都还是一脸不清醒的贺晟,如今在浴室里打滚了一番就清醒,他的三位好室友功不可没了。   贺晟是最后被人给拖出来的,敢情他自己在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后,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吧。就在几人期待着下一幕时,刚还在低头纠结的贺晟,立刻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拽起坐在他板凳上的黎落菲大步向外走去。   “喂喂喂,不许走!今天一定要当着爷的面把你那尤桑的小心灵给表现出来!”意外中的意外,却不是三个男人万分期待中的,娃娃脸立马上前企图抓住贺晟,却被认真起来的贺晟反脚踢在了小腿上,一个眼神反击了回去。   “给我好好呆着,敢跟过来你知道后果的!”红果果的威胁,竟然轻易将三人给退了回去。看的黎落菲一愣一愣的。   后面一排排的长吁短叹,伴随着黎落菲被最后拖下了楼而终止。   说实话,多日未见贺晟,黎落菲还真是有点陌生。她以为只要她不像以前那样,两人太多次的见面,渐渐疏远,渐渐离去,就可终止贺晟以后悲剧的命运。毕竟这个世界上,她还是相信,没有谁可以离不开谁的。   贺晟还年轻,他所有的萌芽都在被人扼杀于摇篮,其中那些侩子手,也包括黎落菲。   “跑去未名湖玩跳水,觉得很有趣?”接过贺晟自冷饮店买来的可爱多,黎落菲狠狠咬了口,润了润火灶火燎的心肝脾费后,沉声反问道。   “喝多了点,这种天气很燥人。”不咸不淡的口吻,哪里有认错的样子,仿佛刚在宿舍浴室里出来时那个别扭的家伙,是个幻觉。   “人家上大学一般都是积极向上各种奋进的,怎么你一来,我们附中的神话,就变成了不务正业各地溜达的家伙了呢!”又是狠狠一口咬上,黎落菲继续反击。   “我哪里不务正业了?你有没有去看看我提系里学校拿了多好奖了?就连铁人三项赛都摘了个银牌回来。”   “为什么不回家?贺晟你一向是大家眼中的好榜样,现在怎么越看越不像了?”感觉绕道说教显然对贺晟这厮没效果,黎落菲准备直接转到话题。   “你不也没回去。”   “那是你家,是你爸妈,不是我的!我回不回,和你没关系!”   “一个劲儿说是我姐姐的,怎么现在就没关系了?黎落菲,怎么办,我现在是一点都不能看着你舒坦。你一舒坦,我就很不高兴。一不高兴,就喜欢找个没人的地方,玩点刺激的东西。”   “幼稚!”   “听说你没在雷诺那边工作了,去了那个什么政府大楼里面当了颗国家机关的螺丝钉。黎落菲,看不出来你这么会为将来打算呢!”   “打听的这么清楚,是不是也该知道,我和袁朗依旧分不清扯不乱呢?”黎落菲快疯了,现在的贺晟,哪里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阳光少年,没说他阴暗就不错了。气一上来,黎落菲也口不择言了。看着贺晟的脸色一沉,她就心知后悔不妙了。   果然,贺晟将喝完的小洋人准确利落的丢进了旁边不远处的垃圾桶里,看着黎落菲就像是看着被他丢弃的空瓶子垃圾一样,说:“黎落菲,你给我听着,只要你是我姐姐,我就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和袁朗成为一段孽缘!”   好吧,现在不仅直呼她的大名了,就连他向来敬重的舅舅都被抹杀了。   黎落菲不仅失落,她到底做了些什么,把一个好好的祖国苗子给折腾了这样?   不知道袁朗如果看见了这样的贺晟,会不会也会觉得神伤?   想到这里,黎落菲也很好奇,那么个冷血的家伙,会不会也有无能无力追悔莫及的时候?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是为了接近袁朗为了得到他,所以才会一直迁就你的?”黎落菲没有再咬冷冻的甜食,帮忙平复躁动的情绪,因为贺晟的言辞比什么东西都要来的清寒,她说:“不管开始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你都没有想过帮我?无论是出自于哪种心理,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和袁朗在一起?不要说我和他不合适之类的话。其实,有些话说了一千遍一万遍,假话也会成了真话。没有人是真正铁做的,听着想着看着,或许也就那么真的变了,以为了,认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晟这孩子也该狠了,准备让他来虐虐袁朗肿么样……   失语&谋划   如果黎落菲可以猜到,她和贺晟难得的一场久别重叙,在两人情绪偏执之中度过,最后却被贺晟那三只怪胎室友给“解救”,她想她绝对会无视贺晟继续让他在未名湖里游泳好了。   三只小怪胎,一只是天才,一只是偏才,一只是怪才,据说贺晟则被戏称为他们三者的结合。眼见着黎落菲被贺晟给“强行绑走”,三人抱着江湖侠义和无穷的猎奇心理,齐齐拽了件外套搭上,一路尾随而至,悄然猫着腰以叠罗汉的姿态潜行在黎落菲背后不足五米的假山旁,偷瞄。   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越加模糊。看着黎落菲红着个脸一步步紧逼着贺晟,慢条斯理句句逼问时,贺晟被逼退到了身后的树干上,三只怪胎同时吸气,好强大的女强男弱的暧昧姿态!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已经那么强大了,三只加起来其强大程度就更不用说了,奈何贺公子一出马,压倒性胜利,毋庸置疑。   今天可是第一次,他们终于看见贺晟被人压了,而且还是个雌性。   人的察觉力都有种诡异的功能,无论做的多么小心,自以为不会被发现,但不怎么光明正大的三只,就在睁大眼睛屏住呼吸,静待前面的黎落菲揪住贺晟的脖子,以为会出现更加刺激的画面时,他们忽视了后面忽然而至的偷袭。   各方情景急速逆转,那边三只小怪被人以猥琐的形状踹了屁股,成了各种滑稽的表情;而那边,黎落菲揪着贺晟的衣领,转过身怒视了过来。   早就感觉背后有迥异的目光在窥视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三人,嗖嗖嗖三枚小箭射了过去,顺带看了眼那一记赠与他们天马流星腿的可爱女孩。   嗯,真的是女孩。   因为有了三只各方面技胜一筹的人在,所以与贺晟决断全部联系的时间内发生的一切,通过他们的嘴,黎落菲还是知道了。   一顿饭,让黎落菲走过了贺晟那段没有她的人生路。   桌上的人吃喝玩乐喝酒大冒险,似乎就是抱着要挖掘黎落菲这位“传说中的姐”的秘密,原谅黎落菲运气太好,几人喝了那么多冒险了那么多,连在宿舍裸体诡异对视的两人被墙裂要求拥抱舔吻都做了,终于啤酒瓶口落在了黎落菲的身边。   “靠之,菲姐今晚第一次,不能喝酒,只能冒险!”喝的潋滟火冒金星的娃娃脸终于爆发了,打了鸡血一般扑了过来,爪子在要握住黎落菲的手时,却因为贺晟随即飘来的一记眼神被秒杀,爪子停在了半空中,还是挺着胸膛坚持道:“看看我们都这样了,你可一定发发善心满足下我们的欲望啊!”   另外两只加上踹他们一脚与贺晟同班同学,班中唯一的三朵金花之一隋媛媛,将闪亮亮的眼珠瞅准了黎落菲,那叫一个恳切啊。   黎落菲毕竟还是善良的,所以,目光呆愣地点了点头。   身边的贺晟不乐意了,扭头低声说了句:“你管他们呢!”犀利的眼神再一次秒杀而去,意味明显,可惜没有奏效。   “你和贺晟真的是姐弟?”天才问。   “贺晟是不是有恋姐癖?”怪才问。   “贺晟是怕小强多点,还是怕姐你多点?”偏才问。   “贺晟有没有喜欢过女孩?”隋媛媛问。   四个人,问题还真各色各样,整齐完备。   问的黎落菲眼睛直眨,着实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觉得……我还是喝酒吧,真的!”黎落菲拿起杯子准备牛饮,她怎么能掉以轻心,被他们可怜兮兮的模样给骗了呢,一群豺狼虎豹啊豺狼虎豹。   “不可以!”四个人的抗拒,响亮无比。   最后,还是喝酒了。只不过,喝的那个人从头到尾,换成了贺晟。   白酒烈性,辛辣甘冽,黎落菲自是清楚其中味。可当那一杯杯被贺晟仰头吞下,随着他喉结一波一波下咽举动,她的心竟然也跟着抽搐了。   从何时起,她所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男孩,连和女生大声说话都会脸红的男孩,也开始沾染上了人间烟火气息?   这一次,贺晟竟然没有醉,并且还有越喝越清醒的趋势。   黎落菲看得出隋媛媛是明显喜欢贺晟的,工科一枝花,想是应该颇受男生欢迎的。贺晟这根倔木头如今比在高中时还要甚之,整个晚上下来看都没看隋媛媛一眼。倒是娃娃脸的眼神变得越加深沉怨念了。   不用想,校园无处不在的狗血数角恋又继续着了。黎落菲不知道她算是哪一角,但她是不可能被当做一朵泡沫无视了。   四个家伙的逼问越来越紧,直到后来,边啃着螃蟹边说话的黎落菲,随意丢出了一句,“你们看着我们长得很像姐弟吗?”   “像!”   “不知道。”   两种答案,唯独没有说不像的。   贺晟立刻变得沉寂了,他转身看向黎落菲,抿紧着唇似是想要说什么,又似是在等到黎落菲说什么。   嘴中的辣蟹突然就没了味道,黎落菲将啃到一半的螃蟹放在了一边,一桌五个人几乎都将所以的注意放在了黎落菲的身上。   “我们当然……不是。”贺晟的专注沉默好像带有莫名压力一样,看的黎落菲一阵烦躁和心虚,   “没看见我们一个姓贺,一个姓黎吗?”   “那也可能一个爸姓,一个跟妈姓呗~”娃娃脸恨恨扭了个脖子,显然对这解释不满意。   “那你们想怎么样呢?今天把贺晟给带去找我,不光只是想看看贺晟口中的‘姐姐’,顺带想要替他证明点什么报复点什么,后来还偷听墙脚,到现在在这里吃饭,无论是何种途径何种出发点,你们不过就是弄清楚一个问题,就是贺晟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姐弟?恋人?亦或是,禁忌恋?”   “噗!”正在喝汤的天才和怪才喷了,惹得偏才娃娃脸和隋媛媛同时送去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贺晟,憋屈了自己这么久,是不是既累且乏?”所有的孤勇被逼到一个角落里,黎落菲又有了绝佳的姿态,迎接贺晟匪夷所思的挑战了。她看着贺晟的时候嘴角竟然带着笑,没有了以往那些漫不经心且带着防备的骄傲,估计是跟雷诺呆久了,竟也不自觉拿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看透世人卑微心态的魄力,她说:“你看别人都可以将事儿摆出台面上来说,不论结果。现在的你,怎么越来越不像你了?”   本以为不过是三言两句的应对反击之词,贺晟的紧接跟上来的话,自然祥和宛如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震得全桌的人猛地吸了口气,尤其是黎落菲。   他说:“是啊,以前我不明白的是,原来我是善良的。现在,我决定不要那些伪善的品质了。黎落菲,怎么办,我这个被你呼来喝去的弟弟一直喜欢你,你想好要怎么拒绝了吗?”   剩下的酒,被黎落菲一人喝光了,并且是以猴子被观赏的场景,默默喝光了的。   黎落菲醉了,真的醉了。   三只怪胎和隋媛媛的表情十分诡异,说不出是惊悚多点还是内疚多点,出了餐馆后几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站成了一排,对烂醉如泥的黎落菲以及抱着她的贺晟,鞠了一躬,画面很搞笑。   “内啥,贺队长,你自个儿的事儿自个儿解决吧,虽然真心觉得太难接受,不过看在你和我睡了一年多,并且还要睡上两年之久的份上,爷表示:即使世人不容你们,哥还是坚决支持你的!”   这是娃娃脸的“誓言”,说的铿锵有力,坚决无比。就怕再郑重点,就要敬个礼了。言辞有点猥琐不说,还词不达意的。还没说完就得到隋媛媛鄙视的眼神。   “是啊是啊,在小说文学作品中看见也就是了,如今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啊,怎么着也是我哥们,表示绝对顶你!”这是天才兄的话。   “今天很晚了,你们先回校吧。”贺晟不欲再和几人多说,因为只会越说越无语。怀里的黎落菲难得安静,静的他有点在怀疑,黎落菲究竟真的醉了吗?   这个时间,热闹的小吃街依旧人头攒动。贺晟抱着黎落菲就着路边的大树靠着,对边一家店的包厢里竟然多人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欢乐的笑声煞是让贺晟产生了错觉。   他一直以为他将自己的情感收放到位,该掩饰的时候就掩饰,该收拢的时候就收拢。有段时间以为黎落菲是讨厌他的,所以对他爱理不理忽冷忽热;之后有段时间,他亦知道黎落菲是故意躲着他的,也许是那些情愫的流露,导致她的盛大不悦;直到他无意得知她和袁朗的纠葛,才发现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可是远远还不够,他知道的,似乎永远是最少的,也是最迟的。   袁朗在医院信誓旦旦说出的所谓真相,那一刻他也许是信了,不过之后他生疑了。他在等待黎落菲的先于表示而已,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黎落菲似乎下了决定,要将他冷处理。   难道她真的以为,人的感情可以被强行抛入万年冰层之下,就可以被遗忘忽略?   黎落菲不知道的是,贺晟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有了最决绝的某个想法。比如,这次是他小用计策,炸得娃娃脸带着贺晟去北大找她。在听见电话里黎落菲不冷不热的话时,他是故意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掉进了未名湖。他要见她,不会再是被动。   亦或是,他要看见的人,终于在半个小之前他的电话拨出后,来了。   “突然很想,最后一次喊你声,舅舅。”作者有话要说:贺晟,该你上场了,是吧是吧!!!   分道&三角   袁朗想要抓贺晟回去,自然没有不可能,尤其在贺晟目前还不过是只“笼中雀”的前提下。   可他没有,连就想都没想过。这不是不屑他想之下自以为是。多年来他一直视贺晟为自己最重视的晚辈,很多事都是以他为前提的。   可自从碰上黎落菲,他的人生就开始往一种他从未想到过的方向发展而去。对于贺晟,他不是没有犹豫过,但他终是没有伟大到,要牺牲一切来成全别人。   没个人的路都不同,可又会有太多的相似。袁想起他还是贺晟这个年龄的时候,那段荒唐的时光。贺晟,应该比他好点吧。   “有时间回家一趟吧,你妈妈很担心你。”小吃街旁人很多,来来往往都是些年轻的学生,他们亲亲我我,他们血气方刚。袁朗脱下繁琐的外套,穿了件白色衬衫下了车,走到贺晟跟前,说:“还以为你喝多了,没想到又是她。”靠在贺晟怀中半搂着他的黎落菲,双腿还在地上不安分的踢着什么,嘴里哼哼唧唧听不清。这个样子显然毫无美感可言,甚至在这种年轻的气氛中,跟贺晟一如无数恋人一般,在撒娇。这种认识,让袁朗多了丝不舒服。   “听说有人准备把海逸总部搬来京城,不知道外婆同意了吗?”贺晟压根没理会袁朗的话,带着某种挑衅看向了他,“舅舅你在我们这种圈子里,一直都是个传说。做过的事,不仅让人匪夷所思,结果更是震撼异常。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再度破例?”   “贺晟,谁教你这样跟我说话的?大学里的教育,就是这样子的?”眉心压出个川字,袁朗显然极少数被人一开始,便扯出了不悦的情绪来。   “袁朗,你和那么多女人维持乱七八糟的关系也就是了,为何这一次独独会是她?”贺晟疯了,今晚他也没准备正常过。他给了自己也给了别人太多的时间,最后不过证明了个荒唐的结果,   “竟然连说谎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这就是你做长辈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袁朗神色一冷,贺晟的话显然已经表示他知道了一些,甚至更多,“究竟谁给你说的?”袁朗两步上前,伸手便想将晕乎乎的黎落菲给抱回来,却被贺晟一更快的动作转了小半个圈,避开他的强势。   “估计连我爸爸那个老糊涂还蒙在谷里吧,袁朗,我想看看这一次,你怎么跟我妈,也是你最敬爱的姐姐,一个交代?”   “贺晟,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而不是由我来告知与你,或是别人去唆使。黎落菲身为黎惜女儿这一个事实,就注定你们不能在一起。学校里面好女生很多,就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那你呢?一个林薇雅不够,两个林薇雅够多,就算她是黎惜的女儿,我不能喜欢她,你就可以了?”贺晟算是认识袁朗的另一面了,也算是理解为何每次黎落菲提及袁朗,那副纠结深恨的模样,想来她早就真正见识到这样的男人,“你比她大那么多,我喊了你这么多年舅舅,怎么就是没看清你原来还是个老牛吃嫩草的人呢!”   “我承认我对她……很复杂。”最后三个字,袁朗中间停了很久,似是也在考虑对别人该如何形容他和黎落菲的关系,“我很久,或是从来没有过对一个女人,有这样强烈的求知欲和占有欲。如果我说开始是被她先挑起来的,那么之后,却是我在咎由自取。”   “切,好一个咎由自取!你不是跟那个林薇雅很久了吗?当初妈妈和外婆好像还反对来着,也没见你妥协,还以为你真的喜欢那女人了呢。现在看来,有了新目标,传说中无往而不利的情场浪子袁朗,又要掀起新的潮流了!”   火药味十足的几句对话,虽然在袁朗意料之外,但贺晟今日的举动,还是没有充分解除袁朗的疑问。选了这样一个时机和他谈话,不像是贺晟会做出来的事情。   如此一想,袁朗不禁心下一阵烦乱,紧锁的眉头陷进了一个漩涡里,他反手一动,胳膊肘强有力地抵在了贺晟的脖子上,俊脸逼近,呼吸加重,严厉质问道:“贺建国还不知道情况,究竟是谁跟你说的?贺晟,别忘了我是你舅舅,看着你长大的,你有几斤几两,我比你还要清楚!”   “如果我再喊你声舅舅,亦或是以后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关系依旧,你能不能把她让给我?”这个“她”自然是指黎落菲,贺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袁朗无限放大的脸上,突口而出,说了句极为没底气的话。   “我有没有教过你,别人让出来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尤其现在还是一个人。贺晟,你真让我失望。”   “所以,我从没想过要你让,而是,”贺晟眯起眼睛,呵呵笑了起来,一如儿时他围在袁朗身边捣乱时的情景,说:“我自己争取过来。虽然你比我大,比我成熟,样样都比我好,但有两点我比你好,一是比你年轻,而是我比你真的爱她。”   睡的和猪没什么区别的黎落菲,最后还是被袁朗扛上了车,动作之粗鲁,响声之巨大,也没把她从黑暗中拉出来。   车子离开的时候,两个清醒的人都没有再看彼此一眼。对方曾是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他是他最喜爱的亲人,他是他最敬重的长辈,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第三个人闹成这般田地。   袁朗的愤怒少有没有压抑,表露无遗;而贺晟的眼中,是少年老成的阴沉,他明白,不论是为了谁,都要争取到底。没有了退路,无所谓输赢。   手中的录音笔紧紧握着,渗出的汗渍黏在掌心里,摩擦的掌心纹络生疼。   某市高干子弟兼著名酒店继承人,私人感情混乱,曾闻年少时与数名女子有染,如今更是抛弃多年情人,看上了一名比她小了很多的女大学生,其人品何其恶劣,心理何其阴暗,这就是如今那些所谓名门子弟的生活?!社会的堕落,人性的悲哀。   不出三天,这道被大范围内传播的最新内幕消息被各界媒体争先报道,其中包括那个“某市”,以及京城各处。   袁朗拿着助理一早给过来的报纸,忽视助理欲言又止的样子,顺手点开了网页,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和报纸一样的内容,不同的注解和版面,表达了同样的一个事情。尤其是那段“某男亲口所   说,录音为证”,看的袁朗忍不出嗤笑出声。   老牛啃嫩草什么的,如今的这个社会也不算什么新闻;大学生被包养什么的,一年比一年新鲜起劲。而写这则消息的独特就在于,文中的男主角不仅身份学识和地位特殊,而被糟蹋的那刻嫩草,身份更是扑朔迷离了。有人说,人长得很美,美到颇有已故女星黎惜的风姿魅力。   遥想之很久以前各种有关黎惜私生女的传闻,这下子又是咸肉炒饭般被再度炒起,各种臆想不断增加,似有越来越白热化的趋势。比如,黎惜年轻时私生女不检点,没想到生出的女儿也是如   此;比如,黎想当年勾引有夫之妇,而她女儿被人包养,真是什么人生出什么女儿,下场估计也一样啊一样,云云总之。   袁朗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不是雷诺,不是林薇雅,不是他那些早已被他忘记甚至从未记起的新仇旧恨们,而是,贺晟。   果然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好外甥,行事风格倒是和他越来越像了。   所谓不择手段,就是这样开始吗?   此时,贺晟则则坐在CBD某座大厦的四十六层上,遥望着外边繁华的金融圈,各种建筑栉次邻比,熠熠生辉。手中拿着的是从袁晴私人律师传过来的文件,一页一页显示着贺晟拥有着怎样的权势和金钱。   “冯律师,如果我将我和我妈的股份卖出百分之五,海逸会不会有段时间忙的了?”拨通了一个电话,贺晟语气缓慢悠闲地问道。   “公子你的意思是……”做了袁晴十多年的私人律师,大大小小的人物和案子也碰到了不少,此刻还真是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黑吓住了。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冯律师你跟随我家多年,我希望以后我的事业,也依然由你来承担法律顾问。”贺晟挂了电话,嘴畔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长长的睫毛侧对着阳光,闪烁出点点晶   莹。   而这些日子里的黎落菲,被突然压下来的一个指令,派遣到了内蒙古做个调查。人烟荒芜广袤的地方,黎落菲只身一人背了个TNF的旅行包,上了火车,奔向了呼和浩特,连雷诺的两次吃饭都直接被拒绝了。   “这丫头,又长脾气了。”雷诺收到黎落菲发来的短信,随即又将手机丢给了他的“贴身保镖”,没了她陪着吃饭增加点有趣,他也不会缺人相伴。想着估计是年纪大了,竟然也怕一个人吃饭寂寞了。   “雷先生就是这样每次逼着她过来吃饭的?”贺晟保持着开始的抱臂姿态,斜斜坐在椅子上,斜睨着黑色气场的雷诺,饶有兴致地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写的真囧,唔唔唔……   暗涌&风暴   是的,黎落菲第一次将雷诺拒之门外,借以上级出差指令更是有恃无恐,想都不想直接回绝。如果她、再恶劣点,她倒是可以先口头答应了,约好时间地点后,再放了雷诺鸽子,那样她会更爽。可她没敢那么做,因为那个家伙是雷诺,忽悠成功的概率很小,被收拾反咬押送的可能性更大。   幸好黎落菲的自知之明还是不错的,否则保不准雷诺真的会和以前一样来强的。其实,黎落菲终究还是忘乎所以了一点,雷诺如果一直在紧盯着她,又怎么谁不知道她最近的行动。   “每次她可是吃的比谁都多。”面对贺晟的质问,雷诺发现这个小子是越来越有趣了,还记得又一次他兴冲冲跑到寰球“威胁”他的样子,雷诺虽一眼看出此少年亦非平庸之人,但却还需时间磨练。谁让贺晟的人生太顺利,所谓拥有的越多,也会某些方面消弭大半。“有一点你和袁朗很像,明明没有那么重的把握,却可以拿出一百分的自信证明你可以。怎么,还是没有想过与人合作?真的以为凭你现在的地位,就可以单独动作?”   “雷先生似乎也不是喜欢空间里有闲杂人存在,这次怎么就想着要找人掺和呢?”贺晟也骄傲,但还没骄傲到以为雷诺也有拿人没辙的时候,想找他来合作合作。他知道的还没那么多,但有点是确信的,袁朗和雷诺之间,远非普通看起来的那样简单。雷诺从底层一跃而起经历有多少,袁朗却是从高处堕落起伏有多大。这两个男人从本质上来说,有那么一半的相似之处。   “菲菲的性子还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我考虑着要不要再给她增加点磨练。”雷诺说的很自然,仿佛那些个磨练,不过是给小孩子送个玩具偏偏又要途中拖延点时间而已,“我不想勉强她,却也不可能给她足够的纵容。”   “你如果想找个继承人,不如自己生个或是培养个去,她不适合。”贺晟瞳孔一缩,神色警备起来,他深知在谋算心机这一方面,他远不如雷诺这波人,尤其他看不透雷诺究竟意欲何为。他给雷诺找的理由太过单薄,说服自己都勉强,“最近听说黎惜的另一位经纪人闹得很厉害,关于黎   惜的遗产问题,不知雷先生有什么想法?”   雷诺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像是惊讶之外的赏识,像是意料之中的随意,他说:“中国的教育似乎也没那么差,没把所有的人都教成了一个书呆子。贺建国还没老,他的儿子已经锋芒逼近了。”   “我只要一句话,为何在林薇雅即将被逼进死胡同的时候,你要突然拉她一把?!”贺晟终于还是说出了来这里的最大疑问,他知道黎落菲为了打击林薇雅,到底做出了多少努力。他是无法黎落菲这种偏执的举动,却更没法理解雷诺明暗难辨的态度。“你不是站在她这边的吗?为什么又……”   “你刚刚也说了,我的世界里,没有谁是真正存在。要生要死,各凭本事!”   “雷诺,她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她做了这么多,不是为自己,不是为其他人,但仅仅只为一个袁朗,我为何要一次次成全她!”雷诺已站起,招呼都没打,转身准备离开。   贺晟嘴唇一咬,蓦地起身一脚狠狠踢在了桌子腿上,狠狠骂了句“SHIT”,目光阴沉。   **   某国有钢铁集团在内蒙准备建造的分公司,因为圈草原土地的事情被闹得有点大。几户牧民更是因为此不惜采取暴力行动,砸了工作人员驻扎在当地的工房。   黎落菲只是国家机关中半颗螺丝钉,而且还是个非正式的。她就不懂怎么就好赖不赖碰上这么个任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个男的,钢铁集团新晋特派员,领着黎落菲这个政府“耳目”,双双跑来这里。此男毕业没两年,但其果断的手腕,处理紧急事态的冷静态度,还是叫人不得不佩服的。   来这里差不多一周了,安抚好了牧民和整理好善后工作,剩下的便是设计个更好的规划出来。这当然是身为集团职员的人物,黎落菲这个代表党和政府的小螺丝钉就没必要参与了,顶多最后来个“检查”。   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几天时间,黎落菲搭着小骡子,跟着个当地黑胖的小伙子绕着草原瞎溜达。所以,当席卷媒体界博得大众眼球的新闻她是一概不知。而她,再次因为黎惜遗产纷扰的新闻,含沙射影间一点点被剥去面纱,逐渐暴露在人前。   深秋的漠北草原竟然下起了雪,黎落菲搓着手背躲在蒙古包里不断踩着地,果然玩过头了会麻烦。下午她看着天苍苍草黄黄,风一吹现牛羊,就凑着拉人带出来吹吹风,哪知,运气这东西,啧啧。   她的临时向导蒙古小伙性子乐观开朗,被黎落菲拉出来溜达碰上风雨竟也没恼,找了个相熟的人家便生起了火,吃肉喝酒,很利落,很爽快。   时不时还大声唱首民歌,幸好这户人家有个女儿和黎落菲年纪一般大,缓和下太过阳刚的气氛,否则她还真不知和这群热情的男人们如何交流。   一杯马奶酒饮下,冰冷的四肢渐渐有了活力。黎落菲朝着身旁的蒙古女孩露出两排牙齿,憨憨一笑,说:“美女,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诺敏,汉语的意思是,碧玉。”女孩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不同于江南女子的秀气灵动,北方草原的大气在她清澈的眸滴,仿佛映射了一副辽远的草原绿地。   “窈窕女子,碧玉妆成。”黎落菲眨了眨眼睛,笑容调戏且妩媚,惹得众人笑声越大。   “你刚来我们这里吗?”古雅看着黎落菲的脸,甚至疑惑地问道:“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额,黎落菲抿着唇,有种想抽笑的冲动,如果不是古雅的表情太过认真,且又不像是玩调戏的主儿,她真的以为古雅是在逗她玩。   “不是吧?难道我长了张大众脸?”   “啊!想起来了!”古雅忽然拍了拍大腿,一脸惊喜地说:“在报纸上!就是今天和巴雅尔去城里收购羊群的时候,在报纸上看到的你!”   黎落菲忘了是怎么一路跑出的蒙古包,又是怎么被带她出来的小伙子给追上,然后强行顶着风雪往住所赶去。只知道她第一次开着马达小骡子,奔出去不过数里路后,歪歪扭扭的骡子车一个打滑,一头撞到了路旁的围栏上,小伙子急忙抱住黎落菲的脑袋,两人跳下车,滚在了雪地上,免遭最坏的恶果。   被政府急救人员找到的时候,黎落菲脑袋竟鬼一般的清醒,甚至刚回到住所时,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奔向那间唯一有网络的房间,她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在她还没冲进房门时,眼前的路被人挡住,高大的身影紧紧向她压迫着,黎落菲身体一颤,蓦地抬头望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袁朗竟会出现在这里,此时此刻。   完全忽视形态憔悴面容潦倒的脸,黎落菲沉声说道:“让开!”   手腕一紧,没有任何预兆和言辞,袁朗一把握住黎落菲的手,在众人惊讶尴尬的眼神中,拖着黎落菲上了二楼。   “我让你放开,听到了没?”一路挣扎,黎落菲几乎疯了,在雪地里的半个小时险些没冻掉她的半条命,现在在面对袁朗这家伙,她一点力气都没,房门已闭关上,单独的空间内,黎落菲不喜欢和他一起,“袁朗,你这个混蛋!”双腿胡乱踢之下,袁朗忽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黎落菲挥舞着的手不偏不倚,扇在了他的左脸上,“啪”的一声。   瞬间,莫名的静止,包括心跳,短暂休克。   “竟然还能找来这里?你是想第一个人来看我羞辱的?”   “的确很好看,想在雪地里冻死,也别拖着无辜的人下地狱!”   真的很不巧,这几天袁朗在包头见一位驻军在此的故友。贺晟的电话突然而至,告诉他黎落菲来了内蒙。他没做他想,小丫头来历练下也不错,但贺晟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失了理智。黎惜车祸身亡,浸淫娱乐圈多年,影视歌广告代言全面发展,积累的财富也不是个小数目。黎惜一直未婚,除却有个明确身份的母亲,并且已去世之外,并无其他亲人。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那份数额不菲的遗产,最终似一块巨大的肥肉一般,引起多匹豺狼虎豹们的掠夺。   黎落菲,这个被传了很久的私生女,一次次如影子般暴露在人前,又如真的成了到背影一样,悄然消失。在金钱的驱使下,以飓风般的姿态席卷娱乐界。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个隐藏了多年的女孩,这一次终于不会藏头露尾,弃巨额财富而不要。   袁朗匆忙结束与故人的叙旧,驱车赶来这里,想看看黎落菲怎么样了。至于为何这样不顾一切,不经思考,连他自己都未曾想,也懒地想。只知道当他终于找来时,被通知的消息时,黎落菲和一当地司机出门兜风,尚未归来。   风雪中,向来冷静自持的袁朗,连热情的接待都未领情,而是一个电话打给了当地某个军营,让人查找。第一次,他在陌生人面前动怒,毫不留情。   可是,黎落菲都做些了什么说了些什么!   “这么点小意外都受不了,黎落菲,我很怀疑这么多年,你是不是白活儿了?”伤人的话,袁朗很少说的这么直白,但现在他就是忍不住想伤伤黎落菲,似乎潜意识里他就是要黎落菲也体会一下他此刻的心情。   “我是白活儿,不但白活了这么些年,甚至连多余的四年都是白过的!”耳光打过去,黎落菲的理智稍稍缓和,但她不后悔,“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要遇见你?就算死了一次了,也还是要从重遇你的那一天开始!袁朗,如果这段孽缘是我前世欠了你的,那么现在我还清了,连本带利都还给你了!现在你就给我滚,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古雅说的并不完整,磕磕碰碰里黎落菲也差不多明白了。她完全不相信,只是有人想要争夺黎惜的遗产,才再一次把她扯出来的。至于究竟是谁,既有能力,又有动机,说到底,也撇不开一个袁朗的家伙。   “你说林薇雅到底哪里好了?既然你们一个浪荡,一个堕落,为何不趁早合在一起,省的祸害别人!我现在就祝你们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快点在我的世界里消失!”   “啪”,又是一个脆生的声响,没有余地。   只是这一下,角色对换。   黎落菲的脸向右倾下,眼睛睁得老大。两人的呼吸同时一窒,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新古言,悄悄速度连载中,大家都去围观吧,传送门至于这个文,写到这里,我已经不准备多说了。存在的不足之处,希望在以后的写作中慢慢弥补,希望大家多多包容……文下的留言我都有看,真心觉得很感动,无论是喜欢或是批评,对我而言都是好的,说明你们有认真在看,谢谢……超过25字的,一律送积分,没有送的不是评论被抽了,就是不小心漏了,大家可以直接来敲我……   归来&遭逢   一来一往,撇开男女力量的悬殊,黎落菲深度理解,他们果真是彻底扯平了,连男的扇回来的耳光,也同一时间被打了回去。   比较其黎落菲跳跃的思维活动,和让人无语的判定结果,袁朗则突然有了丝恼意,并且那还是对自己的恼。   他向来张弛有度,就算是残忍,也没有想要打一个女人的想法。看吧,黎落菲果然不同,打破了他多少个第一次。   两个人都清醒了,如一瓢水泼了他们俩,成了落水狗之后,还不忘两两对望一会儿。当然,袁朗没那么幼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关于黎惜遗产的问题早晚都要被媒体曝光,我以为黎惜在和你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里,至少稍微提过。”事情本就来的突然,转折又来的这样无厘头,袁朗理智尚在,可如今面对这样浑身长刺的黎落菲,还真有点束手无措的感觉,“上次的风波不了了之,外人差不多也都默认了你的身份,黎惜的律师都未曾找过你?”   “你也知道我和黎惜相处时间短,别说她认识多少人,有多少钱,就是她喜欢吃什么,我都未必真正知晓。”脸上的热度依旧火辣辣的,黎落菲心中暗自衡量着袁朗那一耳光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随便打人都能打那么重,她可真是见识袁朗深度暴力因子了,“别跟我说那个报道只是狗仔队的心血来潮?如果不是有人在幕后刻意透露,谁还想起用这个来炒作?别说我歪着眼看人,除了林薇雅既有动机又有实力,我实在是找不到第二个人。”   “哦?据我所知,雷诺身为黎惜前任老板,应该对她的一切都清楚吧。”袁朗扯了扯嘴角,他甚至连想都没再想,话就直接说了出来。别说,黎落菲激发人暴躁的能力还真强大,一言一字都能瞄准人的隐秘的弱点,噌的一下,爆炸开来,“以黎惜和秦枫复杂的关系,你不会真的以为雷诺对你是长辈似的温暖关怀吧?”   “袁朗!”黎落菲眼睛瞪得老大,他不刺激人会死啊,“我现在发现你和雷诺有一点还是很像的,就是,一样的无聊!”   再这下谈下去,压根没个尽头。奔波了一天,如果不是定期有户外运动,相信养尊处优如袁朗这样的家伙,早就眼睛一闭,倒下了。   “今晚先休息下,明天就回去。”   袁朗来的很突然,突然到这个草原上小小的政府招待处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小住了。管事儿的人是个蒙古汉子,人也豪爽热情,可现在也犯难了。上边刚刚还来了指示,说要好好招呼着访客。可现在,想着就头大。   黎落菲简单洗漱好,正巧下来准备找点吃的,看见正来回踱步翘着脑袋的管事大叔皱着的眉头,好心上前一问,答案出来。   “扑哧,”黎落菲就着吸管喝着牛奶,表情真不是一般的无语,她叹了叹气说,“就一晚,大叔也别在意,你随便给他给被子枕头什么的,我想他一外来货没什么意见的。你可是这茫茫草原上的地头蛇啊!”   管事大叔被这么一说,粗狂的眉头深深被纠结成了一个坑,最后,他只能说:“要不,我睡地上,让出房间给他?”   “不用,他不会住的。”黎落菲直接否定,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袁朗那种超级洁癖的家伙,是绝对不会别的男人的窝的。   这边黎落菲暗自挑眉得瑟下,可等她上了楼走进自己的房间,就知道大错特错了。那个被众人头疼的家伙,此刻竟拖了衣服,安然自在地睡在了她的床上!   靠之,能不怒吗?   咬了咬牙冲上去便揪住被子,摇晃着袁朗的肩膀,“喂,给我出去!”   没反应,继续摇;还是没反应,继续大力摇晃。   然后,黎落菲停止了。   睡的还真快!   忍着一脚踹他下床的冲动,黎落菲握着拳,眼一闭,转身走开。   跟流氓计较的结果,是让自己更加憋屈。   第二天一早,黎落菲被人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连拖带拽不顾形象给强行塞进了车里,在黎落菲那   样费力地“挣扎”之下,袁朗竟然还能保持偏偏风度,和众人挥泪挥手以示离别。   “虚伪!”坐在后座内侧的黎落菲,终于有力气爬了爬头发,对着身边的男人轻蔑说道。   毕竟车内除了开车的蒙古司机,还有个手腕阅历颇有潜力的外人在,男人倒也识趣,估计也是各处场上打滚的人,只当两人是情侣闹别扭,很有风度地给他们留了个空间,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外的风景,任由后面的两个人较量着。   “一会儿去机场直接飞北京,到时候你表现淡定点。”袁朗收到的最近消息远比黎落菲想的还要糟糕,他已经百分之一百肯定不止一人,在其中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以你目前的身份定位,估计刚下北京就会有记者闻讯赶来,该说什么要不要现在先打个腹稿?”   黎落菲神色一凛,显然她没预料到袁朗真的跟她认真讨论这件事情来。昨晚不过上网简单看了下大大小小的娱乐报道,除了那数目不小的遗产外,还有便是关于黎落菲亲爹是谁的各种猜测了。现在大家基本上已经断定,黎落菲就是黎惜的私生女,再怎么解释那都是欲盖弥彰。   “那笔遗产估计有多少?我看了下那些记者的诸多猜测,一亿两亿的都有,看的我都心惊胆颤的,还真是小看了我妈赚钱的能力。”   “基本上也是那些数目,黎惜究竟有没有立下遗嘱还是未知数,我总觉得中间不该那么简单。”袁朗揉了揉眉心,昨夜虽说他堂而皇之占了某个丫头的床,但结果之恶劣,只有他自己清楚。半夜处于各种良心发现之下,将打地铺的黎落菲抱上床,两人睡了一个窝,睡相极为不安分的某女,可没叫他好过,偏偏他竟第一次拿一个女孩没辙。   黎落菲嗤笑了声,看着袁朗的表情就跟看白痴一样,说:“里面本就不简单,就你们一个个自以为是耍着群众玩呢!”   “黎惜有两个律师,一个姓丁,专为她打理公关纠纷;至于第二个,听说是业界有名的铁腕娘   子,姓安,专打财产官司。黎惜除了演艺收入以外,其他的投资如房地产、开店等来源,皆由她来一手包办。”   “我妈虽说也像很多艺人一样多元化投资,可那毕竟是小部分,为何要找个律师界的‘卑斯麦’来打理,也太小题大做了吧?想那位女律师的费用也不低。”黎惜的世界,直到现在才像被遗忘的功课一样,一点点补齐,黎落菲分不清自己是何想法。以前说是可有可无没什么欲望,现在是避无可避,注定逃不掉。   “那位安律师和黎惜私下关系不错,应该有部分是人情关系吧。”他们省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袁朗心中也基本上有了个谱,暂时却无法和黎落菲明说,只能三两与简略而出,“到北京面对记者时,不必太过紧张,能不回答的就沉默,随便他们去写,倒是我会让一些不该有的消息自动消失。我现在还在联系那位安律师,据说人还在欧洲打一个跨国贸易官司没回来。”   “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啊,到时候看着办吧。”   两人的交谈就此戛然而止,第一次黎落菲没有和袁朗吵起来,连带着关于袁朗“不请自来”和昨晚诡异的表现都没有提,仿佛两人都默认了什么,又似在特地避开些什么。   黎落菲的避开,不过是想通了某些结点,她怕会横生枝节扰乱新生的信念;而袁朗,平生第一次的犹豫和小心,却注定了他心中悄然滋生的某种情愫偏执,最终走向死亡。   两个小时的高空飞行很快结束,黎落菲脚刚落地,袁朗已经客气打发了她的同行者先行离开。   “多谢这几日对菲菲的照顾,有时间出来喝茶。”   “一定。”   两个男人看都没看黎落菲,打了个招呼便分开行事。当黎落菲被袁朗牵着手来到出口处时,果然外面已经站了一排大小记者拿着卖举着摄像机拍啊拍。   “在S市时就有很多关于这位小姐和女星黎惜的关系,如今黎惜遗产纠纷在即,不知道黎小姐决定承认了吗?”记者A率先开炮。   “我是S市J杂志的记者,在S市的时候黎小姐似乎因为黎惜的事情,当众打记者,不知还有没有印象?”   “最近有人说黎小姐的生父并不是和黎惜关系密切的贺建国先生,又听说黎小姐和寰球总裁关系匪浅,作为黎惜身前的大东家,黎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闪光灯一下下闪在黎落菲脸上,也许是遗传自黎惜天生而来的镁光灯气场,此刻的黎落菲竟然没有一丝紧张或是愤怒,无论那些个铁嘴们吐出怎样的伤人之词,她都一概不理。   袁朗一身挡住越来越多的围堵,劈开一条缝隙后,步子紧紧奔向既定的目标,机场停车场最近处的一辆车。   目标即在眼前,车门打开之际,被压在袁朗腋下的黎落菲看清来人的脸时,平静的眉头终于出现一丝波澜。   通过肌肤相触的微妙感觉,她也可以感觉出袁朗的惊讶和意外。   “再不上来,可就真难走的了了。”面对两人的迟疑,雷诺竟没有冷言嘲讽,换上的竟是一派惬   意,“菲菲,欢迎归来。”   所谓敞开的怀抱,黎落菲却看见一个巨大陷阱,打的她措作者有话要说:捉虫的,请无视= =   立场&果决   没有意外,黎落菲和袁朗是坐着雷诺的车离开的,一如第一次带着迅速逃避记者,这一次也不例外。   果然是做媒体行业的,看看这雷厉风行的手段。   “这一行感觉如何?有没有收获?”估计是两人一脸疲倦,雷诺直接将他们打包送到了一家会所,休息洗漱吃饭疗养全流程服务。黎落菲还没喝几口水润润嗓子,舒坦坐在靠窗位置旁的雷诺,自然发问:“没想到他还少年风发,追了过去。”那个“他”当然说的是雷诺。   “我看那个不大不小的官民冲突,似乎还真不是我这小人物插手的了的。说吧,雷诺,难道那个也是你的意思?”不奇怪才是假的,黎落菲感到现在每走一步,似乎都在被无形中操控着一样,也许是人,也许是命运,想来也真荒唐。   “不是。”两个字的回答,利落,直接,雷诺风格。可能很多人听见这个答案后,一定会立即怀疑或是反驳,但黎落菲没有,她对雷诺没好感不错,第一反应却是无端相信了。   鬼一般的感觉。   “雷先生,我也只是个凡人,所以别总是拿一些不紧不慢的东西来威胁,亦或是诱惑。我怕我终于我受不了,终于会妥协。”袁朗进了温泉泡澡,留下黎落菲一人面对雷诺。也好,有些事情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多一个无关的人,未必见好。“譬如,我妈那些高额数字遗产,我这么个穷惯了的小丫头,有了希望不心动才奇怪。”   “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毕竟是他在步步紧逼,黎落菲回来后的变化,雷诺尽收眼底,他该是高兴的,或许吧,可心中莫名又生出分陌生来,音容相貌穿越时间的阻隔,似乎真的和当年某个影子一点点重合,“知不知道林薇雅再次有了助力了,那次和你碰见时,她旁边的那个男人有记忆吧。只要有那个人帮助,你没有胜算的,菲菲。”   黎落菲眼睛一眯,本能竖起刺猬式的防备。究竟需要怎样的“关注”,才能将她的一举一动,比如和林薇雅那次巧遇都知道?!   雷诺说的那个男人她当然有印象,林薇雅那发挥到极致的距离有度的恭敬和若有似无的暧昧,以及男人自然流露出的气质和与生俱来的气场,猪一样的战友们都感到危险逼近了。   “知道林薇雅为何突然间死抓着黎惜的一切不放了么?之前也许她只是在和你因为一个男人而玩无聊的游戏,那么现在,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开始。”雷诺慢条斯理的高高姿态,处处显端倪,又处处是个迷,明显知道黎落菲的弱点在哪里,又故意让她只能干瞪着眼无计可施,他说:“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仇恨最强有力的滋生土壤。”   “仅仅因为一个不冷不热的过去纠葛,就要这样疯狂般地咬人不放?雷先生,你当我是三岁半的小孩好耍么?”眉心拧成一个川字,黎落菲突然就想趁着现在,把一些话说开了,她和这个叫雷诺的人之间,不该有的牵绊,那本就是种危险的来源,“如果说因为黎惜对不住你的大哥,那么现在她死了,雷先生是否可以就此放下呢?如果说因为她曾经是寰球的艺人,而和你们产生的矛盾,那么就跟我没多少关系了。否则你看,现在连她的遗产,我这个她唯一的女儿,似乎都在被人质疑着权利。”   “所以呢?”   “所以,雷先生身份尊贵,希望以后不要多干涉我的人生,谢谢。”   最后两个字落音之时,房门不知何时已打开,重新整装装扮的袁朗站在门外,单手抄在裤袋里,对着里面的人似笑非笑。   一扇门,一堵墙,隔开两个世界。黎落菲就这样被人给轰了出来,留下那两只在里边秘密行事着。如果她看够了男男乱搞的小说,她一定不会介意YY里面的两人。   两攻相遇,何以为受?!   独自一人下楼离开,未见袁朗下来,看着他们要谈很久。黎落菲突然冒出个念头,或许雷诺神速般出现在机场,未必是因为她,也有可能是袁朗那货!   回到学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觉。面对同学各种似是而非的眼神,黎落菲已经完全屏蔽了。   只是第二天院教导处传达的消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速度,还要恶劣。   看着一份份关于自己各种猜测各种预知的报道,媒体范围也由娱乐版延伸至财经版,毕竟是百年名校,面对这样的学生问题,他们在注重保护学校名声之后,黎落菲那一刻还真拿不准他们对学生又是怎样的态度。   教导处的副主任是名中年女人,厚重的镜片下那双眼睛看着黎落菲有点意味深长,继而化成浓重的叹息。   “昨天隔壁一个自称你弟弟的学生过来替你报备实情,关于学生私事的问题学校虽然帮不上其他忙,但还不至于落井下石。如果觉得外界有压力,近期可以选择不出校门,那些个媒体就算再如何,还不敢在校内乱来。”   突然间,一直对中国学校好感甚少的黎落菲,莫名感到一阵温暖。她从来都知道,遇上再大的问题,受过再大的伤,都只有自己背负着。对于这座古老的校园,她或许真的有了些新的认识。   算起来这还是黎落菲第一次主动来找贺晟,偏巧她转悠了半天,遇到他们宿舍那只怪才。区别于   第一次见到的情景,这次怪才兄装着体面整齐,一副社会人才的模样。   “哎呦,菲姐来找老大!”这是贺晟那小子在宿舍的排行,一看就知道不是按着年龄拍排的,各种实力比拼什么的,大家可以根据各种来源进行脑补。怪才兄嘻嘻笑着,一脸不怀好意。   跟着怪才全程指示的方向,黎落菲来到图书馆后,顺便在计算机上玩了会小图,各种无语问题配上无语回答,逗的黎落菲心情顿时舒畅了很多。   贺晟下来看见她的时候,就是黎落菲捧腹忍笑的样子。   “你该有多么无趣,才会想起玩这家伙!”贺晟摸摸鼻子,表情不置可否。   “我觉得它比你可爱!”   “……”   时间是个折磨人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将人改变,究竟了变了多少,可能连自己都不清楚。   黎落菲咬着奶茶吸管,两人脑袋挨着脑袋想着各自的心事。黎落菲斜睨着眼睛,视线被分成一寸一寸,寸寸剖析着贺晟的每一个瞬间,像是想从中看出些端倪。   殊不知,在黎落菲自以为小心打量着贺晟的同时,贺晟也同样思忖着她。昔日的大男孩早已蜕变,是错是对,是惊喜是遗憾,只有等以后被实践。   “听说你去我们学校把我爆了个完整,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有个很厉害的弟弟,啧啧,其实这感觉还不错。”   “这个时候的草原风光不错,感觉如何?有没有风吹草动现牛羊的苍茫洒脱?”贺晟掀了掀嘴角,语气颇为轻松。   黎落菲咬着吸管一个打滑,牙齿一压,咬在了舌尖上,眉头一皱,疼痛感蓦地袭来,直疼的想流泪,“扫在降而跟喏废话!”(少在这儿跟我废话)   “怕你一回来,被学校为难,所以就自作主张提前打了个预防针。如果想谢我,就来点实际的,那些个虚无的话就别说了。”贺晟很有成就感地夸了夸自己,顺带挑了挑眉,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想要糖吃的孩子,等着大人来打赏,看的黎落菲直一个爆栗过去,抽他一顿。   捂着腮帮忍着慢慢淡去的咬痛,黎落菲一吸到底喝光杯中的奶茶,狠狠说道:“我对那些遗产没兴趣,但却不希望被某些人利用,反过来打击我。你想我妈生前就是再不待见我,总不可能看着仇恨她的人,用她的力量攻击我吧。林薇雅那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讨厌,我前后活了这么多年,她算是打破我的底线了。”掐算着时间,她人生的最大转折期就要逼近,说不紧张是假的。和袁朗的关系似乎也走向了她陌生的方向,尤其是袁朗的态度。比较起前世冷漠的独占泄欲式存在,如今的他,让黎落菲乱了心神。就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才更担心。   “怎么,你今天来是准备和我妈妈说同样的话?”贺晟嘴唇抿紧,刚才的轻笑显然已经不见,对于黎落菲第一次来找他,仅有的悸动消失后,剩下慢慢的谋略。   “你妈妈对你说了什么?”   “院里有个和英国合作的科研计划,双方准备交换学生互相学习,她想让我参加。”贺晟没有说的是,不仅是袁晴的突然到来,为了此事和他起了冲突,现在是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导师,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全部让他出国。有时候他也在嘲笑自己,他真的已经优秀到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可以做任何事,包括他不喜欢的。他是可以轻易完成别人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成的事情,但那缺不代表他自己愿意。   比如,这个,他不愿意,也不会同意。除非……   “你妈妈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袁晴也来了吗?这么多人来的专业迅速,又是为了什么?黎落菲直觉告诉自己,她和袁晴很快就要见面。   “估计在家里呆着无聊吧,说过来看看我,散散心。”   “那也是你太久没回去了,想见你这个儿子呗。”   “黎落菲,如果我答应这次出国,你会不会和我一起出去?”终于还是问了出来,贺晟之前有点犹豫要不要问,但是耐不住心中的某个魔障,想问的还是问了,时间问题而已。   这个问题,真的是……太过相似了,完全就是情景再现。   记忆很清晰,重生前她的回答,是丝毫未作考虑的否决。而这一次,黎落菲犹豫了。   贺晟出国,命运如何轮回,似乎都无法逃避。如果情景改变,结果会否不一样?她决不能看着这个男孩,死在她的眼前。   “你可以参加交换出国学习,我如果想出去看看世界,手续还是要慢慢来的。”再愚蠢不过的敷衍式回答,拖延内心真实的想法。黎落菲知道,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不给个直接回答,或许她是想等到那一天,就是她和袁朗会死的那一天,时光倒流后,又将会怎样上演。   黎落菲的回答,似乎没让贺晟失落,反而他只是带着笑容,似是意料之中,噙着的那抹笑,有些松了口气,又有些微微的期待。   “我决定了,承认是私生女也没问题,反正黎惜也过世了,如果喜欢她的人依旧喜欢,多了个女儿也没什么。毕竟我这个存在,也早不是什么新闻,只差我一个公开露面点头而已。”黎落菲说   出了自己的决定,雷诺的警告她无法忽视,该断的时候就要彻底。既然不能再依仗那个人,那么就只有破釜成舟了,“林薇雅不会真的看上那些遗产的,就算有也不是主要目的。我总觉得其中除了她对我和黎惜的成见之外,还有什么因素是我们不知道的。”   黎落菲蹙眉沉思的时候,贺晟的脑海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快的叫他失了神。作者有话要说:看着这收藏如流水般哗啦啦掉,森森感觉2012在黑暗吞噬了……   秘闻&平波   海逸开辟市场即将进军各大城市的举动,黎落菲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一次却是请了寰球的当红艺人为其代言,一时名声非凡。   她怎么都无法理解,袁朗和雷诺,怎么可能合作的来?   接到传闻中安铁娘子的电话,还是让黎落菲有些吃惊。两人约好在一家上岛见面,黎落菲特地戴了顶黑色鸭舌帽,稍稍遮掩住半张脸,低调出了校门。   此女子名为安意,政法大学高材生,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明亮的眼睛湛然锐利,举止间是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亦女子的嫣然妩媚。   “当初看照片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初中生,扎着个马尾辫,倔强而骄傲。”咖啡店内人并不怎么多,安意放下手中的报纸,红唇轻启,温言缓缓吐出,态度亲和,她说:“黎惜一个劲儿说她家的丫头性子顽劣,以后不会是个乖乖女儿。现在看来,她似乎错了。”   “我不是个乖女儿,她是对的。”   “菲菲,你长大了,应该要体会一个做母亲的,怀胎十月将你生下来,如果没有一点感情,那怎么可能。只是,每个人都每个人的命运安排,不是所有爱的方式都是最直接的。相信我,我眼中认识的黎惜,她是一个好母亲。”   “一个好母亲,会对刚生下来的孩子不闻不问?一个好母亲,会因为自己的事业,让她的孩子一直没有身份?一个好母亲,直到死的时候,还向别人说谎,给她胡乱找个男人说是她的爸爸?”黎落菲觉得这个世界荒唐到底了,无论黎惜是不是真的有苦衷,她的三观中,都不会认同这么个女人,“你现在看到了,她走的很轻松,却给我留下了这样一个糟糕的人生。我都不清楚以后还会怎样。不过有一点我们应该一样的,就是一样讨厌一个叫林薇雅的女人!”   “林薇雅这个人你最好不要招惹,黎惜的遗产再怎么折腾,也不会属于她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安意的眼神蓦地变得阴冷,亲切的语气也开始一点点暗沉,说:“菲菲,其实黎惜的死……不是意外……她是……”   “是什么?”黎落菲心一沉,请原谅她的自私,她至今都没有对黎惜那场车祸做过太多的深思。   “她是自杀,你懂不懂?”   脑海里有什么猝然崩裂,黎落菲不可思议看着安意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找出一丝被质疑的东西来,“她怎么会自杀?她……”   “是啊,有谁会相信事业如日中天的女性会选择自杀呢?就算要自杀,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不对?想她黎惜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最后却以这样的方法终结自己。”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耳边轻柔的钢琴曲变得空茫而零落,黎落菲蠕动着牙齿,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太多的人和事一一浮现,逐渐绕成一个圈。   安意似有不忍,却还是将话说了下去,“我不清楚当初你为何会突然从乡下被接到S市读书,那个时候我也问了黎惜怎么想,之后却被她告知,那是别人所为,她一个做妈妈的,也是被人通知的。”   “不可能!”三个字坚定抛出,黎落菲面目挣扎着,“当初接我的是个中年男人,她说是我妈找他来的。”   “他说了你就信?那我也可以花钱找个人说这种话。菲菲,我们看待事情不能只凭眼睛和固有的思维。很多时候,就连我们的眼睛,都不能太相信。”   “那是谁接我的?谁会那么无聊,他……”   “我刚毕业初入律师界,做着最累的活,拿着最少的钱,明明是自己花时间和精力打赢的官司,结果全被领导拿了去。记得我第一个真正属于我的官司,其中便有黎惜的功劳。我认识她七年,人前的风光我很少关注,人后的相知是一份默契。她爱了一个没用的男人不过两年,却耗尽了一生的时间,最后还落得一个寂寞的收场。”   “那个人是贺建国?”即便知道她和贺建国没半分关系,黎落菲也没怀疑过黎惜爱的人到底是谁。所谓每个女人都会爱上那么个渣男,想来她和黎惜真是对好母女,一样的遇人不淑,“是贺建国把我接过来的?”   “是。”安意定定说道:“又不全是。”   “什么意思。”   “贺建国的找的人在接你之前,已经被人抢了先。那个人便是他的好妻子,袁晴。”   “所以……”   “因为这么多年来,黎惜和贺建国,从来没有真的断了关系。”   死去生来,黎落菲对袁晴的概念,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贵族女人,是袁朗最敬重的姐姐,是贺晟的母亲。她对袁晴没有太多的好感,也谈不上恶意。即使她和袁朗纠缠不清,也没真的以为要和袁晴交好上。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没错,可偏偏爱上了一个不值得去爱的男人,骄傲如黎惜,真的一头栽了下去,没有回头。菲菲,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我不希望你再和黎惜有关的人,有任何关系   了。”安意是睿智的,仅仅是第一次见面,似是对黎落菲某些隐秘的情绪略知一二。多年来冷静犀利的作风,让她分寸把握的很好,“你已经不难猜到,这次关于你的风波,少不了袁晴的参与,甚至连和你关系密切的几个身份地位至高的男人也免不了关系。”   安意没有指名道姓,黎落菲已经知道她说的是哪些人了。到底有多免不了关系,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谁在背后算计谁,谁一直纠结着过去念念不忘,她自己都困惑了。她执着的那些,是否也是一样的不可原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个世界似乎从来就没全部的胜利,“安律师是担心我被袁朗骗吗?你看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好花心欺骗的。袁晴不过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可能……不会怪她很多,但是,有一个女人,我真的真的,无法……原谅。”   贺晟参加的交换生选拔如火如荼进行着,这一次他没有再明显孩子气表达着他的不愿,取而代之的,是他认真的准备,小心的对待。黎落菲有点意外,这个大男孩究竟哪里变了,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她似乎一点儿都不熟悉了?   黎落菲的身份最终经由国内最具权威的娱乐媒体刊登,表示她与黎惜的母女关系,至于父亲那一块,聊聊带过,只说那是黎惜无法复制的过往,对死者对曾经被大众喜欢的明星的最后尊重。之后便是黎惜七七八八遗产的最终归属者,让人想笑的是,不知打哪里跑出来一个人,自称是与黎惜相识多年并准备结婚的男子,站出来说黎惜早就有遗嘱立下,名下七成财产将归属她的另一半,也就是这个男人。   “我还真不知道我妈背着我,想给我找个后爹呢,看看这个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气质没气质,我妈到底看上他哪里了?不但隐藏了他这么多年,还想把她的财产都给他?如果不是确认黎惜是我妈,我都以为这女人是不是神经错乱了?”黎落菲看不下去了,手指着报纸上的男人,无力发表她的感慨。说完又眯着眼睛观摩着坐在面前的贺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眉目如画,清新悦目啊,不得不说贺晟越来越有名校校草的风范了,王子气度日以衍生,庆幸的是他没有王子病,成熟魅力倒似乎渐长着。   被黎落菲盯得脸有些燥热,贺晟“咳咳”了两下,说:“你都不相信那些,何必烦恼呢。”   “喂,前后过了二十分钟了,你还停留在这一页,话说,”黎落菲嘴巴向贺晟双手压着的书挪了挪,说:“这一页写了什么,让我们的天才少年都看了这么久?”   “啪”的一下书被合上,贺晟所幸不看了,“黎落菲,大学时光都过去一大半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啊?”   “云南,西藏,新疆,随便哪里,我们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怎么样?”贺晟极为认真地“建议”着。   “今年你觉得你还能一个人在外,不回家陪陪你爸妈了?”人都找人上门了,黎落菲真的是越加看不懂贺晟了,她说:“既然都准备出国了,再不趁这机会陪陪你妈妈,我怕她会想不开。”她现在很好奇袁晴,那个女人,内心世界是何种心境?   “她不需要我陪,有贺建国贺她玩一辈子,她不会寂寞的。”   “贺晟,你怎么了?”黎落菲神色一紧,紧紧拧曲的眉头显示了她的震惊,这句话怎么是由贺晟出说来的,“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大了?所以才……”   “没压力,你觉得这种事情对我而言算什么,黎落菲你太小看我!”贺晟三两下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边收拾边继续说着:“大三别再学校里呆着了,我怕你会变成疑神疑鬼的小怨妇~”   黎落菲抽了抽嘴角,敢情这孩子将她想的弱智了,“林薇雅来学校找了我几次,都被拒绝了,因为我怕自己会拿硫酸泼她。”   黎落菲是被贺晟强行绑上路的,在她还没弄清事态发展的时候,她已经被告知一切准备就绪,准备直飞昆明。   遗产官司最好打也最难打,黎落菲觉得以安意的实力,她从不觉得那个从乡下捡来的男人会是什么障碍,但进程却频频受阻。安意说这场看似遗产争夺的背后,有着她们所不熟悉的人在操纵,包括那个突然多出来的男人。谁都看得出是个幌子,却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多少人在等着看黎落菲的笑话,她已懒得去想。如果她再幼稚点,给贺晟越来越诡异的举动找个借口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认为贺晟之所以这个时候拖着她去旅行,是为了不让她烦那些个事儿   呢?   临行前一晚,黎落菲在宿舍收拾着,室友突然闯了进来,嚷嚷着楼下有人找,还是名集帅气成熟优质为一体的极品男人。   此室友是个花痴没错,可黎落菲还真没怀疑的她语文水准。当她晃悠悠走下楼时,看着正站在榕树下迎接着各种学生投递的关注眼神,仍坦然自若的男人,她一点都不奇怪。   多久没见了,好像很久了吧。   而她竟然也没多想起,这还真是一个堪比新大陆似的发现。难道真的说有了决定性的开始,即使面对无法释怀的爱情,也可以一点点变淡?   白色的衬衣搭配浅蓝色牛仔裤,让袁朗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许多,站在朝气蓬勃的校园里,竟也没显老,反而更添一份惑人的魅力。   “刚下飞机就来找你,路上倒很有兴致地想了无数种见面的情景,却独独没到你会傻愣愣的样子。”袁朗挥了挥手,召唤黎落菲过来。而黎落菲也很识相地小跑了过去,一如死去记忆里无数个乖顺的画面。手自然被袁朗牵起,干燥温暖的掌心,一碰,触动心头某根弦。黎落菲几乎处于潜意识举动,想要脱离他的掌控,却被反而握紧。肩膀上一重,黎落菲身体本能往后退了退。   “现在看着你,好像还是那个一说就炸毛的丫头可爱些!”   “袁、朗!”   “扑哧!”   ……   被逼着陪了雷诺吃过很多次饭,这一次似乎还是被袁朗硬拉着用餐了。重生之前她倒是喜欢拉着袁朗四处吃小吃,曾经无知,日后平淡。   看着眼前狼吞虎咽毫无形象的男人,黎落菲险些以为袁朗穿越了,怎么看这样一个恶鬼的样子,有一天会出现在袁朗身上。   “饿了几天了?把你给饿成这样!”黎落菲不久之前刚吃了麻辣烫,现在对什么食物都没感觉了,只能摆着谱观摩某人的吃相。作者有话要说:每次看见收藏掉个没完,就生生感到好囧……   逃离&无忧   对一个人有火气,那样会伤心伤身。   黎落菲突然之间想感慨下,如果对一个人没有了冲动,是不是代表着一种新生?   原来,她之于袁朗,并非生生世世非他不可。   就如现在,在看过袁朗无数个面目后,还可以如发现奇迹一般,欣赏他的囧态。   “三天跑了四个城市,没饿死累死,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或许是黎落菲的表情太过直接,吃了饭终于来了力气的袁朗,显然气场噌噌冒出,“看你精神倒是不错,怎么会突然同意那份报道了?”即使再忙,袁朗对一些人和事还是无法熟视无睹的,尤其现在这个时候。再看见字字句句清晰阐述出黎落菲的前后来历,他第一个想法,不是深究事态发展,而是担心某个人会不会又和以前一样,气炸了毛装作强势。   可惜,预想,似乎远在他意料之外。   “我现在倒是好奇,你是真的不打算在商场一展拳脚呢,还是不过给自己多加了层面具,好迷惑别人的眼睛。”关于袁朗空降海逸的内幕,黎落菲算是清楚知晓的人之一,她现在把这个挑明开来,也不怕引起袁朗的疑惑和深究,“把自己弄的这么累,是想你家那位太后对你刮目相看?”   果然,对黎落菲突然蹦出的“问”,袁朗的确有丝差异,尤其是在看见她嘴角那抹微微挑起的笑容之后,有点狡黠,有点了然。如果是女人向男人撒娇的话,很可爱;但此时,袁朗没有白痴到,那是黎落菲在向他示情。   “菲菲,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太关注我了,所以连一些杯弓蛇影的消息都收集到了?小晟似乎都没有你这般关心我的事情。”情绪出现紊乱并非是好迹象,尤其这么多年来袁朗为自己打造的钢铁世界,黎落菲的“忽冷忽热”,叫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看人能力。   殊不知,他缺少的,是别人曾经的经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看你印堂洪亮,三餐不保的情况下还精神奕奕,保不准过不了多久你会有惊喜!”黎落菲对这顿饭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兴致,身体往后一仰,直接靠在了椅背上,大大咧咧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要做“抗战”的样子,“袁朗,第一次来我学校吃饭,这顿,我请!”   她不知道被自己丢下的袁朗之后是何种表情,坐在学生扎堆的地方会不会有点尴尬,黎落菲抢先离开后,就再未回头看一眼,她害怕见到袁朗无所谓清冷的样子,也害怕他一副什么都胸有成竹的自信,也许他有一点点受伤,她或许会自我安慰点,但那似乎已经不是自己想要的了。   他要去哪里,做什么,黎落菲已经管不着。当她被贺晟压着上了开往拉萨的火车后,脑袋一直处于昏沉沉的阶段。   “为什么不做飞机?那样不是更省事?”他要旅行,她没的拒绝,可这大冬天的跑去高原,除了看雪,还是看雪了。黎落在南方长大的,她体质畏寒,玩个一会儿雪还不错,如果长时间漫步,她估计会吃不消,“你不觉得现在去海南或是东南亚更好?去西藏该有多冷啊。”   贺晟买的是卧铺票,四个铺位也就他们两个霸占了。黎落菲在下铺打了个滚,火车开动的时候,她忍不住嘀咕了。   “飞机除了浮云,你还能看见什么?火车慢悠悠,可以让你一次性看个够。”贺晟也不恼,脾气极好地解释着,一边翻出旅行包中的吃的东西,一排排放好,“饿了就吃着玩,反正也无聊了。”   黎落菲眨着眼睛,看着贺晟极为自然的“劳动”,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陌生。   她认识的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爱干净爱整洁的阳光贵公子,似乎在她被遗忘的时光里,一点点   浸染了烟火气息。   说不出什么好,同样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究其特别,不过是这样的贺晟在改变,在成熟。她突然之间在害怕,如果这个令她唯一割舍不下的男孩,成为第二个袁朗,她又将该如何自处。   慢悠悠的火车,载着他们一路向西,茫茫草原沙漠之上,是冰雪覆盖的永久冰山,在阳光下折射出别样的色彩。   四十多个小时的车程,伴随着一路的谈话,在在隔天下午到达拉萨。高原上最大最古老的城市,这里是藏族人民终生朝拜之处,这里有着各种美丽的奇人传说。   因为是冬季,游客并不多,区别于旺季高峰期的人潮拥挤,此时的拉萨,充满着浓浓的酥油茶的幽远味道。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两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漫步在布达拉宫广场之上,最前面依稀尚有极致经过特训的白鸽在扑腾着翅膀跳跃着。黎落菲看向了不远处三步的一对汉族老人,笑着说道:“高二那年,我和黎惜吵了一架,之后逃了暑期的学校补课,独自一人背包搭车走了川藏线。”   贺晟不语,只是笑着侧望着黎落菲,温柔,等待。   “那时年纪小,所谓年少轻狂,不过是做点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那次是我第一次搭车,磕磕碰碰竟然也就一路来了这里。”   “因为从小没有爸爸,如心理学上所说的缺少父爱,所以对我舅舅……也就是袁朗,偏爱了吗?”   “也许吧,当时看见了,就以为是是永远。谈不上一眼万年,只是生出的那股偏执而已。”   “我亲眼看见过他对女人冷酷不屑甚至践踏,那一刻我都在怀疑,这个就是我从小敬爱的长辈。后来我妈说,舅舅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我要体谅他,甚至无视那一面。”贺晟双手撑在围栏上,双腿往上一跳,直接坐了上去,整个人将黎落菲俯视在身下,他说:“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当做不知道,可当对象换成了是你,想压抑却发现很难。”   “不顾一切爱上一个人,才发现他一直站在距离你不近不远的地方。近了,才发现,不如一直远离,选择爱上一个信仰。”   走遍拉萨每一个角落,他们不打车不坐公交,连私家小三轮都没有做,选择了徒步行走。黎落菲奔跑在风中,感知着这片距离神灵最近的地方的每一寸空气,她知道自己需要发泄,需要新生。   也许再清醒一点点,再理智一点点,再聪明一点,不久以后的那一天,很多事情会不一样,很多人的命运会不同,很多人会有不一样的起点和终点。   而她,会给自己一个全新的生命。   一如大昭寺外那些四肢朝拜虔诚的人民,他们用一生,只为一个传承下来的执念。   不止一次看见贺晟在酒店里,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打开电脑浏览翻看着各种消息。黎落菲没有问,不是不好奇,而是,选择不闻不问。   她清楚知道,无论与她有没有关系,如果他们都想让她不听不见,那么她何乐而不为。   毕竟,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   比如,袁朗要娶林薇雅。   黎落菲一个疯狂而恶搞的建议,惹得贺晟无奈垂首顺从。她说,我们去最原始普通的藏民家里借宿一晚吧,无论成功与否,我们来一次比赛,看谁先求得“住宿权”。   车子开向了当雄县,前往美丽的圣湖纳木错。在那里,他们在距离纳木错湖三十里之外停下,看见空茫的草地上,稀稀疏疏搭着几乎藏棚人家。   两个人徒步跋涉,看似不远的距离,走起来可不近。语言不通,是必然。黎落菲挥舞着手,用简单的肢体语言,说着恳切的话。   最后在一个大族户里被收留,两人接受着藏族人民热情的待遇,吃着最没卫生可言的粗糙酥油饼,喝着里边有头发丝和灰尘的酥油茶,以及和他们说着各自的语言,除了微笑,其他一切都是枉然。   “大少爷,吃不下去,可不要勉强哦。”小小咬了一口硬硬的饼,黎落菲低着头对身旁的贺晟嬉笑着说道。   “少爷我平生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礼遇,一定会好好享受!”纠结的脸,让贺晟狠狠吐了口气,抬头对着族长嘿嘿一笑,自然随意喝下了一大碗茶。当终年藏族妇女继续热情为他灌满一碗后,贺晟终于眨着眼睛,表示痛苦了。   黎落菲也好不到哪里去,生活习惯的诧异,他们似乎真的不是在挑战自己,而是在找虐了。   和一群藏族小孩追逐打闹,迎接着美丽的夕阳之光。黎落菲将包里带来的各种小礼物分发到他们手中,算是谢礼。   这里的手机信号还是很不错的,当黎落菲躺在草地上,终于无聊将关了数天的手机打开后,看到里面不断跳出的短信以及各种提醒,尤其是那两个字,格外显眼。   她爬了起来去找贺晟,转了几圈,终于在一个棚子的后边看见了他,贺晟也在举着手机通电话。   “不管是谁在从中做了自私的威胁,最后做选择的还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因为忙着新工作适应,导致这篇文停了太久。会尽快完结,力争本月底,握拳!   大结局上   两个人的晚饭吃的相安无事,毕竟黎落菲最终“妥协”了,和藏民打了招呼,赶到最近的泊油路上拦了辆私家车,天黑之前回到了拉萨市,让贺晟再度避免了勉强自己“摧残”他的肠道。   “过两天回去吧,这里风雪漫天,看够了也就够了。”黎落菲没有问那个电话的事儿,隐约之中她也猜到了几分,只不过事情来得竟然比之前更早。   “要不,再去尼泊尔呆些日子,现在回去过寒假,会很无聊的。”美食饭饱之后,贺晟依旧是乖乖好弟弟,笑得一脸纯真,“顺带在这里过年好了,我也正好可以找个理由不用回家。”   “你知道你这么想的!”黎落菲翻了个白眼,她怎么就不懂贺晟这孩子如今是这样的抗拒那个家了呢。   “好了好了,今晚得好好睡一觉,所有的事情等明天再说。”贺晟伸了伸拦腰,扩张运动一做完,第一次没有等黎落菲先行离开,自个儿走上了酒店阁楼。   黎落菲坐在长椅上,就那么侧着身体,看着贺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蓦地觉得寒气袭来,一阵哆嗦。   手机开机两个小时了,竟然没有一通电话过来。她不知是否该感叹下,原来她的自以为是已经演变到了这种境界。   第二天贺晟果真没有打算回去的迹象,黎落菲一直都暗示着他偶尔回去看看,但却从来没有将他和袁晴的关系放到台面上来说。当她后来知道林薇雅和袁晴还有那样一层纠葛之后,对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再也无法有好感了。   商量好去哲蚌寺看喇嘛辩经,黎落菲有点不想,至于缘由,估计还是以前的经历造成了阴影。   “怎么了?不喜欢?”贺晟有点不置可否,捏了捏她的鼻子,动作极为亲昵,说:“听说辩经还是极为有趣的,说不定还有可爱的小喇嘛等你欣赏一番呢。”   “有你这么只萌物在身边,我哪里还有力气看别的小正太!”黎落菲撇开脑袋,这贺晟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我要听理由。”黎落菲这么排斥一个地方,贺晟的确很意外,尤其还是旅游文化好地方。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恰逢这儿的雪顿节,那天我是被三十万人挤着进去,挤到了山顶再挤了下来的,连门票都没来得及买,就那样糊里糊涂走了圈儿,热的我都沸腾了。”黎落菲不咸不淡说着,那的确是个很囧的经历,所以她对哲蚌寺就没了那么神圣的向往了,“三十万人了,那么多小山,人家藏族同胞去朝拜瞻仰也就好了,为何那么多旅游的人也去了,真的是……”找不到词儿说了,黎落菲只能耸拉着肩膀,希望贺晟看到她的眼神,能明白她的无奈。   “屁大点的事儿,还有这种感慨!”贺晟一脸黑线,别说黎落菲现在重新认识他,他也一样重新认识黎落菲了,“不去就不去呗,我们租辆越野,去林芝玩玩好了。”   越说越离谱,黎落菲已经阻止不了贺晟无限的举动了。   和当地人谈下辆长丰越野,也没唧唧歪歪多久,就拿下了,谁让贺晟这个冤大头对待钱的态度永远那么无所谓呢。   黎落菲也懒得管,有钱人的孩子她从来不嫉妒,却也不表现的过度轻蔑,出生这个问题,她一直觉得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所以也无好坏对错之分。在对面的小商铺前拿捏着藏族饰品把玩着,偶尔回头看眼贺晟,就在她看上一对绿松石耳环,准备和老板谈谈时,眼前突然多了片阴影,强大的压迫力,让她直觉不妙。   果然,在她不过一刻的游移,转而勇气化为淡定后抬起头看时,带着黑色墨镜穿着西装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们,就那样淡定地站在了她面前。   都说电视来源于生活,看她这人生过得!   消失月余的雷诺,再一次以这样高傲的姿态空降在她的生活里,而且还是在距离天国最近的土地上。她已经不能骗自己,这是巧合,她和雷诺造孽般的巧合。   因为懂得反抗无用,黎落菲倒也表现的很冷静,她甚至没有和黑衣保镖说一个字,将手中的耳环客气放到原来的地方,对着小商贩扯了个抱歉的微笑。然后,跟着他们离开。   贺晟还站在那个地方挑选合适的越野,兴致勃勃,一点儿也察觉到背后黎落菲静静凝望的目光。   这一刻,黎落菲知道,贺晟之于她,远非一个挂名的“弟弟”那么简单。这个男孩,用生命告诉她,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她终将逃不开他给的那个牢。   在见到雷诺的时候,黎落菲看到了他脸上的倦色。沿河而建的藏式别墅建筑,佛国壁画层层包裹之下,也融化不了雷诺周身的疏离气息。   窗外的拉萨河冰层覆盖,洁白的世界里不染尘埃,他站在窗前,双手撑在窗棂上,身体微微向前倾,背对着黎落菲,一身的寂寥。   “还以为你该在波尔多品尝红酒,亦或是在巴黎参加一场晚宴,总之,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你。”黑衣保镖们早已离去,留下她在这里,面对着一个恶魔。   “我去了瑞士,去见一个人。”雷诺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潭之底,带着冰冷,以及哀伤。   黎落菲因为有这种感觉而突然恶寒了一把,她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道:“那你现在来这里   是?”总不能,真的又是因为她吧。   “菲菲,我们结婚吧。”   “噗!”   黎落菲忘了那天她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记得当她终于找到出口走到大街上时,明明不久之前还是艳阳天,出来后却是大雪飞扬,飘扬落地。   胸口像是被什么蓦地堵住了一样,呼吸不了,又憋得紧。她找不到借口,让她相信那句话是雷诺郑重对她说的。亦或是,那个人不是雷诺?亦或是,他不过是活的太枯燥了,来找她调剂生活。   无数个理由浮现,又迅速被她驳回。因为潜意识在真真切切告诉她,雷诺是认真的。   认真的,要和她结婚。   冰凉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眼睛上,嘴巴上,脖颈里,久久不化,又逐渐冰冷。黎落菲平息着呼吸,她现在必须先找到贺晟,必须。   跑了几条街,租车的地方人早已不在,打电话又总是各种忙音。不用想也知道,贺晟发现她莫名其妙不见了,又该满世界找了。   当她一直往西走,即将走到布宫广场之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让她的世界被惊醒。   “贺晟,你跑到哪里去了?!”看都没看,按下接听键便吼了出来,黎落菲感觉不到她的声音里,有多少急切和恐惧,甚至是哽咽,她说:“为什么你不能在原地等我呢?”   手机那端很安静,过了很久,黎落菲都以为压根没有电话过来,她不过是接了个空号,准备看下来电时,终于有声音传来。   可惜,不是贺晟。   袁朗,这个几乎被她一个不小心,遗忘在前世之初的男人,就这样重新回到她的生命里。   他说:“你和小晟在一起?你们现在在哪里?”   “袁朗,为什么会是你?”如风卷破浪般的恼意,带着宿世的爱恨纠缠,在此时爆发,黎落菲哈   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哀伤悲怆,“很多人,包括我自己,都一直在问,为什么会是你?当年,是   不是你找人把我从乡下接过来的?从头到尾,黎惜都不知晓?”   什么贺建国,什么袁晴,什么林薇雅,都是错的!在来拉萨的火车上,黎落菲迷迷糊糊睡着浅梦之际,她梦到了和外婆过的时光,以及她被人接走的那一天。   那个男人无意间接的电话,客客气气的称呼,分明是“袁先生”。   “是。”微涩的鸡尾酒缓慢饮尽,没有人看清此刻的袁朗的样子,黎落菲更看不到,他说:“贺建国隐忍了多年,终于还是要和黎惜在一起,我不能看着我小晟失去父亲。”   “所以,你抢先一步把我给拉了进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一步步接近我?”一步步让她沦陷不可自拔,死了一次还是无法割舍。原来从始至终,她对袁朗的孽情,都是被人一手操控的,“后来呢,为何又对我若离若离,偶尔还有点复杂的深情?你游戏花丛多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对你是什么样的感情?还是,你不过也把我当做和其他女人一样,玩玩就算了?”   “菲菲……”   “你和我上床的时候,是不是还在暗自得意下呢,黎惜的女儿也不过如此,顺带为你那个好姐姐狠狠报复下?”拉萨的天空,格外澄澈,雪下得越来越大,将她整个人包裹在白色之中,黎落菲笑得怆然,大气,她说:“我是笨,抵不住你有意无意的诱惑,也许黎惜的死,也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分不开关系吧。她一生糟糕,我把她的糟糕继承了。袁朗,你信不信命,你做过的一切,早晚有一天,也会有你最在意的人,一点点替你补偿回来?”   手机啪的一下被按断,黎落菲狠狠将它往地上一摔,电板脱落,四分五裂。   一口气冲回到酒店,不理会服务生递过来的询问眼神,黎落菲推开他们往二楼跑去。拐角处,贺晟的身影不期而至,他的担忧和急切,没有什么比黎落菲的突然出现,而显得格外松落。   拉住他的手,黎落菲一秒的停顿之后,拉着他回头奔向了她的房间。   房门推开关闭不过瞬间,贺晟被压在了门板上,嘴唇被咬住的时候,敏感的刺痛唤醒了他脑中暂时的空白。   不等他出声阻止,身上的衣服已然被人哗啦一下撕扯开来。   略显青涩却不失狠劲的霸道,以及唇舌纠缠间带来的陌生快感,让贺晟失了思考的先机。   黎落菲狠狠地吻着他,啃着,咬着,舔舐着。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下   由吃惊,慌乱,再到镇定,掌控,短短不过几分钟的痴缠,贺晟几经火海桑田,当胸前那颗红色小果子被黎落菲含在嘴中吸允时,一声轻微的呻/吟自自齿间溢出,稍稍带回了他的神志。   反力擒住她的双手,一个翻转位置调换,正在肆无忌惮防火的黎落菲被强行压在了他和门之间,潮红的眸子里似有烈火在燃烧。   两个人急促的喘息着,逼视着。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衣衫拉扯间,两人肌肤全全呈现。贺晟眼神稍稍移动了下,虽说也不是真的青涩到一无所知,但在此种经验方面,他的确比黎落菲少了点。   “我想要你,就知道。”短暂的休息,也抵不住黎落菲一颗爆发的心。低下头便继续啃向了一的下巴,带着诱惑,和决绝。   记不得最后究竟是谁忍不住身体心理双重□的煎熬,把彼此一起扔在了白色床被上,肢体相缠,相濡以沫,年轻的身体在对方身上寻找着各自的最爱,拿捏挑逗,抚摸。   一道道吻痕布满全身,偶尔的间隙里看见自己在彼此皮肤上造的杰作,都会有种几近变态的快/感。   雪白的柔软如两只成熟的狡兔,狡黠惹火,在贺晟一揉一舔之下,绽放出独有的媚色。黎落菲高高后仰起脖颈,眼睛没有闭上,而是静静看着贺晟的每一个表情,青涩的,□的。   双腿被分开,弯曲着将死□开放,贺晟紧盯着那黑林深处的神秘诱惑,一时间竟没了动作。   黎落菲没有言语,只是很温柔地做了起来,然后在贺晟越来越震撼的眼神之中,双手握住了他的欲望。第一次做这种举动,黎落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身体里有太多叛逆,混合着复杂情愫,让她就是想要沉沦,想要溺死。   温热的气息紧贴在贺晟耳畔,手中的动作继续着,她说:“怎么办,你看我是不是一件疯魔了?”   肿胀的欲/望趋于爆炸,贺晟的额头有细细密密的汗渗出,他哑着嗓子,逼视着黎落菲,“这就是你疯魔的征兆?”   心中贺晟潜藏的质问是什么,黎落菲也不矫情,毕竟那是两个人的症结,虽然此时此刻真的不适合谈第三个人,尤其还是男人。   “如果我说,这才是真正疯魔时的我,你还要不要?”   如约而至的狂吻迎面扑来,黎落菲被压在了身下,左腿被高高抬起,身体被映入蓦地刺入,简单,生涩。   开始的生疼,随即被即将而来的快感包围。她真的可以确认,她是贺晟的第一个。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想她竟然生生承受住了这只小牛犊的粗暴。   深深浅浅,室内的温度急剧升高,维持在一股甜腻的高度上,而室外大雪纷纷,带走了这世间很多人不堪的过往,让他们获得新生。   第二天醒来时,贺晟胳膊无意延伸着,所过之处是冰凉的被子,慵懒的眼睛终于蓦地睁开,睡意全无,他的身边早已没了人。   一拳头砸在脑门上,他真是昏头了!   “做什么?”房门被推开,黎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抱着个杯子走了进来,样子很困惑。   “你去哪里了?”贺晟口气不怎么好,但不像是生气,孩子气的起床气比较适合形容此时的他。   终于还是欣慰一笑,黎落菲心头一甜,竟然说不出的娇俏,她说:“去退房了,我们今天回去。”   像是有默契一样,谁都没有提昨晚那缠绵放肆的一夜,但谁也没有想要否认它的存在。   这里的天气变化很快,昨夜的飞雪之后,今天便又是湛蓝清澈。黎落菲买了机票飞成都,继而转机回S市。   “一定要回去?”贺晟皱了皱眉,似乎对黎落菲的决定很不赞同。   “那里是你的家,你不回去交代一下,我怎么把你拐走?”时间还有剩余,黎落菲打量了下四周,瞄准肯德基老爷爷,琢磨着去吃两根鸡腿也不错。   在她听从自己想法,背着包朝肯德基走去时,她没有看到贺晟因为她那句话,脸上无比精彩丰富的表情。   错愕的,纠结的,甜蜜的。   吃的很随意,贺晟更是始终保持的笑,乐呵呵的。唯独黎落菲咬着吸管偶尔四处张望下,她可还记得这座高原城市上,还有雷诺那尊神在呢。谁知道他会不会如鬼一样突然出现。   再度回到S市,黎落菲竟然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她想,她的新生,应该在这里彻底死去,和开始。   让贺晟先回去见袁晴,黎落菲准备找个地儿落脚处理下事情。   “你跟我一起。”执拗起来,贺晟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儿,瞧他这坚定的模样,黎落菲就忍不住想给他顺顺毛。   “我真的还有事,”黎落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委婉点,甚至夹杂了点难得一见的撒娇成分,“再说,你们一家团聚,我过去你不怕发生点家族内乱,我还怕尴尬呢。”   “真的只是这样?”显然,贺晟不信。他不是不想问关于拉萨最后一晚的突发缱绻,而是,不敢,或许私心里,他从没有幼稚地认为黎落菲是被刺激过头,才拿他发泄的。她对他,因为想要,所以便决定拥有。   黎落菲不想再拿出敷衍的姿态应付贺晟,那样连她自己都会鄙视自己。双手穿过他的腰,轻轻抱住了他。明显感觉出了这一刻贺晟的惊讶和僵直,黎落菲脑袋埋在了他的胸前,声音轻微而坚定,“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黎惜留下的问题都一并了结,我们一起出国,好吗?”   这一次,她是真的准备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给她生命,又一次次带给她绝望的土地。而她希望,贺晟,这个被她遗忘忽视了很久的男孩,或是男人,和她一起。   贺晟打车回了家,看着他抿唇忍笑几近小扭曲的俊脸,黎落菲突然一阵轻松愉悦。也许,她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可以被人那样重视。   手机在拉萨被砸的粉碎,黎落菲带走了电话卡,如今走进移动大厅,冲了三百花费拿了个赠送的黑白手机,先用着再说。   果然,开机的当口,一个个提示短信蹦跶了出来,其中不乏让她头疼的名字。   “安姐姐,你现在方便来S市么?”第一个联系的是安然,虽然黎落菲未必真的可以理清她和黎惜的神秘友情,但那仅有的一面之缘,让她相信了安然。   一个多小时以后,黎落菲在附中那家她最喜欢的走动的书店里,见到了不算姗姗来迟的安然。她一身黑色职业套装,头发紧紧绑在了后脑勺上,干净利落。   此时,黎落菲手中正拿着周国平的那本《安静》,背靠在书架前,对安然盈盈一笑。   赶飞机自然不会太轻松,安然纵横职场数载,那一刻,竟让她心上突然一动,时光仿佛回到很多年前,也有同样一个女子,对她温柔一笑,给了她生存的力量。   “大冬天的,怎么还往外跑?听你妈妈说你自小在南方长大,应该比较畏寒才是。”两个人挑了个最边角的小桌,面对面坐着,安然接过黎落菲从对街奶茶店买来的热饮料捂着手,吹着热气说道。   “开始被强拉着去的。”黎落菲搓了搓手,说的坦然。   “后来殊途同归?”安然摇了摇头,心想终归还是太年轻。   “安姐姐就别拿我说笑了,”黎落菲无奈一瘪嘴,跟一个律师玩嘴皮子,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今天急急喊你过来,就是想问问我妈那个事儿?”   热饮被放了下来,安然也没有刚来时的随意,变得严肃起来,她说:“菲菲,以你的认知 ,会认为林薇雅那种人,会为了区区一份遗产,将本该已经过去了的事情闹大么?虽然黎惜留下的不是笔小数目。   “不会。”黎落菲几乎没有思考,两个字突口而出,两世重来,林薇雅那种女人,爬到如今的位置上,不至于做这种无法盈利的买卖。   “黎惜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却也可以说是巧合。”事实的真相被揭开,有时候却宁愿它被永远掩埋,安然见过太多黑暗的社会面,此刻却又有些不忍,最终还是缓缓继续说道:“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后,有人动用权势将它压了下去。”   “报告说了什么?”   “黎惜怀有四个月的身孕,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胡说!我妈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么,她混娱乐圈多年,怎么会犯这种错误?”黎落菲哑着嗓子,还是压不了突如其来的激动。   “孩子是贺建国的,黎惜活了这么多年,就独独对那个男人情毒深重。”   到头来,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黎落菲几乎可以猜到袁晴是怎样一副怨妇的恶毒,袁朗又是怎样的一副愤愤不平,还有林薇雅,落井下石这种应该很适合她吧。   “既然都有了孩子,她怎么还会想到自杀,你说的巧合,又是谁在制造?”   “孩子或许是个意外,黎惜却比谁都清楚,她不能生下来,可是做母亲的,又有哪个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黎惜想就此退出娱乐圈,却意外见到了一位故人。”   “林薇雅?”   “不全是,”安然苦涩一笑,“是雷诺。”   事情从来没有单向发展,黎惜拼了那么多年,也未曾真的逃离权势世界的监督和控制。黎惜当年不肯答应和秦枫在一起,却从此得罪了雷诺这尊大佛。秦枫最终不忍伤害黎惜,答应让她离开,自己伤心之下酒醉飙车,遇上泥石流,压在山石底下耽误了时间救治,失了双腿,从此居于国外安度残生。而外界对此的报道却是,秦枫遭遇自然灾害,已身亡。   雷诺秉持恩义,对秦枫尊重尊敬,而将这笔债记在黎惜身上。但他又答应过秦枫,不得为难黎惜,这种死局之下,雷诺便对黎惜采取了无限监视的岁月。   黎惜和贺建国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怀孕绝对是个禁忌。   林薇雅不过是颗棋子,是雷诺的棋子,是袁晴的棋子,是袁朗的棋子。而这一刻棋子,却自视过高自以为是跳进了一个个陷阱中,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也将黎惜逼到了绝境。   那天,她约黎惜在一家咖啡馆见面,黎惜对林薇雅不熟悉,对她的自信约见本不想现身,毕竟这种人她遇到过很多,如果真要一个个见面,那她可真有的忙了。可是林薇雅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黎落菲在学校的样子。   “你怎么会有那个女孩的照片?”黎惜不想废话,直入主题。   “女儿都这么大了,想黎小姐一直未婚的身份,看来她是私生女吧。”林薇雅笑得寒意逼人。   “你想怎么样?”   “让你从此消失在娱乐圈。”   “哼,”黎惜轻蔑一笑,她突然发现今天过来真的是个错误,这个女人,她不喜欢,“如果真有诚意交易,还是让更有分量的人出来说话吧。”   说完,黎惜带上黑色墨镜,转身即走。   “你女儿目前就读在附中,黎小姐如果还有点爱女的情谊,就该为她想想。勾搭有妇之夫,和不明男人剩下女儿,您这位名声赫赫的大明星,该怎么和你的粉丝交代呢?”   那天,那个时间段,路上的车并不多,黎惜独自驾车过来,白色宝马一路飞奔,高楼大厦在她的眼中都成了了陌生的配景,她没有忽视车后那辆红色甲壳虫,紧跟着她的车以狠戾的气势点点紧逼。   死亡的到来只有短短瞬间,当身体里的血以它最快的速度喷出的时候,黎惜躺在车子下面,眼睛一点点闭上,她很轻松,那一刻,给予她的是解脱。她一生活的压抑,最终还是有对不起的人,比如和她血脉相连的,黎落菲。   两人久久未语,黎落菲低着头玩着书页,一遍又一遍;安然看着窗外,一动不动,陷入沉思。   直到,书店外传来刹车声,直到有一群人遮住了门口照射进来的阳光,直到黎落菲感觉背后有利剑似的目光盯住了自己,她才慢慢回过头去。   雷诺站在那里,看着他,幽深,不见底。   安然想阻止,却无能为力。她站在那里,任由黑衣保镖将她生生隔离,黎落菲回头,对她笑说道:“安姐姐辛苦了,真的很感谢你,至于我妈妈的遗产,你看着办吧,真不行,就当送给那个贱人养老送终好了。希望她还有命享用。   “菲菲……”   雷诺如鬼般的出现,黎落菲也不惊讶了,反正这种事一向是他的拿手活。   “林薇雅还真是个生意废柴,难道她不懂得一桩买卖只能做一次么,她竟然把自己卖了三次?”车子开得很快,第一次看见雷诺亲自驾车,的确有车神的气场,黎落菲打开车窗,任由风呼啦啦吹了进来,她大声笑着,说着:“雷诺,玩一个我这样的小角色,你也该乏味了吧?秦枫怎么说也是你大哥,难不成你敬重他已经到了要娶她女儿的地步了?”   “不想和黎惜一个下场,就给我闭嘴!”   “别跟说拉萨的事儿你失忆了,千里迢迢在那里找到我,说跟我结婚的男人,难道抽风了?”声音很大,足以盖过猎猎长风,传到雷诺的耳朵里。   “黎落菲,见面以来,我似乎还没有送你见面礼吧。要不,我送你一份?”第一次喊她的全名,黎落菲倒是不适应了,她睁大着眼睛,死盯着雷诺,等下他的下文。   “我讨厌那个叫袁朗的男人,所以……”   “所以,你把他送给我最讨厌的女人吧。”   黎落菲接了他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压根没思考。只知道雷诺那故意的停顿处,她像是着了魔一样,说了出来。   一场最恶劣的交易,一次命运的扭转,原来可以这样滑稽可笑。   雷诺可以说是真的无坚不摧,因为没有什么是他在意的,所以他没有任何弱点可以让人一招致命。而袁朗却非如此,不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实力,而是袁朗有心结。有了弱点,自然可以一败再败。   一样的结果,黎落菲却不再是最傻的笨蛋,她甚至还间接主导了这最讽刺的“孽缘”。   袁朗,你爱林薇雅吗?她想,终究是不爱的吧,否则,也不会被逼到悬崖的时候,将他最敬爱的姐姐推到在沙发上。   黎落菲站在贺晟的身旁,看着贺家大宅里突然的一幕,嘴角浮出一丝冷笑。   再次见面,恍若隔世。付驹过隙,不过尔尔。   谁都没有先说话,只有静静凝望。   贺晟牵着黎落菲的手,对上袁晴一再扭曲的面孔,说道:“妈,我们准备出国读书。”   袁晴指着黎落菲,又指着贺晟,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仇恨将她重重包围,哪里还有一丝贵妇的   样子。   她和袁朗,再多的言辞,也抵不过一个苍凉的眼神,淡化了一切。   黎落菲需承认,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袁朗看到她和贺晟在一起,她想要将贺晟光明正大公诸于世,也让自己彻底了死去。   匆忙的收拾准备,黎落菲准备在十一之前,也就是袁朗婚礼前走,却还是没料到,有人也给了她出其不意。   婚期被提前。   “雷诺,你不守信用!”手机这边,黎落菲语气很讽刺,“那样背后插刀,不怕以后袁朗对你出手?”用海逸和袁晴做最无耻的逼迫,并且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雷诺的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战术都发挥到了极致,袁朗被黎落菲在拉萨的那一通电话乱了情绪,奇差一招之后,步步错。   “想带着贺晟那小子私奔?菲菲,这就是你的打算?”没想到,雷诺竟然没生气,还是语气温和的很,看样子还准备将这电话演变为闲聊。   “放心,你这么精彩的设计,我怎么会让你失望!我就在他们结婚当天和贺晟走,并且还会送他们一份大礼!”倏的一下挂了电话,黎落菲拨了下一个号码。   贺晟很及时,第一声响后便接了,“怎么了?”   “你舅舅的婚礼,你要参加不?”   “那得看你吧?”贺晟问的很赌气,还不忘哼哼了两下。   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呢。   “参加,也不参加,我们就那天飞欧洲吧,反正开学还早,我们先去意大利玩一圈。”   海逸继承人结婚,S市盛世一桩,整个希尔顿酒店被包了下来。豪车围了一圈又一圈。   黎落菲让安然帮忙借了辆破旧的大众,摘了车牌自己开了出去,她没驾照,却不代表不会开车。   贺晟去了婚礼现场,和袁晴贺建国庆祝,顺带连告别一起。她张望着酒店门口,等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贺建国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一个字,唯一暗自叹息,老了,老了。   黎落菲堵在了酒店和婚庆公司的必经之路上,也就是婚车的必经之地,那是靠海的公路转弯处。往西是一千五百米是希尔顿酒店,往东两千五百米是机场。   当装扮了硕大粉色玫瑰的黑色奔驰车缓缓驶过来的时候,停在路的一旁,等待了很久的黎落菲眼睛紧紧锁住奔驰黑色的玻璃,然后脚下狠狠一踩,迎面冲了过去。   这辆大众是经过高手改装过的,看着没什么,性能绝对高。当它和奔驰擦肩而过,然后方向盘一扭转,狠狠将奔驰撞下公路外时,再也漂亮的曲线回旋反向离去,走的不留痕迹。   没有人看清车里的人是谁,预谋已久的举动。   唯独车中的袁朗,锐利的眸子,轻易穿过两扇玻璃的阻隔,看见了她的眼睛。   冷漠的,决绝的。   “袁朗,你去哪里?”后面的车有朋友在呼喊,看着冲下来朝着大众车离去的方向奔跑的袁朗,   急急催促道:“先别管了,结婚要紧!”   袁朗跑了一段路,终于还是眼睁睁看着大众车尾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一去不复返。   “贺晟,我直接去机场了,你也快点吧。”后视镜里袁朗的影子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黎落菲给了贺晟电话,身体缓缓往座椅上倒去,闭上眼睛,任由海边的风四面八方吹来。   路的尽头,她会,忘记。   然后,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终。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也欢迎您去书本网下载更多优质全本小说:http://www.zaxsw.org/ w.org/